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有人比你更合适。”严松筠否认了她最后一个说法。
俞知岁问为什么,觉得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他老婆,才这么说的。
但严松筠的回答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胆子糊弄那么多董事,还敲我一笔两千万的竹杠。”
俞知岁:“……”啊这……你这也太记仇了叭。
“你就直接说,别人都不会像我这么不要脸呗!”她咬牙切齿地怼回去。
“我可没这么说。”严松筠不肯承认自己的潜台词是这样。
俞知岁自然是不信的,气哼哼地说了句等你回来要你好看,就把视频挂了。
严松筠无奈地看一眼手机屏幕,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刚要离开此地,就听见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
他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一旁还有一对陌生的男女,便扭头看过去。
“不好意思。”他颔首致歉,毕竟对方先来他后到,与俞知岁的电话也许给对方带来了打扰。
对方是看起来是一对夫妻,严松筠看到他们无名指上款式一样的戒指。
那对夫妻中的女士笑道:“严总的太太很活泼。”
“被家里惯坏了。”严松筠意思意思地谦虚一句,有些好奇,“两位认识我?”
“听说明早严总会有很精彩的演讲。”对方笑笑,主动自我介绍,“我是思明医生的王蕊,这位是我先生杨明适。”
“思明医生?”两个名字在脑海里滚动几下,严松筠恍然大悟,“王总,杨总。”
思明医生是一款移动医患交流App,俗称线上问诊平台,成立十余年,注册用户1.5亿人、注册医生66万,有三亿多条健康档案数据,每天有三十几万个健康问题这里得到解答,实属是线上问诊app领域当之无愧的领头羊。
此前淮生医药旗下收购的杏林讲坛app,功能就跟思明医生的定位基本相同,只是更侧重中医药板块的建设。
“我也很期待能和两位多多交流。”严松筠坦言,“淮升在这一块是初涉江湖,思明是前辈,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几句话就开启了寒暄局面,聊到最后,双方竟然觉得有机会应该合作一番。
到晚宴散席,严松筠已经与杨明适和王蕊夫妇交换了联系方式,邀请他们到容城的淮生医药去考察。
王蕊甚至还开玩笑:“希望有机会能见见你那位活泼有趣的太太。”
严松筠笑道:“如果她有空的话,一定。”
思明医生是本地企业,王蕊笑道:“星城风景不错,好玩的地方不少,好吃的也不少,严总可以多留几天,游玩游玩。”
“我倒是想,但是工作不允许。”严松筠有些遗憾地耸肩,又想起来俞知岁的嘱咐,打听道,“王总,杨总,我请教一下……这附近哪家酱板鸭好吃,还提供真空包装服务?”
对方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严松筠连忙解释道:“我太太听说星城的酱板鸭好吃,嘱咐我多带些回家分享给亲朋好友。”
“原来是这样。”王蕊哈哈一笑,介绍了好几家据说本地人都很喜欢的店,还说了几样其他的特产,“严总多带些回去,太太一定会夸你。”
“借您吉言。”严松筠笑起来,眉眼染上柔和的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严松筠就把刘常宁打发出去,让他将思明王总介绍的几样特产都买一点回来,准备试吃之后再决定带哪些回去交差。
俞知岁则是一大早就起来,洗漱过后打着哈欠跟严太太和严先生出门喝茶。
好巧不巧,在茶楼门口和出来的魏家人撞上,魏太太手里还推着一辆婴儿车,她多看了两眼,里面的小婴儿眉眼生得还不错,看不大出魏铭的影子,估计是像妈多些。
“看什么看,羡慕啊?”俞知岁还没来得及将目光收回来,魏铭的妹妹魏楠就出声了,她的嗓音充满恶意,“羡慕就自己生一个啊,别是生不出来吧。”
她实在太讨厌俞知岁了,讨厌她随心所欲,讨厌她可以不在意所有人的目光,讨厌她不管娘家还是婆家都对她那么好。
股份、袒护、宠爱、美貌、自由,她做梦都得不到的一切,凭什么俞知岁能够什么都不做就轻而易举地拥有!
人心的嫉妒从来都毫无来由,俞知岁很清楚,但她一点不在意,她就喜欢看她们讨厌她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怎么,我生不生得出关你什么事,碍你路了?难道你以为我生不出,就会像李霁月那么可怜,被丈夫抛弃?”俞知岁戏谑地看着对方,头一歪,“难道你以为我跟严松筠过不下去了,他就会娶你?不可能哦,他的审美已经被我养刁了,见过牡丹玫瑰,谁还会喜欢狗尾巴草啊,魏小姐,你说是吧?”
说完她还捂着嘴笑了笑,又抬手抿了抿头发,姿态别提多做作了。
魏楠气得刚要骂她,严太太就一把将自家儿媳妇拉了过来,“哎哟,可不好这么说的,我们家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八抬大轿聘回来的媳妇,又不是找来专门生孩子的。”
她一脸薄怒,看向魏太太,“刘采,我说你平时该少点盯着魏铭房里那些事,好好加强一下对女儿的思想教育了,很不对头啊,女孩子应该干事业,我们家岁岁现在都去上班了呢,你家这个怎么还只盯着别人的肚子,你不要总给她灌输这种不好的思想,是不对的!”
魏太太被她居高临下地指责一番,顿时挂不住脸,狠狠剜了一顿魏楠。
魏楠在严太太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窘迫得脸都涨红了,被亲妈这么一瞪,更是无地自容,于是剜了眼俞知岁。
俞知岁冲她一笑,歪了歪头。
魏太太这时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人家跟你说话了吗,你那么多嘴干什么?活该你被骂!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要你们有什么用,只会给我丢脸,气死我你们就好过了……”
哎哟,当妈的就会这么骂孩子,好像自己都没错似的,俞知岁最不屑这种人。
她特地回头看了眼,发现魏楠眼睛都红了,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再气她,啧了声,连忙挽着严太太的胳膊进了电梯。
严太太似乎很不高兴,进了电梯还在嘟囔:“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教孩子,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哎哟,真是的……”
“好啦,一大早的,为别人家的事气坏自己身体不值当。”严先生劝道。
俞知岁挽着她胳膊,笑嘻嘻地问:“妈,要是魏楠说的是真的,我生不出来怎么办?”
严太太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问完又阋簧,“看你说的,生不出来就治病嘛,人工授精,试管婴儿可不可以?实在不可以的话,就叫巧巧在家招赘吧,过继一个给你们。”
“您都不需要问巧巧意见吗?”俞知岁顿时失笑,忍不住替严巧巧抱屈。
严太太啧了声,“你这就不懂了吧,巧巧肯定会同意的,她算是我养大的,是什么性子我也算了解一点,她心善,你和阿筠要真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是会同意的。”
“再说,抛开感情不谈,谁会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以后能继承严家呢?”她笑了笑,脸上表情很有意思,像感慨,又像是洞悉一切,“没有人会拒绝这种利益。”
俞知岁沉默片刻,点点头。
确实啊,严家,严家,不是普通的小康之家,它有着庞大的财富,财帛动人心,只要舍出去一个孩子过继,甚至都不用怕他不认自己这亲生父母,就可以在很多年以后安享财富,多么诱人的条件。
“那如果……我和严松筠不想生孩子呢?”俞知岁忍不住又假设。
“叮――”
电梯到了,一家三口先后走了出去,服务员见到他们立刻打了声招呼,严太太笑眯眯地回了句早上好。
一面往包厢走,一面低声回答俞知岁的问题:“不可以,你们必须生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必须要有一个,我们家情况是不同的。”
一直多听少说的严先生这时也难得参与到这种话题里来,点头道:“只有你和阿筠的孩子继承严家,继承淮升国际,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纷争,不然巧巧的孩子可以继承,侨侨也行,你怎么说呢?”
俞知岁一时哑然,意识到如果她和严松筠没有孩子的话,上一代争夺严家的旧事很可能要在下一代重演,大伯母庄怡对严巧巧可是很不喜欢的,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严巧巧享受这样的好处。
而大堂姐严松梅虽然和严巧巧关系颇佳,但那是建立在她们没有利益纠葛的前提下,一旦严巧巧的孩子有望继承严家,她必然不会服气。
因为论辈分,她是大房的,原本严家就应该是大房继承,如果不是大伯父死得早。论贡献,她是徊笙珠宝的总经理,一直做得很好,而严巧巧对家族毫无贡献。
钱呐,是好东西,有时候也是坏东西。俞知岁叹了口气,一瞬间想起许多事。
话题在到了包厢门口时自动终止。
吃过早茶,俞知岁同严先生严太太分开,前往丽景皇宫,和大嫂唐榕汇合。
“真是麻烦了,大周末,也没让你睡个懒觉。”唐榕挽着她胳膊,有些不好意思。
“悖自家人说这个。”俞知岁满不在乎,“我也是刚跟公婆吃完早茶过来,懒觉明天再睡呗。”
说完她又得意地笑了一下,“严松筠不在家,根本没人会管我。”
唐榕失笑,“你啊,也就他能管管了。”
一句说笑着进了丽景皇宫的小包厢,见到已经等候在此的婚庆公司策划师。
双方碰头交换了一下各自的基本信息以后,策划问起唐榕对婚礼的想法,“唐女士,我们希望能给您的婚礼留下独一无二的美好回忆。”
唐榕是想要童话一些的婚礼,俞知岁听了,忍不住插嘴道:“我有一个想法,可不可以布置得像迪士尼乐园那样,城堡是不可能了,那像城堡的帐篷呢?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酒席布置在帐篷里,然后有咖啡站甜品站,有气球和雪糕,还可以布置些卡通形象的玩偶,肯定很好玩!”
谁都会有公主梦童话梦,唐榕眼睛一亮,加入了讨论。
讨论结束之后,策划带着初步的构想离开了,包厢里剩下唐榕和俞知岁两个人。
俞知岁琢磨着午饭吃什么才好,却忽然听到唐榕突然吞吞吐吐地道:“其实……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俞知岁一愣,抬起头看向她,可能是因为早上刚跟严太太讨论过孩子的问题,她脱口问道:“什么事,不会是你怀孕了不知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吧?”
“……怎么会!你别瞎说!”唐榕哭笑不得,嗔怪道,“是你哥的事,我……”
她犹犹豫豫,俞知岁有点没耐心了,催促道:“我哥怎么啦,他做对不起你的事啦?”
唐榕连忙摇摇头,叹口气,低头看杯子里的咖啡,“是你哥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
俞知岁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你说什么?我哥不会要认回去吧?姑姑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就喜欢有些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小严总:……你这不就是反派女配的剧本?
岁岁:嗯嗯,女配还会作天作地,最后被男主离婚,男主就会和女主相遇……
小严总:……少看点小说,求求你。
第五十七章
俞知年是十岁时被俞敏华收养的, 对于他十岁以前的经历,俞知岁只知道他生活在福利院,但怎么到的福利院, 却一无所知。
她一直以为, 在福利院的孩子就是爹妈不要的, 毕竟你看寻亲节目, 丢失的孩子往往是被拐卖了,哪有在福利院的?
她也不觉得俞知年是当时年纪小,自己走失了, 然后被好心人送去福利院的。
不然姑姑为什么从来没提过只言片语, 家里可从来不忌讳他的出身, 甚至还给收养他的福利院捐款, 他以前在福利院的小伙伴, 后来考上容城的大学,俞知岁还跟他一块儿去看过对方呢。
因此她笃定, 俞知年就是被父母抛弃的。
那抛弃了孩子的父母,在这孩子马上要办婚礼的当口, 突然跑来认亲, 是为什么?
俞知岁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要把俞知年抢走, 那样的话, 姑姑怎么办?
姑姑辛辛苦苦养了他整整二十年,把他从一个胆怯的只会讨好人的小男孩, 培养成如今正直敏慧事业有成的大总裁, 就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吗?
“我不同意!”她气冲冲地一拍桌子, 柳眉倒竖, 咬牙切齿,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不要脸?想摘桃子?可以啊, 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唐榕一听就松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焦虑地道:“那可全都拜托你了,岁岁,有些话我不能跟你哥说,劝他不要认,怕他说我冷血,可是劝他认,我实在违心,那对所谓的亲生父母我见了一次……实在是……”
她的表情变得难以启齿,俞知年的亲生父母是乡下人没错,但她从没觉得乡下人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们的那种贪婪和邋遢粗俗,让她非常抵触和厌恶。
可是她不敢跟俞知年明说,怕他不高兴,怕他多想。
俞知岁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什么德性,忍不住哼了声,“你就是太谨慎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几十年不认,现在跑来认,肯定不安好心!”
她抿着唇,一瞬间想到许多,“说不定是有什么阴谋,肯定是有人要害我们家!”
毕竟俞知年是俞敏华养子这件事可不是什么掩盖得滴水不漏的秘密,很多人不知道,但也有不少人知情。
唐榕闻言苦笑,摇摇头无奈道:“岁岁,我不像你,我依仗的只有和他之间的情分,情分这种东西,是经不住争吵和膈应去消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