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声音再度响起,“这补品蛇胆炖田鸡,滋阴明目,臣弟特意为太子殿下准备的。”
胤G只是一瞥,那碗盅里的东西就让他头皮发麻,想必是这群货在河边休息时候准备的。
十四阿哥的声音响起,说是温柔似水也不为过,“这粗茶淡饭,不如让臣弟去弄些野味,为太子殿下加餐。”
太子听到野味两个字就觉得不对劲,想到十阿哥的所作所为,正想拒绝,只见十四阿哥手一扬,一物从空中闪过,而后十三阿哥抓起眼前筷子一扔,唰的一声,一物从空中掉落,不偏不倚掉在太子眼前。
太子定睛细看,又是他养的飞奴,神他妈的野味,这帮货为什么就盯着他的飞奴祸祸,“你们……”
三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齐齐道,“太子不用谢,照顾殿下是臣弟们的责任呀。”
第49章 把柄
太子望着桌上那只死不瞑目的飞奴,一双黑豆小眼珠瞪着自己,似乎当日乘风的惨景再向,只觉得眼前一黑,心里一股怒火像是火焰山被点燃一般,呼哧一声冲天而起。
原来这次太子跟随康熙帝南巡,为了与索额图传递一路上的消息,一共带了三只飞奴,其中乘风是佼佼者,可惜出身未捷身先死,还未来得及传递消息,就被十阿哥一石头打死了。
剩下两只虽然不如乘风敏捷,但也算是飞奴中的佼佼者,训练了好久,其中一直放出去传信,另一只带在身边,没想到又被十三十四这两个货给祸祸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太子再也忍不下去了,原本想着因着告状那事,他有些理亏,对这几个混账做的坏事也就随他们去了,抹布擤鼻涕他忍了,渗人的蛇胆炖田鸡他也忍了,特么的又祸害他的飞奴,爷忍无可忍。
太子脸色一沉,用力一拍桌子,“混账,你们居然将本宫的飞奴弄死,简直可恶,本宫一定要重重惩罚你们。”
十四阿哥挑了挑剑眉,一脸惫懒的模样,贱贱得想让人抽他,星目闪着狡黠,“咦,这个明明是臣弟猎取的野味,怎么是太子殿下的飞奴?太子殿下,臣弟明白您为了国事操碎了心,动不动秉烛通宵达旦批阅折子,眼神不好也是有的,刚才九哥献上的蛇胆炖田鸡,您不如用些?再来看看是不是您的飞奴?”
听到十四阿哥的狡辩,太子气得几乎吐血,“胡说八道,本宫亲手驯养的飞奴,如何会看错?你竟然巧言令色,我一定会禀告皇阿玛,重重处罚。”
十三阿哥嗤之以鼻,“太子殿下,您别动不动就去烦扰皇阿玛啊,这确实是十四弟打下来的野味,不是您的飞奴,我们几人都亲眼所见,您再看看清楚?”
太子见诸位阿哥抱团取暖,拉帮结伙与自己作对,咬牙切齿望向八阿哥,“胤T,你说,你是不是亲眼所见?”
八阿哥一脸惊讶,“太子殿下,您怎么会怀疑他们的坦诚之心,确实是十四弟打下的野味,我们都想照顾好您,不辜负皇阿玛的期望。”
太子气得几乎晕倒,居然连一贯八面玲珑随和可亲的八阿哥也和他作对,狠戾的目光巡睃一圈,最后落在四阿哥身上,“胤G,你说,你是不是亲眼所见?”
胤G一张俊脸波澜不惊,不见丝毫感情,“太子殿下,我当时与您一起在竹林亭子间,如何能亲眼所见?不过,竟然诸位阿哥言辞凿凿,想必不会有假。”
他抬起眸子,一双凤目清冷若雪,带着讥诮之色,静静望着太子,“若是太子不信,不如令人将您的飞奴带来,一查究竟?”
太子脸上的戾气缓和了下,这倒是主意,他气昏了头,竟然忘记了这个,“来人,去看看爷的飞奴,把空笼子拿来,爷要让你们心服口服。”
一名小太监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拎着一个精致的鸟笼,太子冷哼一声,伸手去掀开笼子上遮的布,一只飞奴正在里面活蹦乱跳,欢快的吃着小米,见到帘子被掀起,冲着太子欢快的咕咕咕了几声。
太子一怔,怎么竟然飞奴在笼子里,还剩两只飞奴,一只下午放出去给叔公传递信息,还有一只被十四阿哥打死了现在桌上,怎么还会有一只?
一瞬间怔忡,太子瞬间反应过来,感情是自己命人放出去通风报信的那只飞奴被十四阿哥打死了,瞬间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太子顿时偃旗息鼓,沉默不语。
心中却如海面起了惊涛骇浪,一颗心吓得怦怦乱跳,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是这几人发现自己和索额图传递消息,等在那里,然后一箭射死飞奴,拦截消息,趁机向皇阿玛告状?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闪过,或者是皇阿玛原本就发现自己与索额图偷偷传递消息,因此先让十阿哥那个憨憨借故弄死自己的乘风,然后又让十四阿哥弄死自己的飞奴?
他越想越可怕,皇阿玛最厌憎自己和索额图来往,在京城的时候也就罢了,南巡路上,自己还偷偷与索额图用飞鸽传书,简直是犯了皇阿玛的大忌。
这该怎么办?他心中忐忑不安,好在纸条上的字不是他写的,是一个无名小侍卫写的,也不知道是为太子而写,字迹查访应该是查不到,但是这纸条落在随的手里,就是妥妥的把柄,如今看来,可能是在这几人手中。
太子连忙将脸上表情放柔和,语气再不咄咄逼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十四弟,是二哥冤枉你了,二哥的飞奴可不好好在这里呢,是二哥错怪你了。”
十四阿哥心里冷冷一笑,果然如八哥所料,只要纸条在他们手中,太子就有所顾虑,他们怎么折腾都无可奈何,不过八哥的计策,看来四哥应该知道了,他刚才淡淡的提醒一句,摆明就是把太子引了过去。
还好按照现在情况来看,四哥是自己人,否则真不好对付。
见太子服软,十四阿哥立刻顺杆子往上爬,嘿嘿一笑,嚣张又得意,“没事,我不怪太子殿下,也不敢怪,这人都有相似之处,飞奴就更不用说了,太子殿下认错也是自然。”
这话说得没毛病,听在太子的心里就不是滋味,这摆明是先嘲讽自己眉眼间和那个贱奴才长得神似,又嘲讽自己眼瞎,不如把眼珠子捐献出去给有需要的人,该死的十四阿哥,太子把这个仇深深记在心里。
九阿哥出来打圆场了,毕竟不要闹得太僵,以后几天大家还要共处呢,“既然不是太子的飞奴,那就让人拿到厨房加个菜呗,也算十四弟敬献太子殿下的野味。”
太子心中万分舍不得他那可怜的飞奴,不得已吩咐小太监拿去厨房做了个鸽子芋艿汤,不知道是不是这只飞奴吃惯了金小米玉谷子之类,竟然美味至极。
太子就着汤含泪吃了三大碗饭,这该死的十四阿哥,弄死他的飞奴,嗯,味道确实不错。
众人将鸽子芋艿汤吃了个精光,一桶饭也吃了干净,见太子满脸难过一嘴油光的离开后,十三阿哥凑到四阿哥面前,低声道,“四哥,这汤真好喝,接下去还有三四天才能到淮安府,不如我们再把另一个弄死炖汤?”
胤G又好气又好笑,瞪了十三阿哥一眼,“你啊,悠着点,万一他去告诉皇阿玛怎么办?你还真以为那张纸条能一直拿捏住他,若是他死不承认,依着皇阿玛对他的宠爱,我们都要被罚。”
十三阿哥讪讪的缩回脑袋,“我这不是想一想嘛,八哥也说了,凭着一张纸条想要让皇阿玛惩罚太子,根本不可能,别说纸条了,平日里太子和索额图来往密切,皇阿玛也不忍心处罚他,不过可以凭借纸条让太子多点忌惮,捞点好处罢了。”
九阿哥在一边贼贼一笑,“十三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偷偷去弄,鬼知道。”
胤G看着九阿哥和十三十四两位阿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贼兮兮的样子,估计又再打太子那只飞奴的注意,不由抿唇无奈一笑。
身边的八阿哥冲着他眨眨眼睛,神情带着狡猾,从刚才运筹帷幄的幕后支持者秒回顽皮少年,“四哥,随他们去吧,毕竟鸽子芋艿汤也挺好喝的。”
胤G挺无奈的,不过竟然有一种爽的感觉,给太子一点教训也好,省的他过于目中无人。
第二日一早,破天荒的,太子居然请几位阿哥去用早膳,众人知道太子这是想讨好他们,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不向皇阿玛告发此事。
见到诸位阿哥,太子一脸笑容,“三弟、四弟、八弟、九弟、十三十四弟,都来了啊,快坐下吧。”
然后脸色一变,瞪了眼贴身太监,“还不快为几位阿哥盛粥布菜,愣着干吗呢?”
贴身太监吓得忙跪倒在地,“是,太子殿下。”
一番忙碌后,诸位阿哥望着桌上的清粥小菜和点心,看起来还不错,一个小小客栈里能做出这般菜肴,太子看来费了心思。
“多谢太子殿下。”诸位阿哥异口同声说道,然后坐下,端起碗一顿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干净净,“臣弟饱了,多谢太子殿下,臣弟告退。”
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太子气得脸色发白,这几个混账,等他拿到那张纸条,看他怎么修理他们。
用完早膳后,众人又启程上路,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只是多了献殷勤的太子,一会差人来问诸位阿哥饿不饿渴不渴,一会差人送来各式点心,一会差人来问要不要休息。
诸位阿哥觉得这种日子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竟然能让高高在上的太子这般惦记他们,不作天作地简直是对不起自己,当然,更是对不起尊贵的太子殿下。
诸位阿哥:“太子殿下,我们要开始作天作地了。”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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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作精
虽说阿哥们下定决心要作天作地以报答太子的告状之恩,但是众人也是有眼色的,康熙帝让他们避开雨季早日赶到淮安府视察河道的堤坝,他们自然也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于是一心赶路,紧赶慢赶,第四日的傍晚终于到了淮安府。
天色已晚,众人也不愿意此时暴露身份,太子命人找了个豪华客栈,包下来整个客栈,甩了一锭金子给到掌柜,掌柜的一张老脸笑得像是菊花绽开,殷勤的将众人请到天字一号房,而后命后厨整上一桌山珍海味。
众人憋了一路终于熬到了淮安府,开始作天作地,九阿哥率先发作,“二哥啊,不是说要请我们吃淮南府最好的酒楼,最好的菜肴吗,怎么这就打发我们了?”
十四阿哥嘿嘿一笑,“二哥,是不是还要我打些野味加餐,上次那个野鸽子芋艿汤就很好喝,我看二哥就着汤吃了三碗饭。”
太子脸一红,他自然听出十四阿哥的揭老底外加威胁,心中十分恼火,只是想到那张纸条,毕竟把柄在这货手里,哼,忍一时海阔天空,看他以后怎么收拾这货,勉强将火气压了下去。
“诸位好弟弟,不是二哥不肯,一来天色晚了,二来明天还有正事要做,等忙完这阵子,二哥一定请你们去淮安府最好的酒楼。”
眼见太子告饶,言辞恳切,几位阿哥还是不依不饶,胤G叹了口气,太子的德性他十分清楚,睚眦必报秋后算账的爷,忙道,“好了好了,明天还有事,要去堤坝巡查,今天随意用点吧,明天再说。”
听到四阿哥发话了,几位阿哥立刻消停了,太子冲着四阿哥拱拱手,表示感激。
掌柜的带着店小二将一道道菜肴端了上来,这家客栈在淮安府算得上数得上号,菜肴看上去十分精致,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诸位阿哥坐下后,太子挥挥手,示意周围的贴身侍卫和随从全都退下,而后端起酒壶为几位阿哥斟满,举杯道:“诸位,之前是二哥莽撞了,我自饮一杯,请大家别生气了。”
他想着打感情牌,叹了口气,“那日大明湖画舫,你我兄弟齐心,把酒言欢多好,何必如今生分呢,来,喝酒。”
生分?亏这货还有脸说出来,成日里大事小事屁事,都去皇阿玛那里告状,在座的阿哥们,谁没因为太子被皇阿玛说过?
诸位阿哥故意装作没看到太子举杯,众人哥两好啊,你和我干杯,我和你碰杯,嘴里叨咕叨咕,“四哥,来,九弟敬你一杯。”“八哥,喝酒啊。”“十三弟,感情深一口闷。”
太子举着酒杯被晾在一旁,气得多年的脑血栓都要被血压上涌疏通了,“你们,太过分了。”
终于九阿哥注意到气得脸色发白的太子,笑着指着桌上的一道菜肴道,“太子殿下,这桌上的白虾可是淮安府的特产,味美鲜香,殿下尝尝?”
太子见终于有人搭理他,忙顺台阶下,夹起一只白虾,剥去虾壳,放在嘴里咀嚼起来,果然味道鲜美,“不错,九弟可要品尝下?”说完夹起一只白虾放在九阿哥碗中。
能得到当朝储君夹菜,可是殊荣,没想到九阿哥不动如山,只是叹息一声,“哎,没福气享用啊,这江南白虾,我不会剥虾皮啊,不如二哥帮我?”
太子差点厥过去,竟然让他堂堂储君剥虾壳,什么不会剥虾皮,这货之前在皇阿玛身边,连凤梨都会削皮,他忍着气,为九阿哥剥了一个虾,“九弟说什么见外的话,二哥帮你,二哥向来疼爱九弟的。”
九阿哥夹起太子剥的虾,吃得十分香甜,这味道好极了,居然吃出了睥睨天下的感觉,“二哥,我还没尝出什么味道,要么再剥几只?”
太子忍气吞声,又为九阿哥剥了几只虾,心里暗暗发誓,改日捉到老九的把柄,他一定把这货的腿打成虾腿那么细。
十四阿哥眼见九阿哥眉花眼笑吃着太子剥的虾,深刻领悟作精本精的精髓,笑着道,“不如我去猎点野味,为大家加餐,前几日那个野鸽子芋艿汤可真是味道好,可惜二哥珍藏的那只飞奴还有用处,需要传信,二哥不忍割爱啊。”
太子听到这话心惊肉跳,他很想仰天长啸,为何不肯放过他的飞奴,算了,这日子不过了,与其被他们偷偷摸摸弄死,不如自己大方些。
“哪里的话,不过是养着玩得小玩意,送给十四弟添个菜。”说完,唤来身边的随从,在随从不解的目光里,吩咐将仅剩的那只飞奴,拿去炖汤。
不一会,鸽子芋艿汤端了上来,太子忍着心痛,含泪又吃了三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