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欢眠点头:“成,既然这么好看,那就留给贺漪吧。”
“不行!”
沈莲想也不想地拒绝。
贺欢眠瞅她:“表姨,我知道你不喜欢贺漪,但是也不能不考虑她的感受,我长得已经比她好看了,要是穿得也比她好,那谁还能看见她?”
长得比贺漪好看?
还真敢说?
沈莲关注点在这,第一反应就是好笑,但顺着她的话,细打量她。
猛地惊觉,比起上次来,这丫头的变化是真的大。
之前的贺欢眠只是五官底子好,但因为没怎么注意保养防晒,跟皮肤白皙的贺漪,根本不能比。
特别是她举止,因为小心带出几分犹豫,本来七八分的颜值,硬生生地往下又削掉几分。
再加上她总穿什么花的艳的这种衣服,站在贺漪身边,妥妥一陪衬。
但现在再看呢?
长相还是那个长相,眼鼻还是那个眼鼻,但不知怎的,却感觉真跟一朵花似的,鲜活过来。
特别是那眉眼,生动又漂亮。
沈莲猛地升起了紧张感。
这丫头好像聪明了不少,也会防备她了……
沈莲心思急转:“不给她,是因为这是专门给你的,她不适合。”
“表姨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就是觉得我们年纪大了,跟你们审美不同,这样,我去找我们的王牌造型设计师lisa,让她给你重新搭一套。”
沈莲生怕贺欢眠这张嘴又说点什么。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穆丽蓉看到她离开的背影,这才忍不住问。
“眠眠,你刚刚说你表姨不喜欢漪漪是怎么回事啊?”
沈莲注意力全在谁漂亮上了,把这话当笑话样掠过,压根没放心上。
但穆丽蓉却很难不注意。
贺欢眠边把沈莲留下来那件“红灯笼”拍下,边随口回道:“对啊,怎么了?”
穆丽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表姨很喜欢漪漪,一直以来她对漪漪都特别好。”
贺欢眠编辑朋友圈:“这很奇怪吗?你喜欢贺漪,她要仰仗你,自然也会投你所好呗。”
确实也是这个理。
穆丽蓉心头一哽,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沈莲对贺漪的喜欢都是假的。
贺欢眠反过来安慰她:“表姨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贺漪又没长成人民币,没规定谁都一定得喜欢啊。”
穆丽蓉噎了下:“你这孩子,我跟你说正经的。”
贺欢眠耸耸肩。
穆丽蓉发现话题又被她带歪到十万八千里了,赶紧拉回来。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为什么觉得你表姨不喜欢漪漪?”
贺欢眠收起手机:“那你手机给我,我发条朋友圈,我就告诉你。”
穆丽蓉不解:“什么朋友圈?”
“这套礼服呗,你没听表姨说,这礼服花了十来万,那我肯定是得看看有谁想要,转出去止损啊!”
穆丽蓉有些迟疑:“这么点钱,何必搞这么麻烦。”
贺欢眠欲言又止:“怪不得。”
穆丽蓉好奇心被她引起:“怪不得什么?”
贺欢眠像是实在忍不了了:“难道你没想过表姨也会有自尊心吗?”
穆丽蓉愣住:“什么?”
贺欢眠叹了口气:“表姨本来就没能力,日子也过得不好,对钱难免敏感了些,你和贺漪在她面前,还一点不注意,难怪她会有怨气。”
穆丽蓉有些似懂非懂:“眠眠你仔细说。”
贺欢眠伸手:“手机。”
穆丽蓉赶紧将手机递了过去。
目睹了一切的系统,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但它又想不起来熟悉在哪里。
贺欢眠边编辑着朋友圈,边随口开始忽悠:“就拿礼服这事来说,你觉得真的好看吗?”
穆丽蓉看了看那件红灯笼,实在点不下去这个头:“你、你表姨也是好意,这礼服她费了不少心思,光跟设计师沟通,她就飞了国外几趟。”
“对了,这就是她闭着眼一直吹这件礼服好看的原因,毕竟已经花了这么多钱,我要是穿了这钱就值,可我要是不穿,这钱不就打水漂了?”
“你看她为了不让这十来万打水漂,费了多少心思和口水。”
穆丽蓉想到刚刚那一幕,很难不同意这点。
“以小见大,表姨浪费了你十来万,心里就过不去,那这个商铺的月租,还有你送的那些昂贵礼物,你觉得对她来说,算不算一种施舍?”
穆丽蓉顺着她的话想,她送这些给沈莲时,她脸上笑容之余,偶尔闪过的复杂到她读不懂的表情。
难道她就是在那时候伤害到表妹的自尊了?
可她也是好意啊!
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呢?
穆丽蓉心里乱糟糟的:“那漪漪呢?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漪漪的?”
贺欢眠发完了朋友圈:“表姨跟我说的呗,她知道我跟家里的关系不好,所以私下跟我说,什么贺漪虽然优秀,但是不配跟我争啊,让我别把她放在心上啊。”
“还帮我遗憾,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明明我更好……”
穆丽蓉听得人都傻了。
她不知道沈莲为什么会说这话,她唯独知道一点,这话绝不可能是带着善意说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她对沈莲还不够好吗?
贺欢眠还在那里感叹:“诶,这么说起来,表姨还真是个好人。”
“啧,就是能力差了点,连个礼服都搞不好。”
“不过也没关系,表姨虽然事干得不行,但说话好听啊,等我有钱,就让她别干这破工作室了,我雇她做我助理,每天专拍我马屁……”
事干得不行,说话好听。
贺欢眠看似不经意的话,却猛地让穆丽蓉一震。
她不就是什么事都干不好,偏偏特别会说话,哄得她团团转吗?
现在,她不光是想哄她,还想把眠眠都哄过去。
对了,一定是这样。
所以沈莲才会常常在自己面前说眠眠的不好。
又在眠眠面前说贺家的不好。
她就是想挑拨眠眠跟她的关系,把眠眠哄过去。
现在不就是了吗?
眠眠跟家里的关系剑张弩拔,却觉得她沈莲是个好人。
她嘴笨,说不过沈莲。
那离她远点还不行吗?
“眠眠,走,我们换一家。”
穆丽蓉越想越心急,在这里简直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贺欢眠不干:“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说表姨这里好吗?我才刚察觉出点好来,怎么又要换?”
穆丽蓉一看贺欢眠都已经开始帮沈莲说话,有了被哄过去的倾向,更难受了。
“哪里好了?你不是不喜欢这礼服吗?我们换一家,换你喜欢的。”
恰在这时,沈莲走了出来,见到这场景,一愣:“怎么了?这衣服都还没试,怎么就要走了呢?”
穆丽蓉是个菩萨脾气,很少动过真气,但此刻她看到沈莲,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是她之前做的不对,伤到了她的自尊心。
她完全可以好好跟她说。
有必要想将眠眠哄过去吗?
穆丽蓉心里有怨气,语气也冷了几分:“时间来不及,宗平在催了,我之前给眠眠另外定的有一套,我们过去那家看。”
这怎么行?
沈莲刚要开口。
穆丽蓉又抛下一句:“对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没考虑到不收商铺租金会伤害到你的自尊心。”
“从这个月起,你就按照其他商铺的租金价格交吧。”
沈莲:“???”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汪
沈莲彻底懵了,这是世贸中心,商铺的租金可不低。
要是穆丽蓉真要收钱,这工作室每个月赚的,还不够缴这点租金的。
这么点时间,穆丽蓉态度大变。
不用想,问题肯定出在贺欢眠身上。
沈莲一改之前对贺欢眠有些端着的俯视态度,小意亲近起来。
“眠眠,你看你,有什么不喜欢就跟表姨说,表姨陪着你挑到满意的为止,怎么说走就走呢?”
“对了,之前我去找设计师的时候,还在Grace的珠宝店看到了对特好看的耳环,我现在给你拿出来。”
沈莲忍痛让人拿出耳坠,这本来是她给贺漪准备的。
贺欢眠的礼服压根没花什么钱,十几万都花在这副耳坠上了。
现在要拿出来,跟软刀子割她的肉,没什么区别。
贺欢眠漫不经心地挑起这对蓝宝石耳坠,轻飘飘地带出点笑。
“谢谢表姨,果然还是表姨对我最好了。”
沈莲艰难地挤出笑容:“你喜欢就好,你只要知道,表姨什么都想着你的……”
她一心在贺欢眠身上使劲,想让穆丽蓉看到她没有私心。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就越坐实了穆丽蓉的猜测。
她真的想抢眠眠!
穆丽蓉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了了:“够了!你别以为用点小恩小惠就能骗得了谁!”
“这耳环你要送就送,就当是弥补那十几万打了水漂的垃圾礼服。”
“你以后不要再来贺家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这话不可谓不重。
沈莲甚至以为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能想到的就是,刚刚和穆丽蓉独处的贺欢眠。
只有那个时间……
沈莲将狐疑的目光投向贺欢眠。
谁知贺欢眠似乎比她还激动。
“你怎么能这么说表姨?表姨人美心善,说话还好听!你不学学她我也不说你什么,但是你还要针对她,就太不对了吧!”
我不对……
我还要学学她?
被比较的穆丽蓉,打心底升起了股委屈,凭什么?
穆丽蓉还来不及分辨。
贺欢眠瞅她:“你说了这么过分的话,难道不应该跟表姨道个歉?”
“我还要跟她道歉?”
穆丽蓉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贺欢眠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叹了口气,转头对沈莲道:“这事确实是她不对,我代她跟你表示歉意,你别把她话放在心上,好吗?”
沈莲:“啊、啊……好。”
这是什么情况?
贺欢眠居然是向着她的?难道她误会了,不是贺欢眠说了什么?
事情发生得太快,沈莲还在状况外,只迷茫地应了一句好。
她哪里错了?
凭什么要道歉?
穆丽蓉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偏偏沈莲面子功夫做得好。
她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说。
直到两人走出店铺,穆丽蓉才憋不住道:“我没有错,你不知道你表姨,她心思太重,我……”
贺欢眠随意地点点头:“啊对对对,反正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你以后多注意,别再犯这样的错就好了。”
穆丽蓉突然语塞。
因为这话她再熟悉不过。
这是每一次贺欢眠闯了祸后,她对她说的。
她总觉得,她对这个女儿很好。
每次她闯了祸,她都会耐心地跟她收拾烂摊子,替她道歉。
也从未对她说过半句重话。
可是当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自己成了那个“闯祸”的对象。
一肚子委屈却没人真正想听时。
她突然就读懂了,眠眠曾经像小狼一样愤怒又倔强的眼神。
她以为的“顽劣”背后,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穆丽蓉心猛地颤动起来。
她忍不住看向贺欢眠,她正在朝离开她的方向走。
迎着阳光,步履轻快又自在。
穆丽蓉难以抑制地感到心慌,张嘴正要喊。
“哦,对了。”
贺欢眠突然停住脚步。
穆丽蓉下意识摆出最柔和亲昵的姿态:“眠眠……”
贺欢眠将那耳坠盒子扔还给她。
她伸手接住,有些发懵:“这不是沈莲给你的吗?”
“太累赘了,不喜欢。”
贺欢眠懒洋洋道。
穆丽蓉想也不想便道:“那你喜欢什么?你喜欢什么妈妈都给你。”
贺欢眠惊到了,差点脱口而出。
阿姨,你没事吧?
她硬生生地将话憋了回去。
琢磨着果然以后还是别这么搞了,怪吓人的。
生日宴会是在B市最大的酒店举办的,排场很大。
精心打扮过的贺漪,步履优雅地走上台致辞。
不出意外的,成为全场的焦点。
“那就是贺家的大女儿?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人家不光是长得好,那琴也弹得好,这不才又拿了个什么奖吗?”
“就是可惜了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又怎么了?贺家一家上下照样疼她,亲生那个差这个不知差到哪儿去……”
时阔越听越不舒服。
贺欢眠的确和贺漪有很大不同,但是说谁比谁差多少,这又是无稽之谈了。
他刚忍不住要插话,突然一道声音从后面冒出来。
“时阔?你怎么会在这儿?”
时阔回头看见郁楚宴,张了张嘴:“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汪
时阔和郁楚宴是亲生兄弟。
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了婚。
年纪尚幼的时阔跟了母亲,郁楚宴作为长子,则留给了父亲。
又因为当年的离婚,闹得很是难看,离婚后,双方几乎没有了往来。
这也致使,本应该亲密无间的兄弟俩,如今关系只是泛泛。
郁楚宴上次看到时阔,还是在过年给长辈拜年的时候,意外撞到了。
他没想到时阔也会来这,便奇怪地问出来。
时阔倒是想到会见到郁楚宴,但没想到这么快,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但这点慌乱被他很快掩饰下来。
“学校的一个学妹……”
剩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就被周围倒抽冷气的声音打断——
台上的贺漪已经结束致辞,开始弹奏起了难度颇高钢琴曲。
为了合时宜,她还选了一首优雅活力,需要饱满情绪的春日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