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一个灯笼前面猜谜，边上挤过一个眼熟的人。
“子隐，你猜猜这个好不好？”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
如O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定睛一看。果然，就是顾如馨，她正娇羞的柔声对身边的男子说话，还没有注意到如O。
如O正想离开，碰到这个人肯定没好事。倒不是怕她，只是影响今天的好日子好心情。可惜……
“这位夫人，嗯小姐，这只灯笼是那边的夫人猜到的，不能再猜了，要不，您看看别的……”
顾如馨几乎是亲密的挽着边上男子的胳膊，所以摊主才会叫她夫人，又发现她还挽着姑娘的发髻，才急急改口。
这些日子顾如馨跟着这个男人几乎是要风得风，如今发现不过一个灯笼竟然得不到，挑衅的目光轻飘飘的看了过来，满是轻蔑不屑。
如O简直是咬牙切齿，摊主说话时她就知道要糟，果不其然，顾如馨轻蔑的看过来了。既然躲不掉，如馨也就不躲了，还要拿走这个灯笼，灯笼只有巴掌大，做得很是精致，上面画了一幅绝色美人图，美人画得栩栩如生。如O就是喜欢才来猜这个谜的，如今有人抢，如果是别人如O还有可能让给人家，但是顾如馨要，如O是绝对不给的。
她可没忘了顾如馨带着李荷花恶心她的事，不说以前的恩恩怨怨，就是这件事如O也不会让给她。“ ”“对不起小姐，这个灯笼我很喜欢，不能相让，世上不可能什么东西想要就能要的。尤其是别人的东西，比如这个灯笼。”如O慢条斯理，知道只要一碰到这个女人，肯定一下子是讲不清楚的。
如O话语一出，对面的顾如馨渐渐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几乎能算得上是个美貌女子的如O。一身淡紫色的窄袖流仙裙衬托得她亭亭玉立，肤色白皙，似透着微微的光华。说是个绝色佳人一点不为过，更重要的是，她的脖子上手上戴的东西每样都不便宜，起码顾如馨是买不起的……心猛然一股暴戾的情绪生起，她怎么能过得这么好？
“大丫，你怎么在这里？”顾如馨顾作惊讶，一脸的惊奇。
又拉着边上看着如O呆住的男子道：“子隐，这个是我的堂妹。”
别又深意的又加了一句道：“她嫁了个猎户，听说日子过得不错……”
那男子早就眼睛都黏到如O的身上去了，不理会顾如馨嫉妒的神色，没听到她后面的那句话，边上的秦川也被他无视。一展衣袖，做出一副风流倜傥样子笑道：“小生乃是户部尚书郑哲的孙子，郑重，字子隐，姑娘叫我子隐就行。姑娘闭月羞花，绝色佳人也不为过，今日一见，子隐心中仰慕，敢问姑娘芳名几何？家住何处？回去一定禀明双亲……”
秦川身上的冷气一阵阵的散开，郑重终于发现了边上的秦川，看清楚后脸上慢慢苍白起来，不是被如O已经罗敷有夫打击的，而是被秦川吓到的。
秦川的脸上冰冷一片，眼神冷冽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如果不是景国不能随便杀人，郑重相信他一定会杀了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靠着爷爷的名头在京城里横行霸道，少有真正踢到铁板的时候。
他也不是真的傻，横行霸道不怕，碰到同样的纨绔也不怕。只要上街带了脑子的都不足为惧。最怕遇到不要命的，要是伤了自己，最后怎么样也已经晚了。
何况秦川的神色实在是吓人，忙改口道：“这位就是姑娘的夫君吗？……”
秦川已经一拳头挥上了他的脸，杀猪一般的叫声从热闹非凡的人群里响起……
顾如馨吓得愣住，反应过来后赶紧叫道：“不要打了，大丫，你让秦川赶紧住手，他可不是一般人……”
如O看着郑重被打得鼻青脸肿，心里一阵舒爽，敢调戏我？哼打得你亲娘都不认识。
听见顾如馨的话后，懒洋洋道：“我说过我的名字顾如O，你怎么又忘了，连个名字都记不住，怎么嫁进嗯户部尚书家里？”
顾如馨听见如O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当然记得上次如O说名字时候的事。
那次回去被爹娘臭骂一顿，这可是从小到大没有过的，再说她就是想要叫她大丫，这个名字似乎能够安慰自己，她还是那个挨打受骂不敢还嘴的毛丫头。
不过如今形势比人强，郑重是跟自己一起出来的，他家中长辈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如今更是受伤回去，那更加不可能嫁进去了，那可是户部尚书……
顾如馨整整神色，柔声道：“如O，你也不想秦川被抓进大牢里是不是？他再这样打下去，到时候郑家追究起来……”
那边的秦川却已经停了手，站在一边理理衣服，恢复了俊逸洒脱的模样，仿佛刚才狠揍人的不是自己，可是地上痛得蜷缩成一个虾米状的郑重还在哼哼唧唧。
周围的人肯定秦川道貌岸然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都往后退了退，离他远了些。
“不敢了，不敢了，手下留情。”地上的郑重不停低声道。
“哼，你要是敢说出去，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秦川蹲下身子，在他的耳边阴冷道。
郑重听着秦川恶狠狠的声音，打了个寒战。
周围的人看着顾如馨扶着他跌跌撞撞的走远。不敢多说，急忙撤开。不过几息就散了。秦川揍人揍得突然，又收手很快，几乎边上围观者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让郑重赶紧滚，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恐慌，也没有巡逻的官兵到来。
“这个郑哲？……”
“是不是……”
如O欲言又止，秦川洒脱的笑
笑得意味深长……“
第四十八章
““所以,你是觉得就是那个郑哲,才揍他一顿的？”
“当然不是,这样的登徒子就该好好教训一下,得让他知道有些人是不能随便调戏的……”秦川说的义正言辞。心里却有些微微发痒,果然还是没有揍个够么？应该再在他脸上留下两个黑眼圈的。
如O不知道秦川心里的想法,这会儿她想起了那个去赶考一去不回头,没有音信的郑哲，说起来如果这个郑哲真的是，你可是自己的爷爷,那他的官可爬得够快的。不过不管是不是，过两天就知道了。把他的孙子揍成了一个猪头，看郑重的样子在家里应该还算受宠,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郑重被扶上了马车,马车马不停蹄的往东面的郑府绝尘而去，不过因为今天街上的人多,马车再快也耽误了些时辰,郑重捂着肚子骂骂咧咧,马车夫心里埋怨,动作却不敢停,终于到了郑府,一阵兵荒马乱……
郑府当家的是户部尚书郑哲，他只有一个妻子，是前户部尚书的嫡女。以前的经历不可考证,只知道来自临华县的一个小镇上。当年他考中进士的第四名,自称家中遭难，父母皆亡，因为从未婚配所以孑然一身，被前户部尚书榜下捉婿，做了前户部尚书的乘龙快婿，当初成亲时可谓轰动，因为前户部尚书的嫡女是京城里美名远播的美人，谁知却便宜了一个穷乡僻壤来的穷小子，当初多少人捶胸顿足以为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可是这么多年来，郑哲除了夫人不方便时安排的通房丫头，再没有纳过妾，更是除了一双嫡子女外一个庶出子女都无。京城的夫人小姐无不羡慕郑夫人的福气，都说他们夫妻鹣鲽情深，前户部尚书慧眼识人，为女儿挑了个不可多得的专情之人。
可惜这郑哲的儿子郑毅没有遗传到他爹的专情，娶妻后不停纳妾，如今除了正妻之外，光妾室就有四个，丫头更是不知道多少。虽然四个妾室不算多，但跟他爹的专情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滥情花心。
郑重就是郑毅的庶长子，虽然是个庶子，但因为是长子，也被郑哲寄予厚望，取了个重字，就是希望他人品贵重，不要同他爹一样，十四岁就知道调戏小姑娘，那姑娘也是个有心计的，知道不能在郑毅娶妻之前怀孕，一般就是通房有了孕，也就是一碗药的事。但是不怀孕以她普通的家世，哪怕是做妾也是不够资格的。所以她有孕后劝说郑毅，生下孩子再告诉郑府，那郑毅第一次有了孩子，还是自己的“心爱之人”虽然明白这样不妥，也答应了下来。
等到了五六个月，那姑娘自己找上来，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郑毅的，当初可是让京城的人笑话了好一阵子。没办法只好纳了这个姑娘，生下的孩子就是郑重。
郑重的母亲颇有手段，就算是那样让郑家出了丑，也能笼络住郑毅的心，在郑家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连带娘家也越来越好。郑重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他是长子，再怎么样也是不敢怠慢的，加上郑毅和他娘的宠溺，不出意外的长成了纨绔，可是让郑毅的夫人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
如今郑重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他娘也就是高姨娘拿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边上坐着的郑毅也是一脸担忧。焦急的等大夫出来。
“大夫，怎么样？”郑毅一见老大夫颤颤巍巍的出来，连忙站起来走了两步问道。
老大夫不慌不忙的走到桌边写了一张药方，抖了抖墨迹才道：“没有大碍，打人的打得很有技巧，意在让公子吃些苦头，没打算把他打成重伤。”
郑毅一听，放松下来后满脸怒气的进了郑重的房间，不理会一旁战战兢兢的顾如馨，也不管郑重身上的伤，恨铁不成钢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见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眼睛一转，就看到顾如馨战战兢兢想躲到地里面去了样子。心里更火，道：“你说，怎么回事？”
顾如馨不敢反抗，低声将事情说了。心里其实有些快意的，郑家可是户部尚书，那秦川不过一个乡野来的猎户，被郑家报复了才好，到时候看那顾如O还怎么耀武扬威。是的，刚才大街上如O的行为就被她认定是耀武扬威。
郑毅听完，一腔怒火转移到了秦川身上，就算郑重调戏他娘子不对，也不能动手打人。一般人都是这样，自己的孩子是没错的，错的都是别人，如果孩子真的错了，也不能由别人来教训。
这个叫什么秦川的不过一个乡野村夫，竟然敢动手打当朝户部尚书的孙子，肯定是个有勇无谋的粗人，而且没有靠山就胡乱打人，在这随便扔块砖头都能扔到个官的京城，说他是个蠢货也不为过。想到这里，怒气冲冲的叫了一群家丁就去找秦川了。“ ”郑哲只有这一个儿子，被夫人宠得不像样，家里的仆人见了他像是去找人算账的样子，聪明的一溜烟跑到衙门去告诉了郑哲。
等郑老夫人知道时已经晚了，去到郑重院子里时，郑毅早就带人走了。只留下哭哭啼啼的高氏和面露得意的顾如馨。
顾如馨一见睿智精明的老夫人，心里慌乱了一下，马上镇定下来。老夫人一辈子的阅历，见了她刚才的神色，眼睛微眯，这个姑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或许又是一个高氏。
高姨娘见老夫人过来了，心里有些得意，自己儿子果然惹人喜欢，一受伤老夫人都来看他了。心里得意，面上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行礼，扶也是不敢扶的，因为老夫人最是讨厌妾室，更何况高氏为了进门还使出那样的手段，无媒苟合不说，还未婚先孕更好意思在全京城的人面前承认，这样的姑娘本来是绝对进不了门的，哪怕是个妾室，不说家世，就是无媒苟合这一条，就不能进门。如果不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郑家后院有这么一个人，一碗落胎药下去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进来后发现是郑毅的夫人连氏，连氏长相普通，家世不显。能够嫁到郑家还是因为那时候郑哲官位不高，郑毅还有了个庶子，这些都让许多看到郑哲专情之后想许亲郑毅的家族打了退堂鼓。这才轮到家世名声都差些的她，进门后因为长相一般不得宠爱，要不是老夫人压着下面的妾室，她这夫人的位置也坐不稳的，后来生下了嫡子才稍稍好了些。
“夫人，您来看大公子吗？老夫人早就来了。”高姨娘笑着道，意思是指她还不如老夫人关心庶子。坐在那里不站起也不行礼，就真的像家里来了个不熟悉客人似的，打个招呼就行。
“噢，这也不能怪我啊，这重儿从小到大闯了多少祸事，数都数不过来，要是他一出事我就往这边来，我一天还怎么管家？”连氏见她不行礼，见怪不怪，也不甘示弱，暗指郑重只会惹是生非。
“好了。”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传来。
两人齐齐禁声，恭敬谦卑，不敢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从哪里来的？”老夫人坐在上首，指着躲在门口降低存在感的顾如馨。
顾如馨先是心里一喜，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老夫人喜欢自己，嫁进来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不得不说顾如馨简直是异想天开，她在落水镇没有见过纳妾，到京城这一路虽然知道有妾这种生物，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妾。以为郑重心仪她，家中不反对就万事大吉了。
低着头把来龙去脉都讲完了，却没发现屋子里的人越来越怪异的神色，包括丫鬟们也奇怪的看向她，顾如馨毫无察觉，依旧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嫁得如意郎君，过上富贵日子……
“也就是说，你只不过是一个农户家的姑娘，机缘巧合才认识重儿，就一路跟着他到了京城，直接就到家里来了。是这样吗？”老夫人收起怪异的神色，不紧不慢的问道。
顾如馨虽然觉得她这话说不出的怪异，却也说的是事实。点点头补充道：“我爹和哥哥今年两人都考上了童生，三年后就能考上秀才……”
“也就是说，你爹现在只是一个童生？”老夫人打断道。
顾如馨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抬头就看到连氏似笑非笑的神情。又看到高姨娘因为哭过而微微发红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生气了，只以为是不满意自己的家世。忙道：“我与子隐两情相悦，早已经定了终身，发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第四十九章
“老夫人脸上看不出神色,连氏似笑非笑的看向高姨娘,高姨娘脸上的怒意已经没有了,脸上苍白,这些话这些话就和当初自己为了进郑家门说的一模一样……
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终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屋子里一阵忙乱，丫鬟们乱七八糟的扶了她坐在椅子上，才稍微好了些,垂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