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轻咳了一声,想要解释几句,但是对上段温抬头看过来的表情,禁不住失语了片刻。
后者眉眼间俱是飞扬的笑意,嘴角的弧度更是藏都藏不住,那过于灿烂的情绪让室内的光亮都好像更明了几分。
在这样的注视下,谢韶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个干净,开口竟是一句,“我很喜欢。”
看到段温那片刻怔愣之后、脸上越发满得要溢出来的欢喜之情,谢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其实很有歧义,喜欢诗集、喜欢干花、还是……喜欢他?
段温才不管那些。
韶娘是对他说的“喜欢”。
谢韶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人已经被腾空抱起,一边被往里间带,一边听人在她耳边轻笑,“针线能做,别的事也能做了吧?”
颜色鲜亮的衣裙自空中短暂盛开之后坠地,还有一句可信度存疑的。
“……我轻些。”
……
…………
——我亦心悦韶娘。
*
是年,燕立,定都长安,改元永平。
双圣临朝,帝后并治。
次年,大军破蜀,旧蜀主牛英新被俘入京。
永平三年,南齐归降,天下一统。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还有一章番外
*
推一下言情预收《专业代打,绝美BE[全息]》,和纸片人(们)谈恋爱
楚夏是联盟第一大学在校学生,业余爱好是玩恋爱游戏。
因为一场意外家中急需用钱,楚夏准备把当年为了游戏体验省吃俭用买来的游戏仓在星网上挂二手卖了,但是登录游戏论坛的时候,意外发现一个帖子。
【狗男人杀了我8次,整整8次!!老娘是来谈恋爱的!不是来被刀的啊!!】
当然,吸引她的是前面五个字:[重金求代打]。
楚夏点进去一看,倒吸口凉气。
——5万。
她二手游戏仓都卖不上这个价格。
富婆小姐姐求抱!!
……
【联盟的追捕紧随不舍,青年身上难得狼狈,又带着像是野兽被逼于绝地的狠厉。
但是注视着仍跟在身边女人,他眼底又染上了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相容,但是此刻确实存在的温柔。
——‘愚蠢。’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声。
一切终结于进入驾驶舱的那一刻,耳边传来熟悉的枪械上膛的声音,青年怔愣侧头。
是他送的武器,手把手教导过的瞄准姿势。
女人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声音轻缓,“联盟搜查官,代号‘星陨’。”】
楚夏把结局CG发过去,对面好半天没有声音。
正紧张的时候,听见耳麦里传来一阵笑出鸭子叫的声音。
“咳、对不起,我太兴奋……呃、不是,我太满意了。”
尾款到账的声音让楚夏同样满意。
另一边小心翼翼询问:“大神,考不考虑接单?”
——专业代打,您要的be我都有
1. 和纸片人谈恋爱,如标题,BE!
2. 现实主事业线(现实部分极少)
3. 非爽文,狗血向,可能会有各种死遁&古早梗出没,自割腿肉
ps.不过这篇正式开坑要下半年了,目前先把手上这篇《全息游戏》填完:《这个全息游戏好逼真[快穿]》是男主无cp,有兴趣的小可爱也可以去看看,笔芯~
第50章 番外:生生世世
早朝时分, 谢韶僵着脸往下看。
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上朝了,事实上她比段温还要敬业一点,起码不像后者一样每天都想着怎么翘班。
但是她还真没上过这种朝。
此处特指那个站在百官最前面, 一身甲胄、佩刀上殿的人。
不同于齐朝廷末年时“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特权层出不穷, 以及“开府仪同三司”近乎批发的待遇。新朝初立,正是中央权利最集中最强硬的时候,而这位开国皇帝又是一个实打实地凭借战功杀出来的马上皇帝,由于本人的功劳过于断层,以至于他手下名将谋臣虽不少,但纵观整个燕一朝廷暂时还没能有臣子有这种特权殊荣。
但规矩显然管不到眼前这人头上, 就是段温这会儿临时下旨,封自己一个可以“剑履上殿”的大将军都没人敢反对。
可这不是眼前人这么肆意妄为的理由!
谢韶觉得自己从段温让她先走一步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不对,要是那时候问出来拦住, 她也不至于现在坐在这儿抓瞎。
段温这一出显然谁都没提前告诉, 殿上人都是差不多同款迷茫又震惊的表情, 大概不少人怀疑自己尚在梦中,连唱赞的内侍都卡了壳, 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开口,或者该怎么开口。
这一片静默之中,还是段温先往前一步屈膝,“臣参见陛下。”
先别说这话有多大的问题, 他跪了,大殿内当然没有一个人敢站着,殿内顿时呼啦啦跪倒一片,连谢韶这边的宫女内侍都深深伏地, 生怕自个儿海拔比段温高了。
不过这担忧倒是不必, 段温人虽然跪着, 但是上身直挺挺的,和后面那些跪伏于地的群臣一下子分隔开来。再看看他身周的气场,分明就是诚惶诚恐的正常臣子和一看就是谋朝篡位的野心家的区别。
要是这么说,某种意义上居然还没错。
因为离得太近,谢韶甚至能清清楚楚看着段温脸上的表情,目光对上,后者仿佛在问:陛下不让臣起吗?
……去他的“臣”!
狗东西昨天晚上非要玩女帝和大将军的play,谢韶在这种事上头一向拗不过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是再给谢韶十个脑子,她都没想到段温居然能搞到朝堂上来!!
他是想亡国吗?!!
*
段温搞了这么一出,今日的早朝是没人能想起来奏事了,都恍恍惚惚宛若梦游地回去。
下朝的王宾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今天的这一下子确实惊到他了。
他就是早有准备,最近朝堂上暗潮汹涌,段温一定会做什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干。他出了宫门还有点儿腿软,在自己的府邸前徘徊了片刻,终于决定回家之前先去找老友喝杯茶压压惊。
他找的人自然是政事堂内同为宰相的赵茂。
若是满朝文武还有一个人能对今日的事冷静以待,除了赵茂,王宾想不出别人来了。
赵茂果然很平静。
王宾在他家里面喝了三杯茶,才终于把一直在抖的手放稳了,又忍不住感慨,“世繁兄遇事之镇定,宾弗如远矣。”
赵茂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也并非镇定,只是知道的多些而已。
入世仙人,当然值得帝王一跪。
陛下所为种种,简直像是把仙人捆绑到尘世中来。
仙人怜悯尘世芸芸众生,却不知牵绊越多越难以离去。
而他自少年便发济世之愿,有此私心,便是将陛下的意图看得清楚明白,却也只是在侧缄默不言——帮凶罢了。
王宾感慨完了,将手中的茶杯一放,叹:“我是真的没想到陛下会做出这种事来。”
赵茂垂眸:“陛下先前动了谢家,驳了皇后的面子,有些人自然有所想法。”
王宾嗤笑:“都是一群蠢人。”
真以为他们这位皇后靠的是谢家?谢家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皇后给面子。
说实在的,王宾其实很怀疑,段温先对谢家动手是给皇后解气的:他们这位陛下算计人心一向很有一手,段温当年干的那些狗屁事,要是不想被心上人记恨一辈子,必得找个能转移怒气的对象——坏事都是别人干的,他就是清清白白捧了一颗真心来求娶的——谢家不就是个现成背锅的?
王宾笑完了又叹,“南齐降了以后,这朝上都乌烟瘴气多了。”
要是搁在以前,哪有人敢对这位皇后陛下的位置动心思。
是“陛下”,不是“殿下”,这当然不合礼制,但是谁敢有异议,又有谁会有异议?也就是南齐的降臣来了,各种狗屁倒灶的事能被翻一遍。
有了段温这次不留余地的表态,整个朝堂都得安静下来。
这当然还不止,王宾叹息:“又要死一批人了。”
约莫死得还不少。
赵茂:“皇后陛下宽和仁慈,不愿多造杀孽。”
他说得含蓄,但是话中的意思却很明显:若是这些人及时醒悟,求到皇后面前,多半能有一条活路,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脑子了。
王宾对此却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世繁兄太过君子,有时候就显得不那么了解他们的那位陛下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段温今日带刀上殿就足以证明他“不介意当场开杀戒”的态度了,就算真有傻子在这位帝王面前死谏,那都要看看到底是他们死得快还是段温的刀块。臣子死谏为直,但是皇帝亲手杀的人,有人敢说他是“直”吗?
那可真是一朝命丧,生前身后名毁于一旦。
他们这位陛下最懂怎么杀人诛心了。
有这样的态度在,段温是不会给那群人见到皇后求情的机会的。
*
谢韶这会儿确实没法见人。
红绫薄纱遮着眼睛,眼前只能看见一些朦朦胧胧的影子。手臂往后反拧着,绸缎自手腕缠绕而过,另一端打了个结系在床顶架的雕花上,谢韶能感觉自己上半个身子是往外悬空的,但是因为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悬空了多少,那种不安全感让她根本不敢挣扎,要是真的把结扯松了,她一定会摔下去。
瞧着那朦胧模糊的人影直接在床边的地上坐了,谢韶实在忍不住骂:“段元常!你个混蛋!!快把我放下来!!”
段温凑过来亲了亲,慢条斯理道:“臣惶恐。”
怕什么?掉下来有他接着呢。
谢韶:!!!
她还没来得及因为早朝的事找他算账呢,这人居然还没完了!
谢韶咬牙:“你这叫犯上作乱!”
段温反倒因为这话晃了下神:别说,还真是挺像的。
两人刚刚从朝上下来,谢韶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就被摆成这样子,段温自己则是轻甲佩刀,确实有点像是犯上作乱、闯进禁宫把陛下绑起来为所欲为的贼子。
段温禁不住笑了声,指尖勾住衣带,凑近了在耳边轻声,“陛下以为,臣是靠什么起家的?”
——他就是谋朝篡位的乱臣。
不过倘若那御座上真的是韶娘,他还是愿意屈居人下的,便是要他执鞭坠镫亦无不可。
只要韶娘好好补偿过他。
……
…………
事后,段温抓着谢韶的小臂检查手腕上的勒痕,红印有点明显,但是并没有伤到,不过段温还是状似心疼地亲了亲。
谢韶小声嘀咕,“假惺惺。”
段温笑了声,又细细地吻了两下,轻道:“心疼是真的。”但喜欢看人哭也是。
谢韶信了他的鬼话才怪。
比起手腕这些很快就会消掉的痕迹,她比较在意脖子上。段温上头了就喜欢咬人,是真的咬,会疼的那种,谢韶有一次气急了骂“你是狗吗?”,竟直接被转了个身摁着跪趴下去了。反正谢韶那次之后就不敢随便骂人了,这个臭不要脸的真的敢学狗叫!!
在检查完留下痕迹的位置都是能被衣服遮掉的地方后,谢韶暂时放下心来,终于能有空问:“早朝的时候,你想干什么?”
她不觉得段温是真的角色扮演上头(……大概),应当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在的。
段温闻言半垂下眼,遮住了眼底一瞬闪过的厉色。
韶娘或许觉得那些人是跳梁小丑,从未往心里去,也全无计较的意思,但是他得告诉那些人,什么不能碰。人太心善是会被欺负的。有人敢欺负韶娘,就算不诛连九族,也得拿命来赔一赔吧?
思绪转过,他却没答谢韶这话,而是俯身亲了亲那带着询问之意的眼睛,避重就轻道:“怎么、韶娘不喜欢被我跪?我可没跪过别人呢。”
这话其实还是有点水分的,他这个出身,早些年也是跪过人的,不过那些人都死干净了。自他平定长安之乱,得封柱国、拿到觐见皇帝仍可不拜的嘉赏之后,他便真的再没跪过人了。
韶娘是那之后的头一回,他跪得心甘情愿。
段温顿了顿,又像是突发奇想似的问:“韶娘想当女帝吗?我给你当大将军。”
谢韶从段温开始转移话题,就猜到这人有什么事瞒着她,她其实也没有追着一定要问出来的意思。谢韶知道自己才是价值观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也因为有这个认知,她想做的许多事在真正动手之前其实都会问问段温,或是改头换面、或是潜移默化,免得一下子步子迈的太大,和这个时代兼容不起来。
段温既然这会儿不想告诉她,多半是要干的事她不会赞同。
谢韶觉得段温其实想多了,她毕竟也是亲自经历过战乱,又连当年田谅干的事都听说了,早就对这个货真价实的“吃人”时代有了确切认知,也不会被什么震惊到……等等,段温刚才说什么?!!
谢韶禁不住仰脸看过去,发现段温虽然语气轻佻,但是看表情居然是认真的。
谢韶:“你疯了?!”
该不会打完天下后觉得没事干了,想要亡国试试?
这受了惊的模样实在怪招人疼的,段温忍不住又压着人来了一个深吻。
“没疯。”他声音中带了一种唇齿交缠后特有的黏糊,开口的语调更像是在诱.惑,“韶娘不想吗?万人之上、万民来朝,所有人都要跪伏于你的脚下……”
谢韶:想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