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不但好抱的很,身上还有种叫人舒服的气息,有点像晨时山林间的松柏味道,带着些檀木悠远矜贵的味道,和龙涎香的味道有些相似。
这反派怎么这样全能,江嘤嘤趴了一会儿有些无聊,然后手上就有些不安分了起来,一会儿去扯他腰间的系带,一会儿指尖戏弄的移动停滞在他侧腰窝陷处,想要挠他痒痒。
这人好像不会痒一样,大掌十分迅速的就攥住了她作乱的手,沉声无奈:“嘤嘤?”
江嘤嘤终于不装模作样了,抬起脸去看他,问道:“夫君今日怎么不早起了?”
李燃被她压在颈下的手,微微蜷起,白皙修长的指节梳理着她的青丝。视线却未从她脸上移开,好笑道:“嘤嘤不是说不想每日醒来身边瞧不见人吗,如今刚好是年关时候,不必上朝点卯,空闲时间倒是多。”
重要的是,李恒相关的事情暂时处理完了,李燃就并不是那样着急了。
江嘤嘤顿时心情明媚。
江嘤嘤从床上起来坐在妆台前的时候,李燃没有让婢女进来,倒是拿过了妆台上放置的梳子。
很难想象,一个大反派竟然会梳女子的发髻,而且梳得十分的工整,动作极为顺手。
因为今日哪里也不必去,所以这发髻梳得倒是正合适。
江嘤嘤十分好奇,就问了出来:“夫君是怎么会这些的?”
“这样简单的事,有何不会?”李燃奇怪的反问。
来了半年之久,依旧不会梳发髻的江嘤嘤:“……”
接下来的日子沐休,陛下赐下的圣旨便到了府邸,是奖励二皇子带兵赈灾平叛有功,赐下的封赏。
宫里的内侍太监,排队搬着箱子,鱼贯进了府邸。
一时间二皇子府邸的威望盛极一时,但是江嘤嘤却注意到,李燃对那些封赏并不感兴趣,只是瞧了一眼礼部送来的单子,便将赐下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了江嘤嘤处置。
江嘤嘤在各个木箱前挨个瞧了一眼,不说那木箱子里面铺着黄色的绸缎,单就从那一个个木箱外观来看都是极好看的。
在箱子里的绸布上,躺着各种颜色的珠宝首饰,还有几箱颜色鲜亮的头面珠宝,瞧着金玉光芒璀璨,竟是有些晃眼睛。
这样的赏赐算是极重的了,皇帝甚少会赐下这样重的赏赐。
就在江嘤嘤感叹皇帝终于大方了一回的时候,李燃站在她的身侧负手与她说着当时在北地时的一些叫人震撼的事情。
“北地有几个地头蛇,较为难处理,上交上来的东西,几乎可以堆满半间厢房。”他声音不疾不徐,平静的语气描绘着当时惊心动魄的场景。
江嘤嘤这才想起李燃胸前的伤痕,这两日忘记让他上药了。李燃却道,伤已经全然好了。
她还没想到,李燃刚回来的时候就拿着这伤,去面见了皇帝卖了一波惨。
本来这次有功回来,怎么也可以提升一下手中的权柄。但是李燃知道,父皇向来不喜欢皇子手中有过多的权利,所以索性退而求其次。
李燃并未去求上面空缺的位置,只是淡漠的笑着,在父皇问他要何赏赐之时,只要了些金银财物、珠宝头面之类。
这些只是暂时的,因为李燃压根没有想容李恒活太久,因为当日祭祀之时,太史令的一番话,陛下便又重新下了圣旨,三日后去禁苑围猎。
江嘤嘤想到这坏东西还要在围猎时候对太子动手,一时间便对他格外注意。
果然,李燃又开始整日忙忙碌碌,投身于书房之中,频繁宣见幕僚,不用看就知道在筹谋什么坏事。
终于,江嘤嘤耐不住了,决定亲自去前院看看,他和如何和幕僚们商议的。
下午的时候暖阳正好,光从树影间照了下来,带了十足的暖意。
江嘤嘤熟门熟路的找进了书房,倒是只有李燃一个人在,见到嘤嘤过来,李燃倒也不稀奇,让她和往常一样拿了话本子去看便是。
然而后日便要去围猎,江嘤嘤哪有什么兴致看什么话本子,她瞧见李燃端然坐在案牍边写什么奏折,也没有去扰他,只是站在他身侧不远,视线四处转悠着。
楠木桌案上放置着笔架,文卷还有一些纸墨信笺。信笺上的字迹工整笔锋凌厉带着劲道,就如他这个人一样隽秀好看。
很快,桌角上的一盒什么东西映入江嘤嘤视线,那东西长得灰扑扑的,盒子也甚是简陋,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皇子书房的桌案上。
江嘤嘤立即就被吸引了兴趣,抬手就去拿:“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江嘤嘤视线的时候,李燃心里便是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是底下人才送上来的东西,放在这里他都忘记了,到不想竟然被她一眼就看见了。
不仅看见了,还拿起来了。那个鄙陋的盒子被少女托在掌心仔细查看,那杏眼之中都是好奇兴味之色。
这番场面实在是刺激太大,李燃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大步上前便按住少女的手将那香片夺了下来,声音微沉,企图糊弄过去:“就是普通的香片,下人拿错了,一会便叫人撤了。”
江嘤嘤哪是这样好糊弄的,抱住李燃的胳膊。那一双秀眉就蹙了起来,控诉:“夫君果然是不爱我了,一盒香片都舍不得给我瞧。”
他那是心疼香片吗?
李燃向来是拿她没办法,就将香片递给她了,警告道:“好了,这香片太粗陋,你若是想要,库房还有一些上好的,都是从吐蕃进贡上来的贡品。”
有些东西你越不让她看她越是想看,倒不如一次性叫她看够了,想来这东西瞧两眼也看不出什么来。
“库房里的东西,我才没有兴趣。”江嘤嘤瞥了他一眼,笑眯眯的接过那盒香片,将那盖子揭开,就看到里面露出黑漆漆的东西。一阵奇异的香味飘来,叫她眸色一亮,不由凑近了闻闻。
一边的李燃瞧着身子僵硬,喉间微动,藏在麒麟袖袍下的手忍不住捏紧。
只是闻闻,想来是没什么事的吧?
结果下一刻,江嘤嘤就抱着他的胳膊催促道:“这香真好闻,夫君既然也不要了,不如送给我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28 23:55:51~2022-09-29 23:5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鳕鱼罐头5瓶;3068516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修)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现世报。
也是亏◎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现世报。
也是亏得那日在宫宴上,嘤嘤在李恒两人面前“刻意”提起了那两个宫婢,李燃何其敏锐,在李恒两人听到这个名字神色变化间就察觉到了,这两个宫婢中有个特殊的,再联想起李恒前些日子在宫外的动作,当日回来后便让人着着去查了。
果不其然,不过两日便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阿芙”的来处,竟是郑氏罪女。
尤其是李恒对这郑氏罪女的态度,还尤为的让人难以捉摸,这可真是极有意思之事。
李燃漆黑的眼底都闪过了兴味的暗光,他没有直接将此事捅到父皇面前,只是着手安排人去接近郑阿芙。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满门获罪,郑氏其他人都找不到了,只有她能活着从被流放的苦寒之地安然回来。不仅进入了东宫,且还能离间李恒和太子妃,动摇太子妃在东宫低位,原本跟在太子妃身边打理东宫调遣宫婢的嬷嬷,也因为她挨了板子被送出了东宫。
这样好的人,不用倒真是可惜了。
既然已经拿捏了郑阿芙的把柄,李燃便让人给她递了橄榄枝,只要为他做事,便可叫她得偿心愿。
而郑阿芙知晓自己被人捏住了把柄,也果断得紧,她可没有什么牺牲自己也要顾全李恒的伟大。彼时万籁俱静,她垂眼略思片刻,唇角便扬了起来,轻声道:“既然如此,阿芙有些东西,二殿下一定能为阿芙弄来。”
她如今孤身一人,手里什么筹码也没有,唯一能仰仗的不过是自己略微有几分过人的姿色,还有太子殿下对自己以及郑家的愧疚和补偿之心。
但是,太子有情也当真绝情的紧,纵然她已经表现的这样虚弱,拖着病体几番提及从前在郑家时候的旧情,他也从未有过将她纳为妃妾的心思。
如今竟然还要将她送出宫去!
郑阿芙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如今的境况,除非太子对她做出了有违礼法之事……,但是,能让太子不清醒的东西,在宫中自然是禁药,若是单凭她自己自然是不可能弄到的,即便是费劲心思经过万千波折弄到了,也难保不会叫人查到。
如今这递到手边的橄榄枝,当真是,很难让人拒绝啊。
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李燃自是不会拒绝。不仅如此,为了能将药掩藏的隐秘,叫人中招的悄无声息,这事情是吩咐关清亲自去做的。
不仅别出心裁将这药融入了香片中,这香片的味道也是极有讲究的,和宫里寻常随处可见的香片味道一致。
而这样的香片,味道自然是不错的。
此刻书房之中,十分寂静。
“不行。”李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果不其然又看到嘤嘤露出了控诉的神情,顿时就顿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盒普通又丑陋的香片,竟然会吸引到嘤嘤。
绝不能让嘤嘤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沉吟片刻,道:“这香片味道,我闻久了倒觉得属实有些难闻,嘤嘤切莫用它。”
江嘤嘤岂会听他的,倒是觉得李然今日言语怪得很,十分理所当然:“那我在你不在的时候用不就好了。”
不在的时候用,那还得了。
“不行!”声音十分干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像是有毒的样子。
江嘤嘤好奇的走近几步,凑近仔细瞧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半试探的轻唔道:“这莫不是何人送夫君的东西?”
要是放在平时里,这人哪来的这样多的话,不对劲。
“不是,嘤嘤莫要多想。”李燃还想去牵嘤嘤的手,将那脏污的东西夺下来,一边好声哄道,“库房里有不少香片,你若是喜欢,咱们一同去挑,可好?”
不好!
江嘤嘤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香片,胡搅蛮缠的控诉,有声无泪的模样:“这莫不是哪个小妖精所赠,竟叫夫君这般珍惜,连叫嘤嘤瞧一眼都瞧不得!”
关清做事,向来是极靠得住的。就比如此刻这香片只是被江嘤嘤这祖宗拆开了来,这一会儿功夫空气中就已经有些甜腻腻的味道了。
李燃顿了顿,抬手有些沉默的看向窗外还大亮着的天色,然后转过头看着她问:“嘤嘤真想用它?”
这语气又沉又缓,有几分奇怪的味道。
“不会后悔?”
吓唬谁呢?江嘤嘤还真想知道她能怎么后悔,随手就十分干脆将东西扔进了香炉。
桌边的麒麟铜香炉,里面原本还燃了檀香,但是在江嘤嘤将手里香片扔下去之后,这味道瞬间就盖过了原很淡的檀香味。
那是一种很清雅又浓郁的味道,江嘤嘤围着那香炉瞧了瞧,丢进去的香片也是很正常的颜色,也没有显现出奇怪的地方。
原本江嘤嘤还想着,是不是香片里面藏了什么东西,等被烧过之后便会露出里面藏着的刻着信的铁片。
然而是她多虑了,这香片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李燃说的不错,闻久了当真是有些难闻,明明香味没有变,却熏得人头晕。
江嘤嘤掩着鼻子嫌弃的退开了几步,抬手在架子上去找熄灭香炉的铜匙香,找了半晌也没找到。
于是她抬首看向李燃,催促道:“这个果然不是什么好闻的东西,夫君案牍上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东西,赶紧把它熄了吧!”
然而,李燃这会儿有些奇怪,漆黑如墨的眉眼看向了江嘤嘤,露出几分一言难尽之色。叹息了一声,从窗边的位置走近了过来,从铜麒麟香炉下的罐子里拿出香箸,将方才被江嘤嘤扔下去的碎掉的香块,一块块地夹了出来。
香炉里的香并不是直接点燃的,它分为两层。底下一层放着的是炭火,中间一层是银片,隔着烧红的炭火,香片的味道是被熏出来的。
也就是说即便是将香块夹了出来,这味道也是暂时去不掉的,除非用茶水浇熄。
还好生生的,用茶水去浇香块,是个非常奇怪的举止。
李燃搁下银箸,拉住了江嘤嘤的手腕,语气带了几分暗哑和沉重,道:“嘤嘤,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江嘤嘤就瞧见李燃漆黑的桃花眸似乎更黑了,眼尾都泛起了潋滟的红色,深深的向她看了过来。她手腕被他禁锢的地方,只觉得烫得紧。
她感觉有些不舒服,就轻轻挣了一下,却使不上什么力。
一瞬间,她就明白了,那到底是什么香。
怪不得这坏东西,表现的如此奇怪!
这香是给李恒准备的,药里面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成分吧?!这坏东西,就算她好奇,他便直说了又何妨!撒谎都不会!
“这是什么破香片,一点儿也不好闻!闻得人头都要晕了!”江嘤嘤向他张开双臂,半年走不动的样子。
李燃向来知道她是这副模样,长臂一揽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这会儿心中平衡了,甚至还能用气定神闲的声音问她:“这会儿可后悔了?”
非要看!
江嘤嘤趴在他的肩上,泄愤的咬了两口。
这坏东西,他竟好意思说!
朱楼隔壁就有休息的地方,以前江嘤嘤还未入府的时候,李燃甚少会去后院之中休息,长年都是歇在前院。
所以隔壁厢房之中被布置的十分的齐全,该有的东西全都不缺,一点也不比后院正房差多少。
过了好久,等天色稍暗的时候,曹栾才见到自家殿下的身影姗姗的从书房出来,看到曹栾,李燃黑着脸色,沉声道:“把关清叫过来!”
这是干的什么事情,香片既然制好了,直接给东宫那个送过去便是了,往他案牍上送来做什么?!
嘤嘤现在看他的眼神,还十分的不对!他不是,他没有!
曹栾赶紧恭敬应是,就领旨过去了。
暮色渐暗,房间之中青缦垂下,架子床又宽又大,上面铺着的被衾却是鸦青色的,和床上的少女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