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就犯春困,刘地天四仰八叉没有丝毫形象可言地躺在沙发上打哈欠。
“哥嫂这总统套房连沙发都软乎些,我都不舍得走了。”
倩倩哭笑不得,灵光一现,兴奋提议:“反正大家也是在酒店呆着,多人还热闹些,不如我让前台送些水果小吃上来,咱们玩几把牌?”
“真心话大冒险!”
陈娇很兴奋,她一把抱住她的倩倩姐,心想终于有机会可以把沈觉刨根问底。
“你们先去,我起得最晚,负责洗碗善后。”
宋阮其实是更想回房补觉的,但眼下这氛围,连一向寡言冷漠的阿吴都没有拒绝小女生们的无理取闹,她就更没有理由不参加了。
詹醒坐着不动,目光停留在餐桌前扫荡美味残余的宋阮身上。
“没吃饱?不然我再给你下个面?”
宋阮不领情地摇头,“知道你煮方便面好吃,但我都吃一路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詹醒愕然,随即心里松了口气,无奈笑道:“不是泡面,挂面……”
他原本以为,昨晚不欢而散后,这丫头就不打算理自己了。
“那也不想吃,你去玩牌吧,别碍着我捡碗。”
詹醒还想说什么,结果被返回来搬酒地苏禹和刘地天拉走。
往客厅走去时,和反方向过来的沈觉错身而过。
男人穿了件黑色圆领卫衣,经过一晚上的休整,面上清爽,没有多余的胡渣,姿态惬意,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詹醒讶异于自己居然会在心里下意识的和二十五六的小伙子比较。
回头望去,餐厅的一男一女,一坐一立,一静一动,没有任何交流。
可都是青春洋溢,身段姣好,十足的养眼。
说话声逐渐变小,餐厅变得安静,宋阮正在和盘子里的几颗黄豆较劲。
怎么都夹不起来。
对面突然坐了个人,清爽的香皂味和深沉的声音包裹了她全部感官。
“好吃?厨房里还有材料,我再给你煎一条鱼,多放黄豆?”
宋阮吃不下去了,被黄豆磨起来的火也瞬息消灭。
本来想说“不好吃”、“不用了”,可到了嘴边就变成“这是你做的”。
他双手交叉垫在下巴,目光炽热,眉眼却舒展如风,让她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嗯。”
自夸的话不用说太多,就已经能感受到他的志在必得。
宋阮缓缓放下筷子,嗓子里堵了一团雾气。
“汤不喜欢?”
他挑眉点了点那碗被她冷落在一旁再也没有动过的鸡汤。
“不喜欢,有股药味。”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喜好分明,很好。
“记住了。”
“啊……?”
他嘴角的弧度没下去过,慵懒起身,整个人要多从容就有多从容。
宋阮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窘迫极了,匆匆起身把碗筷一骨碌全摞在一起。
可要搬过去的时候又犯了难。
她肯本搬不动。
所以又只好把它们分成两份,老老实实一趟趟地搬过去。
而厨房里的另一个人呢,从冰箱拿了瓶啤酒,靠在吧台那里,一手插兜一手往嘴里送酒,装.逼得要死。
可架不住他天生骨骼优越,身形高大,比例协调,什么姿势动作做在他身上,都赏心悦目。
宋阮心里还有气,也不理他,就当他是空气。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游戏
宋阮本来就不想去玩拿着娱乐做幌子满足窥探心的游戏。
毫无意义。
所以每一个碗她都洗得仔细,直到最后手都泡皱了,才不得不擦干放进柜子里。
有人不乐意了,放下酒瓶走过来。
昨天给她贴的防水创可贴被浸成黑色。
“你们弹钢琴的不应该都很爱惜自己的手吗。”
宋阮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眼神是死的。
看了他许久才出声:“别自以为是好吗,这样只会更招人恨。”
言下之意,她已经很恨他。
宋阮不知道他没有出现的那半天他去哪里寻找真相,要为她证明,更不知道他对那些陈年脏事知道多少。
但他知道她弹钢琴,一直都在弹。
她就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彻底□□的。
通体被窥视的辱没感浇灭透顶。
宋阮姗姗来迟,进入客厅的时候他们正玩得热火朝天。
“沈觉呢?他不在厨房?”
陈娇见宋阮走过来,心一直吊着,生怕接下来看到的画面让她失控。
可沈觉没有从宋阮阮身后跟过来,等了十分钟,令人怀疑的间隙期也过了,沈觉依旧没过来。
倩倩推了把陈娇,“你去看看,是不是在那边睡着了?”
陈娇连鞋都没穿,噌噌噌跑过去。
又过了五分钟,沈觉和陈娇才走过来。
“怎么,太累了?”
阿吴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宋阮掠过,最终落在沈觉身上。
沈觉漫不经心应了声,晃荡走过来看似随意挑了个座位。
正落坐在宋阮对面。
陈娇有些失落。
她特意挑了个刚好能容纳两人的死角,倩倩也默契十足的隔了一个座位坐下。
宽大的地毯上,众人围坐成圈,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玩的是简单的牌,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为了输之后的“你有我没有的”游戏体验。
沈觉加入后,秦建成为首个输家。
他想了想,十分平静开口:“我当过兵。”
“切!”
现场一片嘘声,刘地天忿忿拿酒,“建哥,玩不起啊!”
主要是因为他之前已经输了太多把,都打酒嗝了。
刘地天的人生经历太少,二十九岁之前都规规矩矩的做小康家庭里的“三好生”。日子过得实在平淡无味,上个月喝了酒把领导臭骂一顿后被辞退,所以开始放飞自我,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途。
“沈觉怎么不喝?你当过兵?”苏禹有些诧异。
“兵检都通过了算吗?”
“算个屁!你老实喝,没想到你小子心眼这么多。”
秦建作势踢了他一脚,不允许有人破坏他全部击败的战绩。
沈觉散漫笑了笑,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他这一出,倒是勾起了大家伙的兴趣。
“后来呢?怎么没去成?”
要知道多少人想去当兵,但首先兵检这一关就难过。
“留下一把。”他态度端正,一丝不苟。
陈娇娇嗔哼了声:“真没劲!”
“没劲你别玩。”
气氛一下陷入冰点,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怔愣住。
陈娇大概也是没想到她就开了句玩笑,沈觉反应会这么大,脸一下就红了。
“咳,不说拉倒,也没人感兴趣。”
刘地天觉得沈觉莫名其妙,当众不给人家女孩面子,成天冷冰冰的甩脸给谁看呢。
陈娇却抿唇,十分倔强:“下一把就下一把,我就是想知道。”
宋阮低垂着眼,专心摆弄自己手里的牌。
可余光也瞥见对面的人脸色铁青,背靠架子,神情阴鸷。
好在有苏禹和倩倩负责活跃气氛,沈觉也还算配合,没有撂挑子走人,所以游戏还算和谐。
宋阮把牌一放,想了想,说:“我转过学。”
沈觉手里的烟断了一截。
苏禹等人摇头去拿酒,心里郁闷。
其实也不是多稀罕的事,怎么自己就是没做过呢。
陈娇摇头晃脑,热心肠的给大家添酒。
“我也转过学,高中那会儿,你呢?”
宋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懊恼失策,但很快就接上了陈娇的话:“初中。”
“我是因为父母工作原因,哎,当时闹了挺久的,觉得都最后一年了,在哪上学不是上,不舍得那些好朋友啊,死活不愿意。”
往事回忆被勾起,陈娇自然而然地吐露情怀。
她这一说,勾得大家也好奇宋阮转学的原因,最后是詹醒问:“你为什么转学?”
宋阮不用喝酒,但她还是顺手拿起酒杯放在唇边摩挲。
“因为原来的学校不要我。”
她说话时眼里含笑,亦真亦假。
詹醒这才完全意识到,这姑娘很会迷惑人。
沈觉将手里的杯子重重一放。
刘地天没好气瞥他一眼,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没人家小姑娘随和。
这有什么可分这一局下一局的。
本来就是玩游戏放松促进感情,有个了解大家的机会。
他倒好,捂着跟什么似的,就显得他多神秘。
“为什么不要你?”
刘地天来劲了,故意问得很大声,盼望着宋阮能再回答一次,狠狠打沈觉的脸。
宋阮感觉到警示的目光快要把自己盯穿,她忽然觉得没意思,心里空空的。
“再问下去我亏了不是。”
刘地天脸上的笑意僵住,身子不自然地往后撤了些。
倩倩提议换个玩法,由指定的人问输家一个问题,如果他有过这样的经历,而其他没有过的人就要罚酒。
比如,阿吴阴沟里翻船,被苏禹问“初夜是不是现在的伴侣”。
陈娇提出疑问:“那现在没有伴侣的呢?”
答案是照喝。
只不过,阿吴的回答是“不是”。
那就只有他一个人要喝,反之还有答案“是”的人要喝。
倩倩气呼呼地灌了满满一杯白干,瞪了眼阿吴,“晚上再找你算账!”
其实他们早就交心过,阿吴三十来岁,怎么可能在遇见倩倩前一片空白。
阿吴宠溺地笑,旁若无人搂着她的腰,低声说:“行,随你处置。”
刘地天那个羡慕的哟,捂着下颌说牙酸掉了。
“得,明白规则了,赶紧下一把。”
下一把沈觉输了,刘地天摩拳擦掌,准备将他一军。
倩倩把机会让给陈娇,“娇娇问吧,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没去当兵?”
虽然改变了玩法,要知道答案有些困难。
可刚才被他凶还觉得有些尴尬的陈娇拿得起放得下,跟没事人一样。
“你谈过恋爱吗?”
她才不会因为逞能就放过这么好的探听机会。
刘地天欲言又止,嘀嘀咕咕:“这有什么好问的,明摆了谁都谈过吧,到时候就得你这个提问者喝酒了!傻!”
她喝酒没关系,但心里仍抱着一丝希望。
如果沈觉没谈过恋爱,说不定她刚好就是老天派来把他拉下高岭的人。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他心里有人,爱而不得。
陈娇要疯了。
这样一张帅脸求而不得,她既替他不甘又觉得很刺激。
就在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沈觉薄唇一动,“谈过。”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诧异的,活了二十来岁,又天生一副祸害人的好皮囊,没谈过才不正常。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自然都有过一段往事。
就在刘地天起哄让陈娇喝酒,嘲笑她自掘坟墓的时候,宋阮突然拿起酒杯,口了小半杯。
“你……阮阮你没谈过?”
苏禹下巴都快要惊掉了,因为这超出了他的正常认知。
他看了眼身边的老大,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虽然他们才认识几天,但他看得出来,詹醒对宋阮绝对有点意思。
宋阮呢,初初在机场见到她的时候,一头金发,蹲在路边抽烟,化着很浓的妆。
当时苏禹就玩笑叫了她一声“妹妹,要不要搭哥的车”,结果她二话不说就扔包上车了。
而且宋阮一定程度上是娇媚的,她很懂得怎么在和刚认识的男人在相处过程中游刃有余的发挥。
进退有度,很撩拨人心。
所以苏禹觉得,宋阮如果一直跟着他们,迟早会和詹醒发生点什么。
骑行嘛,男女搭伙填补空虚,你来我往,很正常。
他还为詹醒担忧过,因为宋阮给人感觉就是睡完就跑的渣女,没有心的。
可宋阮却说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加上她今天这一身少女打扮,妥妥的纯真感,让人很难怀疑她。
“宋阮姐,骗人可是不行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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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谎言
陈娇提醒她。
宋阮耸耸肩,忽视某人隐忍不发的神色。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詹醒和阿吴先后看向宋阮,目光复杂。
这小姑娘太能忽悠人了。
最主要的是她真跟没心肝似的,了无牵挂。
不信神佛,不怕报应,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苏禹输了,沈觉竟然破天荒抢先开口。
“谈过一次以上还是以下?”
这问题有些拗口。
沈觉说得顺溜,却把一众人听懵了,捋了好久才捋顺。
苏禹清了清嗓音,老老实实回答:“一次。”
末了,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他提高音量接着说:“和我初恋七八年呢,去年才分的手。”
生怕大家笑话他。
他认为男人就应该阅尽风花,这把年纪只谈过一次,有点太……抹不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