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谌:“什么?”
桑唯:“守护神揣着任务下凡历劫,找到我恐惧的,你就能离开了是吗?”
她猜的虽然有点不太对,但又完全正确。
理论上来说。
确实如此。
荀谌望着桑唯,没有反驳。
桑唯勾起了个笑容,“我没有恐惧。”
“但昨天晚上如果你不在,我可能会有点担忧吧。”
担忧是杀了那人,还是让那人受点伤。
桑唯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毕竟那会儿真的很生气。
她说,“也许,我害怕的可能是,很多人都想要这么做,只有他付出了行动。”
以后也许还会有人付出行动。
桑唯:“我觉得有点可笑。”
荀谌:“?”
桑唯只是说。
“他们喜欢我,但也并非是真的喜欢我。”
荀谌心口一震。
这句话说的有点含糊,但改表达的意思也都表达出来了。
桑唯在说,他们所有的喜欢都是建立在“蛊惑”这种情况之下吗?
他进入梦幻之境的时候便感受到了。
这种“蛊惑”比在梦幻之境外面还要强烈。
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吗?
荀谌回想这些人。
那些焦急赶过来陪床的,是真心的。
但宴会中更多的还是被蛊惑的。
桑唯害怕的是这些被蛊惑的吗?
害怕,这些被蛊惑的人会在某一天不择手段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吗?
荀谌抿了下唇:“你值得。”
“不过他们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你,你都值得。”
桑唯看他。
荀谌:“我是你的守护神,不管他们因为什么而喜欢你,他们又因此做了什么,我都会守护你。”
他停顿了下,眼眸认真。
“这句是承诺。”
“对你现在,未来的,永远的承诺。”
水镜骤然破碎,这里的情景彻底消除,猛地出了水镜外。
桑唯还有几分恍惚。
记忆与现实交叠,眼前仿佛闪烁着乱七八糟的画面。
系统兴奋说。
【唯唯!你刚刚看到了什么?你和荀谌经历了什么?】
【荀谌忠诚度到百分百了。】
第80章
桑唯快速回忆了遍水镜的记忆。
哦, 他在心疼我。
系统:【心疼会让他忠诚度百分百吗?】
桑唯:不知道呢。
可能还有别的。
譬如说,第一次出现忠诚度是因为她和他一起经历了他中过毒因此产生的心理洁癖,以及后面蛊惑时, 她所说的话。
再比如说, 这一次水镜。
也许是因为见到了她的过去,也许是因为做了她的守护神,也许是因为察觉到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恐惧, 又或者是因为……她因为他是她的守护神,而破除了恐惧。
话有点绕口, 但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
不过这些也都是她的猜测。
桑唯没有过多探究, 结果到了就好。
她更在乎的是。
这会儿只差两个信仰值就能知道结果了。
而出来忠诚度的只有靳言戈。
桑唯是真的不想去找靳言戈。
一心为国的将军就应该永远拥有信仰, 而不是因为她需要忠诚度而将她凌驾于信仰之上。
她没有那种“就想要看守礼的老实男人为她破除底线”的恶趣味。
“在想什么?”
荀谌清冷的嗓音传来。
桑唯眨眼,“没什么。”
“还有点恍惚。”
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好像上辈子的事情了。”
重新看到过去,又是另一个世界的往事, 可不就是上辈子的事情吗?
荀谌抿抿唇, 只是说:“要去切蛋糕了。”
桑唯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
荀谌有点不自然的挪开视线, 随即听到少女嘟囔:“你还吃了我一碗长寿面。”
荀谌哑然失笑, 还揶揄了句:“是大小姐命令我吃的。”
桑唯:“……”
荀谌:“我给你做一碗。”
桑唯惊讶:“你还会做饭吗?”
荀谌:“不会特别复杂的。”
做饭是最近才学。
说到底还真是要感谢靳言戈和姬书屿这两位,凭借一己之力卷到每位追求者都开始学习做饭。
桑唯唔了声:“我的守护神好全能哦。”
荀谌没回话,耳根倒是有点红。
之前哄小孩的话,这会儿被说出来,反而有点羞耻了。
两人回到陆地。
管家就等着他们切蛋糕呢, 见了他们回来, 也没问为什么, 笑着请两位换下湿衣服, 然后请他们去了宴会厅。
两人一同消失, 重新回来时又换了衣服,即便拼命克制了想象力,依旧让人浮想联翩。
究竟是干了什么才能把衣服都给换了??
姬书屿看看荀谌,又看看桑唯,面色有点不好,原本的异瞳这会全是黑色,黑漆漆的,仿佛阴森黑雾要将人吞噬。
其余几人脸色也不太好。
但还能勉强维持体面,知还笑吟吟问桑唯:“唯唯刚刚做什么去了?我们都没找到你。”
桑唯随口回:“潜水啊。”
孤光小声嘀咕:“都不带我玩。”
但带着了那个系统。
真是让人不爽。
现场气氛微妙,仿佛一堆干柴堆积在这里,就差一个火星。
打破这个局面的是管家推着五层的生日蛋糕来到这里,“大小姐,该切蛋糕了。”
桑唯有点征神。
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岁的那场生日,只不过物是人非。
熟悉的人都不在了。
她目光看向荀谌,这个勉强算是熟人,参加过她十七岁生日,吃了一碗她的长寿面的熟人。
蜡烛点好了。
孤光催促桑唯许愿。
他是桑唯的精神体,能听到桑唯的愿望,领先在起跑线上。
怀揣着这种小心思,孤光眼巴巴期待的望着桑唯。
桑唯则在看暖黄色的幽幽火光,忽然笑着对荀谌说:“哥哥替我许愿吧。”
荀谌微怔。
桑唯拉着他站到自己身边,“哥哥快来。”
小手轻柔的握住他的手腕,荀谌稍微一用力就能够推开,可他随着这轻柔的力道站在她身边,收获了不少刺人的目光。
荀谌淡淡笑了:“好。”
这就是引_爆干柴的火星,噼里啪啦全烧了起来,瞬间便成了熊熊烈火。
别说在场的了,就是通过直播看这场生日宴会的观众都能感受到现场微妙的气氛,不自觉屏住呼吸等待接下来的场景。
本以为会打起来,没想到荀谌顺利许愿结束,都没有任何争端。
桑唯好奇:“你许了什么愿?”
荀谌:“猜猜看。”
桑唯眨眨眼,没想到荀谌还会说这种俏皮话,难得有几分惊讶。
她切了第一块蛋糕递给扶矢。
随即便把切蛋糕的刀递给了管家。
生日宴在一声声祝福中结束,桑唯回房间的时候遇见了扶矢。
扶矢笑着说:“我给你下了一碗长寿面,要吃吗?”
桑唯愣了下,说好。
垂头吃长寿面。
今天就吃了几口蛋糕,又潜到了人鱼国玩了一通,也许是饿了,竟然觉得长寿面还挺不错,没有像往年那样拖拖拉拉,还要好几个人劝着才吃完。
扶矢见她一口气吃完,面色笑容更深,“还要吗?”
桑唯摇头。
“您早点睡吧。”
扶矢踌躇。
桑唯:“?”
“您有什么事吗?”
扶矢斟酌了下语言:“唯唯喜欢荀先生吗?”
桑唯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这样吞吞吐吐,笑了笑:“喜欢啊,他是我哥哥嘛。”
扶矢迟疑了两秒:“除了哥哥呢?”
桑唯:“没有。”
扶矢见她回答的干脆,一时也看不出桑唯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教皇和太子,还有那个姬书屿同学,唯唯有喜欢的吗?”
桑唯:“都挺喜欢的。”
扶矢震惊睁大眼睛。
都挺喜欢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都想要吗?
桑唯见她眼神震惊,便也没有再逗她了,“只是朋友,没有特别喜欢的,我刚成年,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扶矢又忍不住担心,“也可以感兴趣一点。”
“同学之间如果有喜欢的也可以。”
年轻嘛。
可以多接触接触,别像她一样,因为从小青梅竹马,再加上族内又知根知底,就听父母的话和桑言礼在一起了。
桑唯想了想:“那我接触接触,如果有喜欢的,带过来让您看看。”
扶矢嗯了声。
端着碗筷去洗了,又催促桑唯赶快去睡觉,别仗着自己是觉醒者就经常熬夜。
系统忍不住好奇:【你准备开后宫吗?】
桑唯:“??”
我劝你好好说话。
系统:【你以后成了女神,有个后宫佳丽三千也很正常!】
系统沉默两秒,觉得自己路越来越窄,它在三千佳丽根本排不上号,唯一能排的上的就是大内总管。
就这个位置,孤光还试图拉他下马。
系统忧愁叹息。
桑唯无话可说。
她对这种事是真的没兴趣。
水镜里面的情节发展,因为荀谌的出现而被迫中止。
但那天晚上,廖叔叔和其他人来的没那么快,卫影来的倒是很快。
药效发作的也很快。
桑唯手中虽然有枪,但眼睛像是蒙了层雾气,根本看不清楚人,意识沉沉浮浮,最终是依靠里卡尔族的治愈能力将自己治疗好的。
所以等到卫影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好了,冲着他的腿给了两枪,眼睛全是血液,思绪飘的很远。
卫灼查出来癌症的那一天,桑唯陪在她病床前。
夜晚静悄悄的,她的身体散发出光芒,像是灵魂都在燃烧,源源不断的温暖输送到卫灼身体里。
卫灼握住了她的手,随即一把把她推开,脸色是说不出的阴沉。
桑唯跌坐在床上还有点懵。
两人对视片刻,卫灼想点根烟,但最终又克制住了,没在小孩面前抽烟,她淡声说,“起来。”
桑唯:“疼,起不来。”
卫灼手上还吊着点滴,闻言坐起身,单手把她拎到身边,撩开她的衣服看了看。
床软的不像话,又盖了一层绵软被子,皮肤雪白雪白的,连个红印都没有。
桑唯不满说:“也许伤到骨头了呢。”
卫灼冷笑。
“你不愧疚吗?”桑唯嘟囔,“我好心来陪你,你直接把我推倒了,可疼了。”
“我可能摔倒尾巴骨了,以后都走不了路。”
卫灼又是冷冷一笑:“你不愧疚吗?”
桑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卫灼:“深更半夜跑我床上,不要命了?”
桑唯爬到她怀里面:“你这里是龙潭虎穴吗?”
卫灼掀起被子搭在她身上,将人搂到了旁边,“我不需要你救,你也别来救我。”
桑唯哦了声。
手指绞着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灼:“我知道你不懂,也没法接受,只是我想告诉你,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桑唯仰头看她,眼睫不安的颤动,“为什么不想活着?”
卫灼:“你以后会知道的。”
桑唯:“以后是什么时候?”
卫灼:“等你长大。”
桑唯沉默了好久,闷声唔了声,过了会儿,依旧毫无睡意,“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救你?”
卫灼:“你以后会知道的。”
桑唯:“……”
怎么什么都是以后?
卫灼见她不开心,揉了把她脑袋,“你想活着吗?”
这问题对桑唯这个年纪来讲太沉重了。
桑唯回答不上来,她揪着被子,谨慎回答,“现在想活着。”
卫灼笑了笑,“如果你救我,你就要死了。”
桑唯瞪大眼睛看她,随即又闷声说,“那我也可以不活。”
卫灼:“我想要死亡,你想要活着,不要为了别人更改自己的意愿,也不要太有奉献精神,嗯?”
桑唯不说话了。
她心里想了很多事情,躺在床上,躺在卫灼的臂弯,在卫灼轻轻拍打后背的姿势下慢慢睡了过去。
……
桑唯站在望台,望着远处的汪洋大海,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成年了。
她心想。
这算不算以后?
然而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吃长寿面了吗?”
桑唯思绪被打断,扭头看向荀谌,“我说没吃呢?”
荀谌抿了下唇,“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