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回家种田了——五朵蘑菇【完结】
时间:2023-03-12 14:38:09

  顾亭远羞愧低头:“是我糊涂了。”
  “你是糊涂。往后可不能这样了。”顾舒容道。抿着唇,沉思起来,“明日,我出去找人打听打听。”
  虽然很多人求娶,证明了那的确是个好姑娘,但还是要打听打听的。不亲眼看看,她不放心。
  “若的确是门好亲,姐姐一定给你娶回家,让你得偿所愿!”
  顾亭远便道:“有劳姐姐了。”
  说着,忍不住笑起来。真好,姐姐还在,为他张罗亲事。不论如何,至少这一世,他提前光明正大地向她提亲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羞涩又紧张,有激动,有甜蜜。她会应下吗?媒人上门几次,她才会应?在此之前,他能做点什么呢?
  次日一早。
  顾亭远早早起来,正要去买菜,发现姐姐比他起得还早:“你别去了,我去。你在家好好读书。”
  “好。”顾亭远没有坚持。姐姐是个倔强的人,她觉得身体没事了,就不会甘于在家闲着。
  他整理好床铺,推开窗户,拿起一卷书,在院子里诵读起来。
  吃过早饭,顾舒容道:“我出去了。你别怪姐姐多事,婚姻大事,总要谨慎些。”
  “有劳姐姐了。”顾亭远道。
  宝音那么好,当然不怕打听。姐姐也是为他好,他又岂会不识好歹?
  在顾舒容出门后,他也出门了。
  背上书箱,一路往市集方向走去。昨日喝了丈母娘一碗水,怎能白喝?他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他早说过,这一世再也不占陈家的便宜。
  到了市集上,来到一个卖柴禾的黑脸汉子跟前:“这位大哥,一担柴怎么卖?”
  那大哥看他一眼,答道:“十八文。”
  “便宜点不?”顾亭远问道。
  似乎没想到他一个单薄书生,看上去体体面面的,居然还讲价。大哥表情有点无语,随即摇摇头:“一口价,不讲。”
  “那我买了。”顾亭远说道,“我等下过来,大哥稍等我片刻。”付了钱,走到车马市,花了十文钱雇了辆牛车,拉上柴禾,往陈家村行去。
  快到村口时,顾亭远让牛车停下,自己跳下车,把书箱背在身前,背起沉甸甸一捆柴,吃力地往丈母娘家走去。
  “谁啊?卖柴的?”杜金花坐在院子里,继续纳鞋底,就看到一大捆柴停在院子外面,“不买,你走吧!”
  傻不傻哟?杜金花摇摇头,她有两个儿子,年轻壮劳力,家里会缺柴禾吗?
  “大娘,是我。”一个虚浮的,喘着的声音响起。
  杜金花一愣,听着有点耳熟?她起身走过去,问道:“谁啊?”
  顾亭远把背上的柴禾卸下来,抬起一张挂满汗珠的俊秀脸庞,笑起来:“大娘,是我。”
  “你?”杜金花皱眉,不解道:“你来干啥?卖柴?咱家不缺柴。”再说,他好好一个书生,卖啥柴禾?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他卖字、卖书呀!
  顾亭远低头抹了抹脸上的汗,喘得匀了些,说道:“不是卖,我给大娘送柴禾。”顿了一下,他解释,“昨天喝了大娘一碗水。”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喝了整整一碗,岂能白喝?
  杜金花:“……”
  表情古怪,看着那一大担柴,又看了看顾亭远还算干净的衣衫:“你自己砍的柴?”
  当然不是。他哪有那本事?顾亭远脸上热了热,低头道:“嗯。”
  杜金花差点笑出声!又想骂人,当她是傻子啊?谁家穿长袍砍柴,砍完还衣衫整洁?
  “那就谢谢你了。”她让开篱笆门,“提进来吧。”
  这傻子要送,那她就收下了。
  反正不白收,杜金花打量着书生,目光带着考量。
  “哎!”顾亭远高高兴兴,提起沉甸甸的柴禾,屏住气,一鼓作气提到院子里。
  陈二郎从茅房出来,见到这一幕,“喝”了一声,道:“我的傻兄弟!你也太实诚了!”
  不就是一碗水?担一捆柴来感谢?他是不是傻啊?
 
 
第27章 惊魂
  傻子?
  杜金花瞥了一眼陈二郎, 傻个屁!他才是个傻子吧?
  人家读书人的脑瓜,会比他傻吗?嫌弃不已地看着自己儿子,又看了看斯斯文文,白白净净, 一脸老实相的书生。
  “他可不傻。”杜金花道, 眼神挑剔。明摆着,这书生是冲宝丫儿来的。昨天讨水喝, 恐怕也不是路过, 而是瞧上宝丫儿了。
  不过,杜金花并不生气。她打量着跟儿子说话的书生, 模样俊秀,会买菜, 能挣钱糊口, 还是个写字不错的读书人。顾亭远达到她挑剔的标准了。
  这是第一个能让她挑剔一下的人选,杜金花不免脾气好了许多,开始回忆第一次见到顾亭远的情景。那时候, 他还没见过宝丫儿, 表现出来的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柴禾送到了,我就走了。”顾亭远闲话两句,就告辞了。多待下去, 讨人嫌。岳母很烦无所事事的人,他不能给岳母留下坏印象。
  陈二郎偏偏是个闲得发慌的, 拉住他道:“走什么呀?不歇歇?砍这么多柴禾, 不累啊?还喝水不?”
  顾亭远脸上又发烫起来,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只能道:“不累。不渴。多谢兄台。”
  “客气啥。”陈二郎拍拍他的肩膀。这一下, 又差点把顾亭远拍矮了, 不由暗暗庆幸,没有自己砍柴送来。
  如果他自己砍了柴,再一路背回来,此刻非被二舅兄拍趴下不可。趴下不要紧,就是在岳母面前丢人了。他不想丢人,想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站在宝音的家人面前。
  至于杜金花相不相信是他砍的,顾亭远从不小看岳母。她老人家指定看穿了,只是没说而已。
  但顾亭远也没法子。他想过了,如果捎带轻便的,比如两斤肉,岳母会觉得他不安好心,居然买这么金贵的东西。而若是买些点心一类,岳母又会觉得不实用,难免觉得他滑不溜手,不可靠。
  柴禾就好很多,最多丈母娘觉得他傻。
  “金花嫂子,来客啦!”忽然,外面小路上传来一声妇人的叫声。
  来客啦?谁啊?杜金花往外看去,又是来说亲的?
  顾亭远亦是凛然,转头往外看去。
  是一个大户人家小厮模样的人,牵着匹马,走到院子外面,先是笑道:“是陈有福家吗?”
  “是。”杜金花皱皱眉,“你是哪位?"
  小厮笑着走进来,道:“小的是淮阴侯府的,奉我家少爷的命,来见宝音小姐。”
  这小厮说话,比之前的王嬷嬷客气了不知多少,但杜金花的脸色仍是难看下来。
  侯府,又是侯府。都把宝丫儿赶出来了,又来找她干啥?一次次的,不知道这样是往她心口上扎刀子?
  “宝丫儿。”不高兴归不高兴,她仍是朝屋里面喊道。
  顾亭远应该走了。别人家有客,他待着不方便。但是,听到这一声,还是没忍住,往屋门口看去。
  陈宝音从屋里出来。乌发亮丽,肤白如雪,面容清冷如一朵山茶花。
  终于又见到她,顾亭远心头急跳,快活的情绪不可遏止的升起。激动,克制,思念,心疼,纷纷涌上来。
  “大娘,那我告辞了。”他匆匆一瞥,便收回视线,不敢再看,唯恐露出端倪。
  杜金花正烦着,没空招待他,摆摆手:“走吧走吧。”
  顾亭远转过身,依依不舍地离去。除了陈宝音朝他看了一眼,就再没人注意他了。
  “是你啊。”陈宝音认出这是大哥身边的江书,“什么事?”
  小厮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就不满,仍旧是笑得讨喜,解下背上的行囊:“大少爷和二少爷担心宝音小姐过得不好,特意差小的给宝音小姐送一百两银子。”
  啥?!
  一百两银子?!
  走出屋子的孙五娘,差点尖叫出声,被眼疾手快的陈二郎捂住了嘴。
  眯起眼睛,陈二郎的眼里没有笑,看向小厮。
  杜金花愣了一下,回过神后,脸上也没有笑——啥意思?拿银子砸她宝丫儿,是要做啥?
  担心她过得不好?早怎么不担心?都要把他们忘了,又跑出来晃悠,真烦人!
  一百两银子是多,杜金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加起来,恐怕都存不下这么多银子。但是,她杜金花吃得起饭,一家人吃得起饭,不贪图这一百两银子!
  “好,我收下了。”只听陈宝音淡淡道。
  小厮忙将手里的包裹递过去:“您拿好了。”
  “还有什么事?”陈宝音接过,问道。
  小厮答道:“没有了,小的只是奉命来送银子。”
  “银子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陈宝音又道。
  她过分冷静,没有见到侯府来人的激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侯爷、夫人、少爷的想念,或者怨愤。
  哪怕是装的,也没有。
  小厮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深意,拱手道:“是,宝音小姐,小的这便回去交差。保重,有缘再见。”
  真是稀奇。来之前,许多人跟他打了赌,赌这位曾经骄纵任性的四小姐在乡下过得不好,说不定已经疯了。这下回去,要热闹一阵了。
  牵了马,利落地翻身上马,“驾”了一声,很快马蹄声哒哒哒的远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
  孙五娘倒是想喊什么,被陈二郎捂着嘴,一声也发不出来。
  杜金花担忧地看了看闺女,眼里有伤心和气愤划过,很快走进堂屋里:“去玩吧!姑姑有事,下午再教你们!”
  孩子们很快散了。
  陈宝音拎着包裹,来到堂屋里。在桌边坐下,打开包裹。
  一小堆白花花的银子露出来。十两一锭,一共十锭。
  银子的气息太迷人了,孙五娘登时就醉了,意乱神迷地道:“好多,好多银子啊。”
  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成色干净,一锭一锭,整整齐齐,堆放一起的银子。
  陈二郎又何曾见过?悄悄瞪了她一眼,让她别说话。
  “宝丫儿?”杜金花小心地喊。
  陈宝音慢条斯理地把包裹系好。站起身,说道:“我出去走走。”
  擦过身旁,让杜金花更担心了,追出去道:“宝丫儿,你别想不开……”
  “怎么会?”陈宝音回头,惊讶看着她,无奈一笑,“娘,我就是心情不大好,出去走走。过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她能坦然说出“心情不好”的话,倒让杜金花放心一些。余光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本想叫个孩子跟着她,谁知就连最乖巧的兰兰都跑出去玩了。
  “我走啦。”陈宝音说完,抬脚往外走去。
  这个时候,河边有洗衣服的妇人们。
  但陈宝音没别的地方去。陈家村就这么大,而若是跑远了,她又不放心——过去的十五年中,见多了无人之处被推落水、骗到树上掉下去、推下假山、放狗咬等事故,她不会一个人独自跑去人迹罕至又陌生的地方。
  沿着河边,走到一处既能被人看见,又不会被打扰的地方。站定,静静望着被微风吹过涟漪的河面。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顾亭远支了架子,在作画。
  他今日花了二十八文钱,总要挣回来,卖画就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故此,从陈家出来后,并没有立刻回镇上,而是寻了处僻静又视野好的地方,支架,作画。
  他画的是一副山水图,才画了一小半,忽而余光看到一抹窈窕身影,就站在河边上,不由吓了一跳,笔下用力一划,落下一根粗粗的笔迹。
  他顾不得,急急忙忙撂下笔,抓起衣摆跑过去:“姑娘!姑娘!”
  随着他喊出声,她转头看过来,脸上丝毫笑意都无,眼神冷凝,扑面而来一股锋利感。
  顾亭远脚步一顿,慢慢怔在那里。她的表情,陌生,又有点熟悉。
  陌生,是因为这时候的她,还是一位快活的,无忧无虑的少女,眸子总是清澈闪亮的。熟悉是指,跟他成婚后,每当他惹她生气了,不想跟他过了,就是这个眼神。
  “你,你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陈宝音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收回视线:“我没想跳河。”
  顾亭远顿时松了口气。他知道她不会轻生,但他也知道,她脾气上来了,会扑通一下跳进去。就算不会淹到,可是这么冷的水,难免会生病。
  “那就好。”他想说。但没说出口,太蠢了,她会对他印象不好。
  她已经不看他了。脸色微冷,望着河面。
  顾亭远犹豫了下,到底没说什么,折身走回去。确定她没想跳河,就够了。她此刻心情不好,凑上去跟她说话,会招她讨厌的。
  回到画架前,就看见飘逸的景色中杵着浓浓的一笔墨迹。他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她仍静静站在那里,心里一定,收回视线,提笔。
  笔尖稍作修饰,一笔煞风景的浓墨,变成了撑船人手中的篙。
  湖面上多了一只小船,船上是豪爽壮阔的江湖客,头戴斗笠,撑篙渡水。
  他一心二用。边作画,边看她。这样正大光明看她的时机,他实在难以错过。
  此处只有他们两个。顾亭远心中欢喜,又在察觉到她忽而抱臂的动作时,心里一疼。
  她浑身上下透着冷意,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惹,其实不过是一层脆薄的外壳。她紧绷住,好像不这样就会散掉似的。
  刚才的客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他心想。撤掉山水图,重新铺纸,开始做一副新的画作。
  他认识的宝音,喜欢牡丹,觉得牡丹艳丽,国色天香。
  他曾经画很多牡丹图给她,装饰在房间里,她看腻了就换一幅新的。但此刻准备不足,手头没有调配好的颜料。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