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回家种田了——五朵蘑菇【完结】
时间:2023-03-12 14:38:09

  “嗯。”徐琳琅点点头,端起千金小姐的范儿,优雅地捏起勺子,用起燕窝。
  顾亭远被王员外邀请,为七十大寿的王老太太绘一幅画像,润笔费足有五两银子。
  如此丰厚的润笔费,顾亭远自然不会推脱,受邀进入王府,为老太太画像。
  王员外是个孝子,也是个慈父,除了精心伺候母亲生活,还一心操备女儿的终身。而被他看中的,正是顾亭远的一个同窗。
  他那位同窗名叫李舟,生得一表人才,因为家境贫寒,要照顾老母、抚育幼妹,打熬出一身结实筋骨,不是顾亭远这样单薄得风一吹就跑的身量能比的。
  而王员外相中李舟,一为他读书好,二为他品行好,三便是看上他清贫家境,想趁他落魄之际雪中送炭,来日李舟成就官身,前途无量,王家便乘了东风。
  他想得很好,让顾亭远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人心难测,谁也未料到日后会是那番情境。李舟果然鱼跃龙门,而王家却没有乘上东风,王家小姐病死,不久整个王家葬于火海。
  这事究竟是不是李舟的手笔,顾亭远不清楚。消息传来时,王家已经是一片废墟,什么蛛丝马迹都消失了,查无可查。
  首先,不可能是仇家寻仇。王员外心善仁和,素有口碑,在镇上并无仇家。其次,也不是寻常走水。王家有护院家丁,怎会扑灭不了大火,一个人都逃不出来?
  此事有人为的痕迹。顾亭远之所以疑心李舟,是因为李舟并未表现出十足的悲痛,并且一路升官发财,一年之后续娶了上官之女。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啊。”画完画像,顾亭远收拾用具,听到王员外感慨,“许多贫寒人家,恐怕还没准备好棉衣。”
  顾亭远记得此事,因为前世便有过,王员外感慨过后,让人准备棉衣,发放给贫寒人家。
  果然,接下来就听王员外道:“我已经叫人准备了五百件棉衣,赠送给置备不起的人家。只是,亭远知不知晓,李舟那孩子可准备了御寒之物?”
  “这,不知。”顾亭远犹豫片刻,摇摇头。
  前世,他答完一句不知,便没下文了。而后,王员外拜托他给李舟送一件棉衣,并请他从中周旋,促成一下李家与王家的亲事。
  当时顾亭远跟李舟已经不大说话。原因是顾亭远一开始借银子给李舟,后来姐姐不让他借,他就没再借了,李舟便与他不来往了。
  已经不大来往的两人,自然是说不上知心话的。他只送了棉衣,其他的没说。而不久后,李舟便成为了王家的女婿,还了他的欠银,两人彻底不说话了。
  思及前世,不确定究竟是否李舟所为,顾亭远不好说太多,于是只是如实说道:“我与李舟已经许久不来往了。”
  “什么?!”王员外十分惊讶,“这是为何?”
  顾亭远便如实答来。
  只见王员外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惊疑、思虑在他脸上闪过。好一会儿,他道:“本想让你代我送一件棉衣给他。既如此,倒是不便了。”
  他没再提送棉衣的事,叫仆人包了一封桂花糕,说道:“这是我府上新作的点心,拿去尝尝罢。”
  王员外家有株桂花树,年年桂花飘香,还会做一些桂花糕赠送四邻。这桂花糕的美味,人人皆知。
  顾亭远便有些惊喜,忙拜谢:“多谢王员外。”
  “客气作甚。”王员外故作不高兴,“我拿你当自家侄子一样,区区桂花糕,何须客气。有空来家里玩,我母亲很喜欢你姐姐,常念叨呢。”
  顾亭远便答:“是,我回家与姐姐说。”
  寒暄几句,才背上书箱告辞。
  来时脚步微沉,回去时已经变得轻快。该说的话,他找到机会说了。想来王员外不会再轻易嫁女,前世的惨案许能避免。
  回到家中,他将桂花糕拆开,王员外赠了他六块,他留下三块给姐姐,另添了三块豌豆黄进来,包在一起。
  宝音爱吃桂花糕,他给她送去。
  “又做什么去?”见他刚回来,就又要出门,顾舒容问了一句。
  顾亭远不答,背着书箱,闷头跑了。
  “哎!问你话呢?”顾舒容惊讶,睁大眼睛喊了一声,却没得到弟弟的回答,只听见院门被关上,发出吱呀的声音。
  “这人!”顾舒容好气又好笑道,摇摇头,收回视线,低头做针线。
 
 
第36章 擦肩
  顾亭远雇了辆牛车, 往陈家村驶去。他脚力不足,若是徒步走到陈家村,怕要形容狼狈。
  坐在牛车上,抱着书箱, 望着缓缓倒退的树木, 心情飞扬。
  要见到宝音啦!
  虽然还没见到她,但是想到离她越来越近, 仍是止不住地开心。
  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有段时间没见她, 心脏像是掉入荒漠中暴晒,期盼甘霖。
  轱辘辘, 牛车缓慢又平稳地行驶。
  真想她啊!
  姐姐说,过两日再让媒人去提亲。这次, 应该也会被拒绝。他不要心急, 成婚不是那么轻易的事儿,好好读书,该做什么做什么, 好事多磨。
  但……
  “驾!”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由远而近,速度极快,伴着少年的驾驭声。
  赶牛车的老汉急忙让道, 把牛车赶到路边停下。
  等马匹经过,才再次驱动老牛, 拉动板车缓缓前行。
  红衣烈烈的少年郎, 骑着骏马飞奔, 伴着马蹄声哒哒哒远去的, 还有扬起的灰尘。
  老汉背过身, 低头将脸埋进胸口, 躲避灰尘。望着板车上的瘦弱书生,他憨厚一笑,主动开口:“书生,你到陈家村干啥去?探亲啊?”
  他背对飞扬的尘土,说话不受影响,顾亭远也只好有学有样,低头将脸埋下去,回答:“嗯,探亲。”
  “啥亲戚啊?”老汉揣着手,跟他闲聊,“本家还是远亲?”
  顾亭远思量着,慢慢回答:“一个很疼我的人。”
  他说的不是宝音,而是岳母。
  宝音当然疼他,她是他妻子,最疼他不过了。但岳母对他也好,每年的棉衣棉鞋都是岳母亲手给他做,后来他去京城做官,宝音跟他一起居住京城,岳母每年都托人捎东西给他们,一次一大包,吃的、穿的、用的。
  岳母把他当半个儿子了。顾亭远心想,假如他不能娶到宝音,也要孝敬岳母。
  当然,能娶到就最好了。
  “哟,还是个重情的。”老汉看上去很高兴,“那你带啥礼了?”
  顾亭远笑了笑,回答道:“带了些……”
  陈家村。
  “徐四!”曹铉一路疾驰,来到陈家院外,下马。站在篱笆小院外,冲着里面大喊道。
  许是她现在不姓徐了,又许是院子里的人太多,乱糟糟的,她没听见,曹铉等了一会儿,没人出来。
  于是他提气,又喊:“陈宝音!”
  陈宝音?姓陈?
  叫谁?
  院子里干活的人,倒是知道宝丫儿。谁不知道呢?村里正在建陈氏族学,就是陈有福的闺女,陈宝丫儿做先生。至于陈宝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想不起来。
  厨房里,钱碧荷耳朵微动,抬眼看向刷锅的杜金花:“娘,似乎有人在叫宝丫儿。”
  “谁啊?”杜金花说道,放下丝瓜络,拿起抹布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只见院子外面站着一名穿着红衣的贵公子,生得那叫一个剑眉星目,俊美不凡。他好看得不得了,搁在平时,杜金花必定要夸赞一番。
  “陈宝音!!”这个好看的少年郎,叉着腰,提气大声喊着宝丫儿的名字。
  于是杜金花不高兴了,皱着眉头,走过去道:“喊啥呢?你谁啊?”
  不会又是京城来的吧?
  杜金花上下打量少年郎的穿戴打扮,头上戴的工艺繁复的银冠,身上穿的华贵耀眼的布料,腰间镶金嵌玉的,就连脚下的靴子,似乎都绣了金线。
  杜金花有些胆怯,同时又生气。一个个的,来干什么啊?忘了宝丫儿,不行吗?
  杜金花不想宝丫儿被惦记。交情好的,来看望她的,难免惹出她的伤心事。没交情的,或者有过节的,那就更别来。
  “阿婆,我找陈宝音。”看到杜金花,猜测她可能是陈宝音的亲人,曹铉客气了一些。
  一句“阿婆”喊得杜金花不开心。什么阿婆!她只是个大娘!她绷着脸,如果不是曹铉穿金戴玉的,她早脱下鞋底子抽他了!
  “你找她干啥?”杜金花问道。
  即便猜到她是陈宝音的亲人,可杜金花的穿着打扮,连国公府的粗使婆子都不如。曹铉对她生不出敬意,剑眉皱起,不耐浮上眉梢:“她人呢?”
  他大老远的赶过来,徐四居然不出来见他。
  他生在国公府,长在国公府,这两年时不时就被国公爷扔去军营里,气势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稍稍表露出不悦,就叫人心中惶恐。
  杜金花之前见过作威作福的人,是送宝丫儿回来的王嬷嬷。当时觉得王嬷嬷的做派不像个奴才,富贵模样像地主太太。现在跟曹铉一比,啥呀,那就是个奴才。
  “你,你找她究竟干啥?”杜金花脸色发白地问。
  “当然是有事!”曹铉更不耐烦了,“她人呢?叫她出来。”
  陈宝音在大伯家教孩子们读书。
  杜金花不想叫她,还想让她跑,跑得远一些,别被曹铉找到。
  “曹铉!”一道身影缓缓从南边走来。
  杜金花扭头一看,顿时有点急了,快步出了篱笆院子,迎上去道:“宝丫儿,你怎么过来了?”
  巧了,陈宝音正跟孩子们一块儿休息。她坐在院子里喝水,孩子们散得到处都是。虎头在门口,看到了骑着骏马的曹铉,顿时大叫起来:“马!大马!”
  其他孩子们听见了,纷纷兴奋地跑出去:“大马!”
  “好高!”
  “马上有金子!”
  其实是马鞍做得精致,里面的金线折射出灿灿光芒,被孩子误认成金子。
  陈宝音听着孩子们的呼声,眉头皱起来。搁下茶碗,往家里走来。果然,人是冲她来的。
  还好,来的是曹铉。
  “想你了,过来看看。”陈宝音挽上杜金花的手,表现十分自然,没有丝毫担心或者害怕。
  杜金花果然被安抚住了。宝丫儿不害怕,至少说明不是来寻她晦气的,压低声音说道:“这小公子瞧着脾气不好,你莫惹了他。”
  “我晓得。”陈宝音点头。
  走到曹铉面前,放开杜金花的手:“娘,你去忙吧。”
  叔伯们帮忙盖屋子,家里管他们两顿饭,每天做饭是个不轻省的活儿,家里的三个女人都被困在厨房里,从早忙到晚。
  “哎。”杜金花知道闺女心里有数,她自问也帮不上忙,只好担忧地走了。
  “你跟我来。”陈宝音看向曹铉,示意一眼,抬脚向前走去。
  清澈安宁的眼神,让曹铉有些心虚,想到刚才对杜金花不敬,摸了摸鼻尖,跟在她身后,迈步往前走去。
  不想被村里人看热闹,陈宝音带他来到河边,一处清静的地方,停下脚步。
  “你想干什么?”曹铉却戒备地看着她,退后一步,“你该不会想跳下去,诬赖我吧?我告诉你,你就是跳下去,我也不会救你的!”
  陈宝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视线相触,曹铉渐渐的尴尬起来,可能是周围太过安静,令他有些不自在:“咳,我说,那个,你在这里还好吗?”
  “你怎么又来了?”陈宝音没回答他,问道。
  曹铉一听,脸上浮现怒气:“还不是姓霍的!”上次他们赶巧了,前后脚来到,霍溪宁不让他在这里,跟他打了一架,把他的眼睛给打青了。
  他哪会让自己青着脸在她面前晃?指定会被她嘲笑。于是,回去休养到现在。
  “嗯。”陈宝音没问他具体情形,她对那块长毛的月饼,丧失了所有好奇,“那你这次来,是做什么?”
  曹铉听她问,心跳加重一拍。望着身前少女清丽脱俗的脸,发觉她跟从前不大一样了,少了几分跳脱和张扬,多了几分沉静和安定。
  但,她还是她。
  渐渐的,他口干舌燥起来,视线飘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道:“想问你,跟我走吗?”
  好熟悉的话。
  陈宝音眉头一挑,不像听到霍溪宁说这话时的恶心,听到曹铉说这样的话,她觉着有些好笑。
  没急着拒绝他,感受着河风从周身擦过,听着树叶被吹动的簌簌声响,她微微偏头,静静瞧着他英气勃发的俊美脸庞,问道:“跟你走?做什么?”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曹铉心口一跳,只觉得她不正经,竟然这样问。
  “当丫鬟!”他恶狠狠瞪着她,“一个月给你五两银子,你来不来?”
  陈宝音真的要笑出来了。
  “丫鬟?”她走近他,绕着他慢慢走动,“曹铉,你这样想,很久了吧?”
  他们两个一直不对付。
  因为什么,陈宝音已经记不得了。总之,有记忆的时候,两人已经不大对付。她做点什么,曹铉总要插一脚。礼尚往来,如果她发现曹铉要做什么好事,也会搞他一下。
  时间久了,梁子就结下来。她看他不顺眼,他看她也烦得很。
  “那你来不来?”曹铉双手抱胸,垂下眼睑,看着她道。
  陈宝音挑眉反问:“如果换成你,你答应吗?”
  曹铉一愣,立刻想到她说的情形。如果他落魄了,她要他当小厮,那……
  那当然是不干的!
  是了,他早该知道,徐四是块硬骨头。曹铉看着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又看了看她瘦了许多的脸,心里忽然闷闷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