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贵客呢。
进了电梯，袁特助就悄咪咪的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小姑娘，看这个年纪也就是大学生吧。
娇娇弱弱的，怎么来送外卖呢？
勤工俭学？倒也说得过去。
“冒昧问下，那个，你们沈总在不在啊？”
小姑娘一开口，声音带着南方女孩子特有的软糯，尾音还能听出这一带特有的方言语调。
“在的。”袁特助面向她，“昨天也是您帮沈总送餐的对吗？”
“嗯嗯。”南歌点头，顺便拎起旁边一个手提袋：“这个是我昨天借用的围巾，您帮我转交给沈总吧。”
“这个恐怕不太方便。”
这都互送围巾了！袁特助哪儿敢帮忙转交啊，“一会儿您可以自己过去。”
“啊？这不太好吧？”南歌倒不是不想和沈晏清见面，只是觉得自己是以外卖员的身份进来的，进人家办公室好像有点唐突。
甚至是多此一举。
“不会啊，本来也是沈总点名让您过来的。”
“……哈？”
恰好电梯抵达顶层，袁特助也没多说，示意她跟上。
一进总裁办，南歌敏锐的发现这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
大概就是那种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好奇，好奇中带着一丝审视，审视中又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欣慰？
像是参观大熊猫似的。
南歌一时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餐送到了钱也到手了。管他呢！
“这是所有的餐，祝大家用餐愉快。”想到这儿，她高高兴兴的把餐摆好，冲大家甜甜一笑，准备撤退。
袁特助看了看不远处的办公室，轻咳了一声，“那个南歌小姐，沈总的办公室在那。”
“哦对了，这是沈总的那份。您顺便帮忙拿过去吧。”
南歌稀里糊涂的接过来，被推着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她啊了一声，回头看向袁特助，不确定的问：“我真的能进去？”
这不礼貌吧？万一给她差评怎么办？
袁特助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切尽在不言中。
见她不动，袁特助只好继续诓她：“我们沈总胃一直不太好。您这要是送慢了，沈总万一饿到昏过去那就不好了。”
“……那你怎么不拿进去？”
袁特助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也要吃饭啊。”
“……”
她怎么觉得华盛没一个正常人？
——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沈晏清正坐在办公桌前，研究外卖软件。
听到声音，他扬声示意对方进来。
推开门，南歌头慢慢探进来，先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从她这个猥琐角度望过去，沈晏清端坐在电脑前，微微垂着头。他手边是几份打开的文件，手里还攥着手机，神情专注。
应该是在工作。
看他这模样的，估计还是个十几个亿的大项目。
南歌犹豫不决，这时候打扰人家不太好吧？
就在这时，办公桌后的人像是有所察觉，慢慢抬起头朝她这边看过来。
被抓包，南歌尴尬的笑了笑，“沈先生中午好，我来给您送外卖。”
回过神来，沈晏清放下手机，第一时间站起来，“请进。”
南歌点点头，拎着东西走进去。
“这是您的那一份。”
她把餐放在他桌上，又把手提袋放到边上，往前推了推，解释：
“这个是我洗好的手帕和围巾，谢谢您。”
沈晏清目光扫过桌上的袋子，没想到她真的带来了。
“你午饭吃了吗？”
“啊，还没。”南歌实话实说：“刚下课就接到您这一单了，我马不停蹄地就飞过来了！”
沈晏清被她的话逗笑，南歌每次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很生动，她性子活泼，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带动身边人的情绪。
“辛苦了。要不要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不用不用。”南歌摆摆手，“我回学校吃就行。”
她话音刚落，敲门声再次响起。
两人一同看过去，只见袁特助猛地推开门，表情如临大敌：
“沈总，我们居然多订了一份餐！都怪我数错了人数，但是这也不能浪费了呀……诶呀，南歌小姐还没走？那不如帮我们把这份解决了吧？”
南歌：“？”
第10章 你很可爱
对于袁特助的演技，南歌只能用“拙劣”二字来形容。
还不如她演得好。
她尴尬地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沈晏清自然也能看出来袁特助是故意的，但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拆穿也不太好。
干脆，顺水推舟：“那就留下来一起吧。”
南歌有些为难的抿了下唇，然后就听到沈晏清又说：“今天点了不少你们餐厅的新品，刚好帮我一起尝尝。”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们的午餐都可以从你们餐厅订，你都可以顺路送过来。”
也就是说，她每天都能接到像今天这样的大单了？！！
听到这儿，南歌心中摇摆的天平一秒倾斜！
她重重点头：“好！”
有钱不赚是傻子，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接下来的一切就都顺其自然了。
南歌拿着饭，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吃得专心致志。
对面，沈晏清坐在单人沙发上，时不时地动一下餐具，他俨然没什么胃口，注意力都在对面疯狂进食的“小仓鼠”身上。
沈晏清这么多年在商场浮沉，日常应酬不少，席间也有女士。
但大部分女士还是有所收敛，会刻意矜持，哪怕再饿也不会多吃一口。
可南歌不一样，她好像完全不在乎他，眼里只有桌上的食物，吃得不亦乐乎。
哪怕是坐在对面，他也能感受到她此时是真的快乐。
光是看着她吃，沈晏清就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吃到一半，南歌才抽空偷瞄了一眼对面的身影。见他正在看自己，她咬了一下勺子，有些不明所以：“您不吃吗？干嘛一直看我啊？”
沈晏清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唐突道歉，然后笑着解释，“只是觉得你吃得很开心，所以多看两眼。”
一番观察下，他得出结论：“你好像并不挑食。”
在吃饭这一方面，南歌从小到大都没让爸妈操心过。
她随口说道：
“好像是？我小时候上幼儿园，别的小朋友吃得我吃，别的小朋友不吃得我也吃。我们老师总担心我爸妈在家里虐待我，以为我平时在家都吃不到饭。”
“然后我爸妈那会儿工作忙，平时都是我哥在家陪我。我爸妈又以为我哥虐待我，回去二话不说就把我哥揍了一顿。”
“后来他们才知道，不是我哥的问题，是我本来就吃得多。”
“我哥知道真相后，哭着说要打我。正好被我爸看到，他就又被揍了一顿。”
“……”
沈晏清愣了愣，旋即笑开。
南歌一抬头就撞上了他眼底的笑。他眼镜在吃饭前就摘下放到了手边，没了镜片的遮挡，他眼底的波动更加明显。
“额。”她后知后觉才知道沈晏清在笑什么。
这种童年糗事她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她抬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好意思……我这就闭嘴。”
天呐，就现在！来根面条勒死她算了！
“你小时候挺可爱的。”顿了顿，沈晏清又默默补上一句，“当然，现在也很可爱。”
从初见开始，他对南歌的印象就是如此。
她是典型的那种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女孩子，对什么都懵懵懂懂，没什么心机，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中，她的真诚单纯，尤其珍贵。
“啊？真的？”南歌眨眨眼。
沈晏清认真点头，“真的。”
南歌眼睛亮起来，但下一瞬又熄灭，糯糯道：“可是我哥说，我像个小饭桶诶……”
一点都不可爱。
“我不撒谎。你可爱，这是事实。”
“你撒谎！”
闻言，沈晏清神情一怔，“？”
“上次在酒吧里你就对我撒谎了啊。”南歌向来记仇，因此和沈晏清之间发生的那点儿事，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细节。
“那晚？”沈晏清眉心轻蹙，仔细回忆了一下，“有吗？”
他看过去，眼神带着试探。
只见对面的小姑娘饭也不吃了，单手叉着腰重重点头，一副“哈哈被老娘抓到了吧”的模样。
“可以提示一下吗？”
南歌大发慈悲的，一字一顿告诉他：“你说你不会喝酒。”
“……”沈晏清眉眼一松。
好像是有这回事。
“想起来没？我可没冤枉你哦。”南歌抱着胳膊，像是抓住他的小把柄，笑得不怀好意。
“想起来了。”
他点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对上南歌打趣的眼神，他薄唇微微蠕动，几秒后，才道：“我酒量不太好，那天一开始不是故意拒绝你。”
“但确实是撒谎了。”他抱歉的笑了笑，“那这样，为了表达歉意，我可以答应你的一个要求。”
“什么都可以吗？”南歌一脸希冀的问。
沈晏清微微一笑，“对。”
“说到做到？”
“当然。”
“好！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瞧她这再三确认的架势，沈晏清也有些好奇她会提什么要求。
在他的注视下，南歌起身绕到他面前，缓缓蹲下。
沈晏清下意识垂眸，望着她的眼睛。
只见南歌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像是递圣旨一样，笑呵呵地送到他面前：
“麻烦沈老板，给个好评先？”
“。”
中央空调还在运作，暖风从头顶吹下来，吹动了南歌鬓边的一缕碎发。她抬手随意勾到而后，耐心告罄，追问道：
“这个不行吗？”
沈晏清如梦初醒一般，眼睫颤了颤，这才伸手去接自己的手机，“可以。”
接过来他才想起，刚才那一单是袁特助订的，用的不是他的手机，也不是他的账号。
“稍等。”他打开微信，把人叫进来。
没过一分钟，袁特助一脸兴奋的推开门。“沈总，您找我！”
南歌和沈晏清一同看过去，都有些搞不懂袁特助到底在兴奋个什么。
好像从刚才送饭之后，他人就比较亢奋，走得时候就笑得花枝烂颤的。
出于好奇，南歌下意识的问：“你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袁特助：“啊？这么明显吗？”
南歌：“……”兄弟，你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第11章 他对你图谋不轨
沈晏清示意袁特助把手机递过来，他一边打开外卖软件，一边顺着南歌的问题问他：“你今天好像确实和往常不太一样。”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袁特助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沈总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刚才多点了一份饭，还要从工资里扣，我现在可难过了。”
南歌不信，“真的吗？”
袁特助眼睛都不眨一下，张嘴就来：“真的。我就差跪下给沈总磕一个了。”
南歌：“……”华盛的企业文化这么野吗？
沈晏清抬眸看了眼袁特助，后者立刻噤声，保持微笑。
他适时出声，将南歌的思绪拉回来，
“南歌，你看一下，好评这样写可以吗？”
南歌连忙凑过去，歪着头看了看屏幕上的字。
【外卖员很准时，有及时沟通，为人礼貌。（五颗星）】
标准的好评格式，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南歌嗯了一声，鼻音微微拖长，“你要不然多写两句？”
“我们经理看到，应该可以给我多加两块。”
听到这儿，沈晏清一边打开键盘，一边问：“哪方面呢？”
南歌也觉得自己有点为难他了。
沈晏清是谁啊？那可是淮城的扛把子。
她摆摆手，放过他：“要不然算了吧，估计你长这么大连‘外卖’两个字都不会写。”
“……”沈晏清轻咳一声，小声为自己辩解：“这两个字还是会写得，但确实没有点过外卖。”
他听出了她是在变相调侃自己没有点过外卖。
“不过，我已经学会了。”
他默默补上这一句。
见状，南歌手指轻轻蹭了蹭脸颊，“那你要是实在写不出来，夸夸我也是可以的。”
沈晏清没犹豫，“好。”
南歌也没看他后面写了什么，默默退回去继续干饭。
“我吃好了！”十分钟后，南歌吃饱饱顺手收拾干净桌子。
“唔，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
闻言，沈晏清起身，“那我送你回去？”
“啊不不不，我开了车的。”
沈晏清以为她是开着昨天的小电驴过来的，“路上有积雪，不安全吧？”
“没啊，我来的时候都化的差不多了。”南歌把羽绒服穿好，弯腰拉着拉链。
她都恬不知耻的蹭了人家一顿饭了，再让人家送她那怎么好意思呢。
再次道谢后，南歌说了声再见，转身走得毫不留恋。
沈晏清下意识跟上，脚下刚动，就见前面的身影忽然停下，然后转过身子：
“哦对了。”
“嗯？有落下什么东西吗？”
南歌摇头，“我是想起来，吃饭前你说，让我帮你试吃，然后要是好吃的话，以后都点我们餐厅的餐。”
“这个还作数吧？”她眨眨眼。
“作数。明天我会点单，你记得来。”
“嗯嗯！！！”
“沈教授明天见！”
听到这个称呼，沈晏清脚步微顿，随即笑着送她出去。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沈晏清伸手按下专用电梯，转头和她说，
“你对我的称呼，好像有点多。”
“诶？是吗？”南歌掰着手指仔细数了数：“沈先生、沈总、沈老板、沈教授……也才四个嘛。”
“不止，还有沈晏清和兵马俑。”
南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