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传来初虞闷闷的声音：“流星雨来了吗？”
“还没有。”
“哦，开始了记得叫我。”
“好。”
奈何天公不作美，一直等到了凌晨两点，流星雨也没出现。
帐篷里多了一个人，刚才还睡意汹涌，她这会儿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又抓不住任何思绪。
山林里的夜，有些凉，有些静。
等她好不容易清空杂念，却又冒出更多的奇异志怪。
她偷偷摸摸地往霍随的边上挪，然后轻轻开口：“霍随，你睡着了吗？”
“没有。”
没过多久，她又开口问：“你睡了吗？”
“没有。”
“你不许比我先睡着。”
“好。”
又反复询问了几次之后，初虞总算是睡着了，而一直平躺着的霍随却坐了起来。
他久久的凝视着初虞的脸。
“不会离婚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第23章
第二天一早, 霍随刚从帐篷出来，总导演立刻堆着笑脸凑了上来。
霍随没理会他，他跟在身后一脸歉意赔笑：“霍总, 昨天晚上的事十分抱歉, 我们连夜调查，已经查清楚了。”
“卡片是后期招的实习生后来放进去的，她掺杂了一些私人感情，现在人我们已经开除了，您看，这个处理方式您满意吗？”
霍随眼神冷冽, 随意瞟他一眼：“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总导演被他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
他前几次和霍随打交道还是比较轻松的，和他商量录制事宜也十分配合, 他一直以为霍随比较温和, 这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的压迫感。
他只能硬着尬笑：“一定一定, 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那您太太那边……”
总导演更担心初虞会闹，第一期剪辑版本前几天已经上线, 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了初虞第一天就闹着要退出录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主意留了下来。
“我会处理。”
有了霍随的承诺, 总导演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转身之后他才敢抬手擦擦额头的汗, 又安排工作人员去叫醒了其他嘉宾。
毕竟今天是工作日，他们还需要上班。
嘉宾上来的时候是步行, 下山的时候是节目组开车, 直接挨个送去上班。
初虞和霍随今天请假了，原本打算今天去批发市场的, 但初虞状态不好, 两人先回了住处。
初虞回去之后倒头就睡, 霍随则是走了个后门，找节目组拿回了自己的电脑在客厅办公。
初虞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两人连饭都没吃就出门了。
虽然昨晚不太愉快，但初虞对摆地摊这事儿的热情依旧十分高涨。
两人打车去了火车站附近的服装批发市场看货，如果顺利的话今晚就可以直接摆摊了。
服装批发市场这名字听着有些土，但实际上是个十几层高的大楼，里面涵盖了各种年龄段的衣服。
初虞和霍随第一次过来，并不熟悉这里的布局，好在自动扶梯边上有相关楼层的具体说明，初虞决定去456楼的男女时装区。
楼内各种音乐混杂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疼，还没开始逛，她就有点烦躁了。
因为两人是第一次拿货，又是打算摆地摊，拿货量也不够，这里大部分的店铺都不愿意合作，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不嫌弃他们摆地摊的，但在价格方面却没有谈拢。
店主看着她们一脸为难：“你们这几十件的拿货量，我的确给不了你们太多优惠，这已经接近我的拿货价了。”
倒不是初虞不想多拿，而是她手里的钱限制了她的发挥，只能小打小闹，不能像其他服装店进货一样，动辄上万的挥霍。
初虞拉了拉霍随的衣摆，用眼神示意他先离开。
又在其他地方逛了一圈，她的兴致逐渐消减了，最后在大楼里花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两人一无所获地出来了。
初虞垂着头有些不大开心，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想要做一件事，就这么黄了，她心里有点憋闷，还有点自我怀疑。
霍随不希望她太难过，想了想，给她换了个方向：“摆地摊也不一定就要卖衣服。”
初虞仰头看他，一副求知欲极强的表情：“那我们还能卖什么？”
霍随不太了解，他第一想法就是上次宋嫣然摆的小玩意，但很快他又剔除掉了这个建议。
因为初虞一定不会接受，甚至会不高兴。
各种可能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他想起来了初虞放在房间桌上那个简易美甲的装备。
“美甲？”
初虞垂下头，一脸思索，半响之后抬头看向霍随：“这个也可以吗？”
她现在的工作就是美甲学徒，但店里的工作一般也用不上她，大多数时间她都是闲着的。
但摆摊美甲这件事她之前是一点都没考虑过的，相比于给人美甲，她其实更喜欢在指甲上画彩绘。
想到指甲彩绘，她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们就美甲吧，但是不是接待顾客，我们卖穿戴甲。”
霍随还没想明白穿戴甲的意思，就被初虞拉着上了出租。
初虞先回了一趟美甲店，穿戴甲的购买渠道她还需要向老板娘请教。
老板娘见初虞这时候过来十分惊讶，立刻起身过来：“不是请假了？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有点事想请教你，”初虞难得有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我想晚上出去摆地摊卖穿戴甲。”
“所以，我想打听一下你们的拿货渠道。”
“穿戴甲？”
老板娘一听，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想把对方的微信推给初虞，又想起来她暂时是没有微信的状态，最后只好给她写了手机号码和地址。
“你到时候过去就报我的名字，所有东西都记在我的帐上。”
“行，那到时候我再转钱给你。”
她又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一点都不耽搁，立刻霍随打车了去了地址上的位置。
这里也是个比较大的交易市场，两人弯弯绕绕好几圈才找到正确的位置。
老板是两个年轻女孩，初虞和霍随一进去就迎了上来问：“想买点什么？”
“我过来给翎姐拿货。”
“不是前不久才拿过吗？最近生意这么好？”
“还不错。”初虞有点心虚，背过身去假装看货。
“不过我看你挺面生啊，是新来的？”
“嗯。”
简单搭了几句话，她就带着初虞进去拿货。
初虞拿货的数量不多，好在老板娘每次拿货的数量也不是特别大，这次拿货间隔又短，倒也没有引起怀疑。
她最后拿了40副甲片，她又想着之前听老板娘说过的各种小玩意，也一并在这边买齐了，最后林林总总加起来也要四百出头。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她早就累了，和霍随在外面解决了晚餐才回去。
她带着满腔的热情回去，进门之后她就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太对劲，露西朝她挤眉弄眼，李樱则是一脸不高兴，见她回来立刻就进屋了，魏承楠略带抱歉的看了眼初虞，然后进屋去哄人了。
露西等人走了之后才凑到初虞跟前：“你们怎么才回来呀？”
“怎么了吗？”初虞略带疑惑地问。
“你忘了？今天轮到你和霍总做饭了。”
初虞被气笑了：“我出门前就和宋嫣然说好了我们交换做饭，难道她没回来做饭吗？”
“啊？今天是嫣然姐做的饭……”
露西有点搞不清楚了，因为她和李樱姐回来的时候发现没人做饭，嫣然从屋里出来之后，明显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最后是三个人一起去超市买了点菜，然后是嫣然做的饭。
“那她给我摆什么脸色？”
露西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对，只能选择沉默。
初虞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直播间的网友们很在乎谁对谁错，为此还展开了一场骂架。
[宋嫣然真的好绿茶，刚才装得可真好]
[怎么就装了？她说和嫣然说了就说了吗？说不定她才在撒谎 ]
[我真的会被被某人的粉丝笑死，说没说未必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这个李樱也很讨厌好吧，第二次了，初虞和霍总心情很好的回来，被她整的兴致全无]
[我不觉得李樱有问题，她又不知道初虞和宋嫣然说好了，这件事有问题的不是初就是宋，但大概率是宋]
[有什么好吵的，等宋嫣然回来两边对峙一下不就行了]
[事情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对峙的]
[怎么，不敢对峙啊？果然是宋的问题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和嫣然说了，那不小心忘记了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果然粉丝已经开始找补了，懂得都懂]
……
初虞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一回来就先去洗漱了，回屋后就在房间的桌子上开始忙活自己的“事业”。
她没买成品穿戴甲，而是买了甲片打算自己画。
指甲彩绘她很熟练，而且不用思考顾客的适配问题，她只管随意发挥。
从八点多画到了十一点，霍随催她睡觉，她头也没抬，含含糊糊地回：“等我做完这副……”
这一等，又是差不多两个小时。
霍随发现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准备两人抱上床，只是刚有动作初虞就醒了。
她觉得自己又清醒了，扒开了霍随的手继续摆弄那副穿戴甲，然而没两分钟，她的头又往下栽。
霍随迅速伸手托住，初虞挣了睁眼，发现实在是睁不开，就这么被他托着头继续睡了。
霍随小心翼翼地让她趴好，然后将她抱回床上。
第二天一早，霍随买早餐回来没看到初虞，进卧室发现她还在睡觉，他默默退了出来，先去浴室冲了个凉，然后才进屋叫她起床。
听到霍随地声音，她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昨晚熬夜，她现在就觉得很困，睡不够，掩耳盗铃搬将自己藏进被子里躲起来。
大脑里像是有两股精神在打架，一个说“该起床上班了”，另一个说“不去了吧，反正也不一定非去不可”，较劲一小段时间之后，意识又开始模糊。
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听它的，再睡会吧。”
然后她就理直气壮地睡着了。
霍随拿她没办法，半跪在床上，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不想去上班？”
“嗯，不想去。”
“今天给你请假？”
听到请假，初虞又清醒了，这一回她挣扎着起来了。
她心里莫名有股负罪感，昨天才找老板娘打听了穿戴甲摆地摊的事儿，今天就不去上班的话，总感觉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而且她还差了老板娘一点钱，可不能让人误会她要跑账。
只不过她起床了也不甘心，心里带着怨气和霍随小声抱怨：“下次录制能不能让节目组别给我找这种早八的工作了？”
“我不想早起，我觉得上次的鱼塘塘主就挺好的。”
第24章
因为她起床晚了, 坐公交来不及，霍随载她去的美甲店。
她把昨天购买的工具都带上了，准备在美甲店里继续画她的穿戴甲, 晚上就直接去摆摊。
上午十点左右, 店里来了一个顾客。
是老板娘的闺蜜，她一进来，老板娘就带着她去了后面的休息室，两人在里面待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后，老板娘带她到了初虞这边。
“初虞，这是我闺蜜林童, 她下个星期就要订婚了。”
初虞停下搓指甲的手，抬头去看她们。
老板娘替她将来意说明了：“她追了你最近的直播, 特别喜欢你做的款式, 今天是特意过来, 想约你给她做个美甲。”
因为是老板娘的朋友，初虞答应的很爽快。
小学徒在一边给林童卸甲, 初虞给自己的工作收尾。
林童经营了一家网红汉服体验店, 虽然经常接触一些大网红, 但和初虞这种豪门下海的素人贵太太不常接触, 搭话的时候难免有点拘束：“初小姐, 我今天过来其实还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话总算是说出来了，林童更加自在了。
她这几天不仅要筹备订婚, 还要准备网店和实体店的上新, 之前的模特因为怀孕已经不接单了，她重新物色了小半月,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前几天和老板娘吐苦水的时候, 她推荐了初虞, 但也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了，不一定能成。
人家是来这里录节目的，不是专业的模特，可能也不愿意接这个活。
她半信半疑地去看了节目。
起初她只觉得初虞漂亮，但不是她想要的感觉。
相比初虞这种明艳的长相，她其实更青睐宋嫣然那种清新的小家碧玉，但她没什么途径去认识宋嫣然这种大明星。
最后戳中她的是第一期录制最后一天晚上初虞的旗袍装，加上和她同框出镜的霍随。
两人合体直接就戳中了她的心巴，哪怕心里觉得只有千分之一的成功率，她也想过来试一试。
毕竟她看这期直播，初虞应该还挺缺钱，如果她出价够高，应该还是有可能搏一搏的。
“什么事？”初虞兴致缺缺，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你愿不愿意来我店里兼职？”林童十分忐忑，“我开了一家汉服店，最近上新，想邀请你做模特。”
“我应该没时间。”初虞停下了手里的活，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她现在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忙着摆地摊，哪有时间再去做个兼职。
林童也不强求，只是略微有点失望，她抬头看了眼老板娘，冲她摇了摇头。
美甲开始之前，她给初虞看了她的订婚礼服，初虞拿着铅笔在纸上勾勾画画，最后给她设计的是一款贝母螺纹的腮红款。
温柔又仙气。
做完之后林童喜欢得不行，反复欣赏，心里对邀请初虞去店里做模特更加蠢蠢欲动了。
她离开之前给初虞留了联系方式：“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电话联系我，我随时可以安排。”
初虞想说不用了，但她即是老板娘的朋友，刚才又让她拿到了一单提成，最后还是收下了。
***
因为晚上要出去摆摊，她还需要买一些装备，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去了霍随工作的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