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忙?
沈别枝坐在沙发上,灵动的眼珠轻转,活跃的坏心思蠢蠢欲动。
她轻懒地靠着沙发,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十一点零七分。
照例,季夜鸣这会儿应当在开会。
沈别枝纤细指尖灵活,点开通讯录,轻易找到被她置顶的电话,拨通过去。
“嘟嘟——”的声音响了很多遍,直到转换成机械的女声。
老男人!居然不接她电话。
沈别枝气鼓鼓地盯着手机。
不行,今天这个妖,她必须要作。
她可没有体谅对方辛苦的贤惠美德。
沈别枝又点开微信,给季夜鸣发消息:[接电话,老东西快接电话!]
她灵活的细指飞快打字:[再不接电话,我就就五楼跳下去!]
此时,季氏总部,高层会议室。
季夜鸣的电脑正投屏在大屏幕,刚才因为一点需要,他将私人微信,临时登录到工作电脑上。
瞧着大屏幕上,备注为“小茉莉”的姑娘,飞快发来几条消息。
季氏的几位高层看得胆战心惊,也舍不得收回眼,冒死八卦顶头老大。
这就是季总养的那位,据说是抵债的小姑娘?
这哪是小茉莉?分明是扎手的小玫瑰吧。
太野了!居然敢叫季总老东西!
想到这里,他们突然就八卦不起来了,季总年轻有为,被叫老东西。
他们头发只剩一半,该叫什么?
季夜鸣处理完事情,从门外进来。
笔直的长腿被西装裤包裹,行走间,腿部肌肉贲勃、有力。
会议室的高层默契低头,目不斜视,轻咳声此起彼伏,偷偷互相示意眼神。
季夜鸣目光似有似无掠过他们,面容平和:“各位工作之余,也请注意身体,季氏还没苛刻到,让员工带病上岗的程度。”
他当然能看出来,他们并非真咳嗽。
只是在告诉他们,能干就干,不干就下岗。
最前面的地中海精英,直面季总威严,有些承受不住,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您先接个电话?”
说着他无意似的,瞅一眼大屏幕,暗暗提示。
季夜鸣已经注意到电脑屏幕,视线顿在正显示在桌面的聊天框。
小姑娘没有收到他回答,仍在疯狂输出。
他看了会,唇边点缀的弧度,加深几分。
作者有话说:
高层们: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会被灭口吧?
啊啊啊今天也太晚了!都怪我爸我哥拉着我谈心催婚,谈到三点呜呜呜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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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年三十
◎不做,但今晚别枝就跟季叔叔睡。◎
季夜鸣就在会议室,给沈别枝回电话。
宽大简洁的办公桌,统一西装革履的精英们,坐在两边,面上正经等待,实际上,悄悄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准备听首位上的男人哄女孩子。
八卦是人的天性。
早些年,他们对那位女孩,也十分好奇,奈何季总护密不透风,久而久之,基本已经忘记这回事。
最近总算闹出些风声,他们这些人早有耳闻。
既带着参加宴会,又大张旗鼓从学校将人抱走,还为小姑娘,不惜降低身价,亲自将手伸到不起眼的子公司,只为收拾嘲讽小姑娘的对象。
一开始,他们真以为,只是个用来还债的小情人,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那么回事。
据说秦家二小姐,就是因为得罪这位带刺的“小茉莉”,才被秦家送出国外避风头。
季夜鸣就着沈别枝的未接电话,回拨回去。
沈别枝故意挂掉,悠哉盯着手机,看他会不会第二次打来。
季夜鸣平静地注视着手中手机,唇稍微微勾起一点宽容的笑意。
很显然,季总被挂电话了。
会议室,高层们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噤若寒蝉,怂得像一排排的鹌鹑。
季夜鸣云淡风轻,回拨第二次。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家的小姑娘,他人敬她一尺,定要还回一丈。
总要让她出气,心情才会好。
这次沈别枝赏脸接通,但不说话。
她是乖是作,全看自己心情。乖起来很乖,作起来,也十分不讲理。
分明是她打电话,却就要对方先理她。
季夜鸣关掉电脑上的微信,磁声温柔地问:“别枝怎么了?”
沈别枝趴在沙发上,洁白的睡裙盖到腿弯,她翘起翘小腿,瓷白l粉润的小脚好整以暇地摇晃。
挑高的窗帘未关,任由金色暖阳洒在她身,整个人被照得懒洋洋。
季镇南耳朵尖,听见主人声音,就噔噔噔跑过来坐到沙发边,睁圆蓝灰色的眼睛望她。
沈别枝斜着眼撩它,胡乱揉一把狗头,将不爽撒在它主人头上,叛逆且任性地无理取闹:“我要你,现在,立马回来陪我!”
对她阴晴多变的小脾气,季夜鸣应对自如:“乖,我走了有没有好好吃早餐?”
早上还不理人,说看着他影响食欲,非要让他出门了,才吃早餐。
这会突然给他打电话,定有目的。
沈别枝推开凑过来的狗头,不吃这一套:“少转移话题,有本事圈养金丝雀,就不管鸟的心理健康吗?我要死了,你再关着我,我就要得抑郁症了!”
她故意作妖,扯着嗓门折腾男人的耳朵,娇俏的清脆声音,会议室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圈高层默契抬头,震惊看向首位上的男人,脸上整整齐齐写着一个意思。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季总。
首位上,季夜鸣身形高大料峭,西装衬衫熨帖周正,银丝眼镜稳妥架在高挺鼻梁,明亮灯光落下,有着干净的流光。
当年老季总去世,季夜鸣年纪轻轻夺权时,的确杀伐决断,手段狠辣。
但这些年,他修身养性,给人的印象无一不是斯文儒雅,清贵端方,又洁身自好,身边从没带过女人。
所以,他们实在想不到,绅士优雅的季总,会做出这样的事。
对上众人的目光,季夜鸣泰然自若,抬起眼,微笑和煦:“抱歉,家里小姑娘比较叛逆,如果你们有好的办法,也可以提供一点建议。”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咳嗽声此起彼伏。
有人真大胆提建议:“女孩子嘛,就是想多多陪伴,我家那闺女就是这样。”
季夜鸣的笑意淡了些,缓声反问:“是吗?”
“是啊,季总您不知道,女孩子心思敏感,养得有多费心......”
旁边的人,疯狂向他使眼色,他后知后觉瞧见男人的平和神色,声音越来越小。
那人懵逼又忐忑。
他……说错了什么?
沈别枝敏锐地听见,他这头有其他人的声音。
她嘴角翘起得意的弧度,故作不知地问:“你在做什么?”
季夜鸣耐心回答:“开会。”
沈别枝轻哼,身后仿佛像猫一样,有着可以灵活摇晃的尾巴。
她拖着温软顽劣的调子:“现在你们公司都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季叔叔就不觉得丢脸吗?”
“不会。”季夜鸣从容回答,语调温和:“正好可以向他们请教,怎样处理小姑娘的叛逆期问题。”
沈别枝的得意停止,不满地蹙眉。
她打电话过来,可不是跟他探讨家常的。
是她想多,季夜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当众丢脸。
他说一句“请教”,下面的人只会争先恐后地认真建议。
目的没有达到,反倒让他显摆威严,沈别枝兴致丧失,招呼不打,直接挂掉电话。
冷战期,还管什么礼貌。
眼见季总又被挂电话,高层们理的理文件,看的看大屏幕,假装没瞧见顶头老大被甩脸子的场面。
放容城各个圈子,敢与季总重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看来以后,他们见了那姑娘,都得客客气气。
年底事务繁忙,季夜鸣最近都很晚才回家。
他凌晨回家时,白天作妖的姑娘,已经睡着。
季夜鸣轻车熟路地进入她房间,到床边停下,俯身吻她。
沈别枝清梦被扰,吻得嗯嗯哼哼,季夜鸣吮了吮,她才不情不愿睁开眼。
瞧见黑暗里熟悉的脸庞,她第一时间想起白天的事,不太清醒地抱怨:“季叔叔脸皮真厚。”
季夜鸣手掌探入被子,时轻时重地揉,低声问:“季叔叔又哪里招惹到别枝了?”
话音落下,他温柔的语调似叹息:“别枝瘦了。”
沈别枝蝶翅般的睫毛迷困轻扇,她低哼一声:“被那么多人知道你关我在家,也不会觉得惭愧吗?”
季夜鸣微笑:“怎会没有,别枝说要跳楼时,季叔叔倒是惭愧没有接到别枝的电话,更无颜面对他们。”
沈别枝豁然清醒:“什么跳楼???”
那不是她发的微信内容?
怎么会被别人看见?
季夜鸣贴心为她解释:“秘书工作失误,将别枝的撒娇内容展示了出来。”
沈别枝:“......”
她只想让他在公司丢脸,并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寻死觅活。
作半天,丢脸的竟是自己!
想到她那些做作的威胁发言,被无情曝光、评头论足。
简直社死。
沈别枝越想越窘迫,她脸颊滚烫,没好气推开男人的手,翻身自闭。
啊啊啊!以后千万别碰见季氏的高层,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季夜鸣在身后纵容轻笑,如同长辈,笑看在地上打滚撒赖的小孩子。
沈别枝给他狠狠记上一笔。
真小心眼,大半夜来报复她!
不知是否因为这通电话,季夜鸣第二天就开始休年假,不过他的假期,只换个地方办公。
年关将近,容城又下了场雪,不远处,冀云山顶白雪皑皑,海平面上好似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寒气。
寒风宛若游龙,从海面迎山而上,穿过山林,带起树木摇晃,呼啸龙吟震天。
过年三十,张姨手脚勤快,高高兴兴地拉着陈尧,在家里布置。
别枝小姐来之前,季家就季夜鸣一个主人,饶是中国最重视的传统节日,过得非常简单。
有时候,季夜鸣甚至都在国外出差。
有了别枝小姐,先生顾着她,每年这几天,才有些年味。
巴洛克式建筑,贴上对联,多少会滑稽,他们通常省去这道程序,只贴窗花,福字。
庄园里的灌木花丛,积雪被清理干净,佣人给里面藏着颜色不一的彩灯,树梢挂着一个个红色的小灯笼。
寒风止步于紧闭的窗门,扑上玻璃,凝结成层层水露。
沈别枝趴在桌边,捧着脸看张姨用红色的硬纸做挂在树上的鲤鱼,再用金粉画笔给鳞片描金边,寓意年年有余。
季夜鸣站在挑高的窗棱下打电话。
在家里,他只穿着白衬衫与西裤,领口松开一颗扣子,衬衫衣袖半挽,松散闲适。
季镇南蹲在他脚边,时不时仰头瞧他,尽职尽责地做着合格的舔狗。
不知电话那头是谁,季夜鸣嗓音不如平日温和,冷淡如霜:“既然已经离开,就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季氏很好,不用您操心。”
男人身姿高大、挺拔,冬阳倾泻,给他周身渡上一层模糊的光晕。
衬着远山积雪,显得清冷淡漠。
似有冰冷黯沉的阴郁,与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四散开,将空气冻结。
暖气充足的室内,温度却莫名降低。
张姨手上的鱼快要叠好,沈别枝心不在焉,目光早已失去焦距。
不远处男人的话音,一字不落地坠入她耳蜗里。
季夜鸣似乎每年几天都接到一个电话,之前每回,他语气都太在意,今年不太一样。
她又想到,那位自己从未见过的季夫人,好像也没有杂志、新闻报道过她,去了哪里。
整个人,如同凭空消失。
挂断电话,季夜鸣转身,缓声叫她:“别枝,过来。”
不变的温和语调里,似乎掺杂了掩饰不住的阴郁沉冷。
沈别枝眼皮都没抬,假装耳聋。
祝染已经催她过她两次,季夜鸣一天不答应,她就与他冷战到底。
张姨小声劝她:“这几天,别枝小姐就别与先生计较啦,过年嘛,开心一点才吉利嘞。”
沈别枝余光注注意着,男人徐徐靠近,沉木香清冽微苦,先一步将她笼罩住。张姨的话被当做耳旁风,她四平八稳地原地不动。
直至干燥、粗砺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手臂,沈别枝轻而易举地,被季夜鸣扯到他身前。
季夜鸣低头,伸手触碰她的脸颊,似无奈问她:“过年也不理季叔叔?”
他的手掌温热,语调温柔似水,令沈别枝很想反握住他的手,她努力克制住。
如果电话那头,是季夫人,她目前不确定,该持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季夜鸣平静表面下的隐藏情绪。
如果踏错,踩到他雷区,只会反其道而行。
现在,她只需专注解决演戏的事情。
至于中央舞团,她前些天比赛,顺利斩获魁首,如若季夜鸣所说是真,过完年应当就会联系她。
沈别枝鸦羽般浓密乌黑的睫毛轻抬,故作冷漠地瞥一眼季夜鸣,臭着脸扭开。
两人的矛盾久未解决,年夜饭吃得冷清,佣人们轻手轻脚路过,生怕踩到哪位祖宗的雷点。
晚上,沈别枝没像前两年那样,非要拉着季夜鸣守岁,放烟花、仙女棒。
到了平日该休息的点,她照例回自己房间,准备睡觉。
但她刚上楼,就被跟上来的季夜鸣腾空抱起,沈别枝猝不及防,下意识搂住他。
等反应过来,她恼怒瞪他:“你做什么?我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