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扶桑知我【完结】
时间:2023-03-29 11:50:46

  一想到要离开这里,浮南就心情雀跃,她与阿凇走进酒家,这里是远烬城最豪华的酒楼了,顶层还有包间,罗真有钱,在顶层包了一整个包间。
  原本浮南是准备和阿凇一起走进去的,但罗真似乎是感应到了有两人靠近,浮南还没敲门的时候,他就在门里嚷嚷:“南姑娘,你上次带来的小瘸子还没卖出去吗?这是我和你的交易,你一个人进来就好,让那小瘸子自己找地玩去。”
  “罗真,请你礼貌一点,他不是瘸子。”浮南在门外提高了嗓音说道。
  这是她自己说话本来就细声细气的,即便提高了音量,也不像在生气。
  “阿凇,那我就自己去找他了。”浮南扭过头来,对阿凇笑了笑,轻声说道。
  阿凇对她比手语:“他修为很高。”
  他能感应到罗真有元婴修为,此人不是好人,他身上有很浓重的血腥气,在他手下死过的人有不少。
  “如果有危险,我可以自己逃出来。”浮南对阿凇说,她知道罗真不是好人,但他若要动手,应该早就杀她了,她的修为没有低很多,若真想跑,还是可以逃的。
  阿凇对她点了点头,他猜浮南做不成这笔交易。
  但是,她是这样天真,总要被人骗了才会醒悟。
  他站立在酒楼顶层的廊外,看着远处的城池,不再言语,就在这里安静等着浮南。
  浮南提着钱袋走入包间,酒楼包间的另一侧开了大窗子,可以俯瞰整个远烬城。
  “南姑娘,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来就来,还带个小瘸子,怎么,到黑市里卖不出去啊?”罗真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手里夹着一杆烟枪,边吸边说道。
  “他不是瘸子,他的腿已经治好了。”浮南坐在罗真对面,在她面前的桌上已经摆了一杯酒,她低眸看了一下,皱起了眉。
  “啧啧啧,现在是不是该感慨南姑娘妙手回春了?”罗真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掌。
  “喝酒啊,南姑娘,好不容易要离开魔族下层了,总是要庆祝一下的,对吧?”他对着浮南笑,嘴里吐出一串烟圈。
  浮南不喜欢烟的味道,侧过头去,咳了好几声。
  她将钱袋放在桌上:“你要的骨币都在这里了。”
  “好啊。”罗真将钱袋揽了过来,眯起眼,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南姑娘,骨币不够啊,最近风头紧,又涨价了。”
  “五年――不,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浮南皱起眉头,“你想怎么样?”
  此时,她回过头看了一下包间的门,阿凇还在外面,她知道阿凇是什么性子,若是被他知道她被骗了,他或许会进来杀了罗真。
  浮南在包间里施放了一个简单的隔音法术,怕阿凇听到这里的情况。
  “怎么,怕外面的小瘸子听到你被我骗了,嘲笑你?”罗真轻嗤一声。
  “我想怎么样,当然是钱归我,你自己回去了。”罗真叼着烟杆子笑,“南姑娘,你太警惕了,这杯毒酒你就是不喝。”
  “这种勾当我干多了,但是我不想杀你,一来呢,是因为南姑娘你可以创造很多价值,你创造的价值――那些骨币最终都会到我的口袋里。”罗真看着浮南的眼睛,冷声说道。
  “二来呢,南姑娘修为不错,我杀不了你。”
  “但今日你拿来的这些骨币,我就全部收下了。”罗真大言不惭地说道,“而你,南姑娘,你对我无可奈何。”
  “远烬城不会管这事,这里是魔域下层,抱歉了南姑娘,这个哑巴亏你只能吃了,我可没什么偷渡的路子,像你这样的妖怪,只能烂在这魔域底层。”罗真嘿嘿笑着,将桌上的酒饮尽了。
  浮南看着罗真,她轻声说:“我攒了二十年。”
  “你的青春很宝贵吗?你要知道,其他被我骗了的魔族丢的可不止是骨币,还有性命呐。”罗真表示自己已经很慈悲了。
  其实哪来的什么慈悲,他只是知道自己杀不了浮南而已,但同样,浮南也对他束手无策。
  且不论她有没有杀死他的实力,她看起来就一副不会杀人的样子。
  浮南盯着罗真看了很久,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南姑娘,生气吗?恨不得把我撕了吗?”罗真望着浮南笑。
  “不。”浮南没什么怨怼的情绪,她只是气自己太傻。
  怨恨有什么用呢,又不能把骨币要回来。
  “算了,我知道你家里有病重的妻子,你要给她治病,需要骨币。”浮南站起身来,对罗真认真说道,“希望这袋骨币能治好她的病。”
  这也是当初浮南会相信他的原因。
  罗真的眸光微闪,他看着浮南,沉声说:“南姑娘似乎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
  “你会怜悯,会笑,会害怕……这些都是正向或者中性的情绪,但是,南姑娘,你会悲伤吗,你会怨恨吗?”罗真敲着自己手里的烟杆子,“你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你怎么不会呢?”罗真死死盯着她,“这里是魔域下层,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你这样的人,早应该死了。”
  “我走了,我找其他人。”浮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确实没办法生出怨恨的情绪,她无可奈何,只能转过身。
  她起身的时候,将包间里的隔音法术撤下了,准备离开。
  “南姑娘,告诉你最后一件事。”罗真提着手里的钱袋,晃荡着它,让骨币碰撞发出美妙的响声。
  “我没什么病重的妻子,都是骗你的。”他朝她咧嘴,露出虚假的笑容。
  浮南捂住耳朵,直直推开门,冲了出去。
第10章 十枚刺
  推开门,房间外的凛冽寒风吹来,浮南深吸了一口气,却被冻得胸口有些发疼。
  比起罗真骗走她攒了二十年的骨币,浮南更在意罗真的另一个谎言。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罗真的时候,这个中年男子在幽深的小巷子里,将他手中的烟杆子点着了,晃悠的烟圈被缓缓吐出,氤氲着他算不上帅气的普通面庞。
  “没办法呀,家里的妻子病重了,只能做些这点事来讨生活了。”罗真在说起自己家里人的时候,原本狡黠邪恶的眸子会露出一点光。
  浮南知道他坏,却愿意相信这一点或许是看走眼的光。
  她听先生说过,魔域里的所有存在都是渣滓,魔域中人光鲜亮丽的外表都是虚假的伪装。
  浮南一向笃信先生的话,唯独这一句,她听了之后没有对他说――“先生,我学会了。”
  她冲出房间的时候,屋内的烟气酒气散开,她的步子迈得有些大,又朝着外,阿凇原本立在廊内,见浮南出来,怕她掉下去,便伸出手拦住了她的腰。
  浮南猝不及防撞进阿凇的怀里,她抬起头,大口呼吸着,双唇颤抖着说:“阿凇,我们先回去。”
  阿凇注视着她惊慌的眸子,并没有动,他揽着她,扭过头去看坐在包间里的罗真。
  浮南施展的隔音法术对他没用,他们在屋子里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他知道,浮南的胆子小,一本功法都能吓哭她。
  “南姑娘,看明白了吗,魔域的所有存在都是垃圾,是废物,是被抛弃的残渣。”罗真的舌头抵着齿端,嘴咧着,对浮南高声说道。
  “我是这样,你身边的小瘸子也一样。”他笑,笑意未达眼底。
  他话音刚落,阿凇便重重将酒楼的门关上了,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罗真说的是实话,阿凇不喜欢实话。
  他低眸,盯着浮南的眼睛,比手语问她:“钱呢?”
  浮南看着他漂亮的双瞳,愣了许久,她很恐惧,因为在罗真说出真相的那一瞬间,她确实生出了一丝怨气。
  他可以为了利益欺骗她,因为他有所求,欺骗她可以获得一些东西,但是,他骗她自己有妻子,感情甚笃,他又能得到什么实质的东西呢?
  不过是作弄人的快乐罢了。
  她瞪大眼与阿凇对视着,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垂下自己的眼睫,面上又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钱没关系,不过我可能暂时没办法去魔域中层了。”浮南缓了过来,她垂头丧气地说。
  “没关系。”阿凇安慰她。
  他有办法让她上去,因为他要回去,浮南必须在他身边。
  “浮南,我带你上去。”他又比划了一下。
  “真的吗?”浮南的眼眸亮了起来,她对阿凇笑了笑,“但是阿凇,你有什么办法呀?”
  “到时我领着你走。”阿凇继续比划。
  他有自己的谋划。
  “好。”浮南点了点头,她跟在他身后,回了自己家。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了,到头来,她还是要在这简单的小院里住下去。
  浮南走进厨房,烹饪简单的晚餐。
  阿凇走到厨房门口,他倚靠在门框上,安静地注视着她。
  此时已是日暮,夕阳勾勒他的剪影,在冒着热气的小小厨房里投下长长的阴影,落在浮南身上。
  “阿凇,你要吃什么?”浮南手里拈着木质的小勺子,手腕轻轻抖了抖,细雪般的盐粒轻盈落下,与锅中的食物相融。
  阿凇不需要进食,修为到了金丹以上就可以辟谷了,浮南自己烹饪食物,只是为了消磨时光。
  阿凇看着她,摇了摇头。
  鲜红夕阳拉扯下的光影浮动,他又对着浮南比了手语。
  “我离开一下。”阿凇这么交代浮南。
  浮南将炒菜装入盘子里,她的唇角翘起,笑着对阿凇说:“好呀,你去吧,还回来吗?”
  她这句话问得很奇怪,但有自己的逻辑在。
  浮南知道阿凇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他现在掌握了厉害功法,应该做自己的事去了,例如报仇之类的。
  而她只不过是碰巧救了他,她不会留着他,他可以随时离开。
  浮南一直觉得阿凇会走的――即便他不久之前才刚对她说过“跟着我”“我会带你上去”,浮南从不寄望于他人的帮助,她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想,她或许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感到伤心,只是之后的时光可能会有些寂寞。
  阿凇对她的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他看着暧昧黄昏光线下的她,点了点头。
  浮南“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她有些开心,她很容易就能感到快乐。
  “好。”她也点了点头,眼眸笑着眯起。
  阿凇背过身,他走出门,有些困惑地看着远处夕阳金红色的浮光,在浮南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流窜于心口,像是轻柔的蛛丝,黏着一些缱绻难缠的情感,钻进心里去。
  简单来说,他就是很喜欢看她笑――虽然她的笑并不珍贵,随便逗逗就能露出笑意。
  分明是不宝贵的东西,为什么会喜欢呢?
  不对,他不应该有“喜欢”这种情绪……
  这是阿凇困惑的原因。
  他入了远烬城中,罗真的宅邸就在城中,在带着浮南离开之前,他早已在罗真身上下了追踪的法术。
  阿凇还记得那时浮南惊恐的眸子,她看起来快哭了,上一次她哭还是因为他。
  罗真怎么可以让她哭呢?
  而且,他总是对浮南说一些实话,与他的名字一样,罪恶与卑劣不加遮掩。
  阿凇轻松破开罗真院中的禁制,他踱步走过黑竹掩映的小院,小小的房屋里亮着橘色的灯火,屋内只有一人的身影。
  他注意到院中的晾衣架上有妇人的衣物,院里也有精心打理的盆景,形状精巧纤细,不像是男子的喜好。
  罗真的宅邸里,处处都有一名女子生活的痕迹。
  但那与阿凇有什么关系?
  他兀自推开门,屋内的罗真手里拿着小小酒杯,面前桌上是简单的家常菜肴,对侧也放着一副碗筷与酒杯。
  屋内有许多女子的首饰与衣物,以魔域下层的条件来说,这些衣饰算得上奢靡。
  阿凇视这些东西如无物,他注视着罗真,一步步朝他靠近,他行动如鬼魅,无声无息。
  直到他来到罗真身后,罗真才感应到危险气息的欺近,他扭过头,看着阿凇死寂般的眸子,惊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在地上。
  “是你,那个小瘸子,你……你怎么进来的?!快滚出去!”罗真冲他吼。
  他挡在阿凇身前,似乎是害怕这里的景象被阿凇看了去。
  阿凇没有言语,他伸出手去,单手干脆利落地掏进了罗真的胸膛,完美的手指搅动,拉扯着血肉撕开。
  “你……”罗真反抗不能,他的眸子先是惊惧,而后竟露出解脱般的笑意,“呵……咳咳咳――”
  阿凇反手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丢在地上,粘腻的鲜血往下落,落在地上,连成一条血线。
  “嘿哈哈哈……总算……有人来杀我了。”罗真的声音哑了,他颓然倒在了地上,到底是元婴修士,他并未完全死去。
  阿凇看着他在地上挣扎着,仿佛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这种戏码,只有浮南看了才会落泪。
  他又不会让她看。
  在罗真垂死前苟延残喘的时候,阿凇身后传来推门声,一人端着一盘炒花生,推开另一侧的门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名年过三十的女子,保养得算好,她面上泛着对丈夫的温柔爱意,只是面色苍白,缠绕着一些病气。
  “罗真,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吗,我炒了点给你吃。”她一边说着一边推门。
  在推开门看到这景象后,她手中的那盘炒花生脱手落下,碎瓷崩裂,与焦香的花生米一起在地上弹起、落下、滚动。
  “你――”罗真的妻子惊恐地唤阿凇。
  阿凇扭过头去看她,他重重在罗真的胸口上踩了一脚。
  他断了气,在他彻底死去的那一瞬间,没了他力量支撑,这妻子也如泡影般消失,没有炒花生,也没有妻子,余下的只有屋内死去的罗真与满院妻子存在过的痕迹。
  罗真人如其名,他从未骗过浮南,他有妻子是真,作恶多端是真,他没有重病的妻子是真,他赚来的骨币都给妻子也是真,全都是真。
  阿凇将手上的鲜血洗净了,罗真就是在找死,他想要浮南气得杀了他,他畏死,想要与妻子一起离开,自己却又动不了手,他自私、卑劣,却有浮南曾经愿意相信的那一点点光芒。
  他将浮南的给他的钱袋找了出来,其余贵重物品一概没动。
  这里分明发生了如此戏剧化的一幕,阿凇的心境却平静得像死水,甚至还比不上他离开前浮南那一笑引起的情绪变化。
  阿凇来此,一者是要杀了罗真,二者是要拿回浮南的钱。
  他做完事之后,便带着浮南的骨币回了家。
  此时已是夜晚,浮南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阿凇回来的时候,敲了敲她的房门。
  浮南正看到话本子里女主角与男主分开的部分,十分投入,她听到阿凇敲门,抱着书去给他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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