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护民脸色变了,顾不上疼,失声道:“你们找到赵家去了?”
钱永生踹了他一脚:“个小兔崽子,你跟赵家那丫头联合起来骗你爹娘,骗你二妹。二妮跟项炀急赤白脸的找到我那里,非说咽不下这口气,嚷嚷不能让人欺负到你们头上,扯着我去赵家大队替你出头,让我豁上这张老脸找赵红军当中间人给你们调节,结果闹来闹去,竟然还是你跟赵家那丫头搞的计策,你呀你呀,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周爱革跟孙淑琴傻了,俩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项炀在旁边冷声道:“周护民联合那赵倩把你们骗的团团转,还试图骗我卖家当给他救命。也不知道若是骗成功了,这钱最后会落谁手里!”
他看向周护国:“周护国,瞧你急的这样,周护民答应了最后给你分钱么?”
周护国一张脸黑了下去。
第35章
◎处罚◎
周护国黑着脸一转身回了屋, 对上刘美玉,三言两语就说了,一点也不替亲兄弟遮掩。
刘美玉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但更多的还是愤怒,冷笑道:“周护国, 在分家这件事上你要是还想继续拖拉, 我就带明明回娘家了, 咱俩这日子也不过了。”
她朝主屋那边扯着嗓子嚷:“一回回不够跟着老二丢人的,周护国,你想丢人你自己丢,别连累我,别连累我儿子。”
刘美玉这话是说给公婆还有小叔子听的,周护国也看出来了, 没拦着。
主屋里, 孙淑琴确实生气,气得她想伸手朝儿子怕两巴掌, 结果看着他鼻青眼肿的脸,又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了, 又心疼又气, 现在听着老大媳妇在那儿嚎,顿时抻着脖子朝老大那屋骂了两句。
事情揭开,周爱革跟孙淑琴两人虽然生气小儿子胡作非为,但更生气周灵的处理方式。觉得她不应该让她二哥没脸, 有这想法该先回来跟家里商量商量的。
如果二妮回来说,周护民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估计也就认错了, 私下里把这事一解决, 外头人也不知道, 省的自家人掉面子。
所以孙淑琴就恨恨地瞪了周灵一眼,张嘴骂道:“你这死妮子,嘴咋那样快呢?”
嘴快,腿也快,还闹到钱永生这老东西面前,不知道这老不死的本来就看自家不顺眼啊。
周灵瞪起眼,一脸无辜的委屈:“我也不知道二哥会跟外人骗自己家里人啊,我这不是想去替二哥出头么?”
那边周护民见爹娘向着自己,心头松了半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是周灵的不对,死丫头该帮的时候不帮,不该帮乱帮,不够给他添堵的,没好气地怼回去:“别在那假惺惺的装好人了,我走到这一步也是让你逼的,你要是早听爹娘的话,我至于……”
项炀一脚就把他踹了出去。
“天杀的呀,你这小土匪咋这么心狠手辣呢?怪不得能克死你爹娘……”孙淑琴尖叫着往上扑着要打项炀,刚才小儿子挨打她就心疼坏了,现在又让这小土匪踹一跟头,这是要她的命啊。
钱永生呵斥道:“住手吧你!”他抬手点点周护民,厉声道:“就这么个熊玩意儿,打死都不多。”
周灵在旁边一字一顿,语气森冷:“队长,我觉得我二哥的行为严重给咱们大队抹黑了,这样的人放到农场改造都不为过……”
“周二妮!!!”周爱革厉声呵斥,目眦欲裂,那眼神恨不能吃了周灵。
孙淑琴也尖声骂着:“你说什么呀你这没良心的小蹄子……”
她恨不能撕了周灵那张嘴,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这事我跟项炀一定追究到底。”周灵不理会二人的怒火,盯着孙淑琴,半真半假地冷声道,“本来是没打算计较的,不过你刚才骂项炀什么?不为别的,就为你刚才那句话,我也得把周护民扒层皮下来。”
凌厉的眼神让孙淑琴心头一抖,色厉内荏地道:“我、我难道说错了吗……”
周爱革脸皮直抖,猛地抬手一巴掌呼到孙淑琴脸上,呵斥道:“住口吧你!”还嫌不够乱啊!
周灵看着钱永生,小脸倔强地道:“队长,今天这事让您看笑话了,但我跟项炀不能白让人耍一回,您要是不给我们主持公道,不惩罚周护民这样的坏分子,若是传了出去,以后还咋管队里的社员?”
项炀看了周灵一眼,才点点头冷声道:“孙淑琴这老不死的骂老子,老子就弄她儿子,这事没完!”
钱永生深深地看了这小两口两眼,心里叹了口气。
本来他就没打算放过周护民,下放到农场倒不至于,但过完年最脏最累的活得给周护民安排上。
做这个决定也做好了让周爱革跟孙淑琴恨上的准备,但周灵这样把话一转,成了她跟项炀不依不饶,倒是把他摘出来了。
这俩孩子……
孙淑琴见项炀眉眼带厉,这才害怕了,看向周灵,焦急地道:“二妮,那是你二哥,你亲二哥呀,你咋舍得啊!你跟你二哥亲还是跟项炀亲?”
这死丫头,养了她十几年,结果嫁给项炀才几天的工夫胳膊肘就外拐的这么厉害!
周爱革身子晃了晃,咬了几次牙才让脸色缓和下来,沉声道:“二妮,你跟你二哥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再说,刚才你娘就是话赶话赶出来了,让她给项炀赔个不是,这事就算了吧。”
他有点接受不了周灵为了项炀这么一个外人,如此狠辣的收拾在一个锅里吃了十几年饭的二哥。
虽然…但是周灵不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啊!
她怎么下得去手?况且她嫁给项炀才几天,会觉得项炀比自己二哥还亲么?
周护民没有这个危机感,他觉得自己这点事犯不上受惩罚,毕竟那事也没成不是吗?
而且,他脑子里还是拧不过来如今的周灵的性子,总下意识还把她当成以前的受气包,眼带威胁,咬牙切齿地道:“周二妮,几天没挨老子的打皮痒了是不是?我他妈是不是给你脸了?”
周灵拦住想上前的项炀,看着钱永生,道:“队长,这事您处不处理?如果您不处理,我们就走趟公安局。”
钱永生暗暗地瞪了周灵一眼,这丫头,真是……
但他面上不显,看向周爱革跟孙淑琴,道:“这事就算二妮不提,咱也得表个态,不为别的,总得给赵家大队一个交待。”
孙淑琴下意识道:“交待啥啊交待,那边队长不是赵倩她叔叔么?让赵倩说一声就没啥事了……”
钱永生没好气地道:“你想得美,你儿子撺掇人家姑娘在里头编这种瞎话,人家爹妈、人家亲叔叔都恨不能要过来打死你们家二小子了,你觉得在这件事上还能原谅你们?”
孙淑琴抿着嘴不吭声,心说赵倩要是成了她小儿媳妇,那就是一家人了,两家人还计较这些?
钱永生不由分说下达了处罚指令,年底分粮的时候让他在全队社员面前做检讨。同时,年前如果再下雪,就让周护民跟着队里铲雪,不计工分,等过完年去挑粪,挑仨月,不计工分,同时还要接受全队社员的考察,惩罚期满后由全队社员投票表决,如果反对票超过一半,惩罚继续。
孙淑琴一听就不乐意,他们家工分本来就不够吃的,再让小儿子白干活,那哪成?
况且,还要接受所有社员的监督呢。
要知道这些年因为他们一家子干活不积极的问题,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满了,到时候他们要公报私仇拿她宝贝儿子泄愤,她找谁哭去啊?
这真是要把她的心肝肉扒一层皮啊。
当即就要闹。
周护民也目眦欲裂地大吼:“我不接受,那事又没成凭啥罚我?”
让他连着干仨月脏活重活,还不敢偷懒,这让一个偷懒惯了的人咋受得了?还不如再打他一顿痛快点完事呢。
钱永生早就烦透周爱革这两口子了,往常干活自己偷懒耍滑也就罢了,撺掇着俩儿子也偷懒,成天跟队里盯着干活的人打游击,有一回他气急了都是拿着锣在他们腚后头咣咣敲着催着他们干,那回之后好了几天,又固态萌发。
引得村里好几户人家都偷着学,没少让他生气操心。
这回直接指着孙淑琴的鼻子骂道:“你闹试试,你要是敢闹,老子现在就把这小畜生送到革委会去你信不信?闹,你闹!”
又瞪了周护民一眼,吼骂道:“你得庆幸没成,真要成了你就成诈骗犯了,得抓去吃花生米,还没成凭啥罚你…没成你还觉得光荣啊!”
周护民脑袋一缩,屁都不敢再放了。
周爱革赶紧拉住了孙淑琴,咬着牙,闷声道:“我们听从队长的安排。”
孙淑琴也被吓住不敢闹了,只用怨恨的目光盯着周灵跟项炀,那架势恨不能吃了她。
周灵不以为意,表情平静的跟在钱永生后头出来。
走出巷子,钱永生才看着周灵,抬手点了点,无奈地道:“你这妮子啊,这么死心眼做啥……”
周灵知道钱永生看出来了,由衷地低声感谢:“您已经帮我们很多了,尽量少给您添点麻烦吧。”
她这话说得也心虚,等关东那边的信一到,少不了又得让老头儿出面,弄不好还得连累队里明年评先进。
钱永生沉默半晌才道:“我是队长,队长不就是给社员处理问题的?你倒好,你可知道你这么一弄,回头村里人咋说你?”
周灵笑道:“我这不是先礼才后兵的嘛。”
她是要帮娘家的,谁知道娘家哥哥不争气,连他们一起耍着,目的是诓他们的钱,她一气之下才翻的脸。
钱永生叹了口气,道:“丫头,甭管咋说,那是你亲爹亲娘亲二哥,就算你先替周护民出头,村里人也不这么想,还是会说你绝情。”
亲闺女一出嫁倒头就给娘家一刀子,这名声咋着也好听不了。
不过一想到周爱革两口子在村里的名声,估计也就跟那俩人同性情的人才会这么嘀咕吧,但这也够被戳脊梁骨的了。
回到家,项炀把之前闷上的炉子投开,屋里不一会儿就暖了起来。
项炀抓抓脑袋,道:“其实还不如直接报公安。”
他知道周灵为着两人的名声才弄了个先礼后兵。
但他觉得这样收拾周护民不解恨。
直接把他送到公安局关几天,那个软蛋能把胆子吓破,以后就不敢再来欺负周灵了。
干三个月的活…不被惩罚也得下地干活啊,只是没工分而已,他感觉罚的太轻了。
“有咱们麻烦公安同志的时候,对付周护民用不上。”
周灵有点担心赵倩那边,出了这么一个意外,不知道两人这辈子还能不能凑成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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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周芳都听愣了,她就两三个月没回娘家,家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周灵也是白操心了。
赵倩爹娘是不打算叫自家闺女再跟周护民的, 在周护民又去家里的时候被赵倩爹娘撵了出来,还拦着不让赵倩见他。
周护民回来一说,孙淑琴不乐意了, 她家是儿子,这点事闹开丢不了太大的人, 但女方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况且赵倩还花了她儿子那么多钱, 这说不跟就跟了呀?
孙淑琴自己叭叭着把前两天那件事抖了出去, 还跑到赵倩家撒泼打滚,满大队吆喝。
赵长征两口子险些没气死。
更让他俩生气的是,俩人这边绞尽脑汁的应付孙淑琴,打算找队里帮着跟周家协商,他们闺女自己偷拿了户口本偷着跟周护民把证领了。
到了这份上,赵家只能捏着鼻子坐下来跟周家商量婚事。
孙淑琴耀武扬威的表示, 人都跟她儿子打证了, 彩礼啥的也就甭提了。
想白得一儿媳妇。
赵长征本来就窝火憋屈,一听这话直接气红了眼, 拿着菜刀架到了周护民脖子上,目眦欲裂的要跟周护民同归于尽, 孙淑琴这才害了怕, 赶紧回来凑了二十块钱彩礼送过去,答应了规规矩矩走流程,给俩孩子全和脸面,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周青再次来给周灵送书的时候就给她说了这事, 一脸疲惫。
上回那件事,是她放学回到家后从爹娘和二哥的骂声中知道的。
还知道二姐、二姐夫跟家里彻底撕破脸了, 队里给二哥下了惩罚, 过几天还要在全队社员面前做检讨。
接着就是二哥顶着肿胀的脸天天往外跑, 跑了没几趟,自家跟赵家就闹了起来。
二哥哄着他那个对象偷着跟自己领了证,彩礼也从最初的二百降到二十,还定下了办酒的日子。
但家里还没闹完,大哥大嫂想分家的念头不但没下去,还日渐激烈,天天吵,天天闹,她爹心也累了,答应等二哥结了婚就分家。
“现在我放学回去,不是听咱娘在那骂就是听大嫂在那摔摔打打,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孙琴这两天都不去家里做作业了,糟心死了。”周青吃着刚从炉坑里掏出来的烤红薯,咕哝着道。
她来了好几趟,现在看见项炀虽然下意识打怵,但没那么怕了,能待一会儿,跟她二姐说两句话。
周灵剥了块小点的吃,家里囤的红薯是白心的,闻着香,吃着特别噎人,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烤到流油、绵软甜蜜的黄心红薯。
抻着脖子咽下去,道:“挺好,他俩挺配,正好不用各自分开再去祸祸别人。”
周青发现,她二姐自从经过那个劫难后,整个性情是彻底变了,尤其提到爹娘兄弟,说话跟刺一样扎人,但是吧…有些话她竟然觉得,很对!
“二哥结婚爹娘准备办两桌酒席,招待咱这边去接亲和女方家来送嫁的人,到时候你回去吗?”周青听着爹娘的意思是希望二姐和二姐夫去。
当时二哥还呵斥了一句:“请那个白眼狼干啥?不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