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衣这才知道,原来如夫人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来采购一批瓷器作为家用和礼品,再就是来寻找她那故人之后,就是那貌若天仙的宝仪姑娘。
宝仪姑娘的娘是如夫人最好的朋友,她临死之前托付她的弟弟将宝仪带去京城找如夫人,让如夫人来照料宝仪,谁知她的弟弟却将宝仪卖到了景德镇。
等如夫人得到消息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这次好不容易托人寻到了,便借口采办物品来景德镇终于找到了宝仪……
张金衣赶紧为她们准备好晚膳和祭桌。
如夫人带着宝仪姑娘拜祭完她娘,宝仪已是哭得雨带梨花,看着甚是怜人,张金衣不由在心里叹气,连她这个女人对这宝仪姑娘都心生爱怜,何况是男人啊,难怪胡庭信和胡庭义不惜为她翻脸了。
祭拜完,如夫人当然留下张金衣和她们一起用膳。
张金衣也乐得作陪。
“姨妈留下三奶奶,岂不是拆散了人家神仙眷侣?姨妈何不请胡三爷一起来用膳呢。”宝仪挽着如夫人的胳膊娇嗔道。模样甚是娇媚。
“额,不用啦,最近窑上事多,三爷可能抽不开身,就有金衣来陪夫人和姑娘吧。”张金衣忙摆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委屈三爷
“三奶奶――伙计说三爷来了,现在在大堂,请三奶奶过去。”如夫人的一个丫头从门外进来禀报。
“哦,那快去请三爷来。”如夫人忙笑着吩咐丫头。
“夫人……还是金衣去瞧瞧吧,三爷许是有事相告。”张金衣说完便向如夫人躬身告退。也不知为何,她突然很不希望胡庭钧过来和她们一起。
“哦,是这样啊……”如夫人正待让张金衣速去速回,却见宝仪姑娘突然上前亲热的挽住了张金衣的胳膊,笑脸盈盈的看着她们说:“有事也要用膳啊,总不能饿着吧。何不让丫头去请三爷过来……三奶奶不会是担心三爷和我这样的女人坐在一起,玷污了他的名声吧?”说完她便掩嘴轻笑,看似说的玩笑话。
“这丫头怎么这么皮,金衣勿要见怪。”如夫人忙冲着宝仪假意呵斥一句。
张金衣只得笑着说无碍,便让一旁的伙计去请三爷过来。
但她心里却已经了解,这正亲热的挽着她胳膊的女子果非善类,可不像如夫人所说的调皮这么简单,那说出的话都是一波三折,她提醒自己要留心才行。
胡庭钧听说如夫人邀请他一起用膳,自是乐意。他正发愁早不到理由能和张金衣亲近,这如夫人的邀请无异于雪中送炭了,他自然欣然前往。
进了观雪楼,和如夫人见过礼,如夫人便介绍宝仪姑娘,胡庭钧也礼貌的笑了笑。他只觉着这个名字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不过许是印象不深,一向记忆超群的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有外人在,张金衣也不好对胡庭钧太冷漠,也随着如夫人迎上前给他见了礼,还勉强挤出了个笑脸。
胡庭钧心如饴糖,张金衣很久没有对他这么笑了,望着她的笑脸,他竟然不舍得将视线偏移。
直到如夫人在一旁笑着打趣:“胡三爷请入座,坐下来慢慢看便是,三奶奶又不会跑。”
胡庭钧这才收回了视线,脸颊上已微微泛红。
张金衣却依旧保持了云淡风轻的微笑,坐到了如夫人的旁边。
胡庭钧也忍着笑意挨着张金衣坐下,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观雪楼里也有不少他们的回忆,感觉很亲切。
望着里面的陈设已经有些许改变,他不禁有些感慨。
“三爷不会是第一次进来这里吧?”宝仪看了胡庭钧一眼便粉面微红,看似娇羞的低下了头,但嘴里却好似自答般“对了,三奶奶说三爷很忙,大概即便是自家的客栈也没有功夫来了。”
“三爷真的是第一次进来这里吗?”如夫人也好奇的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以前我们也在这里住过几日。”胡庭钧忙转过头笑着对宝仪和如夫人解释。
“哦,还有这事?你们还真是恩爱啊,放着自家大宅不住,来住客栈。不过,这里还真是不错。”
听到如夫人夸这里不错,张金衣忙应道:“是啊,这里住着很舒心,所以我才会买下这里。”
“难怪如此,原来这里有三奶奶和三爷的回忆啊,我说三奶奶这么聪慧的人怎么会做亏本买卖,买这座闹鬼的客栈呢。原来是这样啊。”
宝仪看似顺口说的无心之言,让在座的其他人蓦然变色。
“闹鬼?还有这事?”如夫人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但她很快就恢复了,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微笑:“那些个谣传不听也罢,不要扫了我们吃酒的兴致。”说完她便举起了酒盏。
张金衣本来正想着要如何对如夫人解释,但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是不好开口了。而且闹鬼这种事解释倒不难,但要去除那留在人心里的阴影却难上加难。
宝仪听如夫人这么一说,也忙掩嘴做惊诧状:“哎呀,我是不是又说了不当说的话啊,姨妈教训的极是,我当自罚一盏,还请三奶奶勿要生气”说完果然饮了一盏酒。
“这怎么是我们姑娘的错,这顺昌泰闹鬼的事镇上的人就没有不知的。”站着宝仪姑娘身后伺候的梧桐突然出声道。
“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看我回去后如何收拾你这个没规矩的丫头……”宝仪立马寒着面将她训斥了一顿。
“好了,不要再提这事了。”如夫人面上已有愠色。
宝仪见如夫人沉下了脸,立马知趣的噤声垂下头。
张金衣的心已经跌入谷底,但面上仍是微笑着举起酒盏对如夫人说道:“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夫人果真非常人能及,让我好生佩服,敬夫人一盏,还请夫人安心,我们这里绝不会有那些脏东西出现的。”
如夫人笑着道:“我就相信金衣了。”说完便和她对饮了一盏。
宝仪一听张金衣这话不是明摆着说她蠢吗,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暗道,看是谁蠢。
她也举起了酒盏,媚眼如丝的看着胡庭钧,娇声道:“宝仪敬三爷一盏,都怨宝仪愚钝,说错了话,还请三爷不要生气。”
胡庭钧却好似并未听到,仍是面朝着张金衣和如夫人的方向,并未回应她。
宝仪有些尴尬,但她认为是因为她的声音太小,胡庭钧没有听到。于是,她靠近了些,稍稍放大了些音量用甜腻的声音娇嗔道:“三爷是真的生宝仪的气了吧,不然怎么不理宝仪呢?三爷――”
这么一来,大家的视线立马都集中到她和胡庭钧的身上了。
胡庭钧仿佛这才听到,方才回过头举起了酒盏。他扬起一边的嘴角,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宝仪一眼,便自顾将酒饮下。
放下酒盏后,他又回过头继续欣赏他的三奶奶去了。
宝仪气得银牙咬的咯嘣响,她万万没有料到胡庭钧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给她难堪。这胡家三爷对她的态度,和他的兄长竟有天壤之别……
宝仪在胡庭钧那里碰了钉子,张金衣虽然在心里大呼痛快,但作为主人却不能让气氛这样冷掉。于是她又举起酒杯笑着打圆场:“宝仪姑娘不要介意,三爷性子内向,比较容易害羞。我来陪姑娘喝一盏吧。”
张金衣给她搬了梯子,宝仪却是不领情,心里反而对张金衣更恨多了一分,但她却是不敢再招惹胡庭钧了。都说胡三爷不好相处,看来果真如此。
不过,她怎甘被如此对待。
“三爷和三奶奶伉俪情深,真让宝仪好生羡慕啊。看来那些说三爷为了休掉三奶奶不惜设局谋划的话也是谣言啊。听说三爷因此还惹了官司,看来也是谣传吧。”宝仪在心里冷哼一声,心道看你们怎么得瑟。
胡庭钧怒视着宝仪,却是哑口无言。
张金衣好生羞恼,但事实如此,她也不想再说什么。
如夫人听了自是惊诧,就听宝仪又说道:“这应当是谣传吧,我看三爷对三奶奶是一往情深,哪里像他们说的,宁肯戴绿帽子也要义决休妻。”
胡庭钧已是如坐针毡,他狠狠的瞪了宝仪一眼,便起身拂袖而去。
宝仪忙掩嘴惊呼:“三爷又生气了,难道那些不是谣传?那我不是又说错话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方才三爷对你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都是装的吗?”如夫人看着张金衣,表情很是不悦。
张金衣也不言语,只是垂下头开始抹眼泪,她在心里对胡庭钧说了好几遍对不起……
“那这是是真的啦?难道是三爷又有相中的女子?”如夫人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
“若是女子倒好了……”张金衣好似被如夫人说中了伤心事,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三爷喜欢的是――男人?”宝仪再次惊呼道,这次倒是真的吃惊。若真是如此,那就太糟糕了。
“还请夫人保密啊,三爷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切不可传出去了……这也不怨三爷,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也是担心被我知道才出此下策……”张金衣已是泪如雨下,看得如夫人的眼眶都红了,拉着她的手,不知该如何劝慰她。
“难怪他宁肯戴绿帽子也要休妻的……”
不待宝仪说完,张金衣又放声大哭起来……
“你不要再说了!”如夫人忍不住对着宝仪呵斥道,心道这孩子怎么和她娘一点不像,怎么不厚道。她又拉着张金衣的手陪着落泪“真是可怜的孩子啊,心里该有多憋屈啊。”
张金衣哭了一阵,觉着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擦干眼泪,却仍是在抽噎“让夫人见笑了,金衣自小没了娘,不知怎的,一见到夫人,竟是控制不住了。”
“没事,委屈还是哭出来的好,憋在心里更加难受……”如夫人掏出帕子,轻轻的为她拭去眼睫上的泪珠。
“我没事了,所以我才要买下这个客栈,我想让大家瞧瞧,不靠男人我也可以活的很好。”张金衣扬起头,表情很是坚毅。
看的如夫人连声称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听了这话,张金衣心花怒放,可以收工了。遂向如夫人告辞,并又再三叮嘱这事切不可传出去了。
如夫人却是拉着她的手,很是不舍,不但亲自送她出了院子,又执意把她送到了前面大堂。(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不想放开
谭龙和李荣正围着胡庭钧在大堂说着什么,看到张金衣出来他们赶紧走过来,却发现她面露尴尬的后退了两步。
而一旁的如夫人则是蹙着眉瞪了他们一眼,目中很是嫌恶,并且还细声问张金衣:“是他们中的一个吗?”
张金衣只是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望着如夫人,又垂下头,并不答话……
李荣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表情,莫名的不安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谭龙却还是乐呵呵的和张金衣行礼,并且告诉她胡庭钧要了两间房,就在她的房间隔壁,这两日他们都会住在这里,好保护她。
一旁的如夫人听了他的话,眼睛瞪得更大了,瞪完谭龙李荣,还特地瞪了一眼远处的胡庭钧。
李荣越看越觉着有哪里不对,忙将谭龙拉回到胡庭钧身边。这下如夫人不但眼睛瞪圆了,还张大了嘴,她身后的丫头们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张金衣一看这样下去很快就要露陷了,赶紧和如夫人告辞上楼,溜之大吉。
“爷,我觉得很奇怪,这群女人好像在议论我们。而且三奶奶方才的表情很是奇怪。”李荣看着张金衣迅速上楼的背影忧心忡忡的说道。
“她们还不是在说那件事,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碎嘴女人!”胡庭钧余怒未消,一说起那个喜欢说人闲话的宝仪姑娘就来气。
“碎嘴女人?是哪个?”
“就是那个粉衣女子,叫什么宝仪的,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像一直在针对我和金衣,起先说这里闹鬼,而后又说起了那件事。”
“哪件事?”谭龙刚开口就被胡庭钧瞪了一眼,赶紧又闭上了嘴。
“宝仪?那不就是让大爷和二爷打起来的那位姑娘吗?果然是貌美如花啊,说是仙女下凡也不过分啊,难怪男人都争先恐后的想一亲芳泽……”
“是她?你确定吗?”胡庭钧对李荣后面的长篇赞美并不感兴趣,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是叫宝仪那就应该没错了。”
“是啊,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也想起来了。不过她哪里像你说的那么美,说爷和三奶奶的闲话,又是个惹祸精,这种女人最讨厌了。”谭龙也说道。
“说起来她对爷还有恩,你们不要忘了,若不是她,二爷和二奶奶又怎么肯回汉口,爷要去哪里找清静!”李荣笑着揶揄道。
“是啊,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么回事……”谭龙深沉都思忖了一番,又说:“那最后这宝仪姑娘就归大爷咯。”
“这个可难说咯,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荣意味深长的望着胡庭钧扬起了嘴角。
“你是说她又看中了三爷?这女人……”
“哼!我倒要看这女人能兴起多大的风浪。不要再说她了,你方才说……说三奶奶的表情很奇怪,又是怎样个奇怪法?”胡庭钧疑惑的望着李荣。
“嗯,那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表情,三奶奶在如夫人面前就像是憋屈的小媳妇,好像有无尽的委屈,看着楚楚可怜。而如夫人见她这样之后,就猛瞪着我们,好像是我们欺负了三奶奶似的。”李荣连比带划试图说清楚。
“什么?那你们今儿是不是对三奶奶做了过分的事,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胡庭钧一听,立马就蹙眉瞪着李荣和谭龙。
“我们怎么会那样对三奶奶?爷真是太过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谭龙立马憋屈的叫道,叫得大堂的伙计都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