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第一次来，但这是第一次在工作时间来这里，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霍随工作的样子。
仓管员也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轻松工作。
一旦超市来了货物要卸，那就是成倍的工作量，初虞过去的时候正好撞见霍随搬着一大箱货物往仓库走。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敢靠近。
大卡车边上人员来来往往，她有点难受地别开视线，做了个深呼吸，从仓库这边离开了。
到了五点，霍随没能按时下班。等他半小时后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初虞。
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大步朝她走过来，声音难得染了几分紧张：“你怎么过来了？”
“我提前下班了，刚刚去看了摆摊用的折叠桌，已经选好了，等你过去付款。”
“好。”
今天轮到他俩做饭，先去买了菜才去取桌子，回家的时间又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左右。
初虞上午接到霍随的电话，他说下班要晚半小时左右，她就立刻给露西打了电话解释，这才避免又一次的争执。
不过就算是这样，李樱对初虞也没什么好脸色。
全程不说冷脸，吃完就拿着打包好的饭菜去了超市，出门前和宋嫣然露西打招呼，唯独缺了初虞。
[我的天哪，这个李樱是哪里来的小学生吗，现在还玩儿孤立这套]
[笑死，奔四的小学生吗]
[有一说一，初虞从一上节目就是被孤立的状态吧，说不定她早就习惯了]
[什么叫被孤立，她那是主动孤立所有人好不好，你看她现在，除了和霍随熟一点，也就是露西了]
[恭喜你，发现了华点！这对夫妻终于开始熟悉对方了，所以离确定关系还远吗？]
[一开始两人几乎不怎么交流，现在两人简直形影不离，初虞偶尔还会主动和霍随提起工作期间发生的事]
[真的进步太多了，老母亲都快哭了]
吃完饭又收拾好桌子，初虞和霍随就准备出门。
露西看着他俩大包小包往外搬，好奇地问：“你这大包小包是要去做什么？”
“摆地摊。”她没时间和她细说，
在露西惊讶的表情中，她和霍随出门了。
两人在节目组的指导下，选了宋嫣然最开始摆地摊的那个夜市，据说这边到了晚上是最热闹的。
两人还在车上，看着路边的行人，初虞已经开始畅想收钱的画面了。
她的定价也是问过老板娘之后才定下来的，画好的穿戴甲80一副，如果是拿着图片定制的话那就是100一副，随款式的复杂程度加钱。
和店里的美甲相比较，穿戴甲便宜太多了，但是利润也还不错。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实际操作起来却十分艰难。
她不愿意买成品，能拿出来摆摊的也就五副，这还是她加班加点的成果。
因为数量少，两人又都不是会吆喝的人，摊子前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为了吸引顾客，她打算现场动手画一副，让人看一眼就知道，这些都是她精心制作的。
她做事很专注，很快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她做完一只手，起来活动身体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就是没有一个人在她的摊子前停留。
“怎么没人啊？”她偷偷嘟囔一句。
“时间还早。”
初虞没心思画了，双手放在桌上托住下颌，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这次坚持得格外久。
两人八点钟出门，这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为了不耽误明天上班，两人不得不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的洗漱完就躺上床了，整个人emo住了。
霍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看着她的背影开口：“这才第一天而已。”
“我把你的辛苦挣的钱都花光了，你就不心疼吗？”
如果今天没看到霍随卸货的画面，她可能还不会这么难受，她现在一想到那个画面，又想起自己这些天一直大手大脚的花钱，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体上爬，让她浑身难受。
明明上班好好的，钱也够花，怎么就非要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不要第一天就给你刚起步的事业判死刑。”
“那你觉得明天我会有顾客吗？”
霍随沉默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我不知道。”
“那你刚才说这么多不就是在给我画大饼？”
初虞气得转过身来，直直地撞进了他如墨的眼底。
她有点尴尬，又不好直接转回去，只能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霍随由侧卧改为平躺，情绪没什么起伏：“你店里的顾客不是都很喜欢你做的款式吗，要对自己有信心。”
“好吧，那我再坚持一天。”
***
虽然和霍随说好再坚持一天，但她并不对此抱有希望，第二天上午她就联系了林童。
“你好，我是初虞。”
“你是改变主意了吗？”
电话对面的林童比初虞要激动很多，就像是时刻在期待她改变主意一样。
“我想问一下，你们还缺男模特吗？”
“如果我去拍摄的话，我希望我先生也能一起去。”
“这个没问题的，我本来也是想邀请你们一起过来参与拍摄，只是担心霍先生那边不太方便。”
“那我能问一下你们拍摄的薪酬是怎么算的吗？”
“时薪两百，包餐。”
初虞眼睛一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拍？”
林童知道这事儿成了，声音总算恢复了正常：“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这边随时可以安排。”
“那就明天吧。”
初虞想速战速决，毕竟她还得继续她的摆摊事业。
敲定好拍摄时间之后，初虞就给霍随打了个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想到他可能工作很忙，她就没再继续拨号，反正下班的时候再和他说也一样。
她现在急切地想把摆地摊的前期投入挣回来，这样就算最后东西没卖出去她也不至于会很难受。
因为那不是她一个人的钱。
没想到霍随很快给她回了电话，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最后试探着开口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霍随下意识皱眉，好在初虞看不见，他停顿了几秒才斟酌着回答：“我可能不太合适。”
“那你到时候请假陪我过去，收入我们五五分？”
霍随想说不用，就算她不说，他也会陪她过去。但这时候再拒绝她的好意，她可能会不高兴。
“可以。”
反正她也不是非要霍随一起拍摄，她就是觉得那样累的工作不适合霍随，想让他轻松一点。
挂断电话之后，她努力甩掉心里那一点异样的情绪，回到位置上继续为自己的地摊事业添砖加瓦。
第25章
晚上还是摆摊。
不过这一次露西和洛伊也跟着来了, 节目组里摆地摊的队伍越发强大了。
露西性格外向，招揽顾客这事儿得心应手，洛伊负责打包, 霍随收款, 初虞只用专心在后方做好技术工作就行。
摊子刚支起来，就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你们这个穿戴甲怎么卖？”
“纯色80一副，点了珍珠和水钻的100一副，可以接受定制。”露西瞬间就像是被打了鸡血，迅速开口给人介绍。
“有点贵啊，网上买比这个便宜多了。”
露西被问得有点卡壳了, 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用上了销售话术：“我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 而且这些都是我们自己设计的, 也比较费时间。”
这个顾客的确是看中了其中的两款才会停下来的问, 可是又觉得这种地摊货未免要价太高了一点。
露西发现了她在犹豫，继续补了一句：“这里的款式我们保证只有生产一副, 绝对的独一无二。”
这句话彻底打动了顾客, 她爽快地拿下了自己看中的两款, 打开手机准备扫码。
“不好意思啊, 我们这里只支持现金支付。”
露西暗骂了一声导演组坑人, 脸上还是笑盈盈的。
“可是我没带现金。”
洛伊去找摄像借手机了，先收钱到时候让导演组兑钱出来。
好在这第一单有惊无险地成交了。
因为开了一个好头, 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顾客, 有成交的也有看看就走的。
有了顾客，初虞现在干劲满满, 哪怕只有两个小台灯照明, 她也没觉得条件差, 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很快，又来了一个顾客。
不过她想要初虞给她做自带的图案。
一款和初虞自己手上差不多款式的纯欲风，渐变，除了细闪之外不带任何装饰。
初虞收她40定金，和她约定明天过来取货，然后打开工具包就开始给她挑选合适的甲片。
挑选的时候那女生又问，能不能现在就给她做，她想直接上手看效果。
初虞摇摇头拒绝了。
“我现在只做穿戴甲，如果你想要在手上看效果的话，可以去春晖路的茉禾美甲。”
“这样啊，那我明天过来取货吧。”
“可以。”
她做穿戴甲的手速已经算快了，算上磨甲片，基本上四小时一副，按照图片定制的款式还能更快，而且这种纯欲渐变她也挺拿手的。
送走顾客之后她收起了自己原本在做的款式，开始打磨顾客的甲片。
最后收摊的时候，她做完了一只手，摊子上的穿戴甲她卖出去了六副。
露西比初虞本人还要高兴：“今晚简直太棒了！”
“不过，我说你和霍总也太拼了吧，白天上班晚上还来出摊，这多累啊，换作是我，肯定不会这么折腾的。”
“那你现在不是出来了？”
“我这不是生计所迫吗，你和霍总又不缺钱。”
初虞沉吟片刻，低声道：“我可能是吃饱了撑的？”
她现在回想当初说要摆地摊的事，已经想不起来当初的冲动源自哪里了。
露西夸她：“你这叫有追求，学以致用。”
十一点，四人总算是到家了。
先去找导演组兑换了现钱，一共是520块，初虞分了200给露西和洛伊。
“用不了这么多，一副给提成20我都嫌多了，你怎么还越给越多了。”
初虞硬塞进她手里：“明天交货可能得你和洛伊过去，我和霍随晚上可能不回来。”
“啊？你们要去做什么？”露西下意识追问。
“先保密。”
初虞洗漱好之后又继续弄那副定制的穿戴甲，明天没时间，今晚必须弄出来。
等她弄完已经一点半了，也来不及收拾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的闹钟一响，她立刻床上弹了起来，飞快地洗漱，然后和霍随打车出门了。
林童的汉服体验馆场地很大，一共有两层，今天的拍摄准备在先室内取景，然后再转去室外。
九点钟到店里，化妆盘发就花了两个多小时，草草吃了个午饭，就开始拍摄了。
初虞的镜头感还可以，接连拍摄了两套之后，摄影师觉得还能拍得更好，于是决定转外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霍随全程守在初虞边上，充当她的小助理，端茶倒水，给她提裙摆。
外景的取景地也是熟悉的地方，在香榭山。
屋内取景还好，有空调不热。
出来之后，穿着好几层的汉服，人就不太好受，等待的间隙，初虞手里拿着一个小风扇，霍随还给她举着一个。
额头上的碎发沾住，垂下来有些扎眼，霍随抬手轻轻给她撩开。
他蹲着，初虞坐着高出他不少，一低头就和他对视上了。
不同的时间，差不多的地点。
记忆又仿佛被拉回了那天晚上，初虞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在他的唇上。
那天晚上是什么感觉来着？
温热的，软软的……
初虞摇了摇头及时回神，她眼神慌乱，就连声音都透露着一股子心虚：“你离远点，好热。”
霍随配合的往后退了退，依旧给她举着小风扇。
拍摄任务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初虞已经快累傻了。
上车不久她靠着霍随就睡着了。
到地之后，霍随也舍不得叫醒她，直接将人抱下车，关门只能拜托摄像帮下忙。
进去后发现露西和洛伊还等着他们，刚想上前就发现初虞睡着了，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就又退开了。
露西举着钱朝他的方向摇了摇，然后用水杯压在茶几上，这才和洛伊回房休息。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她看了眼自己的穿着，表情嫌弃，拿衣服就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已经神清气爽了，霍随将早餐放在餐桌上，又去给她拿吹风机，然后才进浴室冲凉。
今天上午还需要拍摄两套衣服，都是双人的，男模特一直没确定下来昨天林童花了大力气劝说霍随点了头。
所以今天两人都有拍摄任务，不过是在室内，应该会比昨天舒服一点。
霍随能点头答应，也是因为林童说其中一套是中式婚服，他绝对不可能让初虞和其他人拍。
本尊在这里，哪里还用得着其他人代劳。
两人像个木偶一样被摆弄，一直下午三点才算是真正结束了。
这两套的拍摄比昨天的五套还要累人，主要是最后那套婚服真的太重了。
林童当天给他们结清了工资，一共拿到了4600。
这还是录制节目以来，初虞一次性拿到的最多的钱了，算是一笔巨款了。
以前钱在她眼里只是一串数字，经过这短短一段时间的录制，对金钱抱有十足的敬畏之心，而她对霍随的感情也更加复杂了。
毕竟她现在能过得这么舒服，绝大部分的功劳都是霍随的。
回家后初虞洗洗就睡觉了，一直到七点，霍随进来叫她吃饭，她背过身去，将头埋进被子里，假装自己没听见。
她现在一点都不愿意起床，只想一觉睡到地老天荒。
她中午就没怎么吃，霍随这回没由着她，硬是将人从床上拉起来了。
她臭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起床，随便套了两件衣服，头发也没来得及打理就出去了。
她这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又惹得某些人心里不平衡了。
[她真的有尊重节目吗，别人都在上班，她这个星期都请了多少天假了，节目组提供的工作有什么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