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慵懒的前奏环绕整个屋子,相翡缓缓拉上窗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聆听这首叫做《Think I love you again 》的歌。
渐渐沉浸于歌词和旋律之中,她是在想,这歌是有些意境在的,甚至有些应景。
她解释不通的那个瞬间,整个人也有种崩溃和无力感。
那样在乎的话,是不是可以解为爱情试卷里压轴的函数题?
相翡听到歌曲高潮处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起来,于是一种沉闷的音调和她清冽而脆的薄荷嗓音融合在一起。
笔直修长的腿朝前伸直,然后搭在一起,她的身体也极度舒展,呈现出一种极度慵懒的姿态。
她斜倚在沙发上,突如地一阵困意来袭,与身后那间屋子里的邵珹一样,陷入了沉睡……
……
邵珹恍惚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枯黄的背景色渲染着,每一时刻都刚他明白这是个不可触摸的幻象。
那段声音轻柔,清澈,甜润,如同冰岛老寨茶汁的回甘。
邵氏夫人坐在徽城那栋古老建筑的观光台上,抱着那个邵家老二,轻柔地哼着一首又一首吴侬软语的小调。
每当这时,幼年的阿珹才会乖乖地卧在邵夫人的怀里安睡,阳光洒在他身上暖烘烘的,让他无比的安心。
……
他的记忆就仅仅停留在这里。
四周归于一片黑暗,那个梦中暗黄色的玻璃框砸碎在他面前。
梦醒,相翡不在他的身边。
他揉了揉有些眩晕疼痛的脑袋,坐起身来,前厅和卧室连接处的玄关灯透出一丝微光,相翡精致柔美的侧脸在缝隙处显露出半边下颌和花瓣般饱满的唇。
邵珹脑子清醒了些,意有回味般摸了摸受伤的嘴角。
他好像做了点什么暧昧而出格的事,只不过警醒克制是一向来扎了根的,对自己方才的行为也有些惊赫。
于是他揉着脑门和太阳穴,从床上下来,走到熟睡的相翡身边,再度将外套覆盖于她的侧身。
随后相翡就被一阵水流的声音吵醒,浴室玻璃后的半截百叶窗适时地放下了一半,邵珹被水流冲刷洁净的优越肩颈线条和腹部肌肉曲线在相翡面前一览无余。
她慌着捂住了眼,心跳节奏加快心脏也似乎要冲到嗓子眼。
酒店服务生敲门,见无人应和,便心领神会将邵珹事先预定好餐点放置门外后站定。
邵珹自然是发现了半截“调皮”的百叶窗,索性也不管它,看到相翡背过身去回避,知道她应该是醒了。
他穿着浴衣走出来,胸腹的线条若隐若现,似乎不避讳也不在意地打开房门后伸出手指示意外边等候多时服务生进来。
随后便坐在了相翡的身边,相翡感受到身边水蒸气般的热和那人极具张力的身形,不由得朝旁边稍了稍。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目光如炬地停留在邵珹刀刻般的清俊面孔和裸露的肌肤上,这其中当然也有相翡因窘迫羞赫留下的一圈泛红的面颊。
相翡过度脑补出了那服务生意味深长的眼神,于是闭着眼靠在一边,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怕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服务生离去。
邵珹这才想起换下浴袍,穿上那套正装,又漫不经心地站在餐台边放下那支本来要系上的腰带挂在沙发上。
空气中缠绕着精致餐盘里食物透出来的焦糖甜香,和皮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西装上仍残余着浅淡的杜松子香气……她的唇被什么东西冰凉了一下,随后钢叉就放进了她的手中。
是邵珹拿着冰凉的钢叉轻轻刮了一下她唇的表面,又放进她手里。
“闭着眼睛做什么?你不饿吗?”
睁眼,是几道精致的料理,焦糖味和蜜瓜甜腻的香直冲她的鼻腔。
几道菜都是甜口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邵珹:开玩笑,我女朋友喜欢吃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第68章 醋精转世
相翡用餐,因吃的都是甜食,多巴胺分泌心情格外愉悦,她惬意地抬了抬胳膊,脖颈处微凉了一下。
那触感是邵珹的皮带金属外壳,她感觉到身后人将皮带抽走,她不可抑制地对那东西产生了有端联想。
拿东西被抽走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身体。
“你慢吃,吃好了我等会儿叫人来开车送你回家。”邵珹说这话时戴起了腕表,顺便看了眼时间,快到八点整。
她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多想了,或许是因为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导致她过度敏感。不过好在邵珹状态如旧,没什么出格的动作。
常穆在家做家里大哈士奇的狗饭,正哼着小曲儿准备接下来给自己弄一份咖喱牛肉饭,就接到了老板邵珹的电话。
说是他喝了酒不方便开车,让他来接相翡回家。
常穆放下狗饭,猛地一拍脑袋。
靠!差点忘了,四点多的时候刚把老板和相翡送到清水河街!
再一想。
靠!
整整三个小时,老板在兰蒂斯洲际酒店待了三个小时,还是和相翡在一起,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老板这禽兽……到底对小翡做了什么?
想到这常穆慌不迭放弃了吃晚饭,直奔小区车库,开上自己的那辆暗蓝凯迪拉克,直冲洲际酒店的方向而去。
到了位置,相翡已经在洲际门口候着了,霓虹灯照在相翡的后侧方,带下一道纤长优美的倩影。
常穆一眼认出,然后摇下车窗。
相翡也认出常穆,和他高兴地挥挥手。
“常助理!”相翡如遇见家人般熟稔地爬上车,和常穆打了个招呼。
常穆阴着一张脸憋着话将相翡送到了相翡父母家西湖雅苑,然后在送老板回家的路上终于憋不住了。
“洗什么脸要三个多小时?还跑到兰蒂斯洲际?你到底对小翡干了什么?从实交待!”常穆忍了很久,终于在某个红绿灯处停下车,对着邵珹说道。
邵珹头仍有些晕,听到常穆这话有些烦躁,原本懒得回应,这家伙却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喋喋不休。
他低头看了眼手心那枚趁相翡熟睡时,从她手指上脱下来的戒指,是宋朗怀送的设计师款对戒的女款,不满的情绪逐渐攀升,直到一个极值。
只得阴沉地回应了句:“那是我女朋友,我还能干什么?”
常穆听罢这话闭嘴了,他是知道相翡和老板一直有绯闻缠身的,只是始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女神恋爱这件事……
更不能接受那个对象是他的怨种老板啊!!!
想当初老板还说电台节目城市之声是庸俗产物!
他一把子后悔给老板安利女主播相翡了。
他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又或者只是纯粹皮痒想挑衅一下老板。
“虽然但是,翡姐的社交账号上也没提自己谈恋爱的事情,也没公开啊。说不定……是不想承认吧……”
这话瞬间惹毛了邵珹,他打开车窗,准备将那枚宋朗怀给的戒指丢出窗外。
却突然停手了。
“送我去官邸。”
啊?啊??
常穆有些不解其意,甚至脑补出了老板去官邸找宋朗怀干架的夸张场面。
“邵总,那啥,到了。那什么我们现在是文明社会,您这身份您可不能动手啊,别影响了京煌置业的名誉……”
到这时候了常穆还在顶风贫嘴。
邵珹透过后视镜凌厉地扫视了常助理,那目光一如往常。
常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躲避了老板的目光,他看见老板进去了,于是他就在外面候着,给自己点了个官邸的外卖,自己下去取了去车上吃。
吃完就在车上打开手机冲进峡谷,玩累了就在车上消消乐,一边消消乐一边打哈欠。
怪事,老板进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出来?
到底干什么呢?不会真打架吧?
他们是在官邸后厨的院子里见面的。
宋朗怀正喂博美犬雪姐吃饭,雪姐挑食得要命,只吃肉不吃狗粮,把狗碗里的肉挑完了以后就在院子里疯狂地跑,惊动了那些鸟兽飞禽。
小狗很灵性,从来不吃不咬官邸院子里的那些主人养的鸡鸭和鹦鹉,只是追着玩儿。
宋朗怀将酒备好放在院子里的竹板桌上,请邵珹坐。
邵珹冷着一张脸,带着愠怒将那枚戒指扣在桌面上。
“你的东西,拿走。”
宋朗怀敬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当是赔罪,但话里也另有一番千秋。
“邵总,这事我有错在先,我确实看不出相翡和你真正的关系。”
真正两个字咬得很重,邵珹听出了宋朗怀话里的一丝刻意,随后宋朗怀又道:“明白了,我退出,不会再打扰你们……”
“但是邵总,像小翡这样的身份,工作中被别人喜欢是常有的事……恐怕你也不是唯一。”
“再说了,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邵总,还不是得做金鼠台名主持的地下情人吗?”
没看出来宋朗怀这家伙还挺会呛人的,邵珹听了他的话是不舒服。
这家伙讲话,怎么茶里茶气的?
相翡现在事业做得是好,也大有当年顾家大嫂那晴刚进金鼠台的架势,节目一个接着一个的爆火,宛如乘风破浪之势。
在台里的咖位也逐层攀升,自媒体账号的流量也在众多有粉丝基数的网红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尤其是他某次不经意间点开相翡的视频评论区,清一色的都是“老婆”“相翡老婆”甚至还有“老公”之类的评论。
像常穆这样疯狂且骨灰级死忠男粉也是不在少数。
有时候看到相翡在网上散播出的和男粉拥抱或是合影之类的照片他总是没由来地莫名烦躁,讲白了他醋坛子翻了。
什么醋都吃,有时相翡家两只小鹦鹉的醋他也要吃。
那天过后,邵珹离开了宋朗怀的店,相翡告诉他,自己在第二天一早就赶回了湘南市。
说是要回去准备一个台里很重视的节目。
邵珹回了个消息“收到”,然后放下手中的文件,坐在办公室里打开手机来“查岗”。
刚打开手机的某个平台,大数据就非常人性化且精准地给邵珹推送了他唯一关注的账号——相翡的动态。
一个长相乖顺的新晋人气小生紧紧贴在相翡的身边,和相翡一起比耶的手势,俩人的头挨得很近。
邵珹闷着一口气喝了口咖啡,又点开评论区寻求答案。
【是我乖铁!】
【我宣布现在张南铁的新cp是相翡!】
【上面的,相翡那个豪门绯闻的文章是忘了吗?她不是一直被标榜豪门阔太吗?】
【那早都辟谣了啊真老土】
【张南铁弟弟和小翡姐好般配啊!】
【南非CP,哈哈哈果然手气很臭抽中了最变态的一个挑战】
【你说过山车喝汤吗哈哈节目组是真变态啊】
【这女主持怎么老是炒作CP啊吐了】
邵珹扫了几眼就大致看明白了这些人说的什么意思。
所谓他女朋友的cp,一个爱豆出身的小演员,张南铁,看综艺的都在磕他们俩的CP。他的醋坛子不是翻了,而是彻底砸碎了,酸味蔓延整个京煌大厦,全公司的人都能闻得见酸味的那种程度。
每个人都有排解压力的独特习惯,邵珹的习惯就是……化身工作狂魔。
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的神经,给全公司的人都打鸡血。
高强度工作,高强度赶进度,高强度完成任务……
尤其是中心项目组的人,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连他们其他清闲的分部也被城门之火殃及池鱼了。
连公司前台那几个人都平白无故多添了许多登记,打印,采买的工作。
前台接待处的王大川有点眩晕,弱弱地问了一句总经办刚过来分配工作的常穆。
“怎么……老板是看到老板娘的新综艺急眼了吗?”
“怎么尽折磨我们打工人啊?惨无人道!法西斯行为!”
常穆默默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控诉道:“得了,你们的工作已经够清闲了,你们看看我,我再有一个晚上熬大夜我人差不多就没了,得驾鹤西去……”
路过的营销部林天天和人事部的汤琴琴也人不人鬼不鬼的出现在公司前台领下午茶喝,碰巧遇上常穆也打了个招呼,狠狠吐槽了几句。
随后,林天天还补充道:“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张南铁是我最讨厌的艺人,没有之一!”
汤琴琴是南铁的粉丝,立马就不乐意了,赶紧维护道:“不应该是老板吗!乖铁又没得罪你,乖铁只是上了个综艺啊!你要骂就骂老板!”
林天天幽怨道:“没那个胆子,毕竟给我发工资人不是那叫什么什么铁的,是姓邵的。回见,继续加油,希望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汤琴琴也和天天打着闹着离开了前台。
相翡已经很久没有回徽城了,这段时间她的主持通告不仅多,而且质量还高,正是事业的上升期。
爸妈也对女儿的事业非常支持,少见多见也都无所谓。
邵珹就更不用说了,在电话里他总是比她还要忙,有时候忙得都忘了回复相翡的信息。
于是相翡索性晾着他一阵。
等到她接的这个恋综节目一播出,邵珹就在那里叽叽歪歪。
“你为什么要报这个节目?”
“我为什么报这个节目?你说呢?”相翡反唇相讥。
“你在节目中充当什么身份?和那什么铁是几个意思?”邵珹详细地问道。
相翡哭笑不得。
“你说南铁啊,他是节目的嘉宾,我是主持人,他在节目里玩游戏输了,我怕他尴尬,就陪他做了惩罚。”
南铁?还叫得这么亲密。
行,就算相翡是帮他的,那微博里的那个合照是几个意思?
相翡故意带着生气地语气逗他:“怎么?我拍个照也不行吗?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