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调出她的所有监控回放。”琴酒上前一步，带着手套的食指点在画面上。画面放大，那个女子带着呆板的黑框眼镜，长相乏善可陈。
“是。”伏特加满腹疑问，但是智商不够至少要做到对大哥的话诸事奉行。他不需要很机灵只须绝对服从，不要多话。
很快诺大的屏幕上一帧一帧开始回放这个女研究员的所有行动轨迹，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大约20多分钟的空白。
“倒回去。”琴酒沉声说，墨绿色的眼睛冷酷无比。
画面倒回，女研究员进入一个拐角处。这里有遮挡物，算是组织内不多的死角。可是他们也没有变态到连厕所蹲坑也装上摄像头的地步，全封闭的环境，还有身份识别手环，根本跑不掉的。
“呵呵...”琴酒突然笑了。画面被处理过，他刚刚发现了拼接痕迹，只不过手法非常非常高明。这个女研究员消失并不止半小时，按照拼接时长来看，她消失时间有三个小时。这肯定是组织内部高层的手笔，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个叫做丹利特的女研究员，只怕芯子已经换掉了。
会是谁混进了药物研发组？那个为她打掩护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伏特加，去查一下这个人。”琴酒递给伏特加一张灰原哀的照片，“看看她是不是消失了。”
伏特加接过照片，立刻出发了。
在这个人才汇聚的研究室，丹利特名义上是研究员，其实最多算个学徒般的存在。沉默不起眼，可是刚刚惊鸿一瞥，那敲击键盘熟练的模样，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他对自己的直觉很自信，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这段时间他和伏特加都负伤了，偷得几日修养的空闲，想不到还会发现这样一个惊喜。
琴酒仔仔细细查看组织监控里存在的死角，在几个可疑的地方做下标志。标记完后，他坐在椅子上，长腿随意交叠，微微低头，铂金色的刘海垂下，深邃的眉眼隐藏在发丝后面，薄薄的唇角扬起很小的弧度。
监控探头被人动过，会是谁做的？唇边的烟明明灭灭，琴酒冷峻的面容模糊在烟雾中。
傍晚时分，伏特加回来了。
“大哥，找不到这个小女孩。”伏特加忠实的汇报。
“呵呵。”琴酒咧唇，将烟蒂压进烟灰缸，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见伏特加要跟过来对他说：“继续盯着她，尤其是她不在监控里的时候，记下离开的时间，以及时间间隔。并且，立刻通知我。”
伏特加一头雾水，但回答的很快：“是，大哥。”
大哥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所以他只要安静的跟着大哥，最后总会知道为什么的。
琴酒并没有直闯研究室，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雪莉，比起一枪结果她，琴酒更好奇她是怎么恢复的。
APTX4869他已经看到返老还童的效果，虽然死亡率高的惊人，但如果降低致死率，或者能研究出合适返老还童的特定人群，那可是震惊世界的大发现。足以让各国元首为之动容了。琴酒想起上次发现雪莉的时候是成人的样子，而事实上，她在此之前就已经变小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做出解除返老还童药效的解药？如果，她靠着残缺的资料，在组织以外的地方做出解药，那真不愧是组织重金培养的天才。
琴酒嗤笑一声，看来雪莉是打心底不愿为组织服务，宁愿让组织把APTX4869当做毒药杀人，也不想深入研究，欺他们不懂敷衍他们。虽不知道她为什么现在又潜回组织，但来的正好，就让他观察一下雪莉在外面做出的研究成果药效如何。
琴酒墨绿色的眼底闪过残忍的光，笑了起来。既然组织好好供着，她不愿意干活，那么以后就跪着干活吧。花了大价钱的东西，不好好利用怎对得起她背叛组织的一腔情谊呢
第14章 纯黑的救赎第十四章
打开门，竟然扑面而来食物的香味，琴酒顿了一下，想起之前毛利兰在给他包扎完伤口后小心的问他可不可以自己做饭。自从她被转移到琴酒的房间，一直都是吃点心果腹，实在有点吃不消了。（谁敢到琴酒房间送饭啊？）琴酒皱着眉同意了，既然暂时收容她总不能饿死她，她要自力更生也好。
琴酒冷淡的想，只要有一丝希望，人大约都是不会想寻死的。这个女孩算是他见过的表现最良好的肉票了。当然，之前的肉票也活不到她这么久。
其实毛利兰的心一直绷的很紧很紧，她很清楚自己的生命犹如风中的蜡烛，在这样一个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像她这样的存在，最后要是能活着出去，简直就是奇迹。可是只要还活着，那就要努力生存下去，哪怕希望渺茫，她还想能再见到亲爱的父母和朋友，她并不想死。
房门打开的声音让毛利兰心里一跳，她反射性的摆出防御的架势却对上门口一双满含嘲弄的墨绿色眼睛。Gin！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这个男人都让她忍不住发抖，这个人从灵魂里透出漠视一切的气息，看人的眼神犹如看地面的蝼蚁。明明身形高大长相英俊，举手投足间甚至带着说不出的优雅，可是人们看到他，根本注意不到他的长相，只能感到来自死亡的恐惧。
琴酒的视线从毛利兰身上移开，餐桌上两份餐点泾渭分明。一份是西餐，七分熟的牛排香气四溢，旁边还有一份意大利面和蘑菇浓汤；一份只是简单的日式料理。琴酒挑眉，他向来谨慎，很少吃外面的东西，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动手，入口的食物精挑细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做饭。
兰感到空气沉重到她无法呼吸，之前做晚饭的时候下意识就多做了另一份西式餐点。其实她并没有刻意想要讨好琴酒，只不过觉得既然自己被收容了，理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吧，她还是希望能缓和一些些琴酒的杀意，只是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
正好也饿了，不用自己动手挺好的。
琴酒在毛利兰各种忐忑的眼神里无所谓的坐下，开始慢条斯理的享用晚餐。虽比不上大厨的手艺，可也能入口。
看琴酒真的吃了，毛利兰心里偷偷吁了一口气，她可不敢坐他对面吃饭，肯定会消化不良。
琴酒快吃完的时候，接到一条短讯，他放下刀叉，面无表情用餐巾拭净嘴角和手，转身离开房间。
直到琴酒再次离开，兰才放松下来。赶紧吃完自己的那份料理，自从她被绑架后，几乎没有一刻放松过，每次吃饭都觉得像是最后一顿。现在她也想开了，不管等着她的是死是活，总归要一直能保持健康的身体，别最后有机会逃亡了，却体力不够，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贝尔摩德和她说，和琴酒相处，除去死亡，其他的任何威胁都不存在。之前她还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经过和琴酒一天一夜的相处，她好像有些明白了。这个男人周身萦绕着死亡的气息，不喜欢自己的空间有任何多出来的东西，她明显感到琴酒是很厌恶她呆在这里的，可是他一没有一枪崩了自己，二没有把自己丢出去....毛利兰的心情有些沉重，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利用价值，而这个价值让琴酒愿意短暂的忍耐她。只是这个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毛利兰谨记贝尔摩德的叮嘱，除非万无一失，绝不可以正面硬抗琴酒，也不要在他面前耍心机，比起冒犯他，他更加厌恶欺骗与背叛。
毛利兰纤白的十指紧握成拳，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她没办法不去担心自己的家人朋友。但愿他们平安无事！
监控室。
屏幕里那个平凡无奇的女研究员又回到座位上了，琴酒淡淡开口：“她离开了多久。”
“10分钟27秒。”伏特加忠实的掐着秒表回答。
琴酒嗯了一声。
他现在基本上确定这个女研究员就是雪莉。看来她的解药有很强的副作用，人的肌体内脏骨骼在短时间之内有这么强烈的伸缩一定会对主要器官如心脏，大脑等造成严重的负担。为了不被组织发现，这已经是雪莉第三次服药了。想必为了她自己的小命着想，这段时间也会拼了命的实验解药完善APTX4869。
屏幕上的女研究员看起来很虚弱，她的手攥紧自己心脏部位的衣服，连易容都遮不住苍白的脸色。
呵呵，被自己研究的药物折磨的感觉如何？雪莉。
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告诉boss，不然组织很有可能继续招揽雪莉。琴酒算是看透了，这个女人根本不会为Boss尽心，反正Boss要的是研发成功没有副作用的APTX4869，只要能有这样的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大哥？”伏特加向琴酒询问下一步行动。
“嗯，不用盯着了。这人没什么问题。”琴酒点了根烟漫不经心的说，伸手将分屏恢复原样，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监控室。
伏特加向身后看了一眼，嘴唇嗫嚅了一下，
这个叫做丹利特的女研究员看起来似乎身体不太好，要不要和大哥说呢？算了，药物研发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系统，既然大哥说没问题那应该就没问题。一愣神的功夫，琴酒已经走出很远，伏特加立刻抛开杂念紧跟上去。
第15章 纯黑的救赎第十五章
赤井秀一趟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出神，身边的站着日本警署的高层还有他的直属上司布莱克。
“秀一...”布莱克的声音被打断。
“我们这里还剩几个人？”赤井秀一没有看布莱克，平静的询问。
“还剩两个探员。”布莱克低声说，“美国那里会再派一位搜查官来协助你。”
“布鲁斯和...她呢？”赤井秀一顿了一下，终究没办法若无其事叫出那个人的姓名，心脏又开始钝痛起来。
“布鲁斯的遗体已经送回美国了....”布莱克迟疑了一下，声音变低，“朱蒂....爆炸太猛烈...只剩残缺的遗骸...没办法拼凑...”
“别说了！”赤井秀一颤抖起来，双目通红。
布莱克的眼圈也红了，大家共事那么久，彼此感情很好，朱蒂也一直很讨人喜欢，最终这样的结局，谁不难受。
“是我的错....”赤井秀一颓然仰倒，大手盖住自己的双眼喃喃低语，“是我的错....我的错....”
病房里的气氛悲伤而压抑。
“抱歉，赤井搜查官，对于您战友的遭遇，我们感到很遗憾。只是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您配合，能否告知我们那天的具体情形呢？”日本警署高层中岛立人礼貌的询问。
赤井秀一放下手，脸上的神情恢复平静，他淡漠开口：“可以，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和我的上司有一些私密的话要谈，可否麻烦你们先出去等待一下。”
中岛警官沉吟了一下，礼貌的带着人离开病房，将空间留给赤井秀一和布莱克。
“头儿，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远在美国的琴酒会出现在废弃码头？两三个小时他根本不可能从美国返回日本，除非他根本没上飞机。”赤井秀一目光炯炯，如果不是和美国那里确认琴酒的确在那里，他不会栽这么大的跟头。
“抱歉秀一，”布莱克的声音干涩，“其实琴酒的确亲自前往美国平定叛乱，但他是提前一天过去的。美国那里的联络人也在前一天被干掉，与你保持联络的并不是我们的人，而是那个组织的人。琴酒留下伏特加，再让人在指定的时间易容成他的样子和伏特加一起上飞机，之后伏特加中途离开返回日本，替身模糊我们的追踪前往美国，造成时间错觉。我们都被骗了。”
赤井秀一的眼仁缩了一下，面色古怪的低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
琴酒，很好，琴酒！！
把他们所有的人都当成老鼠戏弄了一番。
以前他骗人，如今也轮到他被骗，技不如人上当了也是活该！赤井秀一，枉你自诩聪明冷静，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绝不会放过琴酒！
毛利兰和灰原哀还在那个组织里，他要快点振作起来。没有时间让他哀悼，也没时间再让他去颓废！
脑袋渐渐清明起来，赤井秀一正要叫中岛立人进来，突然脑海里掠过一个人的脸。
安室透，波本。
赤井秀一浓眉紧蹙，这次，他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眼瞳空白一秒，赤井秀一手微微抖起来，这次的事情，到底有没有日本警署的手笔？！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两个都来算计他们，真当他赤井秀一是傻子吗！
合作者之间出现嫌隙，赤井秀一不再相信日本公安，连带对安室透也戒备起来。红方的阵营从基底开始出现裂纹，原本就基于薄弱的合作关系，变得更加脆弱起来。
距离那场码头械斗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琴酒将对雪莉的监控移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连伏特加也不知道。他暗中给了雪莉一些方便，好让她更加容易获得资源，方便改良解药。好整以暇的记录下她毒药复发的时间与解药保持成人体型的时间。
不得不说雪莉真的是个天才，她一个月的研究抵得上组织里其他人半年的研究。当然，APTX4869本来就是她和她父亲的得意作品，比别人了解的透彻不稀奇。如果她能像她的父亲宫野厚司那样沉迷于研究愿意为组织尽心尽力，现在也就不同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过着狼狈不堪的日子了。
琴酒发出嗤笑声，神情讥讽。最近雪莉的小动作频繁，他就看着她造作，等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呵呵，以前心血来潮在雪莉的电脑上种下病毒，，想不到还真起作用了。雪莉不停的在销毁APTX4869的原始资料，试图将药物研发组的这项研究成果全部搞瘫痪，她自己却悄悄了用芯片保存了全部资料。当真觉得这项研究是罪恶的，不应该销毁的彻彻底底，为何还要自己留一份呢？
大致人都是这样虚伪，一边觉得自己善良，一边又在做着自私自利的事情。明明是利己，非要把这种意图加一层包装，真恶心啊。
自欺欺人也这样开心。
房门响起轻轻的敲击声，琴酒合上电脑，走出房间。
客厅里饭菜已经上桌，看起来很美味。
琴酒和兰的相处有着诡异的平静，这一个多月，基本上没有什么对话。兰绝不会凑到琴酒面前，琴酒也对她十分漠视，但是她提出的一些小需求，琴酒都会给她安排妥当。比如食材，比如床单被褥，比如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学习的书籍，烹饪需要的东西。
琴酒住的地方有了一些烟火气，不复一开始的死气沉沉。
对于这种变化，琴酒自然能感觉到，可是他同样也很清楚，所有的平淡温情都是短暂的，终究他和毛利兰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最后的结局不是死亡就是彻底决裂。
他习惯站在黑暗的世界里冷眼旁观，即使毛利兰像是一束光，可是对于他无边无际的黑暗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她是贝尔摩德的天使，不是他琴酒的，他也不需要天使拯救心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