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又想工作,随手抓了个马尾,戴上眼镜,打开电脑,等待开机的时候,想再给周绩文一个机会:“今天刘倩跟我说,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但不会责怪自己,我想想,人非圣贤,有时候的确很难做到爽快地认错,而且有些事情未必是错的,只是立场不同,可一旦对他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还是应该勇于坦白承担,你说是吗?”
周绩文无意识地点头,他心思早就歪了,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陷入自己的意淫中,高高的马尾显得稚气未脱,黑框眼镜又透着一股知性神秘,这个时候亲吻她细长的脖颈,不会吃到头发,唤她一声“宋老师”,她一定会害羞得瑟缩。
宋斯琪见他眼神涣散,不知他是困了还是发呆:“我打算写点东西,你先去睡吗?”
周绩文捂着抱枕,挪到她床上,半试探半耍赖地躺下:“你忙,我睡了。”
宋斯琪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摇了摇头不管他,兀自忙起来。
周绩文偷偷眯开一只眼睛瞄她,见她没有赶自己出去,笑着安心躺好。
午夜,宋斯琪轻手轻脚上床,被子很大,周先生睡觉又规矩,她拉一拉被子,几乎不会影响到他,可周绩文还是醒了,但假装没有,一把把人按进自己怀里,帮她压好后背的被子,含含糊糊说了几句话,像是梦中呓语:“老陈约咱们去滑雪,周末带你去追星。”
他说话闭着眼睛,宋斯琪仔细打量他,关了灯又暗,实在分不清他是不是醒着:“你在说梦话吗?”
周绩文闭着眼睛笑了:“不是梦话,赶紧睡觉。”
宋斯琪习惯往另一边侧着睡,调整了一下睡姿,想了想还是把他的胳膊拉过来放在自己腰上,陆雨姐姐的事情,有机会好好和他聊一下吧,生气归生气,冬天一起睡还是很暖和的,看在他一起睡也很规矩,承诺在自己适应之前不会真枪实弹的份儿上,就稍微原谅他一点点吧,就原谅一点点。
崇礼离京州不远不近,周五晚上出发,到了之后吃点东西正好休息。这边除了专为国际赛事修建的大型滑雪场,周边还有几个滑雪主题的度假村,四人这次来的冰雪小镇是个较为私人的雪场,老板是陈东成的朋友。
宋斯琪在车上睡了一会儿,下车之后看到冰天雪地有点兴奋,颜琳琳不是很喜欢运动,但是第一次两对夫妻结伴旅行,也新鲜得不行,和小琪凑在一起讲个不停。
这会儿两个人拿着手机拍冰雕,颜琳琳感慨:“你说有些人是怎么想的,现在可是滑雪旺季呢,这个雪场总共也就七八栋别墅,基本都空着,老板说想清静清静,只招待几个朋友,挺大个地方,员工、设备、环境、安全,哪里不要钱?就这么烧着?”
宋斯琪笑道:“此处不收钱,自有收钱处,之前我和周先生去一个饭局,遇到一位东南亚华裔,在国外生意做大了,想回国投资,以前周先生在菲律宾,承蒙他热情招待过几次,现在该着还人情啦,圈子在那儿,随便引荐几位都是行业大牛,可把小老头儿高兴坏了,跑到香港去拍古董,还给我带珠宝,周先生气死了,说他贪心。”
颜琳琳难得和陈东成一起出去应酬,饭局去得更少,不知道商场上这些人怎么打交道:“那珠宝你收没收?”
“当然没收,我又不喜欢,那可不是礼物,是贿赂。”
“真有意思,下回老陈有饭局,我也去见识见识,上课和学生吹牛都没素材。”
“我以前不耐烦去的,有些狗男人真的,三杯黄汤下去,爹妈都不认识,早前有一回,有个老总喝多了,当着周先生的面问我多少钱出个台。”
“真恶心!周先生打他没有?”
“他要动手,被我拦住了,我直接让经理在隔壁又开了一个包间,周先生脑袋多灵光的人,立马说‘我和我太太在隔壁略备薄酒,请大家赏光,移步小酌’,大半的人都过去了,没去的都和那个狗东西关系不错,能是什么好人,然后我就问服务员要了一桶冰水,给那个老总浇清醒了,亲手给了他两个嘴巴子,让他在酒桌上一直整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还一直灌小姑娘酒,小姑娘明显不乐意的。”
“我好像听说过这件事,只知道你英雄救美,没想到前因后果是这样。”
“后来隔壁的局我也没去,送那个被灌酒的小姑娘回学校了。”
“还是学生!”
“大四实习,被总助骗过来的。我已经有意无意护过五六个女孩儿了,我和周先生结婚才多久!”
颜琳琳点了点头:“小琪,你是对的,其实我们离这些事情很近,也有能力阻止,你真的很棒!”
宋斯琪傻笑:“一开始我怕对周先生有不好的影响,但他的口碑反而比之前好很多,因为我们制造了八卦,可这八卦是满满的正能量。”
“我咋觉得你在秀恩爱呢?”
“哈哈哈,我也想听你秀恩爱嘛。”
“搭伙过日子的和你们正经恋爱的不一样呀。”
第56章 .怎么选?
周绩文和陈东成放好行李,又安排了晚餐,一起出来寻两个撒了欢儿的小猫,陈东成刚出门就接了个电话,说了两句挂了,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周绩文看小琪两个没走远,停下来和陈东成说话:“怎么了?”
陈东成皱着眉:“你母亲和刘铭伟也在这儿,肆号别墅。”
周绩文不怒反笑:“他找过我两回,我没功夫搭理他,跑这儿来演偶遇呢,看来挺紧张这个儿子。”
陈东成看他并不生气,稍微宽了心:“毕竟是独苗儿,要承宗的。他恐怕会找上门来,你要是不想见,咱们就走。”
周绩文摇头,朝外面点了点下巴:“你看看她俩高兴的,我可不忍心扫兴,起码带我老婆在我怀里摔几回再走。”
陈东成也笑:“有道理,听你的。”
“这里是谁的场子?怎么把人放进来了才知会你?”
“赵亦恒。”
周绩文这会儿有点不满了:“你早说我就不来了,赵亦恒这小子是不错,但他家里人可不大讲究。他老子是周勤业的走狗,对我动过手你知不知道。”
“艹,什么时候的事儿?”
“吴女士安排相亲,和赵家在王府吃饭那天我差点被车撞死,要不是我老婆抱着我躲了,老子现在就是一捧灰。”
“你查了?是赵家做的?”
“赵思思在美国犯事儿,她老子花钱搞不定,求到周勤业跟前,周重学找人摆平的,王府那回,开始查不出问题,我也是灵光一闪,奔着赵家去查,撞车的司机还真和赵家有点七拐八拐的关系,周勤业真是江湖梦不死,赵家这些年急死了想全面洗白,他倒要走黑.道儿,极限一换一呢。”
“这事儿我知道了,这回算了,以后注意。”
周绩文嘀咕着往前走:“要不是我老婆追星,看我给不给你面子。”
陈东成追过来跳上他的背:“别嘀嘀咕咕骂你大哥,没点做小弟的样子。”
周绩文弯腰把他甩开,抓了一把雪扔过去:“来来来,看看谁是爷。”
宋斯琪和颜琳琳看到两个大男人小孩儿似的打起来,好笑得不行。
第二天,全副武装的两对人很早就出发了,宋斯琪和颜琳琳都是随便玩玩,陈东成给两人备的是入门比较简单的双板,他讲解了几句重点,周绩文拉着她去单独练,光是矫正站姿和练滑行,他就有一百种方法占人便宜,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要捏捏胳膊揉揉脚。
好在宋斯琪平衡感不错,学得很快,也就摔了十来下,就能不用雪杖转弯了。
她的跟头都摔得不实,大多被周绩文垫着,所以几个小时下来,周绩文比她还累,宋斯琪也心疼他,吃完饭就不滑了,拿着雪橇板坐着滑雪玩儿。颜琳琳也觉得这个比较有趣,两个人就在一处矮坡玩雪橇。
周绩文和陈东成放开来好好滑了一下午,他俩都是单板选手,玩儿得那叫一个溜儿,不过还是陈东成滑得好一些,周绩文在热带国家待得久,没有很多时间练冬季项目,技巧和专业能力都差了点儿。
晚上吃饭,因为有东北运过来的黑猪肉,几个人就在别墅客厅大落地窗前置了矮桌和木炭烤盘,吃东北烤肉喝香槟,酒是周绩文带的,小琪爱喝低度数的起泡酒,他如今都不怎么收红酒了,变成了起泡酒专家。
原本宋斯琪还觉得他带一箱酒有点夸张,可吃起肉来,酒跟碳酸饮料似的,下去得贼快。
主要周绩文和陈东成都挺能喝的,这种度数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白水,颜琳琳和宋斯琪也放松,四人不知不觉就喝兴奋了,这会儿睡不着,围着火炉斗地主。
几圈下来都没有夫妻一家,终于这轮摸到夫妻一家,宋斯琪提出立个赌约,输的一对儿,男生要抱着女生做二十个深蹲。也是看出琳琳姐牌玩儿得烂,周绩文和小琪赢得很轻松。
颜琳琳扔了手上的牌,嘴巴努得老高,又去看陈东成的牌,被他晃了一下没看清:“我看你和别人一家的时候老是赢,怎么到我这儿就输了。”
陈东成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挑眉看了看周绩文,也不知打什么暗号,周绩文就点了点头。
他单膝跪地,找了找姿势把人抱起来,颜琳琳开始害羞推拒,感觉到他手上真使劲儿了,便乖乖搂着他脖子,尽量往他怀里靠,可把宋斯琪兴奋坏了,站起来高兴得直跺脚:“准备好了嘛,准备好了嘛,我开始数了啊,预备,开始!1,2……”
周绩文不动声色地站到宋斯琪身边,陈东成做完三个踉跄了一下,第四个直接没站起来,压着自己老婆一阵兵荒马乱,颜琳琳惊呼了一声,宋斯琪要上前帮忙,被周绩文圈着腰抱起来就跑:“再看要付费了,咱们回屋喽!”
他俩住在二楼,周绩文爬楼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阖上卧室门,把小琪扔上床,高大的身躯严严压下来同她亲热,宋斯琪挣扎着坐起来:“我知道了,你帮你陈哥作弊呢!二十个嫌多就说嘛,能做几个做几个,公然耍赖,好意思嘛你们。”
周绩文也不起身,索性把脸埋进她腰间咯咯直笑:“老胳膊老腿儿的,二十个不做废了,留着劲儿有地方使呢,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放点儿水,赶明儿两口成三口,你就是一等功臣。”
宋斯琪由着他厮磨:“琳琳姐备孕呐?哎呀,不该让她喝那么多酒的,你陈哥也喝好多,这,这能行吗?”
周绩文知道她担心什么:“这点度数,问题不大,再说小酌怡情,必须行啊。”
周绩文本来只是蹭蹭肚皮,见小琪也慢慢投入,更加卖力气。
“琪琪,睁开眼睛看我。”
宋斯琪睁开眼睛,里面盈盈有了泪光。
“你看窗外,下雪了。”
宋斯琪立马侧过头去看,给了周绩文机会,亲吻她眼角的伤痕和耳垂。
外头雪下得不大,又有些风,仔细看才能看到零星的小雪花儿颤巍巍飘落,宋斯琪却觉得有点浪漫,好像自己也是一片雪花,颤抖中寻找着陆点,她第一次大胆地提出要求:“下雪了,我们去窗边!”她知道这里的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
周绩文轻笑:“站得住吗?”
宋斯琪害羞:“你,你搂着我的腰嘛。”
……
第三天的清晨,壹号别墅静得反常,明明一楼二楼都住着人,却没有一点儿动静。管家被通知中午之后再过来,于是别墅的大门被设置成勿扰模式,按不响。
刘铭伟前一天想和周绩文一行人偶遇,被周绩文看破,约了今天见面。他帮吴兰淑预约了冰屋的SPA,因为有个圈内非常有名的按摩师坐镇,吴女士倒没有挑剔这里的专业性。
刘铭伟只身来到壹号别墅赴约,门铃按了半天没有反应,他给周绩文打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就在他以为被放了鸽子,心中恼火的时候,院门自动开了锁。
周绩文裹着件浴袍,端着咖啡,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刘铭伟进来,他完全没有起身打招呼的意思,示意他坐,等着他开口。
虽然周绩文一向冷淡,但刘铭伟以长辈身份自居惯了,如今有把柄在他手上,一时拿不准说话的尺度:“你母亲知道你在这里,听说你不愿意见她,她有些生气。”
“我难得陪太太好好过个周末,不想听她颐指气使。”
“她很关心你,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多多沟通,总能解决的,哪能就这么僵着。”
周绩文没什么心情听他讲这些有的没的,可被关的又不是自己儿子,正主不急着提诉求,他也没有帮忙开口的道理,就陪他绕:“您在我母亲身边很多年了,知道她的脾气,干啥啥不行,吆五喝六最起劲,她对我太太不满意,可能放下成见好好沟通吗?”
“说到底,你结婚的事情不该瞒着她。”
“她要是一直这个脾气,别说结婚的事情瞒着,就是以后我生儿育女,也不会通知她来看一眼,人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这道理您也清楚,不是吗?”
周绩文又呷了口咖啡,不动声色。刘铭伟干笑了两声:“都这个点了,怎么不见人?”
“昨天闹得晚了,还在睡呢。”
“你们是还年轻,但也要注意身体,熬夜很伤心肺的,被你妈妈知道又要担心。”
“她哪会担心我的身体,只要能和您白头偕老,别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都这么大了,还要怪叔叔抢了你妈妈?有我照顾她,不是很好嘛,你知道你妈妈很听我的,如果我多劝劝她,她未必不能放下成见,接受斯琪。最近你的风评好很多,不少以前对你有偏见的前辈开始觉得你很不错,爱妻顾家的形象立得好,也及时,我是一向为你说话的,如果斯琪能和你妈妈好好相处,慢慢融入社交圈,对你拓展人脉,巩固地位都有益处,你说是不是?”
周绩文看着他,略带嘲讽地一笑:“您是觉得,贵姓的社交圈,有我母亲一席之地?呵,难怪您愿意没名没分跟她这么多年。您也知道我最近风评好很多,刚回来那阵儿都怎么说我的?人品低劣,作风淫.乱,家族弃子,社会败类,我母亲有办法扭转吗?您真的为我说过什么话吗?是我太太,绞尽脑汁想办法,不厌其烦地做了很多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你看到的风评转好。母亲,妻子,留给我的选择题很简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