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人可商量,她便找到小赵,将情况偷偷讲了。
“夫人最近好像不开心,经常紧锁眉头,我问又问不出来,真是急死我了。”
小赵一贯的表情缺缺,他听了,也就是“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看他像个榆木疙瘩似的不开窍,小娟气急,说,“寻思跟你商量商量,你连句话都不说,真是讨厌!”
小娟狠狠白了他一眼,小赵也不生气,但也没接话,转身便走了。
“诶,说你两句就跑了,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这下子,小娟更是无人可商量,不由急得跺脚。
不过小娟没急多久,待下午的时候,卢清越便接到了郑郁林的电话。
挂断电话,她便吩咐小娟,“明天董事长要回来,你领着佣人们准备一下。”
听说男主人要回来,小娟一下舒展了愁容,主心骨回来了,就好办了。
再看卢清越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比之前松快了不少,有了笑模样。
小娟纲要领命而去,又被卢清越叫住,“对了,这次抚林也一块回来,要在大宅过长假,你安排出一间客房来,准备一些日常用品,给抚林备上。”
没想到许久没见的抚林要回来,小娟不由提起心,那个少爷可不好伺候,得小心应对,别让他给女主人找霉头。
第39章
◎他还不想跟她离婚呢◎
第二天是周末,佳琳本该多睡一会儿,不过,知道爸爸和哥哥今天回来,她兴奋的起了个大早。
早上六点不到,她就光着脚丫跑到卢清越的房间敲门。
“越越,越越。”
听到她的叫门声,卢清越摘掉眼罩,用遥控器开了电子门锁,佳琳立即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飞奔到了卢清越的床上,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看着被子鼓了一个大包,那个包包像是地鼠一样在被子里快速窜动,很快就到了自己枕头边上,卢清越猛地一掀被子,和佳琳面对面,“哇”得一声,两人异口同声,作怪兽状,接着笑着抱作一团。
“越越,爸爸就要回来了,你高兴不高兴!”
佳琳搂住卢清越的脖子,枕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的问。
卢清越也笑着答,“高兴啊,爸爸回来,就有人陪佳琳玩了。”
可佳琳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满意,她抬起脸,看向卢清越,说,“越越,爸爸回来不仅陪我,还要陪你呢,爸爸一点也不偏心,他疼我,也疼你。”
小孩子词汇量有限,只会用自己熟悉的词表达想法,但不代表她的心思就简单。
佳琳十分聪慧,平时便将爸爸与清越阿姨的互动看在眼里,很自然的在脑海里就形成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爸爸不疼清越阿姨,怎么会给她送花呢?怎么会在每次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都要问清越阿姨怎么样?
她可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么关心过别的人呢。
童真无邪,童言无忌,她想到了便说了出来。
可这话听在卢清越耳朵里,却让她脸上一热。
郑郁林疼她?
这事她不敢细想,但也不好否认。
只是不知道,郑郁林对别的女人是否也这么大方,也会送她们钻饰和房产?
其实,卢清越一直在心里默认,郑郁林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没准早就在外面有相好和情人。毕竟,他是在婚前连私生子都生了两个的人。
三十多岁,精力充沛,他们之间又没有夫妻生活,郑郁林会甘于寂寞么?
他又不是又穷又丑,没有行情,相反,如此有钱有貌的商业大亨怎么可能独守空房?
这并不符合常理。
倒不是说卢清越足够大度,能理解“丈夫”在外偷腥。
而是他们并非正常夫妻,早晚都要走上离婚这条路,根本不可能夫妻同心,所以,她也没这个奢望,让郑郁林为这段商业联姻守身如玉。
只要对方别在碰过外面脏的臭的之后,回来再对她提要求,那他们就能继续这种互不干涉,彼此“尊重”的相处模式。
至于她自己,卢清越已经习惯了“守寡”的生活,她不想男人,也不缺男人。
更何况,她前世今生,都已经把心给了一个人。
在她心里,唯一的夫君便只有郑侍郎而已,随着他的仙逝,她的心湖似乎也陷入了一片凝固的沉静中。
而郑郁林对于她来说,更像是老板,或者说合伙人,两人之间,算是搭伙过日子的关系。
郑郁林疼与不疼她,其实都改变不了最后两人的结局。
更何况,郑郁林老谋深算,每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图谋,与这样的人,最不该谈的就是感情。卢清越自认为,迄今为止,她都看得很清楚,也与郑郁林的关系保持得很有分寸。
郑郁林之所以舍得在她身上下功夫,只能说明,她对于他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吧。
这么一想,卢清越的头脑更清醒了几分。
什么疼不疼的,不过都是男人的把戏而已。
但大人之间的这些利益博弈,她不会对孩子流露分毫,毕竟孩子纯真无邪,不该受到成人世界的污染。
“我知道啊,爸爸疼佳琳,也疼我,我们也该疼他,所以我们才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就该相互照顾。”
听到卢清越这么说,佳琳才算满意,笑着拍手说,“好诶,那我们赶紧起床吧,爸爸和哥哥就快回来了。”
说着,她又自己小兔子一样的跳下床,没用卢清越嘱咐,便去卫生间洗漱了。
说是今天要回来,但郑郁林他们父子两个是下午才到家。
郑郁林回来的路上,又去抚林的学校接上儿子,这才耽误了些时候。
他们两个一进门,卢清越就发现了不对劲,两人脸上的表情似乎都不太愉快。
她上前,接过郑郁林的大衣,看着抚林赌气一样上楼的背影,悄声问,“这是怎么了?”
郑郁林松了松领带,难得露出一点生气的表情,说“别管他。”
自穿越到现在,卢清越还真没见过郑郁林发脾气的样子,见他表情不虞,感觉倒有几分新鲜。
这个男人可是从来喜怒不形于色,惯于掩藏自己情绪的,怎么今天变得这么真性情了。
看来父子之间还真的有情况。
“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好,厨房做了下午茶,我让摆在树下的石桌上了,就等你们俩回来。”
听她这样一说,郑郁林也觉得好久不回家,回来就发脾气,实在煞风景,便收敛了情绪,对卢清越好声好气的说,“难为你费心,我上楼换身衣服,咱们就过去。”
卢清越点头,又说,“你去叫抚林还是我去?”
郑郁林略想了想,说,“我去吧,他在气头上,别冲撞了你。”
卢清越笑笑,“我倒是不怕他冲撞,只怕他受不住我的奚落。”
这一说,郑郁林想起来她之前说得那番豪言壮语,卢清越可是打定主意要做个“恶毒”后妈的。
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郑郁林说,“我看咱们家还真得只有你能治得了他。”
卢清越将大衣交到佣人手里,回过身对他说,“你去换衣服,喊人,他不来,我再去。”
郑郁林说了声“好”,便往楼上走去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果然,父子两个牵着佳琳的手一同走了下来。
佳琳喜笑颜开的,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哥哥。
“越越,我们去吃茶点喽!”
她开心的借着爸爸和哥哥的胳膊打秋千。
卢清越笑着应,同时仔细观察父子两个的表情,发现他们依然没有眼神交集。
郑郁林稍好点,脸上看不出怒容,但郑抚林就不一样了,他看上去十分不耐,一副青春期少年的标准叛逆脸。
卢清越不想主动问郑抚林,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就是会别扭一点,也很敏感,不知道那句话说得不合心,就要犯浑。
所以,她看到了也假装没看见,一切如常的和大家坐在桂花树下的石桌旁。
正是仲秋,天高云淡,桂花满院飘香,树下散落的阳光照的人暖融融的。
石凳上铺了兔绒垫子,坐上去十分暖和舒适,石桌上则铺了亚麻桌旗,十几样各色小茶点摆放在上面,不要说吃,仅是看着便觉得十分惬意了。
卢清越让厨房准备了桂花酒,温在热水盅里。
给佳琳则准备的是她最喜欢的鲜榨石榴汁。
人都坐下之后,卢清越亲手提起酒壶,给郑郁林斟了一小盏桂花酒。
这酒香气袭人,闻着便勾人馋虫,郑郁林看着纯净的酒汤,浅浅嗅了嗅,未尝就先赞了一声“好酒”。
卢清越笑了,说,“尝一尝吧,是咱们自家酿的桂花酒,就是这棵树上的桂花。”
佳琳在旁听了,也不喝自己的石榴汁了,站起身去闻爸爸的酒杯。
另一边,郑抚林却是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只是眼睛看着桂花树。
卢清越没说话,将酒倒了一盏,放在他跟前。
郑抚林这才对上卢清越,轻轻说了声,“谢谢。”
郑郁林看到儿子面前的酒杯却皱眉,“晚上不是有网课?”
果然,郑抚林面露不悦,握着酒杯的手也撒开了。
卢清越见状,在旁说,“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有分寸。”
郑郁林这才不再说话,默默把盏。
佳琳机灵,看出爸爸似乎要凶哥哥,忙从凳子上跳下来,拽住哥哥的手,“哥哥领我去摘葡萄。”
大宅后院里有一架葡萄,这个时候果实正好成熟,紫红的一串串挂在藤上,十分招人喜欢。
妹妹是郑抚林的心头肉,即便心里有点不痛快,也笑脸哄她,领着佳琳去了葡萄架那里。
看着兄妹两个走远了,卢清越才转头问郑郁林,“到底是怎么回事,闹得这么不开心?”
郑郁林这才叹了一口气,说,“我想让抚林高二便出国去念书,国外那边的高中已经联系好了,这样直接参加国外的高考,能省下好多手续和麻烦,但这孩子死活不同意。刚才回来的路上,我说了两句,他就直接赌气说,如果去国外的话,就辍学,不念书了。”
“抚林这么抵触出国?”
卢清越问道。
郑郁林,“并不是,他上初中的时候,我们讨论过这件事,他那时候很希望出去,所以我才提前做了这些准备,谁知,事到临头,这孩子又改了主意。”
卢清越又给他斟了一点酒,说,“既然是临时改的主意,肯定有原因,抚林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不可能是故意跟你唱对台戏。”
郑郁林饮了一口温酒,感觉肚肠都暖了起来,再看卢清越清丽的面庞,柔和的眉眼,心情也跟着好了一点,便用小钳子夹了榛子仁,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我问过他,但这孩子就是不肯说,反正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出国。”
卢清越用手捏了个一枚榛子仁放进嘴里,一边细细的嚼,一边听。
末了,她说,“是不是他在这边学校有了好朋友,所以才不想去国外?”
一听这话,郑郁林手上夹榛子的动作都停了,直直看着卢清越。
卢清越笑了一下,冲他微微扬了扬下巴,说,“榛子不错,继续。”
郑郁林这才回过神,笑着低头,继续夹榛子,同时说,“他能有朋友?这小子从来独来独往的,要是真有了朋友也不至于为了对方放器出国……”
说到这里,郑郁林突然有所感,他抬头看看卢清越,不确定的说,“难道,抚林早恋了?”
卢清越看他手上动作又停下了,便从他手里拿过小钳子,捡了一颗榛子来夹。
“过了中秋,抚林都17了,怎么算是早恋?”
其实她心里还藏了半句话没说,你郑郁林17岁时候都当爹了,还说自己儿子是早恋?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郑郁林并不知道她心里的腹诽,他接着话题说道,“虽说是半个大人了,但他还在上学,高中课业也重,这时候谈朋友,肯定分心。再说,为了这种不确定的感情,耽误自己的前程,不是太傻了么?”
卢清越把夹好的榛子仁分了几个给郑郁林,“我看抚林这孩子很重感情,不是那种随便的个性。”
郑郁林还是不认同,他说,“那也不能顺着他的心思胡来,求学是大事!”
卢清越看看他那副听不进道理的倔样子,和郑抚林简直一模一样,要不然前世是兄弟,这一世会托生成父子,果然是缘分不浅。
“你先别激动,我们两个也只是瞎猜,具体情况还得听抚林说一说。”
“可他就是不说,我有什么办法?”
看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卢清越还真有点对郑郁林另眼相看了。
要不是对孩子真心负责,为孩子操心,他也不会愁成这样。
这段时间以来,卢清越从郑郁林的实际行动里感觉的出,他确实对两个孩子很用心,并不是当甩手掌柜,不闻不问,只是碍于工作繁忙,确实无法兼顾。
平时他总是给佳琳打电话,抽空便飞回来陪孩子,有时候哪怕只有半天空闲,也宁可自己辗转折腾,也要把时间留给孩子。
对待佳琳,他是疼爱加呵护,毕竟女孩子更爱撒娇,更会讨父亲的欢心。
抚林则是大孩子了,一直以来也非常懂事勤学,几乎没用郑郁林操过心,父子两个最多的沟通也就是一两个月见一次面,问问学习,再给上一笔丰厚的生活费。
可能郑郁林自己都没料到,儿子也会出这种让他感觉到棘手的问题。
看他沉默着,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卢清越到底于心不忍,说道,“这样吧,我去跟他聊聊。儿女的事情,更需要耐心,哪是你想象的,快刀就能斩断乱麻?”
听说卢清越要出面帮自己,郑郁林松了好大一口气,他终于有了一点笑意,说,“有你出面,我就放心了。”
卢清越轻轻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万能灵药,你那儿子什么脾气,你比我清楚,我可不敢保证能聊出什么,说不定,聊完之后,他要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