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匪妾——柳成欢【完结】
时间:2023-03-11 10:04:56

  她拿手颠了颠,不轻不重,正好能让誉儿使上。就是这木斧头不可做得太锋利,到时候这小子没轻重再伤人伤己就得不偿失了。
  周鸾摸了一把发酸的眼睛,伸腰打了个哈气。
  这些天她还真挺累的,周围的胡人最近都有异动,很不老实,她总得找几个过分的杀鸡儆猴。
  这异动太多,许多都有关胡汉之争,她心下隐隐觉着这些个胡人应当还憋着个大的还没放出来。
  东隅如何,她不清楚,不过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她还清楚的。不管东隅当今圣上到底是不是明主,她都得尽力以她自个儿的立场维护安定的。
  且,近几年,她查到不少关于爹娘的线索,皆直指东隅朝堂。
  只是她这三年重建黑虎岭,扩张势力的同时建立威望,如此忙碌也无法脱身去解决私事,也只得待一切稳定之后再去解决。
  ……
  三月后。
  “当家的放心去都城,黑虎岭交给我。”孟云十分可靠地道,“经这些时日敲打,胡人这头暂且不会作乱,你只放心去就是。”
  周鸾点点头,“张三李四我带走了,再拨十来个会轻功的弟兄就可。”
  “碧玲和誉儿也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们。”周鸾扶了下头顶的发冠,继续嘱咐道。
  她特意穿了暗红色的短打男装,墨色的束带缠绕两边小臂,腰侧挂了两只皮质馕袋,两块板斧安放左右,脚蹬炫色皂靴,瞧起来英姿飒爽得很。
  本想着骑马日夜兼程更快些,可十余人都骑马瞧着就不是做正经生意的。
  此次周鸾还是给自己设计了个商贾身份,又租了三两马车,这十余人换着赶车也正好能安排下。
  只是这路才行到一半,一行人舟车劳顿不说,外头的小吃包子香味儿撩着车帘往鼻子里钻。
  “咕噜噜……”
  好像是谁的肚子在叫。
  周鸾扫了一眼左右两边坐着的张三李四,大家都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
  “咕噜噜噜……”
  张三李四齐刷刷睁开眼看向周鸾。
  “当家的,您若是饿了,我下去给你买些吃吧?”张三赶紧道。
  周鸾咳了咳,只觉这张三又油滑了许多,自个儿饿了想打牙祭竟然还都推脱在自己身上。
  见周鸾没说话,张三想着大概自己搞错了对象,怕不是李四的肚子叫呢。
  在当家的那儿闹了个没脸,张三不爽地瞪了李四一眼。
  李四也不是个能被随意扣帽子的主儿,登时急了,“你瞪我干嘛?又不是我肚子声。”
  “那就奇了怪了。”张三阴阳怪气地道,“我又没饿,当家的也没有,除了你,还能有谁?”
  “咕噜噜……”又是一阵子肚子的轱辘声。
  这回,周鸾算是听清了,是紧贴着她背靠的马车壁后的声音。
  三人交换了眼神,周鸾双手按住腰侧板斧,张三李四抽出手里剑。只待周鸾往胖一侧,二人直抽剑将那薄木板给劈了开。
  只见一圆滚滚的东西从木板的裂缝中跌了出来。
  两人的剑交叉卡住那坨东西的中部,只见那坨突然发出幼童的声音道:“张叔李叔,是我,我是誉儿啊!”
  说罢,一张圆鼓鼓的小脸从剑芒下露了出来。
  周鸾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至少誉儿是觉查出,他这次偷藏起来跟着娘亲出来这个行为,应该是很恶劣的。
  因为娘亲从来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不理过他。
  “小少爷,来,吃包子。”张三递给他一个热乎乎的油纸包,“纯肉馅儿的,可香了。”
  誉儿抬头看了娘亲一眼,却是迟迟都不敢收。
  “少爷,吃饴糖。”李四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只雕龙画凤的糖,金灿灿的,看得小誉儿眼神直泛光。
  可是一想到娘亲不理他,他顿时没有了兴致,摆摆手拒绝了。
  周鸾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余光见着张三李四给孩子吃的,见小誉儿不收,又感觉这小子还算有点儿良心,知道自己生气还没心情吃这些东西。想到这儿,周鸾的气也减了大半。
  其实若是平日,誉儿跟出来也就跟出来了,她大可以陪他逛半天集市,吃吃小吃看看糖人杂耍的。
  可这次,并非普通的那些日常,此次可是去都城,也并非万全把握全身而退。
  何况,他们十几个人,要闯的是都城四品大元的宅邸?那可是那么好闯的?
  且这事牵涉甚广,若是她失败出了什么事,小誉儿怎么办呢?
  这孩子,还真是让人愁……
  想到这儿,周鸾只觉着衣角被人扯了扯。
  她低下头,看见小誉儿一双眼包着泪花,小手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衣角,小声道歉道:“对不起娘亲。”
  “誉儿,誉儿不该偷偷藏在马车后面的。”小誉儿泪从圆鼓鼓的小脸划过,“誉儿不该不听娘亲的话,好好留在孟叔叔和碧玲姨姨身边。”
  周鸾叹了口气,掏出怀里的帕子给他擦了泪。
  可这孩子的泪一股接着一股的,根本停不下来,干擦干流。
  周鸾摸了摸他的头,把他半圈在自个儿怀里,柔声问:“誉儿为什么要偷偷跟着娘亲出来啊?”
  誉儿哽住,道:“他们说,都城,父亲在那……”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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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复仇
  周鸾的手一僵,面上忽地一笑。
  “没想到,还是没骗过我的小誉儿。”周鸾伸手揉乱他的头。
  誉儿垂着头,一串眼泪珠儿往车板上砸。
  周鸾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都城,娘带你去见他。”
  誉儿抬起头,双眼红着,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儿,听到这句却笑了。
  周鸾叹了口气,擦去他眼上的泪水,心下感叹,儿子哪儿哪儿都像自己,唯独这双眼像极了那厮,悲伤起来都是可人疼的样儿,瞧着就让人于心不忍。
  到了都城,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厮至少也能保住誉儿安全。
  ……
  三日后,都城,将军府。
  “你听说前两天那件事没?”宁侯世子穿着火红,还是那般让人瞧上一眼便觉眼珠子刺痛的风格。
  如今却见他却是心思不宁,闷闷不乐的样子。
  “什么事?”穆寒年抿了口酒,故作不解道。
  “咳咳,就是前两天……”宁子恪神色不大自然清了清嗓子,“我当街抢了一美人儿。”
  穆寒年挑了下眉,“难不成做了这么多年男子,性子转变,这爱好……也转了?”
  宁子恪白了他一眼,仰头连灌下三杯。伸手再要倒,却被一旁的人伸手按住。
  穆寒年按住酒壶往旁移了下,“你那天抢的男人,不简单。”
  “哼,我管他简不简单。”宁子恪哼了一声,“就是这人实在不识好歹,成天叫骂软硬不吃。”
  穆寒年:“你今天就是来找我抱怨的?”
  “你们男人都喜欢什么东西?”宁子恪颇为头疼地问。
  “你还问我?”穆寒年笑出声来,“你这些年每隔一阵子都传出来点儿猎艳的风声,我以为你该是知道大体上男人喜欢的是什么。”
  “不就是美人啊,钱啊权的。”宁子恪蹙眉。
  “他要的东西可不一般,你给不起。”穆寒年继续道,“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我劝你一句,离那人远点,省的惹祸上身。”
  宁子恪闻言哂笑一声,“你家那位身世也蛮复杂的,论到你身上,就不怕惹祸上身了?”
  穆寒年将手边的酒往他面前一搁,背过手去不再看他。
  宁子恪看着他的背影,仰头又一饮而尽,继而仰天长笑,笑月亮底下竟然有他与穆寒年这两个痴傻人……
  穆寒年只抬头望了会儿圆月,便转身离开了。
  刚一推卧房的门,冷刃便抵到了喉管。
  穆寒年都无须思索,只闻那一身雪松味儿,便知是谁。
  他叹了口气,道:“黑虎岭周大当家,大忙人竟然有空来找鄙人?”
  他嘴上说着恭敬,一双手却不甚规矩。
  握着冷刃的手微微一抖,熟悉的声音小声喝道:“孩子在,你少无理!”
  穆寒年手一顿,继而环上她的腰,低声道:“既然孩子在,你还动刀?”
  “孩子睡了,我把他交给你。”周鸾收了刀,“暂时,交给你。”
  周鸾说罢,转身便要走,腕上一沉,她回过头看他。
  “出了何事?”穆寒年用了几分力道,将人按在怀里,居高临下道,“你就不怕孩子我不还你?”
  周鸾并不想回答任何问题,秉承着能动手不动口的原则,一个扫堂腿便踢了过去。
  穆寒年右掌呈刀直切其足踝,被那腿踢得虎口一震掌心发麻。
  “内力恢复得不错。”穆寒年低声道。
  周鸾瞪了他一眼,双手呈刃,掌力凌厉至极,招招进取要害,每手至之死地。
  便是穆寒年这些年沙场实战,对于周鸾之招式,也只是招招紧封、步步后退。
  穆寒年心中惊异,却没想到周鸾这三年武功进步得飞快,竟也能逼他至此。
  周鸾手一搓将他指头一拧,趁其被压制之际直踹窗口,足尖点地飞也似地跃至飞檐之上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穆寒年紧随其后,只刚跳至屋顶,便见四方黑衣往八方飞窜。如此,却被迷了眼,跟丢了人。
  “这是长能耐了,会谋略了。”穆寒年轻笑一声,面上却是自豪又欣慰。
  “你是想说,你的夫人就是能耐吧?”一身红衣的骚包立于墙上,瞧着穆寒年那样儿忍不住嗤笑出声。
  “喝完酒了?”穆寒年抬头瞧他,“这腿还站得稳?”
  宁子恪睨着他,冷哼一声。
  穆寒年微微一笑,“你不若趁酒装疯,在你那美人儿面前演上一场,也比在这儿揶揄我好。”
  宁子恪闻言,头也不回地走了。
  ……
  “朱叔,”周鸾的匕首勒到尚书的项上,声音恭敬,“怕是您不认识我了,我姓周。”
  周鸾笑着,匕首轻刺进脖颈里几分,鲜血静静流淌而出。
  “知道。”朱尚书却是冷静得要命,声音半分都没抖,“你的名叫鸾吧?还是我起的……”
  周鸾手上力道又狠了几分,声音却很轻:“我爹娘,在哪儿?”
  朱尚书:“别急,不若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可愿用一炷香时间听上一听?”
  朱尚书问罢,周鸾没言语,他却自顾自讲了起来。
  ……
  二十年前,周家还是世代为官的大家,在此之前出过三位太傅,两位太妃,也算得三朝元老。
  周家这代嫡子也算是不孚众望,年纪轻轻便连中三元,一时间风头无两。
  这些周鸾也查到许多,可对于周家当年到底如何大厦倾倒的却查不到任何东西,似乎当年的事情都被人刻意掩埋掉了,根本无从查起。
  她也仅能凭着记忆找到这位朱大人,怕是也仅有他有爹娘的下落。
  可这朱大人讲的故事却着实离奇,离奇到与他们说的事情似乎没有半点关系。
  “从前,有只驴,有个朋友是匹马,这一驴一马虽都在这骈槽之中,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驴跑不过那马,也不如那匹马一般光鲜亮丽。甚至从诞生之中,这驴与马便是走在两条道路上的。”
  “驴生来就是专门被养在磨上的,只能瞧着眼前的萝卜,追着赶着,却如何也吃不到。可那马却是成天喂着精致的牧草,膘肥体壮,每天只需肆意奔跑便能得到众人夸赞。”
  “驴和马关系很好,可再好却也架不住天差地别的鸿沟。”
  “后来啊,却是驴与马的主人死了,被主人家的子嗣继承下来,那子嗣却与其父亲不同。”
  “马成天吃粮草,废了许多钱财却干不得多少农活,犁地没耐性,转磨也比不过驴。”
  “渐渐的,那马便不受宠爱,连粮草都扣下许多,剩下的也只与驴同分。”
  “马哪受过这种委屈?自然是不乐意,终于找到一日,它逃了。”
  朱尚书讲到这儿,便停了下来。
  “它逃到了哪儿?”周鸾继续逼问道。
  “山野烂漫处。”朱尚书如是到。
  周鸾手上又用力了几分,“你是觉着我不敢杀你?”
  “没有你爹娘的消息,你也不能杀我。”朱尚书笃定地道。
  周鸾却倏地笑了,“我也有一故事,要与朱叔讲,朱叔也费心听上一听。”
  “从前有个姓朱的,与姓周的一户人家比邻,两位人家有年龄相仿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
  “这后来这周家的小儿子连中三元风头无两,这朱家的儿子却是屡试不第。”
  “偏巧啊,这天却变了。天上的老龙将死,下面的龙子龙孙也不消停。”
  “其中,这第五子久闻周家小子大名,暗里联系,这周家却想做个纯臣,不想参与天上神仙搅乱的天河。”
  “却是正巧,朱家儿子想攀龙附凤,祈盼登天。”
  “可这周家儿子发现朱家想谋从龙之功,多次劝阻不料反遭老友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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