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与淡妆——九月夏秋【完结】
时间:2023-03-17 12:30:29

  “哼!重色轻友!”
  容逸一脸委屈又愤愤不平地吐槽,临下船时,钟晓音特意拍了拍他湿漉漉的肩膀,扬起明媚的笑容,给他比了个心,还真情实感地道了声“加油”。
  单从跳水救小猫咪的这份爱心,她对容逸好感度大增,盘算着得赶紧跟程荃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今晚的事。
  而至于程大小姐究竟是打算接受眼前人的心意,还是一意孤行地飞去法国找小狼狗弟弟,无论哪一种选择,她都支持。
  送走了容逸,她客人的夜景拍摄也已收工,天色已是午夜,湖畔的游客走得干干净净,原本她打算跟同事们一起回钟小楼,结果还没等起身,就被身后的安二当家,给一把揽进了乌篷船舱里。
  “不许给别的男人比心。”
  安誉一字字咬牙切齿地抗议,当着他的面居然都给容逸比心了?即便那是他哥们也不行!
  “我这不是鼓励他,再加把劲儿追程荃么,要不然万一将来有一天,我们家小宇真成了你姐夫……”
  “我姐开心就行。”他一字一顿地在她耳畔用力反驳。
  呵,言不由衷。
  钟晓音刚要嘲笑,忽然间整个人被他从身后抱进了怀里。乌篷船的空间狭小,船舱里只能坐着,他从身后拥着她,也不怕她怀里的猫把他衣服弄湿。
  钟晓音认真考量了一番,对于安誉刚才的那句话,给予了中肯的评价:
  “也对,哪怕是到了法国,那也是我们荃荃的主场。”
  “那这里呢?是你的主场么?”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轻柔而温润地在她耳畔掠过,她的身子僵了一下。
  她一下子想起来,几个月前还在帝都她的钟小楼分店时,他想要留下过夜的那一晚,她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
  那里不是她的主场。
  她说得没错,她在帝都没有地盘没有家,哪怕是睡自己的男人,都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
  而今回到南城,那可不一样了,南城可是她的地盘,她钟老板的天下。
  就这么一愣的功夫,他已然低下头,轻吻她白皙的脖颈,还用牙齿轻轻撕咬着她领口的蝴蝶结。
  她尝试着推他,不是由于别的,而是此刻蜷缩在她怀里的花狸猫,刚从水里捞上来,他一贴过来,保准儿没一会功夫,两个人就湿透了。
  他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轻轻巧巧地拎起小猫命运的后颈,把它放在了一边,紧接着重复低低问了句:
  “是你的主场么?嗯?”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半躺在乌篷船舱,伸出双手,用那白皙修长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歪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
  “勉强算吧。”
  话音刚落,他的深吻沿着她的脖颈向下,乌篷船在空寂无人的午夜里,随着沁凉的微风轻轻摇曳,船舱里不时传来几声猫咪的细语呢喃。
 
 
第69章 
  当夜,钟晓音是被安誉抱回钟小楼的,凌晨灯火阑珊处的酒吧街头,他抱着她,她抱着猫。
  三层阁楼柔软的公主床与那淡紫色纱帐,无疑成了温柔乡,这一晚,安誉光明正大地留宿在了钟小楼。
  钟晓音是被清晨的床头,那一连串手机振动声吵醒的,瞥了一眼窗外东方渐白的一缕曙光,她判断时间还早得很,也不知道这大清早的,是谁给她连番消息轰炸。
  她翻了个身,在床头摸索手机,昨天回来太晚的缘故,忘记了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充电。她胡乱摸索了好几下,结果一个不留神,翻进了身边睡着的男人怀里。
  棱角分明的锁骨,宽厚结实的肩膀,她的指尖轻触男人那带着温热气息的胸膛时,茫然了好一会,直到看见对方也轻轻翻了个身,还不忘将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揽得更紧了些,她才一点一点地恍然意识到。
  昨晚她把安誉给带回家了睡了!
  等等,不是……昨晚在那乌篷船上,她就把他给办了!而后还把他领回了家。
  行吧,反正是她男朋友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睡自己男朋友不犯法。
  她带着些新奇地支起半个身子,纤长的手指轻轻描绘着男人清俊的脸颊,以及额前的细碎刘海,她刚刚翻身的时候,将被子掀起了一角,半掩着男人的胸肌,刚好形成一幅若隐若现的绝世美男图。
  她为自己的眼光深深陶醉。
  她钟老板挑选的男人真不错!
  她也不知道是沉醉于身边的绝世美男,还是沉醉于自己的绝世眼光,总之她发了好一会呆,直到天色大亮,日头高照。
  她找到跌落在床角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了。
  “二、当、家,起床了!”她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小安总,您的三十亿资金已到账。”她变换音色假装话筒里的甜美AI女声。
  “安誉,起床!”最后她毫不温柔地一把掀开了被子。
  床上的男人慵懒地翻了个身,抬起那颀长浓密的羽睫,淡淡地看了一眼,便一伸胳膊又将她揽进怀里了。
  “你该走了。”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把自己压在床上的男人,以极其冷静理智的语气,扔出了这四个字。
  “钟老板这么绝情的么?”
  他故意拖着尾音,用清早独有的低沉磁性嗓音浅笑着问她,凝视她脸庞的那双眼眸里,像是沉浸了星辰大海。
  她对他还真是狠心,明明昨夜与他极尽缠绵,此刻他闭上眼都能够回味她细腻肌肤的光滑触感,而她此刻居然翻脸就不认人,还要大清早地赶他走!
  “珊珊快回来了。”
  她特意压低声音,正色告诉他,昨晚赵珊珊不在,到临近的城市订购一批美甲和贴花材料,今天上午就会回来,她就是记得昨晚她的常驻小姐妹不在店里,才敢带他回来的。
  “如果一会珊珊回来了,看见我的屋子里藏了个美男……”【gzh:又得浮生一日凉呀】
  她故意浮夸地恐吓他,没想到床上的男人一点也不在乎,还故意挑衅似的甩给了她几个字:
  “没关系,让她看。”
  紧接着他重又一把拽上被子,把两个人都蒙在里面了。
  清晨总是最易让人春心萌动,他还没与她温存够,他才不要起床!
  她在挣扎了好一会究竟是再与身边的男朋友温存几个回合,还是狠心地把人直接扫地出门时,一连串的手机震动再次响起。
  她这回总算找到手机,消息来自她那几乎从未说过话的钟家家族群,是她大表姐、二表姐、三表姐,以及姐夫们的一连串祝福:
  “恭喜音音!”
  “妹妹新婚快乐!”
  “晓音和妹夫百年好合!”
  ……
  嗯?新婚?她跟谁结婚了?!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该不会是她昨晚睡了她男朋友,触犯了哪条天条,被神明利用脑电波,传递给她姐姐、姐夫们了吧?!
  原谅她一时心虚而产生的一系列脑洞。
  她趴在床上,将微信向上翻,才看到原来是就在清早6点多那时候,她几位姑姑们在家族群里发了一连串消息,才导致了她的几位表姐和姐夫,以为她结婚了。
  老人们总是起得早,清晨在微信群里撒欢儿的聊天,扰了她的美梦。
  她一一仔细浏览了今早家族群的所有信息:
  钟家二姑:“@钟小楼古装摄影,丫头啊,我听你爹说,你跟小梁在那边领了证了,准备啥时候办婚礼啊?”
  钟家三姑:“这俩孩子,也不知道啥时候自己悄咪咪的把证都领了,还想瞒着长辈们呢!这要不是你爹昨天晚上跟隔壁老李头喝酒,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钟家小姑:“这是好事啊!这太好了,我们家丫头终于嫁了!”
  紧跟着便是她刚才看见的,几位表姐和姐夫们一连串商务式的官方祝福。
  她看明白了,铁定是她爸在老家跟人喝酒,提起她来,觉得还没结婚,怕丢人,就在外面信口胡诌,吹牛说她跟男朋友领证了。
  可问题是,她男朋友咋还是梁子岩?
  明明上回在帝都的钟小楼分店,他们都见过安誉了,人家也正式承认是她男朋友了,她家老爷子怎么眼里仍旧没有安誉这号人呢?
  她趴在床上叹了口气,一点也没有回复消息的欲望。
  距离大清早钟家二姑发的第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然而家族群里的交流仍在继续,即便她一个字也没回复,长辈们也自顾自地聊得不亦乐乎。
  钟家三姑:“丫头啊,既然领了证,就赶紧把婚礼办了,咱们家这边得办了婚礼才算结婚,领证不算数的。”
  钟家二姑:“听你爹说,小梁这孩子靠得住,跟你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你跟了他啊,这辈子也吃不了亏,比你后来找那对象,那不强多了么。”
  钟家小姑:“就是啊,丫头,回过头来找小梁是对的,好歹人家是大明星,有钱!你跟他结婚,那将来他的钱不都是你的么!赶紧带回来让双方爹妈见个面,把事办了。我大哥那边,我也赶紧催他让大嫂回来,这闺女结婚呢,我大嫂肯定能回来。”
  钟家二姑:“我一会就让咱大姐列个清单,房子礼金之类的,把咱要的都列上,好让人家赶紧准备,别到时候抓瞎来不及。”
  钟晓音看完了微信,随手把手机丢在了一边,这种毫无意义的家族消息,她从来都不回复。
  只不过,仍旧从身后揽着她的安誉,瞄了几眼她的信息,而后闷闷地再一次将被子蒙上了。
  漆黑的被子里,安誉温润而清冽的嗓音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我也想问,什么时候跟我领证结婚?”
  她翻了个身,一把将被子掀开了,她才跟他确认关系几个月,就领证结婚,是不是早了点?
  然而他不允许她推脱。
  像是从她目光之中流转的神情,就能够判定她的意思一样,他怕她说出拒绝的言语,于是不待她开口,而是直接与她十指相扣,一吻封唇。
  一个月后,程荃推掉了近期的全部工作,以私人度假的名义,独自一人去法国旅行了。至于此行有没有和谷宇事先取得联系,程大小姐没有说,当然,钟晓音也没问。
  容逸怅然若失,整个人都蔫蔫的。
  程荃走的那天下午,他与安誉、钟晓音一块去机场送行,回来后一路上不说话,也没再缠着朋友们天南海北地侃大山或是蹭饭,而是一个人乘坐团队的商务车,回酒店了。
  谁知道容大明星是失恋了心里难过,还是识趣地知道自己兄弟今晚有约?
  从机场回来的当晚,安誉直接带钟晓音到了酒吧街对面,两人常去的那家茶楼,预定了包厢,正式邀约。
  安誉是来求婚的。
  一贯一身时尚潮牌运动范儿的小安总,今天难得地穿了西装。
  只有正式的场合,他才会穿那些不舒服又刻板的西装。
  安誉其实没有特意准备什么粉红色的气球、红毯、音乐等等,在他看来,那些华而不实且有点俗气。
  尽管他准备的东西其实更加俗气,不过实用。
  一枚价值八位数的求婚戒指、一束999朵的红玫瑰、七八个房产证、十几张写了密码的银行卡、二十份公司股权相关的合同文件、五六把车钥匙,以及他的户口本、身份证、无负债证明,以及健康体检报告。
  他的全部家当,一本本,一件件地摆在两人面前的茶桌上,尽管一切都显得平平无奇,简简单单。
  一如他们在意大利都灵的海滨,牵手走在十字街头的那个夜晚。
  “钟晓音,这些都给你,可以嫁给我么?”
  他与她之间,每天都是浪漫,但是唯有今天,他开门见山。
  钟晓音笑了,安誉近来打算向她求婚,她是有所察觉的,只不过她没想到是这么个求婚法。
  跟她钟老板一样,是个敞亮人。
  她一件一件看过了安誉准备的文件,而后又一样一样地还给他。
  “这些我不要。”
  而后她拿起他们共同创办的、传统文化时尚品牌的股权文件,笑盈盈地对他说:
  “这个我们一起经营,谢谢你支持我的梦想。”
  言罢又拿起他最新开的乐队工作室的合同文件,一字字认真地告诉他:
  “这个我很喜欢,我想看你在舞台上唱歌。”
  最后她将全部的文件都放下,拿起那枚他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然在海外百年老店订制的戒指,难得正色地开口:
  “还有,这个戒指,我收下了。”
  那一刻,她看到了对方一贯冷冽沉静的目光之中,显而易见的炽热与狂喜。
  她收下了他的戒指,意味着,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们终于能够真正地在一起了。
  转天之后的这个周末,安誉就安排了一场自己乐队的演出,与容逸一起,再带上新近加入的几个发小哥们,在南城一家中等规模的场馆,开启了他们的乐队首秀。
  由于容逸的顶流人气与热度,这一场演出观众爆满。粉丝们都笑称别人的偶像,都是从idol转型成演员,只有她们家哥哥,不走寻常路,一个原原本本的演员,硬是转型成了idol。
  尽管第一场演出仅是试水,但安誉这个乐队人气鼎盛,演出圆满,空前绝后。乐队成员也都是在各个领域取得成就的年轻人,没有过多的压力与包袱,只是热爱罢了。
  演出这晚,钟晓音坐在观众席的VIP前排,她看到站在舞台上的安誉,眼中真的有光,一如她初识他的那个17岁的夏天。
  伴着乐队的吉他声与粉丝的欢呼,她翻出手机里好几天前的那个早上,她家族群里姑姑们谈论她结婚的微信。
  相隔了这么多天她没回复,而今坐在这一场盛大的视听盛宴前,她云淡风轻地在群里打下了一行字,按下了发送。
  “可以结婚,不过新郎换人了。”
  新郎早就换人了,她家长辈们心心念念的小梁同学,已然停留在上个世纪了。
  月底休假的几天,安誉带她去见了外公,也是安然集团创始人。
  安家外公多年前早已从集团退休,如今也搬离了喧嚣的大都市,和老伴儿一块在比南城更南的边陲小镇休闲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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