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灯,他在看她。
江柔安缓缓走到到河边,在莲花灯蕊上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李邵修便看过来,江柔安遮掩了一下:“您不许看!第二个人看到了就不灵了。”
李邵修无奈点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李邵修背过身去,江柔安仔细思考,在纸上一笔一画写下。
一愿阿公身体康健,连年益寿。
二愿我与夫君年年相守,百年为期。
三愿…
江柔安缓缓叹息,落笔写下:“早日寻到家人。共享天伦。”
写完,便把花灯放到河水的柔波中。明亮的花灯顺着水流,逐渐和其他花灯汇合成一团团亮亮的云。
李邵修凑过来问她:“你有没有在愿望里写我的名字?”
江柔安小小的嘴硬了一下:“没有。”
“没有?”
“夫人真是好狠的心。”
江柔安被他挠的咯咯直笑,忙求饶:“写了。写了,我写了要和夫君一生一世。”
“这还差不多。”
两人放完了河灯,牵着手在人来人往的长桥上行走。
男子身着黑氅,身形高大,面容矜贵疏离,身旁的女子一席妃红对襟齐胸襦裙,以淡黄为内衬,裙摆轻扬,纤细玲珑,明眸皓齿,生的十分貌美。这两人走在街上,不由得有许多人望过来。
人来人往,就是容易遇见熟人。
江柔安看着前面不远处摊子前眼熟的男子,犹豫了片刻。
才向李邵修指了指:“看见那个人了吗?他是陆擎。我能不能过去说句话?”
李邵修远远望过去。
装作大度的点了点头。
江柔安才走过去:“陆擎哥哥,你也来逛花灯呀?”
陆擎闻言惊喜回头,打量她:“你是自己来的?”
江柔安摇了摇头,往不远处人潮涌动处指了指:“我是和夫君一起来的。”
陆擎闻言抬头,顺着江柔安的视线看去。
桥上不远处的男子生的极高,双眸鹰隼一般盯着他。身上昂贵的大氅披风隐约看见其身价不菲。
脸上隐隐有轻视一般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也配和我的妻子说话?
陆擎很快收回目光,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既然人家已经有了夫君,自己还是不要抱着不该有的心思了。
江柔安便笑着说了些旁的,才回到李邵修身边。
“呐,前不久你就是因为他生气的。那么对我,我都不想理你了。你瞧,我们只是之前认识而已,也就是大街上遇见了能说两句话的关系。”
李邵修“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以十指相扣的姿态重新拢住她柔若无骨的手。
又看了一眼那蓝衣男子,李邵修眯了眯眼。
一个绝佳的想法涌上心头。
街上人有许多,他们两个也没什么顾忌,犹如普通的一对小情侣,一路走一路逛,最后在一处糖葫芦摊子前停下脚步。
李邵修知道江柔安喜欢吃甜,挑选了一串,递给她。
江柔安眉眼弯弯的接过来:“怎么不要两根呀?我一根,殿下也吃一根。”
面前的男人拒绝:“我不喜欢吃甜的。”
见她微张开唇,嫣红的舌尖儿伸出来半点,舔了舔糖渣,把半颗山楂含进嘴里。
李邵修静静看着,喉头不自觉的一滚。
酸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江柔安心满意足的笑道:“走呀,前面是不是有舞狮的?我们去看看热闹。”
李邵修说好,牵着她,为她避开拥挤人群。
余光看见身后不远处几个黑衣人鬼祟跟着,李邵修抬眸,和不远处的乘鹤对上视线。乘鹤心领神会,不一会儿,那几个黑衣人便没了踪影。
看来太后那边是急了。
不过他不着急。
有些戏,需要慢慢唱才有意思。
两人离的很近,江柔安左手举着糖葫芦,就把提着的鸳鸯灯叫他拿着。看着一向在外面冷的男人手里拿着姑娘家才玩的花灯,显出几分与身份不相配的滑稽。
李邵修抬眸,看向河对面空无一人的凉亭。
他捏了捏她手掌心里的软肉,示意:“累了吗?去那边休息一下。”
江柔安的确走的有点累了。
二人走进凉亭。看着河水碧波荡漾,在星星点点的莲花灯映衬下成了波光潋滟的银河。
“好漂亮。”
江柔安真心实意的称赞。大夏百年风俗,民风淳朴富饶,人民安居乐业才能窥见此灯火辉煌之盛景。
李邵修盯着她柔美的侧脸,伸手将她耳边垂落的发丝撩开,沉声:“是很漂亮。”
糖葫芦还有最后两颗,江柔安咬下来一颗,轻轻嚼着,转头看他一眼,举起还有一颗的糖葫芦,嗓音模糊:“你吃不吃呀?最后一颗了。”
娇嫩的唇角粘着糖渍。
李邵修的视线愈发幽深起来。他点头。
“我尝一尝。”
说着,并没有接过那盏灯,只是低了头,衔/住她的唇。
细细品味,的确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甜滋味。
觉得不够,大掌捧着她的脸,舌深入,加深品尝。
鸳鸯灯啪嗒一声落到两个人脚边。
江柔安不解的蹙起眉,不是说自己不喜欢吃甜的吗?还要抢她的。而且明明还有最后一颗。
她挣了一下,呜咽半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坏透了。
原来是想抢她嘴里的。
滚烫的入侵物侵占檀口,双手无助的揪着男人的衣袖,仰着脸承/受。
花灯重影,杨柳低拂,凉亭里两个人在旁若无人的接吻。
李邵修察觉到什么,一边深深/吻着,一边淡淡看着河岸对面脸色苍白的青年男人。
甚至恶劣的将娇美人儿的舌尖勾出来,在灯下细细品吮其中滋味甜美的甜味。
银丝缠连。
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叫那位青年男子清清楚楚看看两个人接吻。
李邵修视线十分具有占有欲与侵略性。
我的人,你也配肖想么?
陆擎只是远远看着,心头一阵刺痛。他前不久才听说,原来柔安妹妹嫁的人是信王。
那样有权势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争抢呢?
见两人浓情蜜意,陆擎不由得失魂落魄,心中刺痛,便垂着头病怏怏的离开。
见那青年男子离开,李邵修才漫不经心收回视线,不过并没有放开她,贪婪勾缠吞吮不止,直到怀里的人儿明显没有力气了,双手挡在他肩膀上,才停下动作,将她搂到怀里安抚。
“还好吗?”
江柔安觉得脑袋有点发晕,她只怨他,怎么连颗糖葫芦的吃法也这样奇怪呢?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虽说凉亭周围空无一人,但她还是觉得不好。
江柔安气息不稳,缓了很久才点了点头:“没事。”
李邵修动作轻柔,安抚了她一会儿,吻里吻面前人儿光洁的额头,从衣袖中掏出来一对玉石坠子。洁白的玉石被雕琢成玉兔的模样,在灯下映衬出盈盈的光泽。
非常可爱。
他亲手将小兔子挂在江柔安的襦裙细腰处:“这两只兔子,你一只,我一只。不许丢,知道吗?”
江柔安一向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倒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捧着小兔子攥在手里,凉丝丝的,她爱不释手,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男主还是很会的O3O
第47章 饮酒
喝醉了
“腹中可饥饿?我们去用些东西。”
江柔安把那小兔子收好, 点了点头。她的确有些走累了。
汴河临街酒肆茶坊满客,灯影重重, 丝竹器乐, 谈笑声音不绝于耳。
伙计一打量二人,看见贵客,连忙将二人引到楼上雅间。
小伙计拿着帕子擦了擦汗水。虽然不知道这两位是何人, 但是那男子出手不菲, 一出手便是一整层厢房。伙计点头哈腰:“您先用着,有什么需要的再来叫我。”
门被关严, 彻底隔绝屋外世界。
屋里陈设不凡。桌椅后摆着一扇金玉屏风, 屏风后断隔的一张掩着垂帘的拔步床。
江柔安微微好奇,心想吃饭的地方怎么还有床?不过她没有多虑,顺着窗子往外看。
宏伟的汴京河两岸尽收眼底。
远处层云笼罩,月迷津渡,重重叠叠的山峦建筑似乎成了琼瑶仙阁。
星星点点,光影无数。广阔天地,银钩明月高悬,灯影与月影相互映衬, 河水如银蛇盘旋。
见她站在窗边久不回头,李邵修开口道:“过来。”
江柔安才回头, 老老实实坐在桌前。见桌上几道佳肴美羹。蒸蟹,虾羹,芦笋白玉汤, 烩羊肉, 还有几道精美糕点, 全都是她爱吃的。
江柔安看着一桌佳肴略有些心虚。每次只要他们两个人一起用膳, 桌子上便全然都是她爱吃的。
他对她无微不至, 但自己这几日愈发娇纵,好像前几天还和他耍小性子来着。
思及此处,江柔安讨好一般拨开了一只甜皮虾放到李邵修碟子里。
“您尝一尝,肯定好吃。”
李邵修点头,只挽起来袖子,干净的手指剥开蟹壳,取来工具将蟹肉挖出,放置在米饭上。
他更为直接,只递过去送到她嘴里:“张嘴。”
“诶,不用了,我自己来便好。”
他对她已经够好了,怎还好意思让他亲自喂饭照顾。
吃了七分饱时,江柔安被桌上的玉雕瓶酒吸引。她打开瓶子闻了闻,倒是没有酒气,只一股轻淡的香甜。
“这是什么酒呀?”
“这是莓酒。味道清爽香甜,由樾莓酿制而成。”
江柔安眼睛一亮:“樾莓酿的吗?”
樾莓本就酸甜可口,加上冰糖酿制,指不定有多好吃呢。
江柔安腹中馋虫被勾起,在李邵修准允后,将鲜红美味的甜酒倒在小杯子里。
先是闻了闻,好香。
继而伸出舌尖微微舔了一下。
果然不似平常烈酒辛辣,入口是甘甜的樾莓香味,醇厚的尾调包裹着舌尖,好喝的紧。
见江柔安端着酒杯,小馋猫儿似的。李邵修眸色幽深,不动声色的纵容。
“这酒度数很低,适合女子来饮。”
樾莓滋味实在是可口,很快便一瓶子见底了。江柔安双颊发红,意犹未尽的舔舐唇边的酒渍。
她开口乞求道:“我还要喝。”
“那么好喝吗?”
“好喝的。”
她已经醉眼朦胧,不自觉流露出三分勾人姿态,衣衫滑落,香肩露出,撩人而不自知。
李邵修敲了敲桌角:“坐过来。”
江柔安缓缓反应了一会儿。是要她坐到他腿上去吗?
不过这里也没有别人。坐便坐吧。
江柔安爽快的扑到李邵修腿上,两只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讨酒喝:“我还要喝。”
李邵修装模作样拒绝了:“甜酒易醉。”
江柔安不解:“怎么会呢?我不会喝醉的。夫君…求求你。我还要喝甜酒。”
李邵修盯着她,没有动作。
江柔安不由得亲了亲他的侧脸,乖巧道:“夫君。你最好了。”
李邵修这才把新的一瓶拿出来,给她斟满。亲手拿起酒杯递道江柔安的唇边。
“喝吧。”
江柔安如获至宝,捧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啜饮,直至酒杯一滴不剩,鲜红的汁水顺着白皙的下巴流到颈侧。
李邵修问:“好喝吗?”
江柔安忙不迭点了点头:“好喝好喝。比樾莓还好吃呢。那么甜。”
李邵修淡声:“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江柔安闻言微微生气起来:“我没有喝醉!我还好好的呢。醉了的人会耍酒疯,我没有!”
她气呼呼的回过头盯着他,命令道:“快给我酒来!给我满上。”
李邵修又倒了一杯。
不过这一次,他反而自己喝到了嘴里。
喝完不忘品鉴一番:“这酒是甜。滋味不错。”
江柔安微微诧异,他为什么要抢自己的甜酒?刚刚已经抢了自己的糖葫芦,现在还要跑过来抢自己的甜酒吗!简直是欺人太甚。
眼看着李邵修又喝了一口。江柔安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跪着扑上去抢他嘴里的甜酒。
轻而易举就抢到了。
甜酒醉人,江柔安不受控制的含住,咽下去。
李邵修的神色隐忍。他盯着她醉醺醺的,含着朦胧水雾的双眼,问:“怎么?”
江柔安没好气:“什么怎么了?就只能让你抢我,我不能抢你的吗。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盯着面前俊美男子的面容,江柔安伸出手指慢慢描摹他端正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继而是两片薄唇,以及凸起的喉结。
离的这样近,她又有些眼花,有些分辨不出来面前的人是谁。江柔安开口毫不客气的质问:“你谁啊你。”
李邵修不动声色,端起酒杯来饮。
见他不动声色饮酒,江柔安一下子想起来了,面前这人是她的仇家。不仅抢她的糖葫芦,还抢她的甜酒喝。
江柔安生气极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厚颜无耻的抢别人的东西。她生气,骑/坐在他胯上,把人扑倒,自认为恶狠狠:“不许再喝了!你把酒吐出来。”
俯下身,醉红的脸,迷朦的眼睛,她好像浑身没劲儿了,软趴趴的,舔.舐了某人喉结处残留的酒渣。
阁门紧闭,窗户也没有风,烛火微微漾动。江柔安忽然觉得很热,她好像出了好多汗。
“好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