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难驯——见星帘【完结】
时间:2023-03-24 11:19:22

  过了十几分钟,傅西庭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姜疏宁起身,拿上换洗睡衣,从他身边经过时脸颊发烫,迎面飘来浅淡的沐浴露香味:“我去洗澡。”
  “你不然——”
  话没说完,姜疏宁已经钻了进去。
  傅西庭手上的动作稍顿,诧异地侧头去看,只见浴室门被紧紧掩住,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
  掀开被子坐下,傅西庭侧身,长腿微微收起搭在床沿边,随手将毛巾放在膝盖上,拿来手机准备看看新闻。
  然而刚打开软件。
  屏幕顶端,疯狂弹出消息。
  傅西庭略微扬眉,指尖上移,点进聊天框。
  发小群内仿若疯了一般。
  纪衡:【/图片】
  钟其淮:【……半夜杀狗!】
  钟其淮:【可恶!】
  钟其淮:【你们这些谈恋爱的人,能不能离我们单身青年远一些,真的是很烦!】
  钟其淮:【@傅西庭】
  唐忱:【……】
  瞧见钟其淮骂骂咧咧的消息,傅西庭失笑,复又点开刚刚被他略过的那张图片。
  才恍然发现,是张朋友圈截图。
  姜疏宁:【今年生日愿望,小姜已收到/花花】
  下面配了两张照片。
  截图看不太清楚,但依稀能分辨得出大概轮廓与内容。傅西庭随意地在群里回复了句号,而后退出去,点进朋友圈。
  许愿照被滑过,傅西庭看着第二张里的姜疏宁。
  脑袋朝右侧稍偏,戴着戒指的手掌撑开,放在脸颊边上,做出请看旁边的手势。
  落地窗边并不明亮,头顶的灯被她关掉,只剩下暖橘调的光线从外照射进来。
  映在她眼底,笑容温暖明媚。
  意识到钟其淮破防了什么,傅西庭嘴边噙着笑,给姜疏宁点了个赞,而后矜持地保存了照片。
  捣鼓两下,他切换至聊天界面。
  傅西庭:【抱歉。】
  傅西庭:【女朋友太想发朋友圈官宣,你们多担待。】
  这两条消息一出,原先还聊的热火朝天的钟其淮跟纪衡,猝然间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
  傅西庭:【大家怎么不说话?】
  唐忱:【头像很好看。】
  钟其淮:【我就是犯贱点开这个群。】
  纪衡:【+1】
  看到聊天框里,铺天盖地的省略号飘满整个页面,傅西庭没忍住笑,顶着他热乎的新头像回复:
  傅西庭:【没关系,我又不会嫌弃单身人士。】
  而远在江北另一座别墅区,四人行中唯一没有爱慕对象的钟其淮咬牙切齿,狠狠发了一串省略号。
  宛若不够出气,又重重将手机砸在沙发上。
  “操!”
  -
  傅西庭生日过后,次日去医院拆了石膏。复查结果表示恢复的一切都好,只是惯性脱臼这个毛病,暂时还无法解决。
  年二十七,明盛旗下员工正式休假。
  结束了长达一周的加班,傅西庭终于也在年末清闲下来,但姜疏宁在隔壁城市,二十八才能回家。
  傅西庭无所事事,好在那天让赵潘去查的事有了眉目。
  傍晚。
  赵潘带着这些天录下的视频,来到南奥湖,刚一进门,他四处瞧了几眼:“姜小姐呢?”
  “出差去了,明早航班飞回来。”
  傅西庭从沙发起身,带着他进了书房。
  门被掩住,赵潘跟在后头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她?看看跟小时候有没有变化。”
  “……”
  闻言,傅西庭打开跟拍的视频,似笑非笑地瞥他:“您真以为我不知道呢?”
  赵潘抬手摸了摸鼻子:“顶多算先斩后奏。”
  傅西庭没说话,只笑了笑。
  视频被点开,傅西庭看着电脑屏幕。
  上面播放的正是这段时间,有关傅老爷子那位私人助理的动向,无一例外都陪在孕妇身边。
  等到所有都看完,傅西庭单手撑住脸:“之前她不是一直都在传视工作?怎么突然被安排去伺候孕妇了。”
  赵潘:“你以为呢?”
  “她肚子里这孩子,总不会是我三叔的。”
  赵潘拎起桌上的紫砂茶盏,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看肚子应该有快八个月了,你三叔前不久才进局子,也说不准。”
  “那怎么不安排三叔的秘书。”傅西庭的神色漫不经心,指尖压在桌面,随意捻走姜疏宁留下的头发,“视频里还有个小男孩儿,查到消息了吗?”
  “那小孩儿今年三月份四岁,养的倒是白白净净,在紫荆树幼儿园念小小班。”赵潘看他,“老实讲,我感觉不管这个男孩儿,还是肚子里那个,应该都是你三爷爷的。”
  傅西庭:“确定不是别的关系?”
  赵潘喝了口茶:“你以为是那什么啊?我感觉不会,现在江北打击这事儿可狠,他不敢的。况且都派助理去亲自伺候了,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见傅西庭不说话,赵潘继续道:“精力也是旺盛,这都七十多了吧,还谈这么小的女朋友。”
  “……”
  被一提醒,傅西庭想到傅老爷子的年龄,眼前闪过年轻女人侧身的模样,忍不住皱眉。
  眼底迅速划过一抹厌恶。
  他实在对拿女性当生育机器的男人,毫无好感。
  赵潘抬眸看向他,挑了挑眉:“想什么呢?”
  “在想怎么把孩子的父亲试探出来。”傅西庭双手交握,指尖轻轻蹭过嘴角,“如果是真的,总得让我三叔知道。”
  “……”
  傅老爷子年岁渐长,给外界留下的印象便只有儒雅谦和,又因为傅清平的风流事迹,将他衬托的更加正派。
  这么些年来,两人明暗始终较劲。
  可傅西庭总是差一小步,每每借力将传视击中的时候,总有因为受过傅老爷子帮助的,不懂眼色的人前来搭手。
  久而久之,傅西庭开始明白。
  为什么从长房二房两位老爷子死后,傅老爷子逐渐信佛,因为深入简出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想想当年始终传言,是被有心人害死的赵悦卿,又思及这么些年来,无论赵悦卿还是傅濯事件,都一直逍遥法外的真凶。
  傅西庭的喉咙稍稍滑动。
  抬起眼帘,他隔着距离遥遥看向赵潘。
  “潘叔。”
  听见他沙哑的声线,赵潘惊疑地看了过去。
  书房里白炽灯与窗外昏暗的光线融合,细细碎碎的将傅西庭的睫毛阴影打落在下眼睑,漆黑如点墨的眸子清冷而疏淡,被他直勾勾望着,莫名让人瘆得慌。
  沉默须臾,傅西庭才开口:“当年我妈走前,只有您在她身边陪着,我想知道。”
  话音落,书房内是很长时间的寂静。
  赵潘向来带着温润笑意的脸上,逐渐布满了阴云,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看着傅西庭的脸,赵潘闭了闭眼。
  当年他被领进赵家的时候,还不姓赵。
  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赵悦卿。
  十三四岁的少女穿着嫩绿色旗袍,盘扣从腋窝一路往上至领口,严丝合缝地包裹住抽条的身段。
  比她小两岁的赵潘只敢看一眼,便迅速低下头。
  他父亲告诉他:“这是赵家大小姐,以后你就跟着她。”
  那时候的赵悦卿笑起时的声音宛若铃铛,清脆又不刺耳,捂着嘴巴笑了两声,娇娇俏俏地说:“王叔,不是让您喊我名字吗,哪儿来的大小姐。”
  “……”
  赵潘跟着父亲,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赵悦卿走到他跟前来。
  赵潘的视线中跃然映入一双白色细带小皮鞋,神色怔忡,呆呆愣愣地看着。
  而赵悦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叫赵悦卿,你叫什么名字呀。”
  赵潘抬起头,撞进赵悦卿带着清澈笑意的眼中,心跳在那一科骤然加速。而他根本不知道,这一眼,就是一辈子。
  之后不管是她恋爱,还是结婚生子。
  赵潘都在她身边。
  直至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兰苑三栋有条很长很长的走廊,赵潘出现的时候,赵悦卿整个人瘫倒在血泊里,脸色煞白。
  他抱起赵悦卿往出跑。
  明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可她的眼睛从始至终明亮,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热泪汹涌成河。
  赵悦卿死亡的消息来得太突然。
  前一刻抓着赵潘的手,试图想要说些什么,后一秒,情况便发生异变。
  到临了前,赵悦卿都没能留下遗言。
  她死在了路上。
  这些年赵潘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真相。
  只是赵悦卿的事发现场,是在傅家三房的长廊内,不管监控还是口供,皆显示当时没有证人在场。
  后来三房换了批佣人,之前的拿到抚恤金,离开了江北。
  说到这,赵潘轻轻叹息:“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小五爷,纵然有怀疑对象,可咱们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
  “……”
  傅西庭垂下眼,像是在安慰自己。
  低声喃喃:“总会有的。”
  当年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头绪,但两人心有灵犀般,将注意力放在了傅家三房身上。
  等傅西庭缓过劲儿,抬头眼神凶戾:“那个小男孩儿,我要尽快知道他父亲到底是谁。”
  赵潘:“如果是傅清平的话?”
  傅西庭摇头。
  江北圈子里都知道傅清平的德行,有没有私生子,于他而言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那边口风太紧。”赵潘说,“直接去查不现实。”
  傅西庭的唇边勾起冰冷的弧度:“这不是已经查到了他的幼儿园地址。”
  对付这座积淀多年的大山。
  傅西庭试过很多办法,过去无一不在告诉他,要想扳倒傅老爷子,必须要将他最稳固的名声撕破一道口子。
  打草不能惊蛇,可打蛇却得打三寸。
  只要完美的人露出破绽,便是被人抽丝剥茧之时。
  -
  聊完这件事,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
  傅西庭坐到赵潘身边喝了几杯茶,又说了会儿话。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赵潘起身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他忽然想到什么。
  赵潘回身看向傅西庭,一手握着门锁手柄,提醒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你四——”
  咚的一声闷响。
  书房猝不及防从外面推开。
  赵潘的话戛然而止,与傅西庭几乎同一时刻扭头,朝门口看去,跟风尘仆仆却满脸笑意的姜疏宁对上视线。
  “……”
  三人的表情一时间纷纷僵住。
  尤其是姜疏宁。
  她先敛起笑容,看了眼傅西庭,而后视线朝赵潘脸上扫去,眸间划过惊异的情愫,越看越觉得赵潘熟悉。
  电光火花之下,姜疏宁舔了舔唇角。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赵潘:“……”
  这么多年来的秘密眼看即将被当事人知晓。
  赵潘的面色略带无辜,进退两难地看向身侧始终八风不动的傅西庭。
  沉默三秒,他笑着接话:“可能是我的长相比较大众。”
  “不是。”姜疏宁盯着他的脸,缓慢解释道,“我在傅西庭书房的合照里看到过您。”
  没想到是这个。
  赵潘松口气:“这样。”
  “但我记得……”姜疏宁迟疑,于是斟酌着换了个说辞,“咱们之前是不是还在江北音乐学院见过?”
  姜疏宁:“当时您代院领导颁奖,对象正好是我。”
  “……”
  姜疏宁:“您记得吗?”
  提到这件事,门内的两个人无一人吭声。
  而姜疏宁仍旧在仔细回忆,将脑海里时隔多年,变得不算清晰的画面想了个遍,紧接着说:“后来有人到学校找过我,说那天颁奖的,是学院的大股东傅濯——”
  忽然间,姜疏宁的话语停滞在嘴里。
  眼神倏地变得犀利起来。
  她惊疑未定一般,目光探究地望向他,随后又看了看安静的傅西庭,神情犹豫:“你们俩什么关系?”
  “……”
  姜疏宁抿唇。
  疲惫的大脑在这时间转动起来,越是回想,她越觉得自己摸到了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您当初为什么要资助我?”
  “您跟傅西庭认识的话——等等!”
  姜疏宁几乎是自言自语地捋顺了整件事。
  过往所有的疑点涌上心头,从一开始,为什么她以为的初次见面,傅西庭会留下她。
  以及他那令人寻味的纵容态度。
  越来越多的思绪积压在一处。
  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姜疏宁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这一切的源头,灼灼看向傅西庭,语气犹疑却眼神笃定:“你其实认识我很久了吧。”
  “……”
  作者有话说:
  男主人设非完美哦。继续红包包。
  氟西汀父母的三人线番外会写,支线故事好好磕(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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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疯狂星期四,我要来求一下作者收藏和预收了!喜欢哪个随便打包带走!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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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难驯
  赵潘离开之后, 客厅尤为安静。
  从隔壁城市紧赶慢赶回来的姜疏宁坐在小沙发上,旁边放着她的行李箱,一边回味, 一边顺着时间线:“所以从我去联森酒会开始, 你就认识我了?”
  “……”
  傅西庭等在她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姜疏宁一边询问他, 一边推翻自己的猜想。
  有些无奈,脑海中闪过生日那天,即将出口的话。
  莫名品到当初姜疏宁的滋味。
  往前走了两步,傅西庭趁姜疏宁不留意, 倏然牵住她的手蹲在面前,视线越过镜片看向她。
  他仰头问:“跟我生气呢?”
  姜疏宁歪头思索:“生什么气?”
  傅西庭盯着她的眼睛, 耐心解释:“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那会儿你年龄太小, 听上去总感觉我有其他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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