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入睡——慕吱【完结】
时间:2023-03-24 10:55:23

  “你怎么会不清楚呢?”南烟一针见血,“她就是想看看自己暗恋多年的暗恋对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正好都是做旗袍的,她想看看我到底有什么本事。只是她的方式用得不对,要是邀请我去参赛,说不准我还会答应。评委……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南烟说完,才注意到齐聿礼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他忽地轻哂:“你不是知道吗,还问我干什么?”
  南烟趴在沙发上,眨眨眼:“真是我猜的这样?”
  齐聿礼清淡地“嗯”了声,未几,以经商多年的经验提醒她:“锦琅府分店的老师傅可能会被她邀请过去参赛,这种比赛,名义上是挖掘国内好的设计师,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挖人——丝禾这些年的设计师,有大半都是从别家挖走的。”
  商场上恶性竞争频繁,南烟不得不提防,惶惶惑惑地点了点头,兀自趴在沙发上发呆,寻求解决办法。
  等到齐聿礼处理完公事,她还是一副茫茫然的模样。
  齐聿礼叹了口气,起身过去,把她公主抱抱起,一路回到卧室。
  南烟双手搂着他的后颈,忽然仰头沿着他的下颌好一顿亲,软着嗓和他撒娇:“你教教我怎么避免自家设计师被人挖走,好不好?”
  “可以,但我得率先声明,我的学费可不便宜。”齐聿礼眸色渐深,颈间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南烟舌尖舔过他的喉结,轻声:“没关系,我付得起。”
  这份学费确实贵得让南烟第二天醒来,忍不住骂齐聿礼奸商的程度。
  她浑身像是被车轱辘碾压过一般,疼又酸胀,身体没一处是属于自己的。下床洗漱时,她双腿都直打颤,洗漱完后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
  下楼吃饭时,管家见到她,迎了上来:“太太,沈老夫人那边有位客人。”
  奶奶?
  南烟问他:“谁?”
  管家答:“是夏弦月夏小姐,不知道太太您认不认得她?”
  南烟登时没了用餐的兴致,满桌珍馐也没了胃口,她吩咐道:“备车。”
  她是真的很讨厌有人碰她的奶奶,老人家早已退出尔虞我诈的名利场,怎么偏偏有人拿老人开刀?就连浑身杀伐气的齐聿礼,都不会算计到老人和小孩头上。
  过去的路上,南烟通过平板看监控那边的画面。
  对话和人物,一清二楚。
  庆幸的是,夏弦月和老太太谈的话题多是些家长里短。
  南烟到的时候,二人相谈盛欢。
  沈老太太今儿个精神状态挺好的,窝在凉亭下朝南烟招手,声音洪亮,招呼着南烟:“烟儿,你怎么过来了?”
  “今儿个没什么事儿,所以过来看看您。”南烟低敛着眸,坐在沈老太太边上,“怎么不在屋内待着,外面多热。”
  “有风,不热,再说,总待在空调房对身体不好。”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说辞,常待在空调房对身体不好、老看手机对眼睛不好、在外用餐有害身体健康。
  南烟拿她没辙。
  沈老太太脸上笑眯眯的,给她俩介绍:“这位是你徐阿姨的外甥女,夏弦月,弦月,这是我孙女儿,南烟。”
  “我们之前见过。”夏弦月道。
  沈老太太没太多惊讶:“原来你俩认识啊。”
  南烟淡笑:“嗯,她和三哥是高中同学。”
  沈老太太:“弦月也和我说过,她和聿礼是老相识。”
  老相识?
  她巴不得是老相好吧!
  南烟心底冷笑,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揣着进退有度的表情。
  沈老太太倒是笑得欢实:“我和弦月的小姨也是老相识,她小姨,就是我之前老和你提起的那位徐阿姨,是丝禾品牌的主理人。当初她创办丝禾的时候,还来问过我呢。这么多年过去,丝禾发展的可比锦琅府好了不知多少倍。”
  夏弦月:“丝禾是运气好,要论旗袍的代表品牌,还得是锦琅府。而且我小姨经常和我说,您是她的偶像,让我和您多学学。”
  这一顿夸,沈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
  她笑的见牙不见眼,摆摆手道:“年纪大了,身体不行,眼睛也花,做一条旗袍都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以往每年都能做近二十条旗袍的,今年都过了一半,统共就做了四条旗袍出来。”
  “不知道是谁这么好运,有幸穿上您制作的旗袍?”
  “还能有谁?”沈老太太瞥了眼身边的南烟,“我家烟丫头。”
  语气里,满是宠溺。
  再也没有人会比奶奶更爱她了吧。哪怕执针的手颤抖,依然也要为她做一条旗袍。她所有的清醒时间,好像都在为她谋划未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能把南烟未来几十年的路都铺好。
  南烟心头一热。
  “不过我好像没怎么看过南烟穿旗袍的样子?”夏弦月的话打断了南烟的思绪。
  南烟不温不火道:“不经常穿,只在重要场合穿。上次穿旗袍,还是在订婚宴上。”
  齐聿礼和南烟的订婚宴不会宴请外人,这是圈内人都知晓的事儿。
  南烟说这话就是要告诉夏弦月她、不、配、看、到。
  夏弦月嘴角的笑凝了一瞬,很快恢复过来:“原来是这样。不过能理解,毕竟是沈老太太做的旗袍,是应当在重要场合出现的。”
  南烟淡笑不语。
  又聊了一阵。
  天边红霞漫天,夕阳陨落,云蒸霞蔚。
  夏弦月终于说出自己的来意:“其实我今天约见老太太,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儿想和您聊聊。”
  沈老太太:“你说。”
  夏弦月:“丝禾打算办一个旗袍设计师大赛,参赛选手有在校学生,也有有着丰富经验的裁缝师傅,但是评委人选我一直都没有确定。我一开始是想请您来当评委的,可是念及您年事已高,恐怕疲于应对此事,所以我想……要不邀请南烟来?毕竟她现在可是锦琅府的一把手,又是您的亲孙女儿,肯定继承了您的衣钵,她当评委的话,应该没有人有意见。”
  “而且我们还和一个地方台签了合作,到时候卫视会特意空出黄金档播放我们的比赛,这也算是一种宣传模式。南烟要是过去,正好也能宣传一下锦琅府。您看,怎么样?”
  “……”
  “……”
  还是到了这一步。
  南烟放下手里的茶杯,面色淡得似湖中水。
  还未等她开口,一旁的沈老太太先声夺人,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醇,不急不缓:“夏小姐未免把沈某人看的太吝啬了,锦琅府创办至今,从未用过任何媒体手段宣传品牌。并非沈某人不舍得宣传费,而是我一直以来认为,与其花大笔钱在宣传上,不如认真踏实地将每一条旗袍做好。”
  “我要是想做宣传,不需要任何一个地方台给我腾什么黄金档。你恐怕不知道,总台的台长曾来过我这儿多次,想求我给锦琅府做个纪录片,我都没同意过。”
  “一个地方台,又是个过家家的设计比赛,我看不上眼,我家烟儿也看不上眼。”
  沈老太太瞥了眼远处站着的保姆,保姆收到示意,走了过来。
  沈老太太手撑石桌缓缓站起来,南烟见状,忙搀扶着她,沈老太太拍了拍南烟的手,蔼然一笑。她和夏弦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毫无温度的一声:“送客。”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七章
  南烟万万没有想到, 沈老太太会是这般凛然态度。
  她原先以为,沈老太太最起码会给夏弦月留几分薄面,好言相劝几句。却没想到, 她赶客赶得如此决绝快速。
  “奶奶。”进客厅后, 南烟叫她。
  沈老太太似是累了,靠躺在沙发上,深深合眸, 若有似无地哼了声。
  南烟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烟丫头,有的时候,礼貌教养都是给该给的人的。”沈老太太平直的语调缓缓响起,声音虚弱, 却很有力,“锦琅府的裁缝师傅不会参加任何比赛,你也不能自降身价去参加别的旗袍品牌的比赛,即便是邀请你去当评委, 都不行。我老太婆活到现在, 活的确实越来越不体面,可人越不体面, 越要面子好虚荣, 只要辉煌过一天,就不能做降低身价的事儿,明白吗?”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去参加。”
  “小徐这外甥女看上去好像很机灵,干的事儿却不够漂亮。我哪天派人去夏家登门拜访一下, 她爷爷和我还是老相识, 小时候总跟在我和你齐爷爷身后跑。”
  “是吗?”南烟不知道这事儿。
  “嗯, 我和你齐爷爷向来都不搭理他。”
  南烟笑了。
  正好厨房的人出来, 已经到了晚上用餐的时间点,于是祖孙二人前往餐厅用餐。
  院子外的围墙长得仿佛看不见尽头。
  路两旁高大挺拔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绿荫蓊郁。路灯发出的昏蒙灯光隐藏在树叶里,拓下一地支离破碎的剪影。远远袭来一道光柱,将其撕碎。
  黑色宾利停在南家祖宅大门。
  后座的齐聿礼下车后,却被人叫住。
  “齐聿礼。”
  是个女声。
  齐聿礼循声望去,面色寡淡。
  路旁停了辆白色的宝马,驾驶座下来一人,离得近了,齐聿礼看清她的脸后,才发现那是他的老同学。等她靠近的时间,齐聿礼并没开口说话,他不是主动打招呼的人,也向来疲于交际,懒得应酬。
  夏弦月走到近处,脸上挂着恰如其分的温柔笑意:“好巧,在这里遇见你。”
  齐聿礼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丝毫起伏,等待下文。
  “我过来看望沈老太太,顺便想问一下能不能邀请南烟参加旗袍大赛的事儿。其实这个旗袍大赛虽然是丝禾主办的,但是国内好几家传统旗袍——”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齐聿礼冷淡地打断她。
  即便遭受冷待,夏弦月嘴角也依然弯着:“我只是希望南烟能够清除这个比赛的含金量,她甚至都没了解过这个比赛就拒绝,而且还是被你和沈老太太拒绝……你们都不考虑她的意见的吗?还是说,南烟的意见并不重要?她的事情,应该她做主才对。我想和她单独聊聊,行吗?”
  昨晚的聊天最后,夏弦月试探询问的消息,直至两个小时后才得到齐聿礼的回复。
  ——【南烟不会参加任何旗袍大赛,望夏小姐打消这个念头。】
  “昨晚就是南烟拿着我的手机和你聊天。”齐聿礼没什么情绪地抬眼,话语里也没有一丝温度,“夏小姐,我的意见从来都取决于南烟的态度,你凭什么觉得她的事情是由我做主的?”
  南烟才是做主的那一个。
  齐聿礼不过是看她脸色行事罢了。
  意会到他话里的深意后,夏弦月的脸色一变,身形不可控制地颤了颤。
  齐聿礼没有给人好脸色的温柔,甩下这么句话后,转身进了南家祖宅大门。
  宅邸里一片祥和温馨。
  南烟和沈老太太正在享用晚餐,见齐聿礼来了,沈老太太热切地喊他,无奈又宠溺地开口:“聿礼,平时你是怎么养烟丫头的?吃几口就说饱了,肚子上没半点儿肉,怎么就饱了?”
  “我吃了一碗米饭!”南烟也无奈,示意齐聿礼看自己面前的空碗,颇有种理直气壮地告状,“整整一碗。”
  “你那个碗才多大?”沈老太太不屑,“肉也没吃几块,你是兔子吗?成天就吃青菜。”
  “不想吃肉,好油腻。”
  “哪儿油腻了,都是瘦肉。”
  “没胃口。”
  南烟怏怏地拿着筷子扒拉着碗里的肉,扒拉了半天,默默把肉夹到了齐聿礼的碗里。
  齐聿礼:“我不是垃圾桶。”
  南烟:“未婚夫是高档智能垃圾桶。”
  齐聿礼扬眉斜睨她。
  南烟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接吻的时候吃我口水不是吃的那么起劲吗?吃块我碗里的肉你倒是不乐意了?”
  于是。
  齐聿礼一口咽下她递过来的那块肉。
  他们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南烟碗里的那块肉上时,沈老太太的注意力却是:“你是今天没什么胃口,还是最近都没什么胃口?”
  南烟想了想:“有几天了吧?”
  沈老太太:“月经规律吗?”
  南烟正往嘴里灌水,听到这话,直接被呛住。
  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里沾湿带雾,茫茫然地看向沈老太太:“啊?”
  “你俩订婚也有一阵了,也该考虑要小孩儿的事儿了。”沈老太太说着说着,还算了起来,“现在怀了,十一月婚礼的时候还没显怀,还能穿婚纱。等到明年四五月,孩子生下来,天气温度都挺好,坐月子也舒服。”
  “……”
  南烟一脸懵,及时制止:“奶奶,我们还没有要小孩的打算。”
  “是吗?”沈老太太显然不信。
  “我就是天太热,不想吃东西。”南烟解释。
  她和齐聿礼每次安全措施都非常到位,家里卧室、衣帽间、浴室、书房,都备了东西。有的时候南烟自己都记不得要做措施,可齐聿礼都会记的清楚。
  沈老太太显然很失望,叹了口气后,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儿?”
  南烟说:“再过两年吧,我还小。”
  沈老太太:“再过两年聿礼都三十了。”
  南烟嘟囔:“他活不过三十岁了吗?为什么非得强调他三十岁。”
  话音落下,头上便是一阵重击。
  沈老太太用筷子敲她后脑勺,“说什么呢!”
  南烟干巴巴地笑:“我开开玩笑嘛。”
  沈老太太吊梢着眉眼,冷冷睨她:“以后少开这种不吉利的玩笑,让别人听了,会说你南烟没有教养,知道吗?”
  南烟还是头一回被沈老太太这样训斥,眉眼低垂着,声音一下子低落了下去,低低地嗯了声,“知道了,奶奶。”
  被沈老太太训斥,比被齐聿礼教育,更难受。
  她本就没什么胃口,之后上的几个开胃菜,愣是碰都没碰一下。
  齐聿礼见不惯她这种死气沉沉的模样,但要真说安慰,对冷情冷性的齐三少而言,他的人生字典里真没有安慰这个词。
  直到吃完晚餐,南烟的心情仍然低落。
  面对沈老太太的时候,她尚且还能强颜欢笑,一从南家出来,她那张脸换上死气沉沉的表情。回去的路上,她也闭着眼靠着车门,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疏冷架势。
  齐聿礼实在头疼,可他上车后接到一个工作电话,无暇关注南烟。
  这通电话着实漫长,从南家打到他们住的湖心别墅都没打完。齐聿礼下车后,看到南烟气冲冲上楼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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