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今天并不想回万合小区。
车子开进万合小区,车子停在地下车库,郁清跟着温择叙搭乘电梯。
在逼仄的电梯里,郁清问:“在咖啡厅替我打伞的那次,是你第一次见我?”
温择叙微微回头,“不是。”
“去过几次,见到你在忙,那是你第一次注意到我。”
两人的语调都是平平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起伏,就是简单的交代情况。
到家门。
郁清:“相亲呢?也是故意的?”
温择叙好像终于碰上有底气的问题,转身凝视着她:“相亲完全是偶然。”
“真的?”郁清已经不太敢去相信他了。
听出郁清的怀疑,温择叙苦笑:“真的。”
也是这场相亲,把他尽力克制住的欲.望一点、一点撕开。
这是一切图谋不轨的开始。
温择叙打开门,帮她拿过拖鞋,把两人的湿漉漉的雨伞处理好。
快两周没回来,郁清再站在客厅,对家有几分陌生。
她不太能知道……还能把这当成她的家吗?
温择叙亲自下厨,做了三个菜,全是她喜欢的。
用完晚餐,因为下雨的原因,户外一片漆黑,路灯在雨中奋力亮着,显得尤为凄凉。
郁清不喜欢春雨,这一次尤为不喜,心闷闷的。
温择叙接好一杯温水给郁清,她接下前问:“郭叔叔的事,是你做的?”
温择叙一顿,抿唇:“你妈和你说的?”
“是你做的?”郁清问。
温择叙不太想回答郁清这个问题,换其他的问题都可以,但找人弄郭家牵涉太多,他极力掩藏的阴暗面会被看到的,她……是不是会怕他?
久久等不来温择叙的回答,郁清起身,擦碰过他握着水杯伸来的手,水晃动几下,砸在杯壁,被弹出来,洒落在地毯上。
郁清走向玄关,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倏地,手腕被狠狠拽住,往后用力一扯,郁清差点摔在地上。
丝丝的痛感传来,郁清好看的五官皱到一起。很疼,他捏人的力度特别重,郁清着实被吓到。
在看到冷着脸的温择叙,郁清恐惧无限放大。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温择叙,撕碎绅士的外表,露出他的薄凉。
阴鸷恐怖。
他伸手过来摸她的脸,吓得她慌张闪躲。
温择叙的手僵硬在半空,动了几下,缓缓收回:“就不能给我说完的机会?”
郁清掩饰害怕:“你说。”
试图想要收回手,但扯不回来。
“是。”温择叙说,“是我让人找出他的犯罪证据。”
以为他会解释到底做了什么,结果温择叙问:“你怪我吗?”
郁清拉回手:“没,他活该。”
她又不是圣母,不会因为和温择叙关系僵硬便会心软去心疼郭家。
温择叙脸上的阴寒因为她这句话才才消散一些。
“我走了,明天还要赶车。”郁清转身离开。
才转身,被他从身后抱住,他贴在她的耳边的碎发旁:“宝宝,你就是在怪我。”
他的语气太悲切,扯得郁清心不好受。
“没有。”郁清面露不喜,“我对郭家的人没有任何好感,你别这样说。”
“嗯,不关郭家的事。”温择叙收紧手,把她搂紧几分,“你还是在怪我。”
“没有……我只是……”郁清推开他,转身对上他那双黯沉的双眸,里面的光就要熄灭,愣了下,忘记要说什么。
“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我。”温择叙身后是沙发,他往后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和郁清视线平齐,“我还要等多久?”
“我……”郁清绝望地叹气,“我感觉我们好像很难回到像以前那样,我们见面也不会开心,我……不想我们关系变得这么糟糕。”
温择叙拉起她的手,看到手腕泛起的红痕,是他拽出来的,怜惜地摸着,一下又一下:“疼不疼?”
“还好。”郁清又不是不能忍疼,而且也就一下,温择叙无心之举,没真的想伤害她。
温择叙拉开抽屉的药膏,仔细地替她抹好。
郁清不动,就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动作着。
以为温择叙就要放她走,他微微起身直接把她搂到怀里,耳边是他无奈的叹息:“宝宝,我好累,明天再吵好不好?”
“没说吵架……”他们没真的面红耳赤控诉对方,怎么能说争吵。
“我现在宁愿你骂我,也别把我晾在一边冷着。”郁清没拒绝他的拥抱,温择叙便搂得更紧,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和家里用的那款沐浴露不一样,心更空了。
“我……不是有意的。”郁清能感受到温择叙由内而外透出的疲惫。
“清宝。”温择叙自嘲笑说,“我现在在你心里肯定很糟糕吧。”
“没有。”郁清清醒地回答他,怕他不信,又说,“真的没有。”
“宝宝,今晚别走了。”温择叙倾身而来,郁清感觉得到他是要吻她,但他停顿了下,只是轻轻地吻了她脸颊,“就今晚,好不好?”
郁清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他们之间确实很糟糕,但此刻的混乱之中,她能清晰明白――她是会在乎他的。
郁清拉下温择叙的手:“为什么没想过对我坦白?”
难道要永远活在欺骗里?
温择叙勾出浅淡的冷笑:“因为我内心太阴暗恶劣,你不会喜欢这样压抑又克制的我。”
他的爱是强占,不是简单的占有。
“嗯。”郁清说,“我去洗澡。”
温择叙一愣,把她拽回:“你……要留下来?”
他给的答案明明坏透了。
“温择叙,我只要答案,答案是什么不重要,我只要答案。”郁清看着他,“你……能明白我说什么吗?”
温择叙笑了,还是没克制住,扣着她脖子,吻了她。
答案不重要。
只要他肯坦诚。
作者有话说:
老温的苦这才是开始呢!!!
还是66个红包,很多宝问,我怕被锁才没说红包的!
爱你们啦!
第43章 清晨降温
第二天一大早, 郁清叠好自己盖的被子,去盥洗室洗漱,镜子里的她双颊酡红, 回想起昨晚过于缠绵的吻,呼吸不稳,捧起水打在脸上, 把多余的想法赶走。
头发长了不少,郁清拿过旁边柜子的头绳,碰到小方盒, 她指尖一顿。
不太记得什么时候柜子里有收纳盒专门装她的发饰,有些过于可爱的东西, 不是她会给自己买的, 像兔子发带, 猫耳朵发箍……
不用多想,肯定是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买的。
温择叙怎么总买这些可爱的东西, 郁清心里嫌弃一番,手拿过小熊发夹把刘海夹好。
洗漱好, 她随手扎一个丸子头, 丸子小小一个, 晃晃脑袋, 小丸子也摇了摇,显得她有几分傻气。
温择叙站在门口, 目光一直锁定郁清:“几点的车?”
郁清:“七点半。”
“我送你。”温择叙站在她旁边,拿过电动牙刷。
郁清:“你八点上班, 赶不及, 我自己去就好。”
温择叙:“先送你回学校。”
“好。”郁清出去, 把空间留给温择叙。
回学校的路上, 郁清喝完草莓牛奶,犹豫会儿,和他说前段时间决定好的事:“五月底爸爸和哥哥会去学校帮我搬东西。”
“爸?”温择叙分心瞥过来一眼,捏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大概能猜出郁清的意思,唇紧抿,不提接下来的事。
郁清咬着吸管,含混说:“嗯,我打算把东西搬回爸家,我房间可以放。”
温择叙虽然有心理准备,听她一说,差点踩到刹车,克制住情绪的波动:“为什么搬爸那?”
“我房间有位置放。”郁清靠着凳子。
温择叙想说家里也有位置放,怎么不搬回家?
郁清又说:“爸一个人住很孤单,我搬回去他会开心的吧。”
温择叙沉默。
所以他成了独守空房的那个?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郁清伸手去解安全带,被温择叙压住。
郁清:“怎么了?”
温择叙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搬回家?”
郁清反握住温择叙的手,他反而被吓得动了下,她说:“因为去爸爸家的心理压力比搬回去小。”
温择叙败给郁清。
他直接,她则打直球。
“知道了。”温择叙轻嗤一声。
郁清收回手,摁下解扣,拉开车门前,说:“温择叙,我们重新来吧。”
温择叙侧脸看她:“嗯?”
“你说过,我们可以相爱到互相了解,可以浪费到死。”郁清组织语言的能力没有温择叙好,停顿一下,想着后面的话怎么说。
温择叙不催她,静静地注视着,却在她的话说出口那一刻,心脏不可控制地加速,握着方向盘的力度又紧几分,皮革套被他摩挲出热量,掌心冒冷汗。
郁清:“我想冷静思考一些事,并不只是你和我的关系,你也说过爱是半独立半依赖,还有我的以后,因为我对未来暂时找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所以想慢慢来。”
“可能会很慢……”郁清自己也捏不住对未来她能写出什么样的答案,“你……真的愿意陪我浪费到死?”
“好了。”说完,郁清清浅笑了笑,“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温择叙叫住她:“等一下。”
郁清微微偏头:“我落东西了?”
温择叙快速解开安全带,打开门下车,绕过车身走到她面前,紧紧地把她抱住。
郁清缩成一团,瞥见不少往这边打量的路人,小声说:“你干嘛……”
“就是想抱抱你。”温择叙无法克制因为她的话暴跳如雷的心,急需一个拥抱去缓解。
郁清怕自己说的话不够明白,抬头说:“可能我最后给你的答案不能令你满意。”
“多不满意?”温择叙问。
“或许……”
温择叙压住她后脑勺,笑说:“不准说那句话。”
郁清闭上嘴,把可能会选择和他分开的话打住。
温择叙心情起起落落,因为她最后顺从的沉默落到谷底。
她没想清楚前,可以和他浪费到死。
如果她想清楚,会选择继续或离开。
温择叙小人心思又冒出。
这辈子,她都不要想清楚了吧,他心甘情愿陪她浪费到死。
郁清挣扎从温择叙的怀里出来,今早扎的头发差点被弄乱。
连再见也不说,直接跑进宿舍。
舍友还在沉睡,估计刚睡下没多久,郁清小心地收拾好行李,约好车到宿舍楼下,提着行李箱下楼。
路上碰到一些学生,遇到她都偷偷看几眼,然后交头接耳。
不是第一次,
对此类行为郁清习以为常。
坐到车上,郁清把车窗降下来,感受春风往车厢里涌,驱散令她不适的车载香水,心里不禁想,怎么温择叙的车就没有这么浓重的味道。
因为行驶在校园里,车子开得缓慢,校道两旁往来人逐渐多,多数人手里拿着书,有赶课的,有赶去图书馆自习的,也有赶去社团忙活动的。
郁清撑着下巴往外眺,任由鬓边的碎发缠着她脸颊。
大四后,郁清感觉自己的生活和大学生活半脱轨,不再有令人头疼的课业和为了第二课堂分数不得不参加的社团活动,一切都松懈下来,所以在自由的大四,有人为工作奔波,有人在宿舍一觉睡下午,她好像……活成了后者。
乱糟糟的想法在车子开出校门后才渐渐消失。
司机大叔闲不住,拉着郁清闲聊,可她不是爱和人闲聊的人,应付几句话,心里有负担,又不好意思打断。
“小姑娘,大早上就赶去高铁站,准备去干嘛?”司机大叔察觉不到郁清的不适,热切地和她话家常。
郁清忽然想起幼千炫耀过她那位传说中的基友胡说八道的本领,没多想就说:“我刚和男朋友分手,我才懂他有老婆和孩子,心灰意冷了,决定回村重新开始。”
司机的笑容瞬间消失,小眼神乱飘,憋了半天,干巴巴笑说:“回……村挺好的。”
郁清‘嗯’了声,继续靠着窗边看风景。
接下来司机没再主动找她说过一句话,甚至在她面露哀伤都能表示理解,特地把车载音乐声音调高。
郁清感觉挺好笑的,虽然不太道德,但偶尔胡说八道能避免很多令她不适的社交,她愿意偶尔乱说话。
坐在高铁上,郁清给幼千说了车上的事。
幼千笑得肚子疼:【你怎么和她一样啊!你倒是学挺快的,不需要领路人,直接修成高级。话说,你老公知道自己在外包了你这样一位美人吗?】
郁清不觉得有什么:【我也就说说,而且我也不会再见到司机,这辈子不会再见第二次的人,最适合胡说八道。】
幼千:【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基友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