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夫君是反派——颜幻卿【完结】
时间:2023-03-10 15:43:31

  成日里,皇子妃处处都偏爱扶姞,伺候茶水捏肩捶背都要扶姞来,如今就连她当值的时候,竟然也要扶姞来。
  这样再下去,怕是她在这府邸中的地位就要全然不保了,旁人不知情的,还会觉得是主子厌弃她了。
  江嘤嘤只是微微蹙了眉,青芜就顿时哑了声,端着乘着橘子的白玉瓷碗,行了一礼后就委屈着赶紧退下了。
  “嬷嬷接着讲吧。”她藕臂交叠撑着下颌,语气又娇又懒。
  春嬷嬷清醒过来,她怎敢对着这祖宗唠叨。
  顿时慌忙请罪,道:“奴不敢,是奴僭越了。”
  江嘤嘤抬眸古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话本子。
  本来她倒是挺喜欢听春嬷嬷忧心忡忡唠叨的,就是可惜,就是胆子小了些,说着说着就不敢说了。
  很快,扶姞过来了,一袭干练的水青长裙。姣好的面容写满了绝望,但是仍旧咬着牙十分恭敬的顶替了方才青芜的差事。
  修长白皙的指节剥着橘子,然后一瓣瓣喂着祖宗。
  瞧着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春嬷嬷瞧了半晌,有些恍惚,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主子换扶姞来伺候,是因为扶姞的手,比青芜好看?
  果然作精的念头,不是寻常人能懂的。
  皇族祭祀,都是在小年当日开始的。自祭祀前数第七日,忌食荤腥,得等到祭祀当日过了,过午开宴后才会上荤腥之食。
  今年的冬天来得太早了一些,从清早的时候雪似鹅毛簌簌而落,过午停住了些时候,等到日暮时候,雪便又开始飘落。
  少女披着雪狐裘,手里捧着暖炉站在漆红长廊下,暮风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耳朵都染上了些红晕。那漆黑的杏眸就这样遥遥望着湖上的雪景,看着格外的乖巧。
  然而谁也不会认为这真的只是一个温婉无害的少女,扶姞穿着袄裙,但是身上可没有披风,她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到底还是没忍住艰难的开口:“皇子妃,天寒夜冻,小心着凉啊。”
  这祖宗是真有闲情雅致,就是只苦了她这样贴身伺候的人。
  是啊,雪好大啊,风好冷啊。
  江嘤嘤将狐裘的帽兜裹得更严实了,怀里还揣着金芙蓉镂空纹暖炉,她漆黑杏眼眨了眨转头看向扶姞,十分天真,翘唇无害道:“扶姞不必担心,我不冷。”
  扶姞当然不是担心这作精,她心疼自己。
  她想了想,还是道:“明日还要早起祭祀宗庙,皇子妃得早些歇息。”
  江嘤嘤没有什么困意,漆黑杏眼眸光越过长廊下的竹帘瞧着暗紫一片的天色,看似是在看天,实则是在思索文中祭祀发生的事。
  祭祀宗庙可不一般,宗庙在皇城西侧神山上,神山地势陡峭难上。但是为了显示虔诚,当然不可能让你乘着轿撵上去,到了神山脚下,即便是天子也得一步步走上去。
  这年关祭祀倒是没发生什么事,但是这神山倒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因为其地势复杂,上去容易下山也容易被堵住个现行,所以倒是个绝佳行刺的好地方。
  向来,这些暗里的杀伐都是李燃搞出来的事。
  她十分不高兴,什么祭祀,这祭祀的神仙祖宗与她何干,一点也不想去神山。
  还有坏东西,说了要在年关前回来的,这下回不来了吧。
  江嘤嘤想到之前他信誓旦旦说起回来时候的模样,思忖着,等他回来要如何哭诉着质问他。得想一想要什么补偿,这么一想好像就没什么想要补偿的东西了,毕竟整个府邸的对牌钥匙都在她手里。
  但是倒可以想想旁的,比如让他三天不许在她之前起。
  在某些无意义的事情上,江嘤嘤却出奇的有那么些执念,比如打破李燃每天必寅时前起的规定。这样一个最不喜慵懒怠惰的人,要是也有怠惰的时候,一定是极有意思的。
  她十分高兴的看着天色,等着暮色彻底降临,还有几个时辰他便算是来迟了。
  扶姞看着皇子妃这憋着坏的样子,心里又生生捏了把汗,不知这作精又在打谁的坏主意。
  ***
  如今时候还早,不远处还可以看见来来回回的婢女结着队而过。
  细密的小雪又开始飘落,星星点点的宛若毛毛细雨一般,飘落了一层,很快又化却了。
  李燃回来的时候,暮色已经覆盖了整个京都,天上浓郁的雾蓝色混杂着灰色的云层,带着凛然的压迫感。
  他披着一身甲胄,身后只跟着武炎一人。等到健硕的大马在府邸大门前停下的时候,候门的小僮都傻了。
  殿下走的时候是夹道两侧,旌旗蔽空,威风凛凛的带着队伍走的。按理说回来的时候也该如从前一样,带着队伍威风赫赫的回来。
  即便是不带着队伍回来,也不该是在这样冷的雪夜里,这天一黑就没有人再清理路上的积雪了。
  门僮瞧见殿下的坐骑,乌啼踏着厚厚的雪,就连殿下森寒的铁甲上都覆了一层。赶紧恭敬的上前,牵过殿下的马,带着往马厩而去。
  李燃却是瞧也没瞧那门僮一眼,阔步便跨入府邸台阶,径自入了门去,行步如风般往后院而去。
  武炎见状,知晓殿下要去哪里,也不多打扰,赶紧就先识趣的退下了。
  房间里灯火通明,碳盆里的金丝碳烧的正旺盛。
  江嘤嘤披着单薄的纯白寝衣坐在软塌上,也不觉得冷,她手里还攥着话本子,漆黑杏眼眸光却是望着那碳盆。
  这么好的火,不烤些东西可惜了。
  但是如今这个天色太晚了一些,江嘤嘤琢磨着等明日,可以叫人弄些碳烤栗子来。
  青芜刚将床榻里用来烘烤的手炉拿走,松软的被窝此刻热腾腾的,还有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料的味道。
  整个的大床之上,因为殿下不在,所以只留了皇子妃的东西。
  江嘤嘤赤脚踩着木屐走了过去,满意的看着松软的大床,正准备如往常一般躺上去翻滚一番。
  却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匆匆的步履声,有些杂乱和吵闹。很快,春嬷嬷的声音在外响起,带着几分抑制激动:“皇子妃,殿下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躺上大床的江嘤嘤:……
  江嘤嘤看着床边恭候着的青芜一眼,又看了一眼有些吵闹和灯火通明的外间,眨了眨漆黑的眼睛。
  李燃,回来了?
  他不是得明日才赶得回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我尽量调整一下时间,尽量早一点。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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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缱绻
  ◎一阵杂乱脚步声后,花折门被从外吱呀一声推开了,冷冽的◎
  一阵杂乱脚步声后,花折门被从外吱呀一声推开了,冷冽的风裹挟着细雪随着那道颀长的身影一道被道代入了门内。
  熟悉的清冷润泽的声音道了声都退下吧,外面的嘈杂声才停止,门吱呀一声又被带上了。
  但是因为隔了一道屏风,这些都挡在了外间。
  “皇子妃,当真是殿下回来了!”青芜刹那傻眼。
  江嘤嘤身上还披着纯白的单薄寝衣,青丝柔顺的披散下,她怀里抱着一只黄铜缠丝手炉。白皙的指尖摩挲着手炉壁上的花纹,整个人都顿住了。
  青芜下意识看向了自家主子,就见少女面上露出了难以相信的神色,这还是青芜第一个在主子脸上见到这样的神色,不由的多看了一会儿。
  然而很快的,门前的那道颀长的身影很快就踏步进来,绕过了屏风往内间而来,明亮的灯烛将那熟悉的身影映在了屏风上。
  李燃在进来前就卸下了甲胄,换了身赶紧的外裳,身上还披着大氅。纵然赶了很久的路,那眉眼依旧好看的紧,桃花眸漆黑,因为在外冻了许久倒是唇色越发殷红,眼尾耳尖都有些红色。
  却在瞧见少女的一瞬间,眼底里笑意盛放。
  “夫君!”江嘤嘤立马快乐扑上前去,她发现怎么这样久过去,自己瞧见这人还是这样喜欢。
  李燃忙张开双臂,将人结结实实的接住。嘤嘤靠在他肩胛上,立刻就被他整个拥住,大氅整个将人裹住。
  他翘唇,笑:“嘤嘤,慢些。”
  乌暨还道嘤嘤在府邸时候从未念叨过他,从未关心过他安危,看来上次罚的还不够,到现在还在编排嘤嘤。
  青芜就眼睁睁着瞧见,主子在瞧见殿下的第一眼,立马就换了副神情,原本还有些诧异震惊的面容瞬间被欢喜代替。
  她手上还拎着主子的外裳,本想给主子换上的,主君回来主母怎么能衣衫不整,肯定是要出去迎接的。
  心里有一瞬间感觉有种梗到的感觉,是她被春嬷嬷带偏了。殿下若是回来,自然是最先来看主子的,哪里在乎主子穿得什么,可有迎过来。
  她还在原地有些踌躇着,因为主子还没伺候好,床方才用熏炉暖过了此刻还没铺好,若是她走了就无人伺候了。但是就在她犹豫的一瞬间,殿下便蹙眉,冷冷的扫过来一眼。
  青芜哆嗦了下立即告退,忙不迭赶紧就退下了。
  因为在外待的有些久,江嘤嘤将人抱个满怀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气,但是很快的下一刻就被温暖的大氅整个裹住了。
  大氅倒是挺厚实的,将身上寒意一瞬就驱散了,甚至还隐隐约有几分燥热。
  江嘤嘤不冷了,她抱着李燃的腰身背在他身后的手上还拿着手炉,一时间觉得这手炉有些烫手,就想先退开来将手炉先放一边。
  但是李燃却并未松手,他小臂揽在少女的后腰上,掌心藕纱的料子纹理分明,有些柔软。
  “嘤嘤。”李燃声音低磁暗哑,带着一股缱绻的味道。
  他还想在抱一会。
  李燃这几个月来过的并不顺利,事实上他现在肩胛上还带着未愈合的伤,但是他并不想让嘤嘤知道,左右也不过这些日子就能愈合了。北地是真的难啃,但是好歹他是啃下来了,于是算着年关便赶紧赶回来了。
  还好还好,因为让乌暨多处理了些事,倒是提前了一天回来。
  江嘤嘤被他这样的姿势圈着,都有些累了,她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当即道:“为什么要在这站着,我脚都酸了。”
  这才被无奈松开。
  李燃没有注意其他,视线落在江嘤嘤赤足踩着木屐的脚上,眉心微微皱了皱。
  江嘤嘤还毫无所察,手上还揪着他胸前的衣襟,然后下一刻就被打横抱了起来,失重的瞬间立刻睁大眼睛抱住了这人的脖子。
  “这样晚,嘤嘤怎么还不睡,还穿的这样单薄在床下?”李燃长臂结结实实的抱着人,迈腿跨过了屏风,将人放在了屏风后的软塌上。
  他倒也没离开,整个人还挤在软榻上,修长笔直的腿,微微弯曲着。江嘤嘤就顺其自然趴在了他的身上,脑袋枕在他曲起的臂膀上。
  厚厚的大氅就这样盖在两人的身上,严丝合缝。
  江嘤嘤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清香味,带着夜间露水的气息,全身重量都放在他的臂腕间,手上还不闲着,如往日一样习惯性的去摸他腰间的配饰。
  没摸到旁的,只摸到他腰间的匕首,横在那里有些咯人,她就给直接拔了出来,直接扔到了一边。
  然后轻车熟路的去摸他腰间隔带上的扣子,皮质的隔代上面挂着好些铜制俊狁配。
  这人总喜欢穿这样的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硌人。
  桌子边的烛光十分的温暖,香炉之中麝香飘香袅袅。
  李燃抬手攥住了江嘤嘤作乱的手,下颌抵着少女散落的青丝,她分明一直待在屋中手却有一些凉,相反他这个刚从外面赶回来的,掌心却温暖燥热。
  于是他就将她瘦小的手整个的攥住,传递着些热量。
  时辰已经不早了,按理说李燃此刻应该去侧房沐浴,但是他却并不想动,只是静静的将人拥在怀中。
  “自是因为睡不着。”
  江嘤嘤语气慵懒的很,手上挣了一下没挣开,她也不想再挣了,于是撇了撇嘴道,“明日辰时要去神山祭祀,夫君应当还记得吧?”
  一想到明日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祭祀,江嘤嘤心情没来由的便好了许多。
  李燃自然是记得的,他沉声道:“祭祀先祖只是小事,嘤嘤莫怕,明日跟着女官便是。”
  祭祀之事确实只是小事,重要的是,在过几日后的围猎之日。
  江嘤嘤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就将自己的手从这人的掌心抽了出去,然后面色严肃的坐了起来,漆黑杏眸看着他的眼睛。
  李燃不知她为何意,眉心也缓慢的敛起。眼底还有一些疑惑之色。
  江嘤嘤整个人跨坐在他的身上,熟练的将大氅扔开,一边蹙着眉问道:“你可是受了伤?我闻到了药味!”
  轻轻浅浅,若有似无。
  李燃动作一顿,下意识攥住她的手,道:“无妨,并非什么要紧的伤,只是伤及皮肉罢了。”
  江嘤嘤去拨开他的手,然后十分不相信的去解他的衣带,一边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人从来都是不知顾及自己的,若是伤好了,她柜子里面还有些玉兰膏,正好可以抹上一些,然后得赶紧上府医过来开药。
  少女青丝披散,眉心深深掐起,那一双漆黑杏眸写满了不高兴,唇角也紧绷了起来。
  李燃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心尖却是炙热的,那双漆黑的桃花眼因为方才在外面呆久了,眼尾处还有些泛红,就显得更为潋滟。
  他指尖还有些滚烫,捏着少女手腕的手,叹息一声,微微用力将人又重新扯入怀中。
  “夫君做什么?!”江嘤嘤不高兴的道,她手上还扒拉着他的衣襟呢,又整个人的被圈住了,她动了动身子,想从他身上爬下来。
  “嘤嘤莫闹。”
  李燃却是起了身,将她的手腕捏在手里把玩,白皙的皓腕上套着一串粉橙色的珍珠链,一粒一粒的十分圆润光泽。
  他就这样摸索着她手腕上的珍珠,一边岔开话题清声问:“之前赠礼的那只金凤簪,可有收到?”
  那簪子是他在北地抄了几个人的家,翻出来的东西,上面原本染了不少血,早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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