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福气包的对照组——雪下金刀【完结】
时间:2023-02-26 17:25:47

  年春花笑得合不拢嘴:“这是啥?这就是福气和没福的区别!”
  年春花笑眯眯地摸着福团的发旋儿:“河沟里的鱼要是这么好摸,人人都不用种地了,之前为啥你们摸不到,这次就能摸到了?那都是因为福团的大福气在哩。楚枫楚深为啥提前走了?那是他们没福,老天爷不让他们享受哩。”
  这话,她故意说得高高的,想让别人听到。尤其是让那些瞎了眼的捧着楚枫楚深两个崽子的看看,谁才是真的有福。
  赵二叔正出门在场坝里侍弄养的花,听到了这话探头望去,果然见到年春花提着一条鱼。
  平心而论,赵二叔是馋的,这年头谁不想吃肉吃鱼?但赵二叔就不是个轻狂性子,他很快收回眼,背着手就要回去。
  赵二叔的孙子倒是馋了,跳着脚说:“爷爷,爷爷,鱼!我也要鱼,要去抓鱼!”
  赵二叔一巴掌就拍孙子的屁股上了。
  年春花这个爽啊,上辈子的福气可不就是这样?啥是福气?福气就是她有,别人没有。上辈子的野山鸡小兔子都跟不要命似的朝福团怀里钻,她家天天大鱼大肉,不像别人拼死拼活也只能受穷。别家孩子馋得只能挨打。
  可惜,年春花的快意还没来得及在身体里舒展开呢。
  就听赵二叔骂道:“抓什么鱼?!河沟是什么地方,一不小心被水冲下去,你就再也爬不上来了。我可给你说,铁柱,你不许去有水的地方,要吃鱼哪天叫你爹拿东西换去,为条鱼犯险,不值当,你没听到人家楚枫、楚深都没去河沟吗?”
  赵二叔平素是个慈和的人,唯独在这方面看得很重。
  他是不知道年春花到底咋想的?她家几个孩子跑去河沟抓鱼,她不教育几个孩子,还夸这是有福气?就这么缺那条鱼吃?
  河沟多危险啊,万一碰见上游的水闸放水,洪水冲来,一个都活不了。
  年春花听见赵二叔满口的嫌弃,都惊了。
  不是,这第九生产队的人到底是咋回事儿?她的福气孙女儿抓到鱼了,他咋不艳羡这种福气,反而担心安全隐患呢?
  没办法,刘添才和学校的安全意识宣传实在太到位了,之前每年都有夏天掉到池塘死的小孩,刘添才次次开会强调看好孩子不许戏水,学校更是如此,经常有老师在池塘、水边巡视,发现哪个学生敢去玩水就提着耳朵去找家长。
  年春花也不是觉得不该重视安全,就是,就是觉得……
  咋一下就没显出福团的福气呢?咋别人不羡慕她们呢?
  她提着这条鱼,听着赵二叔教训孙子:“你快给我回去做作业,好好学习,将来要是你有造化去工厂上班,你自己就能买鱼,想啥时候买就啥时候买,你去河沟捡鱼,难道还能天天捡到鱼?”
  “龙王爷又不是你爷爷!”
  年春花:…………
  她提着鱼,一下就没想象中的高兴了,那边,李秀琴、蔡顺英也赶紧拉过自家孩子,顾不上什么,分别在屁股上拍几下。
  人家赵二叔说得没错。
  为一条鱼,不值当去河沟犯险。
  福团抿唇站在原地,有年春花护着,倒是没人敢教训福团,但是福团就是觉得……好像不该是这样的,她隐隐中觉得,应该是别人羡慕她有鱼吃,说她有福才是。
  因为孩子们挨了打,晚上吃鱼时,气氛都显得有些凝重。
  鱼这个东西,必须要油和调料来压,不然就腥臭得很。年春花家本来就没油了,这几天吃的东西上面一点油花儿都见不到,更别提做鱼的油。
  这条鱼做得不算好吃,但也总比吃没油的菜叶强。
  年春花照例让所有孩子都谢过福团后,才开吃,她就不信了,人人都像赵二叔那样看不懂福气?年春花特意打开门,要让外边的人闻到鱼香,知道她家有福吃鱼。
  今儿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倒确实有几个队员急匆匆从年春花门口路过,闻到鱼香后只是讶然一下,居然也没啥羡慕,匆匆地往下边走。
  年春花不信邪,跑出去看了看,他们走的方向,好像是陈容芳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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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偷钱
  年春花偏偏不信邪, 难道第九生产队还出了邪不成?
  这年头,没哪个人不想吃鱼, 谁家有肉吃、有鱼吃, 那就是脸上增光的好事儿!福团都带了福气进家门了,咋这些人还不来捧着她家呢?
  年春花抓住一个急匆匆的队员,眯着眼开口:“红梅啊,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红梅也是李秀琴那辈人,是个颇爽利的年轻媳妇儿。
  她有些着急,但还是停下步子来, 理了理鬓发:“婶儿,我这是要去容芳、志国他们家呢。”她闻到空气中的鱼香味:“婶儿, 你家今天吃鱼啊?真是好福气,我先走了哈。”
  红梅倒是夸年春花有福了。
  但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明显是想赶紧去陈容芳家里。
  年春花就纳闷了, 没被真心实意夸有福,她这心里烧得慌:“你去那俩没福的那儿干啥?”
  刘红梅诧异地望她一眼, 想到队里流传着的年春花一家脑子都像被福气浸泡傻了的传言, 赶紧抽开手, 生怕被传染一般:“婶儿,你还不知道呢?”
  “我知道啥?”年春花心里打着鼓。
  “今天张丰摔伤了,之前容芳家困难,干部们都借了些钱、粮给他们,志国容芳呢就觉得张丰这下摔伤了, 本来秋收过了就不太赚工分,现在他家更难。他俩今天就直接找队里的干部们, 还他们钱, 我这是替我家那位去领钱呢。”
  年春花:……
  难怪啊, 难怪过去的一个队员、两个队员闻到自家的鱼香都不羡慕了。
  这楚志国、陈容芳不声不响的,咋能凑这么多钱来还人呢?
  要说这鱼,队里家家户户一咬牙也不是吃不起,但大家都节约惯了。这年头的农民,还没有太多享乐心思,像楚志国、陈容芳这样能攒会攒,也不抠搜的,才是大家钦佩的对象。
  谁不知道还钱比借钱难啊?
  刘红梅还搁那儿说呢:“要说这志国、容芳,真是有能耐,平时地里就看他们吃得最差了对吧,那菜汤上连油珠儿都没有。但人就是有志气,有骨气,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凑这么多钱,她家那俩孩子也长得高,不像是没跟上营养的样子,这就是把钱花在了刀刃上。”
  她是真的一脸艳羡,一家子要想存钱就讲究个开源节流,这年头大家都很少开源,就剩下节流了。怎么把钱花在刀刃上,就是操持家里财产的人要思考的。
  年春花一下就觉得嘴里的鱼不香了。
  李秀琴、蔡顺英更是觉得鱼刺太多,多得她们难以下咽。
  钱要花在刀刃上……可看看自己家里,那些油全被浪费做油油饭、鸡蛋羹了,明明做成其他菜,一家子都能沾着油腥。她家的油是用得最快的,可是除了福团白嫩圆润,其余孩子瘦得都跟猴儿似的。
  这钱,这油,是全花在刀背上了。
  刘红梅说完话,才想起年春花和陈容芳不对付,自己现在说这些说不定就要得罪年春花,她打了个哈哈,赶紧想脚底抹油跑快一点。
  年春花气不过:“她家咋能攒那么多钱?现在没到年底,又没到结算工分分钱的时候!”
  刘红梅脚尖快得几步不沾地,落下一句:“我咋知道?但是志国前段时间一直在编草鞋、竹筐拿去卖呢!”
  年春花这个心堵得慌啊,心境一变,看啥东西都变了。
  她这时也不觉得自己吃鱼就是比别人强了,满心思地想着,别人是不是在笑自己铺张浪费?陈容芳攒钱,她倒是吃了肉、吃了鱼,结果陈容芳还上了债,她家反而闹得分了家?
  年春花越想越心堵,索性把大门一关。就是家里这些不听话的媳妇儿闹的,本来福团的大福气都进家门了,自家合该越过越好的啊,就是她们心不齐闹的!
  年春花这颗心堵了一夜,就是睡不着。
  福团披上自己漂亮的小衣服,来到奶奶的屋子,奶声奶气说:“奶奶,福团觉得这个事有蹊跷。”
  年春花一下就坐起来:“奶奶的乖福团,你也这么觉得?”
  福团眨巴着眼睛:“嗯,楚爸爸编草鞋、竹筐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这段时间,楚爸爸、陈妈妈不是都忙着上工吗?深哥哥枫姐姐也满山乱跑,福团觉得,他们没有时间编这么多草鞋。”
  年春花一想,对啊,要不说福团聪明呢?
  这么小一个孩子,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的。年春花抱着福团:“她家的钱肯定有古怪!福团,你之后帮奶奶盯盯他们,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楚家的门楣。”
  翌日。
  楚枫、楚深照例去割猪草、顺便找知了壳,不过,到了这个时节已经没什么知了壳了,两人都随意得很。
  他们背着背篼,背篼里仍然空落落的,楚深的手非常巧,用鹅儿肠做了一个漂亮的花环,给楚枫戴在头顶。
  白奶奶也背着一大背篼的猪草,把背篼放在田坎上,歇歇脚。
  她气喘吁吁,歇了很久都觉得出不了气,楚深见状走过去:“白奶奶,我给你背吧。”
  白奶奶连忙摆手,她咋会叫一个小孩儿帮自己背东西。楚深却说:“没事儿,我和妹妹两个人,你把背篼里的猪草分成两份,我们俩背着一点儿也不重。”
  这是条上坡路,白奶奶确实也累得很了,刚才还崴了脚。
  她白发苍苍,很不好意思地夸两个孩子,楚枫说:“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之前我们还在您的自留地里摘过知了壳呢。”
  白奶奶爱怜地看着两个孩子:“那几个知了壳,你们不摘,给我也没用。”小孩子摘知了壳划算,可大人们去摘知了壳,一是必须上工没有时间,二则是也没这么好的耐心,算下来不如上工赚得多。
  多少人能有耐心把水珠聚成江河?
  “地里树上的知了壳,你们摘就摘了,之前还特意来给我说一句,你们俩太守礼了。”这也是楚枫楚深经常帮大家背猪草的原因,找知了壳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歪曲,说不得扣一个薅社会主义羊毛的帽子下来。
  他们对人结善意,又秉承财不露富的观念,稳稳当当做人,平平安安做事。
  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白奶奶家。
  白奶奶家有三个儿子,房子都挨着建的,楚枫楚深刚把背篼放白奶奶家的屋檐下,就看见福团被一堆大人众星捧月地围着。
  “妈!”一个年轻小媳妇儿脸带红光,摸着肚皮,“我怀孕了!”
  这人是白奶奶最小儿子的老婆,有点重男轻女,之前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一直想追一个儿子,这些年吃了好多中药,一直没动静,没想到今天怀了孕。
  白奶奶点头:“嗯,那你要好好注意身体。”
  见她不咸不淡的,小儿媳有些不甘心:“妈,这次啊,福团说了,是个男胎呢。”
  白奶奶差点以为自己耳背:“谁说这是男胎?”
  福团?是那个今年才七岁的福团?
  楚枫和楚深对视一眼,楚深小声嘀咕:“又开始‘显灵’了。”
  “这么爱‘显灵’怎么不去道观呢,把神像搬起来,她坐上去好了,生怕别人觉得她普通了。”
  楚枫没说话,她记得,曾经福团也这么显灵过,福团的大福气让她是十里八乡最受尊敬的人,于是,福团摸摸一些妇女的肚皮,一些妇女就会怀孕生男胎,如果福团不摸这个肚皮,那这个妇女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女儿。
  就这样,一些人格外地吹捧福团,敬着她,捧着她,九十岁的长辈都不如她得脸。
  这个背景下,一些不信邪、不识趣的小媳妇儿被打脸得可惨了,家里长辈逼着她们去求福团摸摸她们的肚皮,福团不摸,这些小媳妇儿要被骂没用没福,走哪儿都抬不起头。
  ……远近公社都知道有福团这么灵的福娃娃。
  楚枫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这个年代,一些人重男轻女的观念就跟深深嵌在了脑壳里一样,楚枫没什么能力,她只能尽量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没法插手这些事情。
  而且,看人生男生女,实在太危险,说不得就会害人性命。
  白奶奶却看不下去:“你刚才说福团?是年春花家那个福团?一个七岁的小孩儿能知道什么啊,你别东想西想。”
  白奶奶是不想让这个小儿媳妇抱太大期望。
  白奶奶不缺一个孙儿,她见到过小儿媳妇多么重男轻女,如果小儿媳妇这胎是个女孩儿,她却抱着这么大的期望,白奶奶担心孩子生下来就要被嫌弃,过不起她亲妈的日子。
  小儿媳妇王萤不高兴了:“妈,人家福团灵得很!刚才我们在单大有家,单大有的老婆发动了,还没落地呢,福团就说是个男娃,我都看得真真的,再然后,福团又说我肚子里也有个男宝宝,我本来没当回事儿呢,一回来就恶心想吐。”
  她满面飞霞地说:“结果去医院一看,果然是怀孕了。妈,你想想,福团这还不灵?”
  说着,王萤又从兜里摸出来一大捧水果糖,一股脑儿塞给福团。白奶奶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本来过年拿去送礼的水果糖。
  福团确实讨了个口彩,白奶奶倒不会舍不得糖。
  白奶奶点点头:“我随便你,但你自己小心些,童言无忌,医院照片子还有出错的时候呢,你要放宽心。”白奶奶这话主要是因为王萤之前也被骗过,一个骗子骗她说上一胎是男娃,王萤就此宝贝得不得了。
  结果生下来是女孩儿,白奶奶和小儿子都没说什么,王萤却气得在月子里大哭,一耳光一耳光地扇自己。
  王萤连忙呸呸呸几声:“妈,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春花儿不是说了吗,福团是有大福气在身的,她看的几时有过假?”
  因为王萤怀孕了的事情,不少妇女都在她家祝贺她。
  王萤连忙转头,对她们说一些福团的神迹,比如之前一说落雨就落雨,再比如走到哪儿都能捡到钱,河沟里的鱼都往福团怀里钻……仿佛越说明福团有福,她肚子里这个娃就越是男娃一样。
  一些妇女觉得哪儿那么神?别把牛皮给吹破了。
  还有些妇女则也想要个男孩儿,她们心里想信,自然而然地就更信了,还神秘兮兮从记忆里搜罗出一些事情佐证福团的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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