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是我给你的名字。”季夜鸣宽大的手掌将沈别枝的牢牢握住,他低头,亲吻她的眼睛,温柔地说:“别枝如今的家,是季家,季叔叔才是你的家人。”
“唯一的家人。”
当初赋予她新的名字,意为让她弃过去,全心全意地做季家的人。
如今,自然也不会允许她被已经抛弃掉的东西影响。
柔软的温热,令沈别枝敏|感的眼皮不住颤动。
心脏在不受控制地跳动,她不敢轻易动,喉咙吞咽着,试图缓解想要发抖的神经。
季夜鸣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将畏惧不安驱赶,不容拒绝地侵占她的内心。
所以,沈别枝更不敢说话。
害怕自己一开口,就臣服于他的温柔牢笼。
好在,季夜鸣似乎也没要她回应,只给予她宽怀的拥抱。
回到季家,季夜鸣叫厨房给她准备一碗压惊的暖汤,但时间太晚,没让她吃东西。
因为夜晚不让肠胃休息,容易增加胃病的风险。
沈别枝喝完上楼,季夜鸣刚洗完澡,刚吹干的短发,略蓬松,比起白日的一丝不苟,显得更加松散居家。
瞧她回房,季夜鸣没有上|床,而是转身去衣帽间。
沈别枝好奇地跟上去:“季叔叔找什么?”
如今的衣帽间,整合了他们两人的衣物,相比她的花里胡哨,季夜鸣的要简洁得多。
大多数都是纯色的西装、衬衫,家居服与运动套装也是如此。
季夜鸣穿着墨蓝色的睡衣,轻车熟路走到沈别枝琳琅满目的首饰柜前,拿出上次那枚昂贵的戒指。
“别枝,过来。”他温和看过来,向沈别枝招手。
沈别枝的珠宝,定期会有人,给它们进行专门的养护。
过去如此久,这枚戒指璀璨依旧,她仍然会被那颗颜色极正的海螺珠吸引。
或许受今晚的事情影响,沈别枝再次看见季夜鸣用来“求婚”的戒指,隐有预感。
在季夜鸣说的那天好日子,他们一定无法顺利领到结婚证。
季夜鸣握住她的手,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沈别枝下意识回缩,但被牢牢握住。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戒指被他的大拇指与食指捏住,套上她的无名指,缓缓推到最下方的指节。
“以后就一直戴着。”季夜鸣垂眸欣赏,眸光中透出满意,他微微勾唇:“好让它时刻提醒别枝,你的家人是谁。”
在他直白不加掩饰的视线里,沈别枝指尖忍不住蜷缩,与他抗议:“我不想戴。”
这枚戒指意义非凡,戴上后,就好像自己答应了要跟他结婚。
季夜鸣将她的手抬起,低头,吻了吻无名指,语调温柔却不容拒绝:“必须戴。”
他的唇温热,沈别枝如被烫到般,短促地缩了下。
她皱眉,发着小脾气:“季叔叔不讲道理。”
“是谁不讲道理?”季夜鸣与她十指相扣,他左手搂上沈别枝的腰,吻落于唇:“别枝为何总是不信任季叔叔?嗯?”
沈别枝没有因被迫戴上戒指,就拒绝这样的亲密。
她想,她今晚需要发泄。
他们从衣帽间,到浴室。
沈别枝用这样的事情,让自己短暂忘记乱七八糟的过去,肆意沉沦。
她紧紧拥抱着季夜鸣,最激动的时刻,控制不住地用牙齿咬他,任由指甲嵌入他的皮肤。
季夜鸣始终从容,像一池温水,静静地包容她,安抚她。
最后,他们回到床上。
沈别枝看看手上的戒指,轻哼着吐槽:“季叔叔真是年纪大了,一点都不会浪漫,求婚都没有,哪有人像你这样逼迫成婚的。”
一场放纵,表演后台的事情,就已经变得遥远起来,罗芝的脸都模糊起来。
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季夜鸣迫使她戴上的戒指吸引。
季夜鸣目光在她莓痕靡丽的脖颈流连,低磁的嗓音带一点事|后的餍足慵懒:“求婚了,别枝就会答应?”
“当然不会。”沈别枝理所当然。
季夜鸣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他只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温厚的手掌像哄小孩子睡觉那样,在她后背轻拍。
沈别枝的脸颊面对他的胸膛。
墨蓝色的睡衣略微敞开,露出起伏明显的肌理上、羞于入目的抓咬痕迹。
蓦然回觉,她对季夜鸣,也是有破坏欲的。
类似于自然界中,某些动物交|配后,雌性会将雄性吃掉,那是它们的本能。
她也出自本能,但目的不同,她并非像动物那样,仅为繁育后代。
是出于嫉妒吗?
想破坏他风光霁月的面具,将他拉下高高在上的神坛。
她这么坏啊。
—
事实证明,无名指的确不能随便戴戒指,尤其是这种昂贵而显眼的款式。
工作时,祝染似笑非笑地打趣:“这是准备从了啊?”
这个话题经由他人提起,反倒不如与季夜鸣争论时自然。
沈别枝克制住害羞的情绪,轻蔑地抬起下巴:“才不会呢。”
但脸颊跟耳朵如霞弥漫的红晕,正在乐此不疲地出卖她。
祝染笑而不语。
电视剧持续播出,沈别枝的热度只增不减,找她拍广告的品牌蜂涌而来,其中不乏她平日常用的一些国际顶奢。
同时,随着她在两个圈子里爆火,她与季夜鸣的“好事”也越传越开。
近期,她戴着戒指出门工作,经常被狗仔偷拍到手,网上一片的纷纭猜测,他们是否已经领证,或者婚期什么时候。
沈别枝都怀疑,是否是季夜鸣雇佣的狗仔,拍得这样仔细。
或许为躲避,沈别枝将祝染筛选过的广告,全都接了,让自己整个假期,都忙于工作。
但在她工作结束,陈尧他们仍旧会将她送到季氏总部,等季夜鸣一起回家。
车子刚停在季氏大厦门前,沈别枝手机铃声响起,她从包里翻出手机。
是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最近工作多,电话也多,沈别枝没有没有迟疑,按下接通键:“喂?您好。”
久远而熟悉的激动声音,通过电子信号,清晰地传送到沈别枝的耳朵:“茉莉啊!我是爸爸啊,我出来了!”
沈别枝的表情逐渐凝固。
第74章 是真相
◎我好像从未答应过,让她抵扣你欠下的债。◎
沈定坤的声音,比过去苍老许多,依然是父亲对晚辈的语气,只是带点意有所图的讨好。
为不让前面的陈尧两人听出不同,沈别枝保持着礼貌商谈的口吻:“嗯,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下意识地,不想让季夜鸣知道这件事。
“跟爸爸怎么还这么客气。”沈定坤佯装责怪,不加过渡引入,就恬不知耻地开口:“听你罗芝阿姨说,季先生现在很疼你啊?沈家东山再起,可就指望你了。”
就差没有指着沈别枝,叫她给季夜鸣吹枕边风,找他要钱,求他出力。
前座的陈尧已经下车。
沈别枝皱眉,瞥一眼正在打开的车门:“不了,您找别人吧。”
车门打开,陈尧在旁静候着,并没有打扰她接电话。
听到她的拒绝,沈定坤当即变脸:“你——”
沈别枝根本不给他惩父威的机会,挂掉电话,下车。
季夜鸣在开会,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兀自沉浸在刚才那通电话。
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季夜鸣。
理智给予沈别枝肯定的回答,可是这样,就相当于将那些耻于回忆的不堪,主动摊开到他面前。
她做不到。
沈别枝还没有办法,坦然地在季夜鸣面前,做回沈茉莉。
她怔愣地坐着,艰难地与自己做斗争。
直到季夜鸣从会议室回来,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阳光明亮,从她身后的全景玻璃斜进,将她的脸庞沉浸在阴影当中。
目光落到安静坐着的少女身上,季夜鸣不动声色,随口办询问:“别枝在想什么?”
身后跟进来的徐岩州,瞧见沈别枝在,默默地放下文件与笔电,放轻脚步退出办公室。
沈别枝轻轻地“啊”一声,抬起头,她澄澈浅褐的眼睛里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影。
她笑眯眯地说:“在想今天的广告拍摄呢。”
季夜鸣微笑。
他脚步徐徐,向她走近,一边张开手臂:“来,让季叔叔抱抱。”
沈别枝没有拒绝。
起身扑到他怀里,脸颊贴着舒适的西装面料,鼻端是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沉香木味道。
她深深埋进男人宽阔可靠的胸膛,努力压制,委屈从眼眶里翻涌上的酸涩。
接下来,沈定坤每次打来电话,都被她挂掉。或许有陈尧两人的功劳,也没有被沈定坤找上。
好似那通电话,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她渐渐忘记这件事,继续工作,或者陪季夜鸣工作。
季夜鸣说的那个好日子,越来越近,就在除夕的前一天。
她想,为什么会觉得是团团圆圆?
离团年只差一天,不就是离团圆还差一步的意思吗?
在这天前,沈别枝还有一个广告需要拍摄,一支室外的服装广告,为宣传他们的春季新品。
地点在海边。
绿茵草坪上,冬日海风寒凉彻骨,椰子树叶被吹得哗啦作响。
听说这种树叶掉下来,能砸死人,沈别枝每次路过,都有意识地避开树下的位置。
如果季夜鸣在,或许会夸赞她的安全意识。
大海潮落不停,白浪从很远的地方快翻滚逼近,疾力拍打在沙滩。
海浪咏唱的声音,总让沈别枝想到季夜鸣。
广告拍摄前,导演嘱咐沈别枝:“沈小姐,摘一下手上的戒指。”
沈别枝睫毛垂下。
看着无名指上漂亮的海螺珠戒指,她小心摘下,递给陈尧。
有人打趣她:“季先生送的求婚戒指吗?”
沈别枝笑笑,不语。
广告开始拍摄。
沈别枝穿着品牌方的薄款服装,冻得骨头都僵硬,不止她,现场所有人都被冻双手通红,但没有人因此懈怠手里的工作。
所以,她也没有。
今天的场景很大,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也多,这里风景不错,经常有人散步,所以还有不少围观的路人。
在广告导演指导下,沈别枝赤脚走在草地上,笑容灿烂地看向镜头。
“对,就这样。”
“看这边,继续。”
冰冷柔软的草地上,沈别枝的脚冻得白里透红,她却像没有知觉般,自然地行走,流畅地说着广告台词。
忽然,有人突兀地大喊了一声:“沈茉莉!”
沈别枝瞳孔微缩,豁然僵住。
其他人不知道是在叫她,也没瞧见是谁在叫喊。
工作人员过去招呼围观的人:“我们正在拍摄,请大家配合一下,不要大声喧哗,谢谢。”
陈尧与另一人,敏锐地反应过来。
他们目光锐利,警惕地扫过人群,一边向沈别枝靠近。
镜头前,沈别枝再进入不了状态,神态与肢体动作,皆很僵硬。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荡刚才那道声音,眼神不受控制地,瞟向人群。
鉴于她一直拍摄极认真,广告导演没有因此责怪她:“先休息一下,暖暖手。”
陈尧迅速走上来,将羽绒服披到她肩上,整个过程中,他的手丝毫没有触碰到沈别枝的身体。
另一个人则及时向季夜鸣汇报刚刚的意外。
此时,沈定坤从人群中挤到前方,再次高声喊:“沈茉莉!”
这一次,周围的人注意到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沈别枝,眼神探究、好奇。
这些目光,向尖锐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向沈别枝。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沈定坤,假装不认识他,大脑快速运转,思考对策。
广告导演瞧一眼沈别枝,问沈定坤:“你叫的是沈小姐?找她有事吗?”
他不确定,毕竟沈别枝看起来,好像并不认识这人。
而且以眼前这个男人的形象,也不像是沈别枝会认识的人。
几年苦日子,让沈定坤头发半白,他穿着件泛旧的灰色羽绒服,盯着沈别枝,像在看一块肥肉,口中倨傲嚷嚷:“我来找自己女儿,还必须有事吗?”
臭丫头,翅膀硬了,居然不接电话。
他最近已经联系好,就差钱了,他得意地臆想着,有季先生的帮助,自己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光大吼不够,他还推倒旁边的拍摄工具,乒乒乓乓,以为在家一样。
将周围的人吓得躲开,看疯子一样看他。
沈定坤的话与他的行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哗然起来,探向沈别枝的视线越发密集。
毕竟,以沈别枝现在的热度,这可是爆炸性的大瓜。在八卦面前,大多数人脱去礼貌与素质的外衣,都只想做第一口吃瓜的人。
这些视线里的异样,被沈别枝的感观无数倍放大,她紧紧抓着手里的暖手宝,全然不敢回视。
她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如突然。
拍摄不得已暂且停止,广告负责人硬着头皮问沈别枝:“沈小姐,您看这事情怎么处理?他真是您父亲?”
他不敢得罪沈别枝,但今天的事情肯定会被爆出去,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被牵连。
广告黄了事小,得罪季夜鸣才大发。
“我不认识他。”沈别枝冷笑,叫陈尧:“让他离开。”
陈尧:“是。”
“不认识?”,一句不认识,轻易点燃沈定坤作为“父亲”的威严:“白眼狼!跟了季先生,就不认老子了?你就是个赔钱货,当年季夜鸣要了你,却不讲信用,害我进去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