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宠娇后——小吴飞飞刀【完结】
时间:2023-03-25 08:56:51

  “母妃、十七、弟妹,你们来了。”
  “嫂嫂许久未见,瞧着气色不错。”
  “还不错,这些日子心情好了许多,你们在宫中日子过得怎么样?”
  “宫里,左不过就那些事情,也没什么新意。”
  “皇婶你快来陪我玩。”谢建章拉着崔扶摇的手将她往一旁拽。
  “来了来了。”
  卫昭月看着崔扶摇的背影,总觉得今日的她和往日有些不对劲,“你有没有觉得嫂嫂近日消瘦了许多?”
  谢兰庭皱了皱眉头,“有吗?她好似一直都是这般一阵风就能吹跑了。”
  “诶呀,不一样,如今瘦得轻薄得好似一张纸。”卫昭月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男人解释崔扶摇身上那种破碎与苍白的感觉,那衣裳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
  他们同崔扶摇一起在道观内用了膳,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总归是温馨的。
  回去的路上卫昭月不知怎么的心里一直发慌,她脑海中反复回想今日与崔扶摇相处的点点滴滴,那阵心慌反而更严重了。
  回想起最后分别时崔扶摇好似诀别的眼神还有她突然消瘦的背影,卫昭月突然回过神来,“停车!掉头回去!快!”
  “这是怎么了?”
  “嫂嫂她不对劲!她可能要轻生。”
第81章
  青山手中的马鞭一鞭一鞭抽向马背,马儿吃痛蹄子迈得飞快。
  “青山,快!”
  “是,主子。”
  他们回到小院时,院门和房门都紧闭着,静悄悄的,好似从没有人来过。
  谢兰庭猛地撞开门,崔扶摇穿着一身红嫁衣就这样吊在房梁上,他赶紧冲过去将崔扶摇给抱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卫昭月说的薄得像一片纸是什么意思。
  “嫂嫂!你醒醒!”
  崔扶摇面如金纸没了气息,谢兰庭双手交握在她胸口按压。
  贵太妃和卫昭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扶摇!”贵太妃跑到崔扶摇身边慌乱地摸着她的脸,她却没有一丝反应。
  “母妃,快给她渡气。”
  “好。”贵太妃捏开崔扶摇的嘴巴给她渡了几口气。
  谢兰庭又接着在她胸前按压,“嫂嫂,快醒过来!”
  “呜呜呜~皇婶这是怎么了?呜呜呜~”
  随后跟过来的谢建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立刻就哭了出来。
  “建章,别哭,父王在救皇婶。”
  “皇婶她为什么躺在地上不说话?呜呜呜~”
  “扶摇,快醒过来,不要吓着孩子。”
  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崔扶摇嗓子里咳出一口气瞬间恢复了呼吸,她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
  贵太妃抱着缓过呼吸的崔扶摇失声痛哭,“你这个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母妃这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吗?”
  崔扶摇伤了嗓子,声音嘶哑,她也在哭,“母妃,对不起,我真的撑不下去了。过去几年,我为了十一能沉冤得雪苟活着,如今他清白了,这没有他的日子我一日都活不下去了,你让我走吧~”
  贵太妃不相信,“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我爹娘已经给我定好了亲事,与其被逼着嫁人,不如清清白白地走。我真的太想他了,我撑不下去了。”
  卫昭月这才明白难怪崔扶摇会穿着嫁衣,她当年没能等到十一皇子如约凯旋归来同她成婚,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阴间与他再续前缘。
  但是她还是不懂,什么样浓烈的情感,会让活人为了一个已经故去的人甘愿去死。
  她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一旁同样缓过神来的谢建章抽噎着缩进崔扶摇怀里,“皇婶,你方才怎么了?”
  “建章,皇婶方才吓着你了是不是?”
  “嗯,皇婶以后不能再吓我了。”
  “对不起,皇婶不是故意的。”崔扶摇内疚极了,她没想到他们还会回头,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样子吓到了年纪尚幼的谢建章,她就觉得愧疚不安。
  最后几个人都放心不下崔扶摇,强硬地将她一起带回了宫,就在贵太妃的眼皮子底下待着。
  贵太妃瞧着她了无生趣的模样又心疼又无奈,只能想尽了办法给她找些东西逗乐,好在她饱读诗书,能陪着谢建章一起读书,总算是能有些事情转移哀思。
  时隔半个月,远在湖州的孙蕊娘终于回到了京城,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青竹一路上都不敢赶路,只能慢悠悠地往京城走,沿途光是大夫都不知看了多少。
  卫昭月见到孙蕊娘时她正战战兢兢地躲在珍珠身后,旁人若是碰她一下她都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将自己缩起来。
  “蕊娘,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卫昭月刚靠近孙蕊娘,她就瑟缩着躲到珍珠身后用手护住头,“别打我别打我。”
  “蕊娘,你看看我,是我,卫昭月。”卫昭月举着手不敢碰她,急得眼泪直掉。
  孙蕊娘埋着头嘴里念叨着,“卫昭月、卫昭月,昭月、昭月来救我了?”她倏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
  这一幕无疑是刺痛了卫昭月的心,原来她在宫里锦衣玉食的时候孙蕊娘正再湖州收到这样的折磨。
  “蕊娘,是我,我来救你了,别怕。”
  “昭月,你怎么才来,我好害怕。”孙蕊娘这时候才恢复了神志,她看着面前熟悉的脸紧紧抱着卫昭月就开始哭。
  “不要怕,以后都安全了。”
  孙蕊娘的身子实在是太差了,她靠在卫昭月怀中便哭得昏了过去,奄奄一息的模样看得卫昭月心中慌乱,只有指尖微微的鼻息还能证明她确实活着。
  “阿枝,去叫小李太医过来。”
  “是,娘娘。”
  李若赶到的时候孙蕊娘还昏睡着,露出的一截手腕脆弱得好似一根手指便能折断。
  李若仔细地给她把了脉,掀起衣袖手臂上是深浅交错的鞭痕,他渐渐的便神色凝重起来。
  “小李太医,蕊娘怎么样?”
  “娘娘,这位姑娘的身子实在是亏空得厉害,内伤和外伤具是还没好便又受伤,能活着全屏一口气撑着。”
  卫昭月目露悲怆,“怎么会这样,还有没有救,她还这般年轻。”
  “这位姑娘求生的欲望很强烈,接下来若是好生调养,能活多久全看造化了。”李若自己也很震惊,他不知道这般柔弱的女子是怎么撑过来的。
  “好,你尽管治,什么山珍海味、天灵地宝,只要你需要就尽管用,哀家要她好好活着。”
  “是,臣自当竭尽全力。”
  孙蕊娘身子太弱,每日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长,卫昭月只要她醒着便去看她。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她如今每天已经能去御花园散散心,吃得也比刚回来的时候多了许多。
  卫昭月这日得了空去看她,听说她去了湖心亭散心便赶了过去,远远的便看到孙蕊娘坐在湖心亭里发呆。
  “蕊娘,湖心亭风大,怎么不多穿些衣裳。”
  孙蕊娘见到卫昭月便跪下行礼,“民女拜见太后娘娘。”
  卫昭月愣住了,“蕊娘,你这是做什么?”
  “您是太后,我只是一介民女,太后您顾念闺中情谊,我却不能心安理得,民女谢太后救命之恩。”
  卫昭月赶紧将她扶起来,“蕊娘,不论我是什么身份,我在你面前都是当年一起念书赏花的卫昭月。”
  “可是,礼不可废,民女不想让别人说您的闲话。”
  “担心我在宫里日子不好过,所以自己快死了也不敢叫人给我递个信。担心我被人说闲话,所以给我跪下行礼。但是,从今往后我都不需要你委屈自己,这个宫里没人能说得了我的闲话,你就安心在宫里住着。”
  “昭月...”孙蕊娘声音哽咽,泪水立刻盈满了眼眶。
  “不要怕,好好调养身子,往后日子还长呢。”
  “嗯。”
  李若向卫昭月汇报孙蕊娘的身体状况,说她身子比之前已经好上许多,只是精神上还十分敏感,时常半夜被惊醒或者有个突然的动静就能将她吓一跳,每日都要喝安神汤才能睡得着。
  卫昭月恨不得将那个畜生扒皮抽筋,而他确实正在谢兰庭的山庄之中被“伺候”着,每日山庄里的暗卫们便会在他身上用刑,然后给他包扎伤口喂各种好药,让他伤势快速恢复,恢复好了之后又是一轮“伺候”,据青竹回报说他想尽各种办法寻死却求死不能。
  卫昭月下了命令,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了,要他好好活着将这些全都受一遍。
  经过孙蕊娘一事,卫昭月同谢兰庭商议了许久颁布了一条律法,若是丈夫殴打家中妻妾造成了妻妾身体上的伤,便要将丈夫抓起来剃去胡须和鬓发,杖责三十并游街示众,若是伤势严重或屡犯不止,则要被关进大牢,由官府主持二人和离。
  这条律法一颁布,不仅是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就连在百姓之中也沸反盈天。
  大晋民风开放,对女子并不苛责,女子亦可读书骑射,衣着打扮上可以尽情展示自己,但是因为女子被丈夫殴打就要将丈夫杖责甚至关进大牢也确实是匪夷所思。
  一时间反对这条律法的折子简直要堆满了御书房的桌子,谢兰庭叫连瑞将这些折子挑出来扔在一旁连看都没看一眼,这条律法可是他同卫昭月二人商议出来的,他可是赞同的。
  早朝的时候果然又有大臣对着这条律法指指点点,细数其中的不合理,大有卫昭月不同意撤回他便不停的意思。
  卫昭月昨日来了癸水身子不爽利本就心情不大好,偏生这个人还像个苍蝇一般嗡嗡嗡个没完,气得卫昭月猛地拍了一下扶手。
  “纾 币簧巨响之后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卫昭月在袖子中甩了甩自己拍疼的手掌,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要疼得龇牙咧嘴。
  “王大人这般反对,莫不是王大人在家中就会对妻妾动手?”
  周围的大臣们一听这话有道理啊,顿时看王大人的眼神都不对了,王大人看着同僚们好似都认定了他会动手打女人一般,气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太后娘娘,臣可没有动手打过妻妾。”
  “既然你从不打妻妾,那你为何要反对?”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哪有被打了丈夫既要被杖责坐牢的道理,这未免太过于胡闹。”
  “哦?陆大人,你作为刑部尚书,给诸位大臣说说大晋律法将人打伤该治什么罪?”
  陆苍站了出来,“禀娘娘,依照大晋律法,与人斗殴需杖责三十,致人伤残判牢狱三年以上不等,致人死亡者斩首示众。”
  “哀家有一事不明,为何与人斗殴需杖责牢狱,殴打自己的妻妾就不需要?难不成妻妾不是人?还是说在王大人眼中女子不算人?”
  王大人被卫昭月问得答不上话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82章
  半晌,这王大人才挤出来几个字,“这、这是家事。”
  “家事?怎么?大晋律法管不了你王大人的家事?还是说女子入了你王家的门便不算大晋子民了?”
  这话说得可是帽子有些重了,王大人赶紧跪了下来,“臣并无此意,臣只是觉得此举未免太重。”
  “各位大人,在哀家看来,从不触犯律法的人从不会觉得律法过于苛重,你们说是不是?”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答话,抬眼一瞟就看到谢兰庭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
  “是,太后所言甚是。”
  “男子天生比女子强壮,不应该打女子,若是打了就要受到惩罚。”
  稚嫩的童声响起,坐在龙椅上看着卫昭月同王大人唇枪舌剑的小皇帝懵懵懂懂地好似听懂了他们在吵些什么,张嘴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朕说的对不对?”
  谢兰庭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陛下说得很对。”
  大臣们立刻齐声附和,“陛下英明。”
  “好了,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这条律令便这样定了,这人呐,若是全然依靠律令约束自己,恐怕也是不成器的。”
  说完谢兰庭便挥了挥手,“下朝,有事自己找本王说。”
  这条律法颁布之后,很快就有了一个以身试法的,是京中有一个富商家的公子。
  这个男子他平日里看起来斯文俊秀,将家中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有个爱好便是饮酒,每每与其他人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回了家便要殴打妻妾,轻则扇巴掌,重则拳脚相加。
  律法颁布之后他仍死性不改,他的妻子和妾终于忍无可忍,一起带着一身伤将他告上了衙门,很快这男子便被抓捕。
  他穿着囚衣,被剃了胡须和鬓角在街上游行时,卫昭月就带着孙蕊娘坐在天香楼的雅间里。
  “蕊娘你看,他殴打妻子便要被游行示众,还要被关进大牢。”
  孙蕊娘听到殴打之类的字眼仍是有些惊恐,过了许久她才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被关在囚车之中的男子,声音细微却眼神坚定,“没错,就应该将他们关进大牢。”
  “蕊娘,一切都过去了。”
  孙蕊娘抱着卫昭月,轻轻点了点头。
  “儿啊!儿啊!你们几个毒妇,居然将自己的夫君告上衙门。”
  一个穿金戴银的老汉拦住囚车,对着一旁观看游行的几个女子破口大骂。
  “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却要告上衙门害得夫君坐牢,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那带头的女子却丝毫不退让,“你也知道是家丑,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好事,喝酒了便打妻子打小妾,酒醒了便跪下来认错打自己的脸,简直就是衣冠禽兽。若不是太后娘娘颁发的律法,我们姐妹几个还不知道要在这个畜生手中受多少的苦,如今官府已经判了我们和离,你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
  “就是,你凭什么说我们!”
  “你们!你们!”
  老汉手哆嗦着指了许久,几个女子叉着腰瞪着他丝毫不退让。
  半晌他只能收回手追上囚车,“儿啊!儿啊!”
  “你看,她们这不就重新开始了?”
  孙蕊娘看着站在街边互相鼓励的几个女子她似乎也受到了鼓舞,“没错,我也要振作起来。”
  有了这第一个因为殴打妻妾被关进的例子,许多平日里受到欺负的女子都勇敢地站了出来,一时间京城坊市间只要见到走路捂着臀瘸着腿的男子,十有八九就是近日被杖责三十。坊市间的百姓看这些人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批判起来,这些人觉得颜面无光,伤好之前只能老老实实窝在家中。
  后宫中人少,卫昭月和孙蕊娘、崔扶摇年龄相仿,平日里的走动更频繁了一些,这日崔扶摇提出要去先前她清修的那座山下的善堂里看看,卫昭月怀疑地看着她,生怕她又产生什么轻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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