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出现,她是不是不高兴?
——
窗外回廊由远及近一阵脚步声。
江柔安紧张不已,心口一缩。该怎么办?
“你别开口,我母亲来了!”
李邵修冷声:“开口又怎么了?我现在就和她说,我要把你带走。”
江柔安急忙道:“你能不能冷静一些!你现在连文碟都没有,是偷偷潜进王宫的!被他们发现捉到牢里怎么办?”
“怎么?你心疼了?”
口口声声说爱他,又转头说和弃他于不顾。他再也不要相信她的话!回去就把她绑起来。
江柔安无奈至极,她伸出手,撩开被子,使劲儿把男人按下去,直截了当:“对,我心疼你。”
连夜纵马而来,他的鼻尖都被冻的红了,身上也是一股凉气,跟块儿硬木头似的。外面下着雪,山里的路不好走,一半是峭壁一半是悬崖,她怎么能不心疼?江柔安无奈的叹息。
可这番话到了李邵修耳朵里成了另一种意思。心疼?他才不相信,若是心疼,怎么能亲手写那样无情的话语呢。
看她担忧,李邵修二话不说,在被子里扒了她个干净。
江柔安握住他被子里的手,压低声音憋的脸通红:“你别动。别叫我母亲看见。”
屏风外,姜钰公主与随从一行人进来。
“柔儿,你睡了吗?”姜钰公主捧着姜茶轻声问。
“没呢,娘亲,怎么了?”
姜钰公主缓缓坐到床边,看向江柔安。她的乖女儿脸上粉红,似乎是热到了,脸上还有涔涔汗水。姜钰公主问:“怎么了?热么?热就盖薄一点的被子。”
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帛屏风,江柔安紧张到无复以加,她的被子底下,藏着一个男人。
“不热的,还好。”
胸口处一凉,一阵酥麻。娇软饱满,落入狼首。
江柔安强忍着,开口道:“娘亲…您早些休息。”
姜钰公主点了点头,笑道:“叫你晚上少吃一点辣的食物,你偏偏不听。瞧瞧,嘴唇都肿了。一会儿娘给你拿一点消肿的药,擦了再睡。”
“好。”江柔安闭上眼睛。
姜钰公主坐了片刻才离开。
门被关上,江柔安担忧的心提到嗓子眼里,又直直掉了下去,身上惊出一身汗来。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不得已道把声音压低:“你疯了,这里是姜国王宫,不是夏朝!没有文碟,他们看见你,会杀了你的!”
“我疯了?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江柔安,你真是好狠的心。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发现?”
“原来不和我写信,是在与别人谈情说爱么?”
江柔安一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谈情说爱?”
“你们一起习字读书,别以为我看不见。”
江柔安不解:“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也没有不写信,只是最近下雪,信寄不出去。”
李邵修冷哼道:“算了,别说那么多,我不等了。今夜你就跟着我回去。”
今夜?
江柔安缓了缓。尝试安抚他的情绪。
“今夜不行。我还没有和母亲道别,至少得等明天。”
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的双眸,李邵修冷声道:“我算看明白了。你母亲不会舍得你走。江柔安,要是让你选,你是选她,还是选我。”
江柔安沉默。母亲这几日的病情不稳,她不能贸然行动。她缓了缓声音:“夫君,你相信我,我不会抛下你的。”
他不知道怎么了,连夜里跑到姜国王宫,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江柔安不止一次解释,她会回来的,难不成他看见了书房里的情况?她和表哥之间根本什么都不可能,那是她的亲表哥,刚刚只不过是一同写字而已,她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生表哥起那种心思?
“你要信任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不信你!你口口声声说会回来的,我等了你那么些天。后来,信也不写了,话也不传了。我想你,来找你,你竟然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没有搂搂抱抱!那是表哥在教我写字。我写的,还是你的名字!”
什么写字?男女一室,能有什么好事?
“以前那会儿,我不经常也教你写字吗?那是写字吗?那只不过是/做/爱的幌子而已。”李邵修失去理智,负气道,“不止一次我教你写字,教着教着就开始做了。那么多回,难不成你忘了?”
江柔安说不过他:“那是你自己!你心里是脏的,看什么都脏。我说不过你,不说了。”
李邵修更生气,恨不得一脚踹翻案几:“谁心是脏的?!你明明都那么做了,你们离的那么近!我亲眼瞧见的!”
他忽的压低了声音,直勾勾的看着她,被她逼到一定程度,又徒劳又难过的放了狠话:“你要是执意不回,明天,我就举兵踏平姜国。你信不信?”
江柔安一怔。动作一顿,陷入僵局。
举兵?他疯了?
江柔安望着他,实在是有心无力:“你别在这发疯了。你快走吧。我过几天回去。”
李邵修不允:“我不相信你。一天推一天,今天推明天。你现在就和我走。”
“我现在走不了!”
李邵修盯着她:“你是不是厌倦我了?不想回去了?”
江柔安实在是无力和他打这种嘴仗:“你能不能别这么想。说了过几天,我会回去的!”
“不行,你现在就和我走。”
她不动。
李邵修逼问:“不走?”
“对…”
“我不想听!”
她是不是想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他最恶心这三个字。
李邵修呼吸几乎不稳,他面色止不住的发沉,一颗心直直的坠落。
她真的不爱他?
真的不爱吗?
哪怕只有一点喜欢呢?一点点就足够了。
两人吵得气喘吁吁,静默片刻。
江柔安缓声道:“你要是再这样执着。我就真的不回去了。”
她劝李邵修冷静。
“世叔,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初我入王府,承蒙您的关照。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后来嫁到王府,你对我很好。登基后,更是立我为皇后,您的心意,我都知晓。”
“您不用担心,不用没有安全感。我心里有你,是真的。你若是等两天,我心甘情愿回去。您若是现在举兵进来,把我掳走,我再也不会理你。说到做到。”
江柔安循循善诱:“你答应我,今夜,你不要走,我有一夜空闲的时间。我知道您是正人君子,从来不强迫别人。这不是强迫,是我心甘情愿的,好吗?”
“况且,这么些天,我都想你了。”
江柔安轻轻坐在腿上,吻在李邵修凸起颤抖的喉结处。她抬起手,细白指尖勾着他的衣领。
“夫君,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条,现在放轻松一些,抱着我,我会很主动。”
“第二条,明日举兵进姜国,把我掳走后锁在金殿。我再也不会正眼看你任何一眼,再也不会主动。说到做到。您要试试吗?”
李邵修犹豫下来。
她那样美,直白明晃晃的引诱他,犹如至纯至白的/罂/粟叫人上瘾。
他已经好久没有抱过她,没有亲过她了。他很想抱一抱她,亲一下她。
他等不到她的信,后面终于收到一封,竟然要劝他和离。
连夜纵马疾驰过风雪,不顾危险,潜入姜国,竟然看见她和那个嘴里的表哥贴身写字。他们离得那么近,互相笑着对视一眼。
他再不出声打断,难不成已经吻上去了吗?
还是,已经这样做过了呢。
心中火烧,亳无理智,眼前一片混沌,不再清醒。
和离,绝对不可能!
又听她的一番话,字字珠玑,真心实意,好一个口口声声说心里有他,心里有他,为什么还要说和离?
气氛凝滞。李邵修沉默。他的父亲,母亲,曾经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难道他的妻子也要重蹈覆辙吗?他是不是配不上任何人的爱?
说的这样有理有据。
李邵修戳破她的心思:“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你是我的,我若是出兵,谁都都拦不住!我看见你写的信了,你说要和离是么?我告诉你,没门!”
一想到那两个字,李邵修几乎疯魔,拽着她的手腕不松开:“和离是要祭祖的大事!你凭什么要和离?我有什么做的对不住你么?!你做梦!你要是和离,就是始乱终弃。”
听见这话,江柔安倒是愣住了,讷讷言语:“我没有说要和离。”
李邵修冷哼:“你说了!那信里明明白白写着的!你想耍赖是不是?我有证据。白纸黑字!”
江柔安愣住,抬眼看着他,他很少有这种样子,一改往日的沉稳安定,反而如同乞食的孩童可怜兮兮。
和离?她什么时候说了?
江柔安皱了皱眉,柔声解释道:“这几日大雪封山,连路都行不通,我怎么和你写信送过去呢?”
况且,她真的没有写过那样一封信。
见她解释,李邵修抬手把胸口处的信纸抽出来,扔到她面前。
江柔安缓缓展开皱皱巴巴的信纸,扫视一二。这样一看,这笔迹几乎和她的笔迹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这封信明明不是她写的。
和离?
江柔安虽然不明白为何变成这样,但她缓了缓心神:“你信不信我?”
“这封信,真的不是我写的。我不会与你和离。”
李邵修犹豫三秒:“真的?”
江柔安眉头紧皱。“你想是真的还是假的?难不成你想和离吗?”
李邵修立即道:“我没有。我不想。”
江柔安打量着字体,怪不得他这样千里迢迢骑马杀进宫里来,原来是被这封信给骗了。她放下信纸,看了一眼寂静无声的回廊,轻手轻脚把门锁上。
“这信真的不是我写的。若是和离,我没有理由呀。”
“还有,您现在贸然进姜国王宫,很危险。要不,你先回去等我?”
李邵修抿唇赌气道:“我不要。”
心中却忽然空了,无牵无挂了,原来这封信不是她写的。原来她没有想和离,没有移情别恋,那就好,那就好。愣愣半响,李邵修忽的欣喜若狂,犹如珍宝失而复得,把她轻轻搂到怀里。
怒火忽然消失,李邵修发觉有些尴尬,他又粗声粗气道:“那这封信是谁写的?”
江柔安同样陷入怀疑。
难不成,娘亲和舅舅换了她的信?可是没理由啊。
怎么想都不对付。
作者有话说:
柔安说要和离,李某怒火中烧开始攻打姜国强取豪夺,最后追妻火葬场。啊哈哈哈
不过他不会的,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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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寻她
要贴贴
屋内烛火微惺忪。照应出二人的脸颊, 他们刚刚大吵一架,都情绪不稳。
李邵修率先打破僵局, 不自觉的看了眼那张纸:“这字形与你的确实很像, 甚至分辨不出来。”
江柔安叹声,道:“你是怕我要和离才到姜国的?”
“你放心,我不会和离的。不和离, 你还出兵吗?”
李邵修忙摇了摇头。不出兵, 绝对不出兵,那只是一句气话而已。她好端端的留在身边, 他还出兵做什么, 多此一举。
李邵修又问:“是不是你母亲他们换的?”
心底忽然有一丝苦涩:“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又自言自语一般正色道:“他们不喜欢我没关系,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平白无故闹了这么一出,江柔安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缓缓把信对折,安慰他:“他们没有不喜欢你。”
为什么要以她的名义给李邵修写信?甚至连商量一下都不。江柔安颇有些生气起来,他这样连夜纵马而来,外面那样危险,还好没有出什么事。
江柔安抬眼:“你看看你身上这么凉, 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叫人送热水。”
李邵修这才察觉到浑身冰凉。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断了, 她只要不离开自己,什么都好说。他转头大赖赖躺在她的小床上,不高兴道:“是啊, 外面风雪交加, 我是为了早点见你才骑了马来的。你给我捂捂手。”
江柔安抿唇看着他, 脸颊上晕红了热气, 又无奈, 又觉得好笑好气,难道她若是提了和离,他真的要举兵踏平姜国吗?莫不是疯了。两国交战,无凭无据,凭什么攻打人家?
心里这样想着,她还是伸出手,把他的大掌拢在怀里。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双眸温和,默默的盯着他。
李邵修看着她的视线倒有点脸红。咳嗽了半声:“暖和了。”
说着就要抽回手。
江柔安不让他收回去:“什么暖和?还是凉的很。我看看你的脸。”
“你都被冻伤了。脸上这块,怎么紫了呀?一块青一块紫的。”
李邵修心想,路上太着急了,马儿跑的也快,一不小心没坐稳,从马背上掉了下去,摔在坚硬冰上,脸着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