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那个暴君——镜月葵【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09 11:56:27

  林渺透过他的眼看到了傻住的她,蓦地回神,收回了手。
  异样的情绪翻涌,她垂下眼,不切实际的想法冒出心尖。
  “爱妃真是不小心。”
  顿了顿,卫景奚将银筷放到了筷架上,一旁的宫人立马低眉顺眼地换了另一双。
  他夹起一个玲珑灌汤小包,放到林渺碗中。
  林渺沉默了瞬,再度瞥了眼卫景奚,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对上她的眼睛,少年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她低头,将包子夹起放入嘴里。
  无毒。
  包子味道很好,就是香气中夹杂了丝丝别的异味。
  “好吃么?”他问。
  林渺总感觉那异味似曾相识,听到他询问便随口道:“好吃。”
  卫景奚看着眼前少女细嚼慢咽,格外斯文,不复之前的包子脸。
  他凝起眉心,顿觉有些失落。
  兴许,是他猜错了......
  ——那女孩拿起冷掉干瘪的包子,几口咬掉,塞进了嘴里。
  她的双颊瞬间鼓了起来,溃烂的脸颊看起来狰狞不堪。
  她吃得又凶又急,活像饿了三天三夜的乞丐,他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个从狼狗口中抢食的自己。
  小卫景奚咽了咽口水,问:“好吃么,姐姐。”
  他也饿了,一路上尧国的人都没给过他一口吃的。
  女孩咀嚼着,咽下口中的食物,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瞪了他一眼,他立马佯装害怕的模样往后退,却突然脚后跟一滑,栽倒在了身后冰冷血腥的尸体堆上。
  小卫景奚立马爬起来,嫌恶地拍拍身上。
  女孩噗嗤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她见他抬眸看来,又立马恢复了凶恶的模样,冷哼一声:“难吃的要命。”
  “阿嚏——”
  林渺突然打了个喷嚏,她忙用手掩住了口鼻,揉了揉鼻子:“阿嚏!”
  又是一声。
  少女睁大了眼,清澈的眼睛瞬间变得朦胧,晶莹的泪花闪烁。
  卫景奚一愣,讶异道:“这是怎么了?”
  林渺突然扔下筷子,将头埋下了桌。
  “阿嚏!阿嚏!阿嚏!”
  连续几声喷嚏,林渺瞬间把自己的手拿开。
  可恶!
  “阿嚏——水,阿嚏、给我水!”
  卫景奚眉头微微蹙起,对旁边的宫人招手:“拿水给她。”
  宫人们立马将屋内的洗手盆与倒了水的茶杯,恭敬地送到喷嚏不止的林渺旁边。
  林渺吸了吸鼻子,忙不迭将手放进地上的洗手盆,清洗手上沾染的胭脂水粉。
  边打喷嚏边洗着手,冷不丁看到一个脑袋探下桌。
  少年也跟着蹲了下来,黑眸染上层疑惑:“孤叫了太医,爱妃你没事吧?”
  林渺蹲在地上袖子挽起,露出一小截洁白如玉的手臂。
  眼眶红红,染上红晕的脸颊上还挂着泪水,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像极了他幼年时见过的那只红眼睛小白兔。
  卫景奚目光顿住,一时忘记了收回视线。
  “阿嚏、无事……阿嚏!才怪。”
  这时太医急吼吼地赶来了:“陛下,老臣来迟。”
  他眼睛微微一动,直起身,走过来扶起林渺。
  “爱妃小心。”
  措不及防地拉起来的林渺:“......阿嚏!”
  “快来给孤的爱妃看看。”
  太医忙不迭就要上前一步,却看到那贵妃娘娘突然一把推开君主。
  她这出其不意的一下,毫无防备的卫景奚被推得后退几步。
  太医懵了。
  “别靠近、我,阿嚏!”林渺觉得浑身更难受了,开始发痒。
  她忍不住挠了挠手臂与脖子。
  少女脸颊通红,一直红到了脖颈处,众人看到她的手背上起了颗颗红疹子。
  “娘娘这是......过敏了。”太医回神,突然惊悟。
  卫景奚:“......看出来了。”
  最终,林渺被那太医扎了几针,喝了碗黑糊糊的汤药后,终于不再打喷嚏流眼泪了。
  “娘娘之前接触了何物?”太医这是在询问她过敏的源头。
  林渺瞥了旁边的卫景奚一眼。
  卫景奚接触到她的视线,微微眯眼。
  他在心里腹诽,难道是对包子过敏?
  “只吃了个包子。”想了想,林渺如是说。
  决定不告诉太医她的过敏源。
  她只对胭脂水粉过敏,而开始过敏前只接触了暴君与吃了那个包子,不可能包子里有胭脂,所以只能是卫景奚。
  在后来卫景奚扶她的那一下,她更加肯定了。
  同时她升起疑虑,他为什么身上会有胭脂水粉的味道?总不可能是他一个大男人自己抹胭脂吧?
  林渺表情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也不排除他有这个癖好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卫景奚:孤可以解释,这是误会。
  林渺:不听不听,我不听!(双手捂耳)
 
 
第19章 住手
  太医开了方子后便离开了。
  脸颊如今滚烫,林渺不用想就知道快起疹子了。
  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他正慢腾腾地吃着包子,察觉到她的视线,卫景奚斜睨了她一眼,“爱妃这么看着孤,也想吃么?”
  他说的让她吃完满桌包子的话历历在耳,林渺没有自虐的习惯。那么大一桌,一个人能吃完就见鬼了,就算再来两个人也吃不完。
  “陛下说笑了。”林渺随口敷衍。
  她看不懂卫景奚是怎么想的,早膳做了一桌包子来让她全部吃完,也幸亏了过敏才不用应对。
  他倒好,一个人竟然吃起包子来,这都是第几个了?
  没想到暴君这么爱吃包子,不知道师姐知不知道这点,林渺想。
  若是将师姐的蛊毒下到暴君身上,会不会……她又打住了这个危险的想法,暴君身上中了毒可却直接吃毒包子,与她的体质相似,应该是能抵御少量毒素。
  当然,这也只是林渺的猜测。
  卫景奚将手帕拿起,擦了擦红润的唇,举手投足间优雅贵气。林渺却直直盯着他的手瞧,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
  “爱妃这几天先好生休息,孤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带着宫人们便走了。
  屏儿将过了凉水的脸帕轻轻放到林渺脸上,林渺发热的脸颊瞬间感到清凉许多。
  “娘娘,奴婢再去熬制汤药。”
  林渺抬手,看着胳膊上泛起的红疹,心里默默叹息声。
  百毒不侵体质也抗不住过敏。
  她对胭脂妆粉过敏是在九岁那年发现的,因为师父给的任务是杀了那个行踪莫测的采花大盗,在追杀他来到青楼,挤开那群浓妆艳抹的女子,终于抓到了采花大盗,最后解决了他。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胭脂,浑身沾满了脂粉,不出一会儿便开始浑身发痒发烫,从手上脸上开始起疹子。
  师兄白彦为她把脉后,判定她是对胭脂水粉过敏。
  那时的她才刚开始进行药浴不久,体质不算很好,所以那次的过敏来势汹汹,折腾了半个月才好。
  后两次也有过过敏,是为了试验蛊毒能不能对抗她的过敏源,最后得出的结果便是她即使百毒不侵,对于胭脂水粉也还是会过敏。
  幸好林渺已经有了经验,现在只要不再次接触脂粉,那她的过敏不出五天便会好转。
  另一边的昨思阁里。
  卫景奚端坐着,从袖中拿出精致的木盒,瞥了眼木盒盖上刻着的小小的一个“天”二字,若有所思。
  打开木盒,放到面前,那股子药草清香扑面而来,其中混着淡淡的甜香味,味道很是特别。
  他食指挖出里面乳白色的药膏,涂抹到胳膊的伤口处,能清楚看到药膏上的白色小虫子开始蠕动,清凉的感觉滋润修复着那道被刀划破的肌肤。
  “笃笃”两声,门突然被扣响。
  卫景奚收起原本打算给林渺的木盒,身体靠在椅背上,模样立马变得懒怠起来。
  “进。”
  房门被推开,紧接着来人将门合上。
  “陛下,是我。”
  陆岑笑眯眯走过来,递上一封信。他道:“已经将那金银运输到西北,估计再过四五日便会到。”
  卫景奚拆开那封信,听陆岑继续讲:“欧阳禹这次可亏大了,今日看到他黑着脸的模样,我差点没笑出声。”
  “这次的声东击西,配合得不错。”
  卫景奚唇边也勾起一抹笑,信纸的内容阅毕,他笑容淡了下来。
  搁下信纸,他目光复杂,对陆岑道:“元山已经从边城往回赶了,宫宴前便能到。”
  陆岑笑容僵住,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半晌,他讷讷道:“陛下不必顾虑我,若他照旧,便按规处置便好。”
  停顿了下,他抬眼郑重道:“陛下因为那件事饶了他太多次,他依旧执迷不悟。臣又怎能因儿女私情而耽误陛下济世安民!”
  卫景奚沉默不语,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凝重。
  陆岑知他又想起元天越,那年的焚烧书院一案牵扯了太多人。而又有多少人因为那事件,耿耿于怀到今日?
  整整十年,陆岑叹了口气,“那件事本就不是陛下的错。”
  “世人可不这么想。”
  卫景奚眸光沉沉,望向窗外。梧桐树上两只麻雀并肩立在树梢,叽叽喳喳,像是挚友之间交谈诉说着人间趣事,无忧无虑。
  曾几时,他也有他的伯乐……
  “听说小渺过敏了?”
  苏伶环匆匆来到床边,抓起她的手仔细打量,蹙着秀眉,“看起来挺严重。”
  林渺道:“没事的,师姐不必担心。”
  除了前两天不能见阳光,刚开始有点难受外,其实也没什么。
  “你怎么会接触到脂粉呢?是与妃嫔近距离接触过吗?”苏伶环自动把她的过敏归结到带妆请安的妃嫔上。
  林渺摇头,“不是,是那暴君身上的。”
  苏伶环一愣,目光微转,她忽而笑道:“可能是他身上沾的某位妃子的吧。”
  林渺的视线滑到手背上,想到最先接触过卫景奚的这只手,不由恍然,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来,”苏伶环取出盒子,将药膏抹在她手上,“这是师姐研制的过敏的药膏。”
  她的动作很温柔,低垂着眉眼,轻轻将药膏抹散开,林渺微微愣神,只听苏伶环轻声道:“小渺你啊还是和从前一样,老是受伤。”
  “受伤了还一声不吭,总是自己扛着。你若需要天门秘药,直接来找我便是,不要怕麻烦师姐。”她看着林渺的眼睛,温柔地笑了,“师姐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你受伤了师姐可是会很心疼的。”
  林渺抿着唇,微微失神。
  苏伶环给她擦另一只手,状似不经意道:“上回给你的梅花膏可还在用?”
  林渺下意识点头,用是在用,可出宫那两天倒是没用。
  “那便好,这药膏是治过敏的,你这几日就抹这个罢,待红疹消了,还是要继续用梅花膏,才能预防这个冬日生冻疮。”苏伶环道。
  林渺自然是点头同意,看着师姐端庄秀丽的侧颜,她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师姐待她可真好。
  夜晚暴君没有来朝阳宫,林渺看似早早入睡,实则闭眼假寐。
  薄被下是一把让屏儿准备的剑,以防欧阳禹派人来刺杀她。
  可等了一夜也没有动静,林渺感到些许疑惑。
  难道欧阳禹知道她身份不敢过来了?还是说别有阴谋?
  接下来连续两日,朝阳宫都异常安静,暴君没来,欧阳禹也没任何举动。在后宫,林渺甚至都没见过他。
  敌不动,我不动。
  这日,林渺终于出了朝阳宫,打算透透风,实则熟悉宫中地形路线。
  也准备去找十三,完成之前带他洗澡的承诺。
  上回屏儿带她走的弯弯绕绕的路太远,这回就直接走得那条很近的路。
  路过长廊时,一旁传来的动静吸引了林渺的注意。
  “只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让本宫饶了你吗?”
  “打,给我狠狠地打!”
  花丛边,一位身着华丽紫裙的妃子趾高气扬地教训着跪在地上的宫女。
  她身后的宫人上前提起宫女的衣襟,左右开弓,扬起手就是狠狠打了下去。
  被打的宫女传来一声呜咽,接着便哭了起来。
  她身形消瘦,看上去很是眼熟。
  林渺蹙眉,带着屏儿快步走了过去。
  “住手。”
  在场几人纷纷侧目,看向林渺。
  那妃子一转过头,虽两边脸颊还有些红,但依旧盖不住她眉眼的明艳张扬。
  “是你?!”
  因为面上红疹未消,所以今日林渺戴了面纱。
  没想到沈若兰还是把她认出来了,此时她微微睁圆了美目,不可置信地上上下下扫视了眼林渺,随后噗嗤笑出声:“哟,想不到贵妃娘娘几日未见,倒成了这副模样。”
  她语气带着幸灾乐祸:“看来宫中流传的消息是真,娘娘您真就过敏了。哎~连老天也看不惯某些人呐!”
  林渺目光落在她的脸颊,淡淡道:“看来你还想吃耳光呢?”
  “你!”沈若兰瞪着林渺,却不敢再多说,她咬牙切齿道,“贵妃娘娘你来这作甚,为何打断嫔妾管教宫人?”
  林渺看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人,问:“她犯了什么错?”
  沈若兰扬起下巴,鼻孔哼出一声:“这宫女冲撞了本宫,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也不知道刚干了什么鸡鸣狗盗的事,见到本宫心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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