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的单子自己都有记录，毕竟要防止“周扒皮”趁机克扣工资。
但是，谁能告诉她，这多出来的一部分是什么钱？
“经理。”南歌压低了声音，往前凑了凑：“你这黑幕的太明显了，稍微给我加两百意思一下就行了，这个太多了。”
“……”经理咳了咳，“这个工资都是认真核对过的，没有什么黑幕。”
“啊？”
她点了点上面的奖金一栏，“那这部分都是什么钱？”
她刚工作没多久，又是兼职，所以也没有全勤之类的。按理说这部分应该空白。
经理扫了一眼，“这个啊，这是你这半个月以来，收到的好评奖金啊。”
“好评？”
“是啊，你后台没有收到吗？”
没注意她的表情变化，经理一边打开手机一边说着：
“有个顾客好像每天都在坚持给你好评诶。”
“你自己没有看过？”
话落，经理把手机转了个方向，放到她面前。
南歌知道自己有好评这件事，倒是没注意过什么小作文。
拿起经理的手机，她仔细看了看。
五分钟后，直到经理出声她才回过神。
“你看看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晚点工资就会到账哦。”
“啊，好的。”
南歌起身，晕乎乎的拿着工资条走出办公室。
在大厅里找了个角落坐下，她掏出手机登录自己的APP后台。
1月8日，匿名用户评价：【今天学会了点外卖，以后可以自己下单。这次还是该餐厅外卖员小南同学，她很有礼貌也很热情，会仔细帮我们分餐，会认真介绍餐厅的招牌……对了，她真的好像一只企鹅宝宝。】
1月9日，匿名用户评价：【小南同学今天比昨天早到了六分钟，雪天路滑，希望她路上注意安全……】
……
1月20日，匿名用户评价：【马上要出差了，未来几天应该见不到小南同学。希望她这几日一切顺利。】
……
1月23日，匿名用户评价：【小区门口的路面结冰，小南同学出了点意外，但也没有迟到。希望该餐厅留意她的身体情况，如有不适麻烦随时联系我……不过，我也需要反省。以后夜里还是尽量不点餐了。】
1月24日，匿名用户评价：【今天中午很遗憾没有见到小南同学，但听同事说她今天来送餐早到了十分钟，心情也很不错……不知道她手上的伤有没有好一些，明天见。】
第36章 今天可以见一面
今晚餐厅暂停营业，员工放假半天，大家领完工资纷纷离开。
经理从楼上下来，就瞧见南歌坐在大厅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南歌？”
“下班了，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啊？”
“看什么呢？”经理说着，往她那边走了两步。南歌条件反射扣住屏幕，冲他摇头：“没、没什么。在看工资……”
“哦哦，应该是已经到账了的。”
经理说着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你要回学校吗？我顺路送你。”
南歌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大家已经都下班了。她赶紧起身，把手机装好，说着：“我先不回去，我在附近逛逛给我哥买个礼物。”
从餐厅逃出来，南歌跑了好远才停下来。
明明迎面吹来的都是冷风，可脸颊摸起来却发烫。
她随便找了家奶茶店坐下，像是复盘一样，把刚才那些内容翻来覆去的又看了一遍。
从她正式给华盛总裁办送餐开始，沈晏清就一直在给她好评。
除了她因为复习休息和他出差那几天之外，他的评价就没间断过。
可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只提过一两次让他帮忙好评。
南歌坐得位置正好挨着暖气的出风口，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有些躁动不安，暖风吹得她脑袋晕乎乎的……
整个人都像是被云层包裹，轻飘飘的。
半杯奶茶下肚，她咬着珍珠，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滑动，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她真的好像一只企鹅宝宝。】
这是什么评价啊？
啊，她想起来了！
这是沈晏清第一次给她好评。
当时他说可以满足自己一个条件，她就提出了好评。
沈晏清问她要怎么写，她好像随口说了句：“那你要是实在写不出来，夸夸我也是可以的。”
所、所以……他平时夸人就是这么夸的嘛？？？
企鹅宝宝？
南歌幻想了一下沈晏清当面这样叫她时的情景——
“啊……”下一秒，她脸颊爆红，赶紧抬手捂住。
——
“沈总，那是南歌小姐吗？”
红绿灯前，袁特助坐在前排借着这个空档，随意瞄了瞄窗外。
随后一眼就锁定了坐在奶茶店里靠窗位置的南歌。
闻声，后座的男人下意识抬头，“什么？”
袁特助回头，给他指了指窗外：“您看您看，就那个里面穿着白色毛衣的。”
沈晏清降下车窗，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的奶茶店是落地窗设计，透明玻璃占了整整一面墙，从外面望过去，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景象。
沈晏清眯了下眼睛，看着坐在窗前低着头的身影，对方扎着马尾辫，穿了件毛色白衣。
小姑娘好像在看手机，迟迟没有抬头。
不过，他还是认出来了。
的确是南歌。
司机看了眼亮起的绿灯，提醒着沈晏清：“沈总绿灯了。”
后者回神，合上手里的文件，“前面掉头，靠边停一下。”
——
南哲和朋友开的餐厅坐落在淮城较为繁华的商业街，附近人流量不少，特别是一到节假日，更为夸张。
沈晏清错开人群，缓缓走向奶茶店。
店里的客人不多，大都是买完直接离开的。
窗户前，只坐了南歌一人。
沈晏清走到窗前停下脚步，目光隔着一层玻璃落在里面的娇小身影上。
南歌不知道在看什么，注意力很集中，甚至都没发现对面的他。细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一会儿开心一会儿茫然一会儿疑惑。
鬼使神差的，沈晏清站在原地没有动，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
这是一场正大光明的偷窥。
除了南歌，所有人都知道。
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沈晏清唇角微微上扬。
她小小一团，头一晃一晃的，真的很像是企鹅宝宝。
没一会儿，橱窗里精致的企鹅宝宝忽然用手捂住脸，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小姑娘耳朵脖颈都透着一抹显眼的绯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想叫住她，就瞧见她看了眼手里的手机，踌躇了几秒手指开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大约过了半分钟，口袋里的手机轻轻一震。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口一滞，总觉得是南歌发来的消息。
他视线没动，紧锁着里面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摸进大衣口袋，将手机拿出。
解锁，点开微信。
企鹅宝宝：【我的手没事啦，明天见。】
沈晏清手指微顿，下一刻便想到了自己中午在饭局上写下的好评——
她看到了。
企鹅宝宝看到了。
男人镜片下的黑眸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愫，紧接着他长睫微抬，眼底有笑意缓缓漾开。
——
消息发出去后，南歌起伏不定的心情也平定下来。
她没觉得沈晏清会有时间秒回自己，于是很干脆的关掉手机。
“叮咚”一声，好似有一条无形的线，紧紧拉扯着她的神经。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没有打开手机，就觉得一定是沈晏清的回复。
这一刻，点在屏幕上解锁的手指都在发烫。
沈：【好像不需要明天见了。】
“？”南歌眼底出现一抹茫然。
这是，明天也见不到的意思了吗？
想到这儿里，南歌瘪了瘪嘴，莫名有些失落。
这抹失落，不同于先前那些转瞬即逝的微妙情绪，她此刻能精准的感觉到自己低沉的情绪。
是的，她在渴望和沈晏清见面。
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和沈晏清见面。
上次她因为复习不能和沈晏清明天见的时候，她还没察觉到自己这样的情绪在不断滋生。
那丁点儿失落很快就被其他想法代替，让她来不及细想。
以至于现在，她反应迟钝的才刚刚察觉，然而这种情绪已经开始泛滥。
意识到这一点后，南歌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她落在屏幕上的手指抬起又放下，指尖的温度传到心口。
“我……”她打了字又默默删掉，大脑忽然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就在她站在迷茫地带四下观望时，掌心里的手机再次震了震。
新的消息映入眼帘。
【今天很幸运，可以见一面。】
【抬头。】
第37章 男朋友在哪儿
眼前一片阴影洒下。
南歌起初没有察觉，只是后来觉得眼前的光被遮住了一些。
最近淮城的天气多变，她也没有细想。
所有的注意力依旧放在沈晏清的那些好评上。
直到，沈晏清的这条消息出现——
她顺从的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瞬，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映入眼帘。
猛地，她心脏重重跳了下。
是昨晚哥哥口中形容的感觉，心跳加速如小鹿般在心口乱撞。
扑通——扑通——
然后啪叽一声，撞死了。
南歌以为是幻觉，直到男人抬手，食指轻轻点了点玻璃窗，位置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她的头上。
她脸颊刚褪去的潮热再次席卷而来。
莫名的，她想到了他对自己的评价——企鹅宝宝。
这个称呼，南歌只能想到一种解释，小企鹅看起来呆头呆脑，而她也呆呆地。
她眨了下眼睛，所以，他现在是在摸小企鹅的头吗……
可她就是企鹅宝宝诶！
——
奶茶店的门一开一合，南歌听到了店员热情的声音。
沈晏清也不知道和对方说了什么，然后径直朝她这边走来。
南歌没有回头，她手放在膝上，像是小学生上课一样，目光还落在空荡荡的窗外，整个人还在愣神中。
但她能听到不断靠近的脚步声。
很快，身侧放着她外套的椅子被人轻轻拉开。
余光中，她瞧见男人将她的外套搭在臂弯，米白色的大衣好像和他身上的那件，恰好相配。
他没放手，就这么拿着她的大衣坐下。
在旁边暖气的作用下，她能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
很淡很淡的木质香。
不知为何，她突然开始紧张。
“怎么会在这儿？”好在沈晏清没让气氛冷下来，很快出声询问。
“我……刚刚下班，就、就在这附近坐坐……”
因为紧张，南歌垂着头，说话磕磕绊绊。
“好巧。我刚刚路过，就看到你坐在这里。”
“……”南歌尴尬到手指扣了扣裤子上的图案，忍不住问：“你站在外面很久了吗？”
“也没有很久。”
南歌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刚吐出一半，就听到某人更正道：
“不过，在你发消息前，我就在了。”
哦吼！好的，直接去世。
南歌偏过头，羞涩的不敢和他对视。
全看到了……他真的全都看到了！
嗷！
南歌抬手捂住脸，呼吸凌乱。
像是察觉到了她不安的小情绪，沈晏清体贴的没有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今天下午要考试吗？”
南歌的思绪跟着他的话在游走，“不用……还有两科，明天上午考。”
“是不是快放假了？”
“嗯嗯，考完就结束了。”
“那是要回家？”
小企鹅摇摇头，“要继续送外卖……小年之后回去。”
“这样啊。”沈晏清侧着头，笑着望着她：“好像还没问过，你家是哪里？”
“唔，江城。”
“那确实不远。”
“嗯嗯。”
渐渐地，南歌从上个话题中的尴尬情绪中脱离，她转头朝他看去，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
“……”
只是一眼，小企鹅又把头扭了回去。
沈晏清记得自己之前看到一个视频。
企鹅宝宝跟着企鹅妈妈一起去觅食，后来脚一滑掉进水里。爬出来后企鹅宝宝害羞的躲在妈妈身后，时不时地轻轻蹭一蹭，像是在撒娇，又像是想得到一丝安慰。
现在南歌这个状态，就很像是那只企鹅宝宝。
他眼底笑意渐浓，反应过来自己的目光过于赤裸裸，他轻咳了一声，正了正神色。
“什么时候回学校，我顺路送你。”
“不用不用。”小企鹅摆摆手，“我刚发了工资，要去给我哥买个礼物来着。”
“你要是忙得话，就先走吧？我自己待会儿可以回去的。”
她的车还没送回来，但是这边有直达淮大的公交，当然打车也很方便。
“我今天不忙。”
男人一开口，还带着一点点鼻音，不过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严重了。
“正好没事，不如我陪你逛一逛？你想买些什么？”
“啊……”南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挠了下头，她说：“我哥想要一条领带。”
“我可以帮你参考。”
他这个提议刚刚好，南歌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可以让他帮忙挑一下。
她没买过男士用品，上次帮他买围巾都是柜姐推荐的。
长这么大，她算是正式的送哥哥礼物。
当然之前也有做过一些小手工小卡片，包括做甜点，但那些说起来都不算什么礼物。
这次她发了工资，必须要给哥哥安排一下。
虽然嘴上说着四百，其实也可以稍微放宽一些额度……四百五也不是不行。
这边附近商场扎堆，南歌随便挑了一个，带着沈晏清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