帝王恩——追风的糖醋里脊【完结】
时间:2023-02-24 12:38:23

  雷声被隔绝在遥远的天外。
  柔安回过神来,偎在他怀里:“世叔。您不能来的,嬷嬷说我不能见你。”
  李邵修摩挲她的双肩:“我不来见你,你舍得?有没有想我?”
  他一贯会说这样不知羞的话。
  柔安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抿唇:“我才没有。”
  “我不信。小骗子。”
  李邵修掖了掖被角,心甘情愿被她骗:“睡吧。”
  纵使什么都不做,这样看着她,也满足。
  柔安担心:“世叔,我没什么事。您快些回去吧。嬷嬷看见您在我这,又得唠叨了。”
  真是过河拆桥。
  李邵修瞧着灯影下娇美人儿的面庞,目光自那水盈盈的双唇间划过。她丝毫不设防备,一对纤细锁骨下,薄纱紧绷着难以忽视的莹润白软。
  雷声响起,内室发出一阵被褥摩擦的声音。继而是重叠交织的水渍声音,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所掩盖。
  “不是说…让您走了么!一会儿嬷嬷就来了,别,…别咬。”
  娇声细语,软弱可欺。李邵修只觉得胸膛中那点羽毛似轻飘飘的瘙痒逐渐扩大到全身,捏着对方的脖颈低了头,要去追寻两片柔软双唇。
  王嬷嬷点着灯笼,在廊前问:“姑娘,睡了吗?”
  江柔安听见王嬷嬷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绷直:“快睡了。嬷嬷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今儿晚上下雨,姑娘记得盖好被子。莫着了水汽。”
  里面声音断断续续:“多谢嬷嬷关心,我知道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嘶…”
  王嬷嬷敏锐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潮湿生了蚊虫?”
  “没事的,我刚刚不小心扯了一下头发。嬷嬷不用担心。”
  王嬷嬷站在殿门口,关心的视线往里面转了一圈,昏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榻子上的情形。嬷嬷便关上了窗户,心中稍有疑惑,忙问身边一个婢子:“信王殿下可在府上?”
  小婢子恭敬道:“殿下晌午去军营了。怕是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便好。”王嬷嬷心头的疑惑消减下去。
  廊外王嬷嬷的身影走向小厢房。
  江柔安松了半口气,推搡他:“您还不走!刚刚嬷嬷差点没有进来。”
  她说话也说不利落,手脚都发软。
  忽的,李邵修停了动作,不发一言,沉沉双眸凝视着她。
  “我快等不及了。”
  明白过来他口中所说的是什么之后,江柔安的脸颊猛地一红,别开脑袋。
 
 
第36章 装病
  她心软,给他喂药
  翌日一早, 天光大亮。
  一夜雨水洗礼,墙檐青瓦干净透亮, 湛蓝天空一碧如洗。
  只是可惜了廊前那株金桂, 被风吹的歪倒,花苞所剩无几。
  江柔安颇为心疼的把歪倒的树干虬枝扶起,用绳索绑住固定。
  小双递过来剪刀:“还好咱们之前晒了三大罐子桂花。昨夜里这雨下得真大。”
  王嬷嬷远远走过来, 笑眯眯道:“姑娘, 小厨房里炖了鱼羹。一会儿小厮送过来,您吃一些。”
  “今儿就不用给殿下请安去了。殿下昨夜宿在了军营里头。一只到现在还未回来呢。”
  柔安垂眸, 睫毛遮盖住眼底所思。
  殿下明明回来了。后半夜是翻窗户走的。
  瞒天过海。
  殿下最近愈发无赖了。
  收起神思, 江柔安点头说是。
  —
  宫中,寿安宫。
  宫闱死寂。一轮惨白太阳照射宫墙。红墙被雨水侵袭,久无人修葺,缝隙之间生出几株杂草。
  太后头疾愈发严重。徐太医躬身把脉诊断道:“娘娘这是心思过多,忧虑所至。这方子一定要按时服下。”
  太后闭上眼睛,靠在榻子前,忍受着额头前一阵一阵的疼痛难忍,心中悲凉。忧虑过多, 她怎得不能忧心呢?皇帝病成了那个样子,宫里宫外, 竟然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
  她老了,还能硬撑多久?可怜皇帝,竟然不到四十便体虚至此。
  正巧静妃带着大皇子前来探望。大皇子是言帝的第一个儿子, 还不到十岁。虽然懂一些事, 实在是过于年幼。
  大皇子双手捧着一杯茶:“皇阿嬷。您的头还疼吗?喝了这杯茶就不疼了。”
  太后接过茶杯, 看着面前瘦小的大皇子。他已经八岁, 身材却远不及别的同龄孩子。以前的日子, 荣妃在皇帝吹枕边风已经太久了,怪也怪她,人老年迈,竟然未发现荣妃苛待皇子,这样十恶不赦的大罪,过了许久才发现。
  不过好在还不算太晚。
  太后抚摸着大皇子的脑袋:“皇儿乖。告诉哀家,你最近都读了什么书?”
  “回皇祖母。我读了《圣贤训》《煦表》,还有四书五经。”
  太后心中总算有了些许慰藉:“好好好…皇儿真乖。”
  周围一众宫女沉默的忙着手里的活计,静妃立在不远处低头等待。
  太后一向看不上静妃,嫌她目观短浅,胆小如鼠。
  太后俯身,贴在大皇子耳侧,轻声呢喃:“皇儿。告诉皇阿嬷。这天下,你想不想要?”
  大皇子只懵懵懂懂,摇了摇头:“我现在年幼,还不够资格为父皇分忧。”
  太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比你父亲要懂事多了…皇儿乖。这天下,便是皇阿嬷送给你的生辰贺礼。在这之前,阿嬷要帮你解决路上所有可能出现的绊脚石…”
  —
  马车疾驰在山野间小路上。马蹄声阵阵,尘埃四起。
  车上,谷太宰将宫里传来的密信放在蜡烛上燃烧,道:“殿下,留给我们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我心中和夫子所想一至。”
  听见男子这样回答,谷太宰心中稍稍放心下来。
  正要开口,一枚闪着银光的羽箭“噌”的一声,深深插.在两人身后的木窗边。李邵修眯起眼睛,令车夫加快速度。
  谷太宰轻轻撩开帘子一角,观察四周,两面是巍峨高山,马车在狭窄的泥泞路上通行。
  “怕是不好。”
  李邵修唤来侍卫,敏锐吩咐:“速速去怀王府上!”
  不需多时,马车被逼停。
  一行黑衣人手持箭弩,逐渐围上来。
  寿安宫。太后头疾稍感舒缓,指尖执白子落到棋盘上。对面的谋士一脸担忧:“怕是信王不是那么好拿下的。若是被旁人知道了…”
  太后微笑着:“夫子谈笑了。信王在朝中不受礼控,肆意妄为,树敌无数。若是他出了什么岔子,死在路上,谁知道是谁做的?反正和哀家这个久居深宫的老妪毫无关系。”
  “夫子不必担心,与哀家先下完这盘棋再说。”
  对面人答是。
  几个时辰后,日头西斜。外面慌忙跑进来一人。
  “娘娘,成了。”
  太后稍有些意想不到。只一次便成了?这么轻而易举?
  那人双手合拢,脸上止不住的喜色:“外界纷纷传言信王殿下无功高深战无不胜。属下看来也不过如此。信王中了毒箭!那箭上的毒无解药,一步步瓦解人的神志心态,三月之后浑身筋骨断裂而死!”
  “好啊,好…”
  太后面容未变,施施然放下另一枚棋子:“哀家得去信王府上看看。作为嫡母,也得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
  太后到信王府后,见下人端着带血的盆子来来往往,谷太宰见到太后,立即行礼,声音悲伤:“娘娘!信王殿下路上遇险,怕是要不好了。”
  太后面容憔悴,关心道:“谁做的?”
  谷太宰焦急:“尚未得知。只不过殿下中了毒箭。对方的招数实在是狠毒…”
  太后用帕子擦拭眼角流下的眼泪:“当真?哀家那可怜的孩子。哀家回宫后自然会多给信王殿下点几株香祈福…”
  谷太宰见太后想进入内室,便拦了一下:“娘娘。内室有血腥味道,别冲撞了您。”
  太后皱眉,远远看了一眼。隔着屏风,榻上躺着的人正是信王。他面色苍白,衣领被血湿透。
  太后心道,这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你的命。留着以后慢慢受折磨去吧!
  太后离开许久。王嬷嬷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大门紧紧闭上。
  王嬷嬷颇有意思的瞧了谷太宰一眼:“古太宰,想不到您一把年纪,演技还挺好。刚刚若是我不知道,都被您骗了。”
  谷太宰笑着摇了摇头,进了内室:“若论演技,当属殿下的最佳。您瞧瞧,这么躺在榻子上,真能把人给骗过去。”
  李邵修睁开眼睛,将身上泼了羊血的衣裳扔在地上。
  谷太宰双手合拢:“殿下妙计。”
  “这几日,殿下便在家养病。再过三个月,怕是太后便要亲自来府上吊唁了。”
  王嬷嬷将那衣裳收起来烧了,只点头:“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府上别人对此一概不知。我已经吩咐过了,叫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王嬷嬷话音一转:“倒是江姑娘。我特意瞒着消息怕她担心,她以为殿下只受了轻伤。说是想来探望殿下呢。”
  李邵修嗯了一声,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大事,便不需让她过来照顾。只是一步棋而已。”
  王嬷嬷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也好。
  ———
  黄昏,一个面生的小厮到了侧阁,焦急道:“江姑娘。殿下受了伤,那边的人忙不过来,您能不能去搭把手照顾一下呢。”
  柔安将舀子放下,担忧道:“嬷嬷下午还说了,殿下身上只是小伤而已,身边照顾的人手也足够。现在又严重了吗?”
  小厮忙不迭点头,想起信王殿下的嘱托,夸大其词:“是啊。又严重了,身上疼的都不行。而且王嬷嬷出府办事,府里的人都乱成一锅粥了。”
  怎么会这样?
  疾步到内室,江柔安担忧不止。看着榻上虚弱的人,轻声开口:“世叔,您觉得怎么样?”
  一贯意气风发,眉宇轩昂的男子面色发白,双唇干涩。用力睁开眼睛看向她,深邃双眼中一片脆弱:“没事。没什么的…只是小伤而已。”
  不是小伤么?为何会如此严重。
  江柔安急道:“都这样了,哪里还算是小伤?我看看。”
  说着就要解他的衣领看伤口。
  李邵修虚弱的咳嗽了一声:“无事…”
  他掩了掩唇,气喘吁吁:“他们已经请了大夫来看了,没事。咳咳…”
  “您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
  “东哥儿他们呢?殿里怎么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没什么事,便让他们下去了。”
  见他这样虚弱,江柔安起身:“我去找人。”
  身后人手指捏住她的袖口:“别…咳。我想喝些水…来,你扶我起来。”
  柔安迫不得已扶起男人,他虚疲的站起身来,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因为自己没力气,只能斜斜的倚着她。
  他又高又沉,失了力气,柔安走的吃力。
  内室到外阁,短短的一截路,走了半响。
  终于拿到了水,江柔安扶着他又跌跌撞撞回了榻子。她拿勺子取了一勺温水,放在男人干涩的唇瓣前。明明水就近在咫尺,他却不张嘴。
  江柔安急了:“世叔,您到是张开嘴呀。”
  “咳咳…好。”
  嘴巴倒是张开了,可清水怎么也喂不进去。大部分从唇角流下来,顺着凸起的喉结流到了衣领里面。
  柔安干着急:“您这是怎么了呀?怎么不往下咽呢。”
  装出来的虚弱的病号靠在床头,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没有力气…咽不下去。”
  对上面前人儿单纯如水的视线,伪装的病号得寸进尺提出了一个更无理的要求:“要是你像当初我喂你那样喂我,或许可以喝的下去…”
  当初他喂自己?
  江柔安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端着碗犹豫片刻。
  见她纠结模样,李邵修虚弱道:“算了,你不愿意便算了…我不会强迫你。”
  “只是口干舌燥,实在是难忍…”
  柔安狠了狠心。世叔待她那样好,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对世叔不管不顾。
  她自己喝了一口温水,含着。
  以吻渡之。
  口干舌燥的男人终于有了纾解,大掌按住姑娘的后脑勺。
  得逞一般,粗粝干燥的舌尖刮干净最后一滴清水,却还不收回,用力汲取着最后一点软津。
  江柔安唇微痛,红着脸,问他:“够了吗?”
  “咳…不够。还是有些渴。”男人黑沉沉的眸子望着她,眼底全然都是不加掩饰的渴求。
  不知道是想喝水还是想做别的什么。
  算了,已经喂了一回,也不怕第二回 了。
  柔安刚把温水含进自己嘴里,那人便急不可耐的追了上来,攻城掠地,大口吞咽。
  “够了吗…”
  “还是有些渴…能多喂一些吗?”他开口问。
  算了,他比较正病着,估计正难受的紧。柔安也没有想太多。
  那碗水便是这样喂完的。柔安紧闭着眼,心中察觉到一丝怀疑,真的有人会难受到连水都咽不下去吗?
  她心底的疑惑很快被男人的哼哼声音打消,他装作难受,伏倒在榻上,干燥的双唇被染湿润,眼眸漆黑,温和看着她:“若没有你,我只怕要被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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