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您好，我是南习，南歌的二哥。”
“您好，我是南歌的三哥，南司。”
南家这一代的四个小东西，都是单字，也都是老爷子给选的字，各有各的含义。
不过按照后来老爷子的话来讲就是，这名字起的是一个赛一个的文雅，只是可惜，四个孙子孙女，一个都没让他如愿，个个都是出了名的混账。
和“文雅”这两个字是半点儿都不沾边。
老大南哲，流氓头头，这个就不用多说了。
老二南习，也是个混球，高中谈女朋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私生活一塌糊涂。
老三南司，心思完全不放在正事上，一门心思都是他的游戏和组建的战队。手里的钱全都投资战队了，这两年都不知道赔了多少。
老四南歌，品行倒是没什么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呆了点，长大后也有点叛逆，八成是让这几个哥哥带坏了。
但巧就巧在，虽然这四个孙子孙女都不是他喜欢的性子，可这沈晏清却完全戳中了老爷子的心思。
知道沈晏清到了，老爷子这也眼巴巴地一直往门口瞅。
沈晏清一进来，老爷子眼前一亮，咳了咳提示旁边的老婆子，“来了来了。”
南歌带着沈晏清先去和老爷子他们打招呼。
他一进来，在场宾客的目光几乎都同时落在了他身上。
在场见过沈晏清本人的其实并不多，一开始还诧异这位被南家少爷小姐拥护着进来的是谁。居然能有这般待遇……
紧接着，对方就给了他们答案。
男人在老爷子和老太太面前站定，微微欠身介绍自己。
紧接着又是南歌的父母以及叔叔婶婶。
沈晏清这三个字一出来，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这个名字他们并不陌生，但让人惊讶的是，沈晏清这次介绍自己，没有提及华盛，而是用了一个很新鲜的前缀——幼幼的男朋友。
——
沈晏清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举止谈吐不俗，准备的礼品都是正好戳中了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心思。
“诶呦，这幅字你从哪儿收来的？”老爷子喜欢得紧，看着沈晏清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欣赏。
“前两年意外收到的，一直放在家里。这么好的东西落在我手里实在太可惜了，正巧听幼幼说，您很喜欢这些字画，于是就借花献佛拿来给您，还望您不要嫌弃。”
“诶呦不会不会，我还要谢谢你呢。”老爷子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眼光是真不错，不像我这几个孙子，对这些一窍不通，一点儿都不懂的欣赏。这可是好东西啊。”
外面都传这沈晏清出身言情书网，气质儒雅，祖上又都是文人。他这几个孙子孙女不争气，平时也没个人能和他交流一下，他收藏的那些宝贝，这几个小东西也只看得到表面价值，肤浅！
现在倒好，这个孙女婿是真对他的心思啊。
不懂欣赏的四个站在旁边，完全插不上话。
一番观察下来，南歌发现自己先前真的多虑了。
沈晏清游刃有余，完全不需要她，就连南哲都被晾在了旁边。
南哲：“啧，这沈晏清还真是会讨中老年人的喜欢啊，哄得老爷子团团转。”
南习：“是啊，大哥你的地位恐怕不保啊。沈总这才和老爷子聊了多久，咱们四个就被点了六次名了。还都是挨骂的那种。”
南司：“虽然但是，他真的好帅诶，文化人讲话就是不一样，早知道我也好好学习了。”
南歌：？
当晚，沈晏清宛若一个网红打卡景点一样，他跟在老爷子旁边，来敬酒打招呼的人一茬接着一茬。
沈晏清倒还好，全程没有表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看起来依旧轻松，但南歌心疼。看到最后她实在没忍住，上前和老爷子把人抢了回去，带沈晏清到旁边休息。
因为不能喝酒，沈晏清这一晚以茶代酒，喝了不少茶。
“一会儿别喝了，茶喝多了晚上你该睡不着了，对胃也不好。”
说着，南歌又给他拿了点吃的，两人躲在角落里，“你先吃一点。”
“不过该说不说，我爷爷奶奶真的很喜欢你。”南歌悄咪咪的和他说，“我哥看着都有些吃味了。”
平时被众星捧月的可都是大少爷，眼下突然被这个妹夫抢了风头去，南哲多少还是有些不爽的。
沈晏清闻言一笑，“怪不得他刚才一直瞪我。”
“切，他就那样，小气鬼。”
南歌话音刚落，耳朵就被人揪了下：“说谁小气鬼呢。你们两个过来偷吃也就算了，还骂起人来了哈？”
哪怕不听声音，就这揪耳朵的动作，南歌也能辨别出身后的人是谁。
她躲开，头都没回：“你不在那边和客人聊天，过来这边干嘛啊。”
南哲走到旁边的空位坐下，把西装一脱搭在扶手上，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是三陪吗？”
“……”
第167章 母凭子贵
南爸和南妈考虑的比较周到，宴席开始后，等沈晏清吃好就让南歌第一时间带他出去逛逛，免得一会儿又被其他宾客缠住。毕竟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沈晏清，都想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
至于老爷子和老太太那边怎么解释，那就得靠南哲那张连鬼都能被唬住的嘴了。
江城，沈晏清也不陌生。南歌一时也不知道要带沈晏清去哪里，南妈叮嘱他们大概一小时后回去就行。
袁特助和苗苗没有跟来。
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时间。
刚出大堂，南歌肩上一热，带着男人体温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要去哪里？”
沈晏清问。
南歌揪住他的外套，看了看附近。
刚想说要不然去附近的公园坐坐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喜色转头看着他：“我高中的时候，我哥在这附近买了个公寓，我那会儿基本住在这。要不然带你去看看？”
“好啊。”
沈晏清当然没有意见。
循着记忆，南歌带着沈晏清步行到了当时的小区，和元江府也就隔了一条马路。
好在这边都是人脸识别，南歌也不至于被拒在门外。到达八楼后，她看着眼前的门，试了试几年前的密码，“滴”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居然没换密码！”南歌忙打开门，“进来进来！”
这处公寓定时会有人打扫，所以就算很久没人居住但也依旧整洁。
东西摆放的位置都和南歌印象中一样。
她打开客厅的灯，把沈晏清的外套搭在沙发上。转身面向他，和他介绍着：“我当年不是成绩不好嘛，我哥就在学校附近买下了这栋公寓，陪我学习。”
“就我们刚才进来的右手边再走两条路，就是我的高中。晚点你要是回去的话，路过应该还能看到。”
关于这段故事，南哲和沈晏清提到过。
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电视柜上的相框上。
照片里的南歌穿着宽大的校服，扎着小辫子，冲镜头比着剪刀手。
这是十六岁的南歌。
小姑娘这几年真的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一脸稚嫩。
“当时你哥一直在这边照顾你吗？”
“嗯嗯。”南歌点头，“他每天会接我放学，然后给我补习。晚上我妈妈会过来给我们带宵夜。”
这处公寓面积不大，三室一厅。但因为地段好，又是学区房，所以十分金贵。
“这是我的卧室。”南歌打开灯，带他进去看。
“你现在也偶尔会住这边吗？”
沈晏清看着里面的东西，觉得不像是最近没人住过的样子。
桌上堆满的课本作业本，还有床上的玩偶，和粉嫩的床单，床边还放着一双白色毛茸茸的拖鞋。
“不是啊。我高中毕业后就没来过这边了。”南歌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书，“这里算是我的噩梦了，毕业后就马不停蹄的搬回家里了。开学后就住校了，放假就直接回家，也没机会过来。”
“这房子应该一直空着，也没人住。前段时间我哥还说，要是我二十五岁之前能嫁出去，这处公寓就归我。”
南歌靠在书桌上，盘算着这里的房价，“这两年房价涨得厉害，这里少说也得值两千万了。”
沈晏清半开玩笑似的开口：“那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啊？”南歌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瞳孔紧缩，“还早还早……”
结婚这种事，对她来讲，还是有些遥远的。
她偏过头，小声道：“咳，大学毕业之后再说嘛。”
——
从这边公寓离开的时候，南歌带走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放着的都是一些她上学时候零碎的东西，她打算回家再仔细看一下。
宴席结束，南歌上了沈晏清的车，一起回南家老宅。
袁特助开车跟上前面南哲的车，拐了个弯见前面的车陆续停下后，袁特助看了眼附近，总觉得眼熟，好像……来过这边。
他看了眼后视镜，语气随意：“沈总，我们是不是来过这边啊，看着这环境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闻言，后座上，南歌穿外套的手一顿。
经袁特助这么一提醒，她想起来昨晚见到沈晏清母亲的事情了。
她偏头看向沈晏清，“你……你母亲是不是住在这边啊。我昨晚碰到她了。”
沈晏清没太注意四周的环境，听到袁特助的话时他刚想转头看一下车窗外，但南歌的话迅速将他截停。
“你又见到她了？”他目光微微错愕，“她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这话题有些敏感，前排的袁特助和苗苗也不敢听，于是先一步下车。
南歌靠在后座，瞄了眼头上的星空顶，然后摇头。
“我哥当时也在。”
听到这里，沈晏清便松了口气。
南哲的功力，他是结结实实感受过的。有南哲在，也就没谁能欺负南歌了。
“所以，你母亲是住在这边吗？”
沈晏清看了眼窗外，环境确实眼熟。
“嗯。她在这边一直有处房产，回国应该都是住在这边。”
“哦……”南歌点点头，说了句还挺巧的，便没了下文。
因为有长辈还在外面，沈晏清也没多说什么，和南歌一同下车。
因为太晚了，南老爷子又很喜欢沈晏清，邀请他去看看自己的那些古董。所以今晚沈晏清只能留宿在南家。
袁特助和苗苗姐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
南歌洗完澡换好衣服刚出门，站在楼梯口就听到了楼下老爷子赞口不绝的声音。
看样子和沈晏清聊得不错。
老爷子迟迟不肯放人，最后还是南哲出马，说人家客人，总要休息的。沈晏清这才有机会上楼。
他刚踩上台阶，就瞧见南歌躲在二楼转角处冲他招手。
看样子，应该是在这儿看了好一会儿了。
他一上去，就被南歌拉着躲进了房间里。
“你在外面待多久了？”沈晏清帮她擦掉脸颊上的一颗水珠，笑着问：“这么晚还不睡。”
南歌抱着胳膊，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老爷子对你真的好好啊，我突然有种母凭子贵的感觉。”
沈晏清：“嗯？”
第168章 他见过小时候的南歌
沈晏清轻咳一声，
“母凭子贵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
这关系不就乱套了吗。
南歌倒是听劝，当即换了个说法：“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沈晏清：“……”
他最后也没在纠正什么，“老爷子楼上收藏了不少古董，逛了一圈感觉像是个小型的博物馆了。”
南歌点点头，“有些小城市的博物馆也许都比不上老爷子这里的宝贝多。”
“有好几件都是家里传下来的，当年还捐给博物馆一部分呢。”
“自从我爸正式接手公司后，老爷子就彻底放飞自我了，一门心思都在这些东西上。不过，他能带你进去逛，说明真的很喜欢你。”
“因为平时我们这些小辈都是没有资格进去的，除了我哥。”
“老爷子平时那钥匙都是放在保险柜里的。”
所以肉眼可见，沈晏清的地位有多不一般。
沈晏清又陪着南歌聊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他不宜久留，和她道了声“晚安”后便回了客房。
从南歌房间出来的时候，他转神刚好撞上上楼给他送东西的管家。
“沈先生。”老管家冲他微微点头，“这是老爷子让我给您拿来的熏香，晚上能睡得好一些。”
“谢谢，我自己拿进去就好。”
沈晏清伸手接过，借助走廊里的灯光，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管家，镜片下的黑眸微微一眯。
老管家欠身后，转身打算下楼，沈晏清突然出声拦下他。
“您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老管家目光诧异的看着他，他也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最后还是摇头。“应该没有吧？”
“我和沈先生应该是第一次见才是。”
他在南家待了几十年了，一直是南家的管家。之前也没什么机会和场合能见到沈晏清这样的人物。
沈晏清先前也没来过南家拜访。
所以两人今晚是第一次见。
见对方说不认识，沈晏清笑了笑，“看着您有些眼熟，应该是我认错人了。”
老管家也笑了下，“那您早些休息。”
回到客房，沈晏清脑海中还是老管家那张脸。
他是第一次来南家，但绝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管家。
可具体是在哪里见过，他也想不起来了。
沈晏清没揪着不放，还是早些歇下了。
次日一早，他起来洗漱完，第一时间去拉开窗帘，顺便开窗。
客房与南歌的房间相对，窗户面向北，挨着后院。
低头望下去，院子里已经有佣人在忙碌，他收回视线，向远处眺望。
忽然，目光一顿。
看着熟悉的门口，记忆的碎片翻涌而来，撕扯着他的神经。
——
远处，母亲上车后，毫无留恋的离开。
他追了几步后，被迫停下来。身后随他一起而来的司机小跑着跟上，喘着粗气：“晏清，别追了！危险！”
这样跟车的行为，很容易受伤。
见他停下来，司机也放心了。看着他脸上恍惚的表情，司机于心不忍安慰着：“夫人应该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哪有母亲不爱孩子的。”
他没说话，司机叹了口气，只好陪他站在拐角处发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