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幼宁几欲落泪,抽抽小鼻子:“我好疼……”
湘巧端着热水进来,忙道:“我给娘子再上一次药吧?”
从小养得娇娇嫩嫩,如何经得起那样长时间的摧残?
王爷不是体贴娘子初经人事么?
昨日下午到夜间,那么多个时辰,后头有温泉池子,她和湘宜都不知道他们叫了几次水。
只听着动静差不多闹到深夜。
可怜见的,腰肢两侧都被掐得一片青紫,更别提其它地方的手印了!
“我来就好。”薄时衍拦住了湘巧,伸手探入盆里,拧干湿帕子,挥退了她。
湘巧有几分犹豫,想了想,这会儿娘子状态不佳,王爷应该不会乱来。
于是顺从地退了出去。
汤幼宁被薄时衍捞出来擦脸,动了几下,疼得不行,又躺了回去。
“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么?”她好难受。
薄时衍感觉自己有点冤枉,“圆圆,昨晚是你缠着我的。”
他们的体型差距过大,她难免要吃力一些。
先前失败过一回,就已经可以预见到后面的困难了,哪怕这期间他努力给她做足了适应。
然而,有些东西难以被取代,他又无法随心所欲操控它的形态。
容纳困难便罢了,好歹过程还算顺利,并未受伤。
只是……
她受到春毒影响,盲目贪求,他有心怜惜,但那时薄弱的理智已经阻止不了他。
最终不知疲倦地胡闹了一场。
汤幼宁的午膳是些细软好消化之物,就在床榻上用了。
用完后薄时衍给她再次上药。
为防止她染上风寒,屋子里不仅有地暖,还摆了几个炭盆,哪怕她未着寸缕也不会觉得冷。
差点被撞散架的身子,被七零八落拼起来,然后抹上药膏摆放在榻上。
汤幼宁神色恹恹,在腿间都能发现他的牙印,“做王妃好累呀……”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薄时衍遣散了后院,已经通知了那些美人们,过完年就撤走。
那……以后都是她一个人承受这些?
原先觉得,丽嘉她不想要与旁人共享。
现在嘛……
“怎么,你想说什么?”薄时衍的语气颇有几分凉飕飕,狭长的眼眸眯起,盯着她。
这张无辜的小脸,温热的小嘴,能吐出什么冰凉的伤人话语?嗯?
汤幼宁倒是知道好歹,一些不该出口的话忍住没说,“……我想睡觉了。”
薄时衍轻哼一声,托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圆圆,你用过本王,可是要负责的。本王很贵。”
“啊?”谁用谁啊?
汤幼宁瞅他两眼,问道:“有多贵?”
他矜骄地一抬下颚,“要你用一辈子来偿还。”
“……”确实好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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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在温泉庄园养了两日才被带回京城。
元宵节要到了,府里又要热闹一番。
库房里存放的灯笼没有多少,往年家里没有小娘子,薄时衍一个大男人不会去怎么装点王府。
这次,陈管家提前请示过付氏,去京城最大的灯笼作坊定制了一批。
作坊按约交货,汤幼宁两人回去时,崭新的各色灯笼正好悬挂上去。
手艺精湛的针刺无骨花灯、扇形灯、虾灯滚灯、四角平头灯,甚至是奇巧的人偶灯……
皆是民间街头大受欢迎的款式,叫人眼花缭乱。
整个摄政王府,夜里将会灯火通明。
汤幼宁依旧住在白霁堂里面,都不必搬了,免得折腾。
不过到时正院需要重新装饰,作为成亲的新房。
嫁妆单子给她瞧过了,册子上的物件陆续给搬到乐安坊的那个宅子里。
到时候在外头绕一圈,运回到王府里来。
秦婆子也看过了,对王爷的体贴之举极为感激。
且不说这么多好东西进入娘子的私库,即便只是做脸面晃一圈,东西不归她,那也挺不错。
虽说人不为那点虚名,但出身过低,又没有嫁妆,少不得被人酸溜溜说嘴。
这个脸面,实则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口舌,省得像苍蝇一样时常冒出来烦人。
能让日子过得安静平顺一些。
摄政王看上的人,带脑子的都不敢来轻易招惹,这便够了。
秦婆子只希望汤幼宁婚后和和美美,少些是非与争端。
这一趟去了温泉庄园,两人带了好消息回来,他们顺利圆房了!
秦婆子喜出望外,只管等着完成大礼之后喜事连连。
王爷年岁不小了,小娘子也已经十九,理应为人父母,儿女绕膝,希望它不会太远。
不过,听闻汤幼宁初次遭罪,秦婆子又有些不忍。
武将出身的王爷,人高马大,自然生猛些,又碰到这等美娇娘……以她的玲珑体态,恐怕没有几人把持得住。
可不就容易放纵么!
好在汤幼宁的身子骨向来不错,在上等膏药的涂抹下,她很快恢复活力,与小白虎玩在一处。
已经计划着来日春猎,带上它威风凛凛了。
转眼便是元宵节这日。
付氏能够理解年轻人的心思,也不拘着薄时衍两人在家用饭,尽管上街玩去。
汤幼宁甚少上街,尤其是入夜之后,所见一切都是充满新鲜感。
薄时衍握着她的小手,两人与寻常小夫妻一样,并肩而行。
后头只跟着湘巧十澜苒松三人,并未带太多人随行。
汤幼宁的另一只手,很快多了一盏兔儿灯。
她提着它,唇角带笑,嘴边那抹盈盈可人的笑窝,能把人给看痴了。
薄时衍察觉身旁男子的视线,略有不悦。
若不是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指不定这些郎君就忍不住了。
二人容貌出挑,站在一处俨然是一对璧人,沿街走下去,吸引了许多目光。
汤幼宁丝毫不怕,她自由快乐,多少体会到了一点源自于身旁这男人带来的安全感。
没有人敢觊觎她。
路过街边卖圆子的小摊,汤幼宁闻着奶香味,走不动道了。
“想吃这个?”薄时衍毫不意外,是她喜欢的口味。
“我们尝尝。”汤幼宁一点头,拉他一同落座,点两碗乳芯圆子,外加一碟子浆丝酥饼。
府里给她专供了一头奶牛,还请来擅长做乳制品的师傅,不过,与这街边的手艺却不太相同。
美食便是如此,不同做法与步骤,百花齐放,千人千味。
乳芯圆子软糯香甜不腻人,一口一个,唇齿生香,汤幼宁很喜欢。
只是遗憾她的小肚子不够大,不能多塞些可口的小食进去。
薄时衍见她吃得香,连带着把自己碗里的也吃完了。
以前,他极少接触奶香味,现在嘛……
思及枕边人香软的奶白色躯体,嗯,他很喜欢。
吃完后,提上灯笼继续沿着河岸边走去。
此处聚集了许多年轻郎君与小娘子,身后跟着随从,三三两两。
汤幼宁忽然瞥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好像是朱伏梅。
她张了张嘴,正想过去与对方打招呼,冷不防瞧见她身旁还有一人。
薄时衍的眼神好,也看到了,淡淡道:“是陶迟。”
“他们……?”汤幼宁扭头,望着他问道:“陶郎君不是说家乡那边会替他安排亲事么?”
薄时衍怎么会知道,他对此不感兴趣,不过还是回道:“许是尚未安排。”
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在丫鬟婆子陪同下出行,倒也没什么。
汤幼宁想了想,反手拉过薄时衍往旁边躲藏,以免被对方发现。
“还是别打扰他们了,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目前而言,两人的前景不被看好,但说不准还存有其它可能,也未可知。
薄时衍没想过去,带着汤幼宁,转向另一侧的拱桥。
“想喝酒么,去一趟如意楼再回府。”
如意楼有一座七层高的暖阁,在上面可以俯瞰乐安坊的小半街道,将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汤幼宁一摇头:“喝酒误事,以后不喝了。”
“有本王在,能耽误什么,”薄时衍道:“你喝醉了我扛你回去,你喝酒,我喝你。”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才刚开荤的男人,硬是忍住两三天不碰她,同床共枕,属实煎熬。
汤幼宁摇摇头:“不要,我感觉不舒服,不喜欢。”
薄时衍抿起嘴角,低声道:“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分明是她缠着他,事后就说不舒服?
汤幼宁理直气壮:“我那会儿不太清醒。”
“……”若非场合不对,他真想咬她一口。
两人悄悄说几句私密话,与路上行人间隔着一段距离。
忽然,身旁似乎渐渐拥挤起来。
薄时衍性子警惕,且应敌经验丰富,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嗅到了不对劲。
是杀意。
他一手揽过汤幼宁,一手搭在腰侧的佩剑上。
下一刻,那些‘路人’一拥而上,全部化身杀手,从怀里掏出刺刀。
好在薄时衍早有准备,他们未能偷袭成功。
这是一群杀手,即便伪装成路人,他们的步伐举止乃至眼神形态,细看依旧与普通人不同。
要做到全然伪装,并不容易。
薄时衍长剑出鞘,削铁如泥,挥手之间就砍断了最近一人的指骨。
“啊!”
周围的人一见他们打起来,手里还握着明晃晃的刀子,纷纷尖叫逃窜。
同时,十澜也反应迅速,提剑加入战局。
原先她只带了匕首在身上,给汤幼宁假作丫鬟,一把匕首足以。
但是自从那次她遇到卓尤深身旁跟随的高手后,便知情况不一样了。
汤幼宁与寻常小娘子不同,她被人盯上,可能发生的危机更多。
十澜发过誓,绝不会再看到主子被人从跟前带走,她带上了她的剑。
此次带着将功折罪的心思,砍杀起来极为勇猛,把湘巧和苒松给看呆了。
苒松朝着空中放了信号,然后就去一旁躲着。
他就是个普通的随从,可不会舞刀弄枪!
眼看着王爷被人围攻,只有干着急的份!
薄时衍身旁很危险,或者说,汤幼宁更危险,这群杀手许是得到过指令,盯准了她出刀。
薄时衍要去救她护她,便会露出破绽。
哪怕有十澜相助,他双拳难敌八手,应对不及,一个不慎,手臂上被刀锋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冒。
浓重的血腥气充斥在鼻翼间,是薄时衍的伤口,汤幼宁的心都揪起来了。
她再怎么大胆,这会儿也是心惊肉跳,感觉剑气在身旁横飞,非常危险。
“你没事吧?叫人帮忙呀!”
那个她在书房见过的人呢?!
汤幼宁神色急切,然而暗处的十璩,没有接到指令绝不会现身。
薄时衍沉声道:“不需要。”
元宵佳节,天子脚下,京城的守备巡逻比往常还要密集。
这边才打起来没多久,兵马司就接到消息,呼啦啦围了过来,帮忙拿下贼人。
这群杀手训练有素,但陷入包围一样无路可逃,没一会儿就被尽数拿下,卸去下巴防止咬舌或者吞服毒药自尽。
城南副指挥使一拱手道:“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汤幼宁掏出手帕给薄时衍的手臂止血,他低头看了,血液赤红,伤口疼痛,并未抹毒。
他道:“查清楚这些是何人。”
“是!”
副指挥使亲自过去探查,把那些五花大绑的人寻摸一遍。
结果搜到了一枚小小的令牌。
他辨认过后,眉头一皱,连忙给薄时衍呈上,“王爷,这是卓家之物。”
“卓家?”薄时衍眉梢微扬,轻嗤一声。
如此明目张胆的是什么路数?
看到官兵的身影,路人停止了逃窜,纷纷驻足在不远处观望。
众目睽睽之下搜出卓家的东西,群众顿时哗然。
都知道卓家与摄政王势同水火,现在已经到了公然杀人的地步了么?!
薄时衍没有多加理会这群杀手,把人交给副指挥使带走,自己带着汤幼宁返回王府。
他的伤口需要包扎,苒松腿脚快,跑着去把陆谦颜给请过来。
经过诊治,确认没有大碍,不过是皮肉伤,包扎上药几天后即可痊愈。
汤幼宁这才松了口气,往椅子上坐着,“方才吓死我了……”
他这么厉害,却还是受伤了,因为她在旁边碍手碍脚……
杀手有备而来,蜂拥而上,人数太多。
湘巧的魂儿差点没了,去端上一杯参茶给她压压惊,“王爷没事,娘子别担心了。”
刀剑无眼,可不就是吓人么!
没一会儿,薄镜城收到消息急忙赶来,询问当街刺杀一事。
这事瞒不过付氏,她几乎与大儿子前后脚抵达白霁堂。
亲眼看到薄时衍安然无虞,付氏拍着心口,面色恼怒:“那卓家当真是胆大妄为!”
看到儿子受伤,她又急又气,骂了几句,只想知道要如何报复回去。
既然搜出证据了,那不递到皇帝面前讨要说法?
“此事不急,”薄时衍安抚住母亲,“哪个杀手会携带这种令牌?”
薄镜城点头道:“确实有些蹊跷,仿佛故意为之。”
付氏咽不下这口气,“焉知他们不是故意在新春膈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