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他说:“明天见。”
“倒也不用天天见。”谢清瑰推开他,澄澈的眸子里一片坦然:“你难道天天想上床么?”【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那她可吃不消。
沈季屿微怔,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沈季屿,我们没在谈恋爱。”谢清瑰手指不自觉地揪着沙发垫子上的流苏,轻声道:“所以不用天天见面,嘘寒问暖…都不需要,太假了。”
“你知道有‘需要’的时候再见面就行,我会配合的。”
和他上床,也挺爽的,她觉得他会是个优秀的priend。
“谢清瑰。”沈季屿愣了下,气笑了:“你拿我当一夜情对象?”
好家伙,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呢。
“没有啊。”谢清瑰眨了眨眼,有些无辜:“你可以选择多夜情。”
总之,不谈真的感情就好。
得,那就是炮友,他明白了。
沈季屿额角‘突突’直跳,他瞧着女人泠泠的清冷眸子,按压着自己的指骨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尽量温声问:“你拿我当炮友…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怎么想这种关系,都是女孩子最吃亏的。
谢清瑰心想好处多了,就沈季屿这样的男人不是良配,不付出感情就不会吃亏。
至于□□?她也爽到了算什么吃亏。
况且……
她眨了眨眼,诚实地说:“我不喜欢你。”
“……”
“沈季屿,我不和不喜欢的人谈恋爱的。”
换句话说,上床可以,短暂的时间欢乐,又不用顾忌对方的心情,等不合适了又可以果断地一拍两散。
怎么想都太好了呀。
但沈季屿却因为这句话裂开了。
不、喜、欢、他。
刚刚还在他身下勾着他叫个不停的人,现在说不喜欢。
谢清瑰还真的是,脱了裤子不认账。
“行。”沈季屿指尖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狼狈地站起来:“就按你说的办。”
反正他也不吃亏,他气什么呢。
理论上谢清瑰愿意当他不用负责的炮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啊。
沈季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不着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在这儿气的血管都突突的。
“我需求很大。”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清瑰,淡淡道:“希望你能配合。”
“哦……”女人点头,犹豫道:“周末多来几次吧,平时不行。”
她要上课的。
……
行,谢清瑰这女的还真是绝。
沈季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后点了点头:“好,我先走了。”
在玄关处穿鞋的时候,低头时沈季屿感觉脑袋有点晕。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被气的还是低血压的老毛病。
他没有立刻站起来,蹲着缓了一会儿,很快视线内映入一双白皙莹润的脚。
谢清瑰连指甲油都不涂,不经常见光的脚白的近乎透明,脚趾肉嘟嘟的可爱的紧。
他刚刚还把玩了好一会儿。
“沈季屿。”她叫他。
“嗯。”沈季屿没有抬头,低声应着。
谢清瑰靠在墙上,歪头说:“下次记得带套。”
体外还是不保险。
男人起身离开,‘砰’的一下关上门后,谢清瑰在门口停了几秒才转身回到客厅。
然后坐在沙发上继续撸狗。
其实她能看得出来沈季屿是有点生气的,或许是因为她的提议?难道他不甘心只做炮友?
谢清瑰是个聪明的女人,更有专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和敏锐,她多少能看得出来沈季屿在想什么。
他对自己有兴趣,毋庸置疑。
但像沈季屿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对象,不都是勾勾手指就有的事么?
不管是女明星还是清纯的大学生,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他能对自己这么上心追求,无非就是仗着十年前那点未曾得到的新鲜罢了。
现在得到了,沈季屿估计很快就会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
因为谢清瑰真的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
而对她来说,保护自己最重要。
和沈季屿没有情感上的纠葛,她就不会受伤。
比起他,自己没有钱没有势,本身就没什么可失去的。
唯一珍贵点的,也就是这看不到摸不着的‘真心’了。
如果只是单纯地和沈季屿上床,拥有那么一具无可挑剔的□□,她一直都会很开心。
可牵扯到别的,她早晚会难过的。
-
从谢清瑰家中出来到小区停车场的几步路,沈季屿就有些焦躁地把刚刚系好的领带给解开了。
伪造出来的人模狗样顷刻间就荡然无存。
像是黑夜里烦极了的狼,亮獠牙舔爪子,黑眸里闪着幽幽的光。
沈季屿觉得自己被耍了。
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感觉。
他回到车里给陈逆打电话,声音无比冷静:“去‘夜色’组个局。”
夜色是这货开的酒吧。
“喝酒?这的确是午夜场的时间了没错……”陈逆的声音里带着点怀疑:“但你不是最烦和一群半生不熟的人聚在一起去酒吧喝酒么?”
“怎么着?资本家终于良心发作想要捧兄弟的场了?”
“呵。”沈季屿扯唇笑了下:“你就当是吧。”
“得嘞!”陈逆欣喜地应:“哥们儿这就准备。”
挂了电话,沈季屿修长的手指僵硬地握了会儿方向盘,随后打火,开向市中心的夜色。
他身边本来都该是陈逆这样的人。
有钱,或者有权,是筠城这边的太子党和二代,但大多也得盼不得的巴望着他。
听说他组酒局,凑过来的没有成百也有八十。
自己本该是这般众星捧月的。
沈季屿从小到大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偏偏只有谢清瑰,从以前到现在都看不上他,都觉得他算不得什么东西。
可她又算什么?
谢清瑰住的淮阳路那么远,那么偏,他每天开车过去都要一个多小时,但就是忍不住犯贱一样地总凑上去,然后那女人每次都要皱着眉毛嫌弃他。
夜色的消费水平最低一夜都要五位数,也许是谢清瑰一个月的工资?
但不管是他的工资还是她住的房子,对于沈季屿而言,都是勾勾手指就有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金钱,还有阶级。
就像现在,沈季屿如果说了他在追一个住在淮阳路的女人,立时就会被身边的所有朋友笑掉大牙。
也许他们会嘲笑他疯了也说不定。
更或者…沈季屿觉得自己本来也就有点疯了。
他不光在追淮阳路的那个女人,更是追不到。
哪怕吃到了,都嚼吧嚼吧咽下肚了,都让谢清瑰身上染满自己的味道了,但她还是不属于自己。
她傲什么?她依仗的是什么?
过去的女朋友,靠得都是他手指缝里零星散出去的一点宠爱,狐假虎威,嚣张跋扈。
可谢清瑰呢?她靠的是她的不爱。
这女人不喜欢自己。
不喜欢,不爱,就不会动心,
理所当然的,对他沈季屿这个人还是他背后代表的钱权,自然也都不会感兴趣。
周围酒色喧嚣,沈季屿这一隅却好似如坠冰窖,冷得很。
陈逆凑过来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纳闷地问:“老沈,怎么这么低气压?”
沈季屿夹了块冰扔进玻璃杯,淡淡道:“我和谢清瑰睡了。”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晚餐吃了什么。
“啊?”陈逆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挠着脑袋问:“你得手了?”
“算么?”沈季屿讽刺地抬了抬唇角:“她拿我当炮友。”
“……”
“说只有上床的时候才见面,其余的时间不用联系。”
“……”
“临走时的问候语,是让我下次别忘记戴套。”
陈逆终于绷不住地笑疯了。
“啊哈哈哈哈哈。”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校花,真不是一般人。”
从高中时他就觉得谢清瑰不是一般女生了。
但也绝对没有想到,她会不一般到拿沈大少爷当炮友。
沈季屿也懒得理他,垂着眼喝酒。
男人洁白的腕骨在灯光折射下修长骨感,手上的表十分扎眼,低调奢华。
一只表足够买下市中心的一套房。
陈逆浅浅笑不出来了。
“不是,你怎么这副德行?”他伸手抢下男人的酒杯,皱眉问:“谢清瑰身材不好?睡着不爽?”
“陈逆。”沈季屿轻掀眼皮:“类似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听到一个字。”
这些,侮辱谢清瑰的话。
沈季屿语气虽淡,但陈逆了解他。
他知道这是男人怒到了极致时最为冷冽的语气,自己刚刚触霉头了。
“抱歉。”陈逆能屈能伸的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那么说,我…不是,人家谢清瑰不用你负责,这不是好事么?”
像他们这种未来注定要和门当户对企业家千金联姻的人,怕的就是那些萍水相逢的女友夹缠不清了。
用钱没办法解决,就要你的真爱,想想就头疼。
而谢清瑰有这种‘觉悟’,不是好事么?
“好事,呵,好事……”沈季屿连连念叨着,唇角笑意越发的冷。
所有人都觉得是好事,怎么偏偏他就不觉得呢?
陈逆打量着他的神色,连话都不想说了。
——不敢,生怕哪句话就错拔了老虎嘴边的须子,
沈季屿不太爱喝酒,但他今天喝了两个杯底的伏特加。
胃里火烧火燎的,嘴里还念叨着‘好事’。
末了,他撂下酒杯,紊乱的心头已然清明不少。
谢清瑰不喜欢他……而他要她喜欢他,说什么都要做到。
“陈逆,帮我办件事。”沈季屿嚼着一块冰,舌尖都被冻得有些麻木,但声音却半点不含糊:“帮我查一下淮阳路安怡小区十九栋b座802的户主。”
“淮阳路?查那边的房子做什么?”陈逆纳闷:“四环外的老小区要拆迁?你投资房地产了?”
可沈季屿哪想的和他这么复杂了?
“没。”他扯了扯唇角:“我要买那间房。”
谢清瑰住在801,他得买到旁边的那间做邻居。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季屿托了陈逆帮他办事的时候,谢清瑰也把自己和他睡了这件事同秦枝说了。
她一共就两个贴心的,可以无话不说的闺蜜,其中只有秦枝知道沈季屿的存在。
眼下突兀地发生了这么一件事,除了她以外,谢清瑰也没人可以诉说。
秦枝听了,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睡、睡了?”她手攥着水杯,愣愣地问:“不是,为什么呀?怎么就睡了?”
谢清瑰也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经过,沉吟片刻后做了总结:“他太缠人。”
无孔不入地死缠烂打,除了烦人外,多少也有点美色在前晃来晃去的诱惑感。
而她,只是遵循了欲望而已。
“不是,我记得我们分析过啊。”秦枝皱了皱眉:“沈季屿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高中时候小小年纪就心思深沉得很。”
“你跟他玩儿,小心连皮带骨头渣子都被吃了。”
“吃我的肉么?”谢清瑰被她逗笑:“他又不是汉尼拔博士。”
“你少跟我装傻。”秦枝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他吃你的心。”
谢清瑰沉默片刻,伸手握住她的,严肃道:“你有没有想过……”
“其实我在他面前根本没有这么个东西?”
十年前展示过,被他弃之如履的‘心脏’,又怎么会愚蠢到在十年后又眼巴巴地送上去呢?
玩玩而已,她没心的。
所以沈季屿也,别想要伤到她。
接下来的一周内,沈季屿来了淮阳路两次,是自备安全套来的。
谢清瑰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请求。
况且一周两次,也没到能把她累到的程度。
虽然……沈季屿体力其实挺充沛,周末来,能从下午折腾到半夜。
“你,你不是日理万机的总经理么?”偶尔,谢清瑰会靠在他肩上问:“怎么这么有时间来…耽于俗事?”
她本来想说‘荒淫无度’的,但还是僵硬地改了口。
女人情/欲过后的声线不似平日那般冷清,带着分懒洋洋的喑哑,黏黏糊糊的勾人。
就像是小猫爪子在心上挠一样。
沈季屿没有立刻回答,他黑眸幽深,垂着看搭在自己胸口处的手。
谢清瑰的这双手没有像其他女人的那般小巧玲珑,相反有点大,而且细长,是天生一双弹琴的手。
保养得极好,每根手指都水葱一样,细细白白,指尖微微的薄茧在欢好时划过他的皮肤,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沈季屿不由得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那指尖,声音慵懒随意:“总经理也得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