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稍稍警告他们一下,省得以后再发生这种恶心人的事情。”
”还是算了吧,我已经找到新的排练房了,以后他们也恶心不到我们了……”贺乐涵继续劝他道。
“那我来都来了,还是问候他们一下吧。”电话那头短暂顿了下,同时隐约响起了老旧铁门推开的声音,“好了,我先挂了,新排练房的地址发我,我们一会儿新地方见。”
“G?等等……”贺乐涵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周言淮挂断了。
……
虽说他只说去警告一下黑羽乐队,不会起什么冲突。
但贺乐涵总觉得心里毛毛的,特别是想到对方有五个人,而周言淮只有一个人。
以顾禾诚那无耻的行事作风,说不定会借着人多将周言淮按在地上揍上一顿,以报之前被他打的那一拳。
“那个我们还有多久到报春街?”贺乐涵转头问祝辰宵道。
“再过两个路口。”祝辰宵淡淡回道,但脚下油门很干脆地踩了下去,加快了车速。
在他车驶入报春路后,贺乐涵就开始盯着路边的街景寻找合适的停车地点。
“就前面那个酒吧门口,麻烦您停一下。”贺乐涵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安全带。
“这不是酒吧么?哪来的排练房?”祝辰宵熄了火,眉头微微蹙了下。
“就是酒吧下面有个地下室。”贺乐涵简单跟他解释道,然后快速打开了车门,“谢谢您的顺风车,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快步走进酒吧,楼梯下到了阴暗逼仄的负一楼。
刚推开最外面的铁门,贺乐涵就听见尽头的排练房中传出了哗啦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她不禁心头一紧,飞快地跑到了排练房的门口:“周言淮!”
“呦,说曹操曹操到啊!”顾禾诚一脸痞笑地看了看出现在门口的贺乐涵,然后弯腰扶起了被周言淮踢倒在杂货架上的琴盒,朝他道,“而且我不就稍稍评价了她两句,你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吗?”
“怎么回事?”贺乐涵愣了愣,转头看了眼一脸怒气的周言淮。
他沉着眼眸,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额角青筋也隐约凸了起来。
“没什么事,就是你的好队友无缘无故地踹了一脚我的琴盒。”顾禾诚嗤笑了一声。
“无缘无故?”周言淮浓黑的眉头蹙了一下,语气冰冷道,“我劝你以后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下次踹的就不是你的琴盒了。”
“怎么?你不会还想打我吧?”顾禾诚挑衅般地勾了下唇角,“我劝你脑子放清醒一点,今天我可不是一个人。”
“几个人对我来说都一样。”周言淮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你们以后少干点龌龊事,我自然不会跟你们动手。”
“哟,口气不小啊?”顾禾诚不屑地笑了笑。
“算了,别跟他们废话了,我们走吧。”贺乐涵扯了扯周言淮的衣袖,只想赶紧离开这气氛紧张的地下室。
周言淮垂眸看了眼扯着他袖子的女孩,她的澄澈的眼睛里透出了几分不安与焦急。
于是他松了松攥紧的拳头,低低应了声:“嗯,走吧。”
“你还真是听她的话啊!”顾禾诚又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维护哪个女人,是不是她床上功夫特别好,把你勾住了啊?”
“你他妈给我闭嘴!”周言淮猛地转过身,照着顾禾诚那张写满讥讽的脸就是一拳。
“你还真敢动手?”顾禾诚微微一怔,抬手抹了抹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
而他身后除季默的以外的其他成员,也都一脸戾气地站起了身。
“我前面警告过你。”周言淮冷冷道,气势上没有任何的退缩。
“周言淮,你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吧?”黑羽的鼓手郑宇率先发话道,同时掰了掰手指的关节,发出了咔嚓作响声。
他1米9几的个头,生得膀大腰圆,脖子侧面纹着老鹰图案的刺青,剃着寸头,看起来不像鼓手,更像是□□的打手。
见状贺乐涵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又伸手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周言淮:“我们赶紧走吧。”
“走?你们打了人还想就这么走?”顾禾诚冷笑了一声,直接握紧拳头挥向了周言淮。
“乐涵你先走。”周言淮抬起胳膊挡住了顾禾诚的拳头,同时甩开了贺乐涵的手。
贺乐涵微微一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的门就被郑宇一个箭步过去关了起来。
“放她走!你们不要这么无耻。”周言淮愤怒地将顾禾诚一脚踹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想推开郑宇去开门。
“反正你前面也骂过我们无耻了,也不差多一件无耻的事,我倒要看你能有多大能耐,不仅能一对多,还能护住一个人。”顾禾诚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反正这里也没有摄像头,就算去警察局也说不清。”
“我草你大爷!”周言淮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挥出的拳却被郑宇接住了。
但他没有给郑宇太多反应时间,直接一个下蹲横扫将他绊倒在了地上。
“趁现在!”周言淮回头冲贺乐涵喊道,然而就是这点分神的时间,他后脑结结实实地挨了郑宇一个拳头,整个人没太站稳地晃了晃。
已经拉开门的贺乐涵心中一惊,连忙又转身回来扶住了他的胳膊,同时低了低头,想用后背帮他挡掉郑宇快速挥来的第二拳。
但等了半天,预想的拳头也没有捶在她的身上。
而且混乱的排练房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贺乐涵愣了几秒,缓缓转过了头。
只见祝辰宵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骨节分明的手制住了郑宇扬起的手腕,眼神冷得仿佛要杀人。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乐章
“指……指挥?您怎么来了?”贺乐涵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祝辰宵, 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因为你东西还扔在我车上,所以我来提醒一下你。”祝辰宵垂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道, 但禁锢着郑宇的手却多加了几分力, 将他整个手腕都反扭了过来。
“啊!”郑宇不禁发出了一声惨叫, 双腿直接发软跪倒在了地上。
见状,原本还想上前帮助郑宇摆脱这来路不明男人束缚的顾禾诚只觉得大脑一懵,顿时僵在了原地。
而他身后的吉他手孙洲也被郑宇那声惨叫吓得后退了两步, 似乎不敢相信郑宇那么大的一个块头, 竟然被一个看上去不怎么强壮的男人给轻易制服了。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贺乐涵愣愣地盯着跪在祝辰宵脚下的郑宇看了几秒, 才回过神道:“哦对,我衣服袋给忘了!”
“不好意思啊, 我刚刚走得太急了……”贺乐涵讪讪笑了下, 眼睛还是忍不住去瞟那脸色惨白的郑宇。
他低着头大口喘着气,整根胳膊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吊在祝辰宵的手中, 似乎已经疼到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回去拿,我还要赶时间去办事。”祝辰宵敛了敛眼神, 然后又冰冷地扫向了他身边的郑宇,“希望我松手后你不要再有别的动作, 否则我会直接折断你的手腕。”
“……”郑宇皱着脸快速点了点头,只想赶紧摆脱这生不如死的疼痛感。
“哦, 好。”贺乐涵点了点头, 扯着还在恍神中的周言淮快步走出了排练房。
此时顾禾诚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脸恼羞成怒在后面喊道:“等等!谁让你们走了!还有你谁啊?来瞎掺和什么啊?”
“我没必要跟你做任何的自我介绍,而且她是我的人, 我让她走, 她必须得走。”祝辰宵冷冷道, 同时扫了一眼刚刚得到解脱在握着自己手腕颤抖的郑宇。
“你算老……”顾禾诚刚想反驳,就听见郑宇充满恐惧的声音道,“诚哥!赶紧放他们走吧……”
顾禾诚脸色又青又白地变换了片刻,最终咽下了后半句话。
他一开始以为郑宇只是因为没有防备才被他控制住了,但现在看起来,郑宇是真的打不过他。
但为了面子,他还是死撑着说了句:“行,管好你的人,别再让她来挑事。”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人吧,别无耻到人家的排练房也要抢。”祝辰宵冷笑了一声。
闻言顾禾诚微微一怔,有点弄不明白他到底和贺乐涵是什么关系。
毕竟他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对贺乐涵也是一副颐气指使的态度,仿佛只是顺手帮她挡了下郑宇的拳头。
但现在听起来,他完全了解他们抢了贺乐涵乐队排练房的事,而且像是替她来出头的。
还没等顾禾诚想明白,忽然看到跪在地上的郑宇直接被祝辰宵扯着衣领拎起丢了过来。
来不及躲闪的他瞬间被郑宇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跌倒在了架子鼓前,撞得镲片发出了一声巨响。
等顾禾诚脸色铁青的被孙洲和季默扶起来时,发现门口早就没了人影。
胸口闷了一团火的顾禾诚只能恶狠狠地朝着门吐了口涂抹,大喊道:“草!给我等着!老子下次肯定要报这个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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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乐涵扯着周言淮一直走到了楼梯口处的铁门,才忽然意识到祝辰宵好像没有跟上来,不禁脚步一顿,连忙回头望了望。
在她回头的瞬间,祝辰宵刚好也从排练房里退了出来,而且他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任何的不同。
见状贺乐涵顿时松了口气。
她差点要以为他半天没跟上来是被顾禾诚他们困住了。
不过仔细想想应该没有这种可能性,毕竟他刚才制住郑宇的那冷酷又强大的气场,吓得她都一哆嗦。
而且他出招快狠准,一看就是进行过相关的专业训练,不是周言淮那种野路子的打架方式。
所以他这是小时候学过散打柔道之类的武术吗?
在贺乐涵盯着祝辰宵发愣的时候,周言淮总算是反过劲问道:“G,他谁啊?怎么突然出现在排练房了?”
“哦,是我乐团的指挥,因为我是搭他顺风车来的这边,下车时忘了点东西在他车上,所以他就找过来了。”贺乐涵回过神,转过头看了看眉头紧蹙的周言淮,轻轻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脑袋,“话说你没事吧?刚才郑宇那拳打得有点狠啊……”
“没什么事。”他宽慰地笑了笑,同时目光越过她的肩头看了看走近的祝辰宵。
在和祝辰宵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他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敌意,不由地眸光一沉,脸上的笑意也褪去了几分。
但他依旧维持着友好的姿态朝他伸出了手:“听说你是乐涵乐团的指挥是吧?我是和她一起组乐队的朋友,周言淮。刚刚谢谢你帮我护住了她。”
“嗯,顺手罢了。”祝辰宵垂眸扫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不仅没有握,反而直直地将手插进了大衣外兜里。
周言淮眼底瞬间闪过了一丝不爽,但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就听贺乐涵在一旁积极打圆场道:“那个我指挥他有洁癖,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他对我有什么意见呢……”周言淮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下,拖着意味深长的声调收回了自己的手。
“没有没有,大家都一次见面,能有什么意见。”贺乐涵干笑了两声,转向祝辰宵道,“不过刚刚确实谢谢你了。”
“我记得某人说过不会在这里惹出任何事情。”祝辰宵眸光犀利地看了她一眼。
“……就一点小摩擦。”贺乐涵尴尬地躲了下他的眼神。
“这么会惹事情的话,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在乐团里呆着,别再搞什么摇滚乐队。”祝辰宵语气冷冷道。
“……”贺乐涵张了张嘴,还没想出该怎么认错和辩驳,就听见周言淮语气不爽地插言道,“这位指挥,你是不是也管得太宽了?乐团以外的事情,你无权干涉吧?”
“确实无权干涉,但如果她刚刚因为打架受伤了,那我们乐团下周的演出就会受到影响。”祝辰宵微微顿了下,眸光阴沉道,“这涉及到乐团的事情,我总归有权干涉吧?”
“有权有权。”贺乐涵连忙抢在周言淮的前面回答道,同时悄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警告他不许再乱讲话。
周言淮不由地蹙了蹙眉,虽然心头的不爽越来越重,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沉默了下来。
“指挥您这次就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贺乐涵又一本正经地朝祝辰宵举手发誓道,一双黑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眨了眨,“而且我明天就去琴房加练一天的定音鼓,敲到您满意为止!”
“……”祝辰宵薄唇微微翕动了下,才敛了眼神有些生硬道,“下不为例。”
闻言贺乐涵立马绽放了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指挥!还是您大人有大量,恢宏大度,宽……”
“行了,抓紧去拿你的东西。”祝辰宵不太自然地抿了下唇,打断了她的奉承。
“遵命!”贺乐涵乖乖点了点头,然后加快脚步上了楼梯。
而周言淮眼神藏着锋芒,深深看了眼祝辰宵,才一言不发地跟在贺乐涵的身后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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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到自己的衣服袋后,贺乐涵就一脸讪笑地朝祝辰宵挥了挥手:“那指挥您快去办事吧!不好意思耽误了您这么久。”
“你知道就好。”祝辰宵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坐进驾驶座关上了门。
但贺乐涵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又和他隔着车窗认真道了个别,才转身走去了停在不远处的周言淮的摩托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