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莫百川房里有人半夜起来上厕所，等这人往自己床上走的时候，半路，竟然弯了弯，走向了莫百川的那个床位，弯着腰，伸着手，像是要拿什么东西。
可惜，这人还没碰到莫百川，睡着的莫百川突然睁开了眼，说了一句：“大哥，这大晚上的，你有什么事情吗？”
林向前被吓了一个激灵，差点没尖叫一声。林向前的脸青了青，勉强笑道：“没、没什么，怕你出门在外不习惯，所以想来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现在天多冷啊，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言言要高考，还等着你照顾她呢。”
“是吗？多谢关心，我没事，你去睡吧。跟我比起来，明天你还要参加高考，你休息好更重要。”莫百川冷笑了一下，也没说自己信没信林向前的话。
林向前这一次回床上的动作利索多了，没再有多余的动作。等盖上被子，林向前摸了一把后背的冷汗，直叹被莫百川吓得不轻。
这个莫百川还是不是人啊，这大半夜的竟然没睡着，人是醒着的！
一想到自己连一毛钱都没有从莫百川的身上摸到，林向前心里十分不甘心，觉得这次来参加高考，太吃亏了，住招待所的钱都捞不回来。
他记得老爷子说过，曾经的莫家家底很厚，交了吓死人的财富给政府，莫家都不可能是穷光蛋，一准还留了不少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只怕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全家几辈子都赚不到的。
十年都过去了，以后，有钱再也不是错了。那么，这世上，又有谁不想当有钱人，不想过好日子呢？
想到莫百川手里拥有的财富，以后林晓言也可以享受，林向前难受得抓心挠肺。不知道莫家多少钱，他难受。明知道莫家有钱，自己花不到，享受不了，他更难受。
哎……当年，怎么就不是他的亲妹妹嫁给莫百川呢？
如果是他的亲妹妹嫁给莫百川而不是林晓言这个堂妹的话，那么他跟他妹的关系一定会比林晓言和林茂的好。他也相信，自己的亲妹子有好日子过，一准忘不了他这个正吃糠喝稀的亲哥。
听到林向前那儿不断传来翻身的声音，莫百川嘴角向上扯出了一个讽刺的角度。老林家的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要不是林晓言变了，他依旧不喜欢这一家子所有的人！
莫光启晚上的时候是跟着林晓言睡的，第二天，吃完莫百川买回来的早餐之后，林晓言把儿子交到了莫百川的怀里：“看好儿子，现在还挺乱的，孩子丢了……你自己看着办！”
莫百川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把准备好的东西交到了林晓言的手里：“你再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漏掉了？”
虽然对莫百川挺放心的，林晓言还是低头检查了一遍：“没少东西，挺全乎的，谢谢。”
“麻麻！”莫光启踢踢小脚，想回到妈妈的怀里。
林晓言在儿子的小肉脸上用力地亲了两下：“乖，妈妈去参加考试，考完了就回来陪你。你要乖乖地跟在爸爸的身边，不认识的人，别理。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也绝对不能吃。想吃什么，告诉爸爸，让爸爸带你去买，记住了没？”
莫光启点点小脑袋：“记住了。”麻麻说了好多遍了。
为了表示自己是真得记住了，莫光启的小肉爪牢牢地抓住了莫百川胸前的衣服。
“乖崽。”看到莫光启这个动作，林晓言放心了不少。莫百川一个成年人，又自带大佬光环，她啥也不用操心。
第080章
儿子不行, 儿子太小，还不懂事，少操一点心, 她都怕自己这个便宜儿子会丢了。
“放心吧, 我儿子，我会看好的。”莫百川对林晓言也是无奈的，别整得就林晓言是亲妈，他是后爸行吗？莫光启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能不喜欢？只不过，他对儿子严格一点, 这很正常。
“晓言姐，我们一起进考场吧？”看到林晓言和莫百川说得差不多了，林小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成。”
两人离开, 走远一点后, 林小小才靠近林晓言, 问道：“晓言姐，你不怕姐夫吗？”姐夫看着, 好凶啊。
林晓言抬眼看了看林小小，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怕？”
“他凶啊。”
被林小小这么一提醒，林晓言忍不住抽了口冷气。怕，她是没怎么怕莫百川过, 但她有把莫百川当成老板、当成大佬敬着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莫百川的那点敬意没有了，能用更平常的心态对着莫百川了……
这对她来说, 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晓言姐, 你怎么了？”看到林晓言脸色大变, 林小小还以为是因为她提醒了林晓言，所以林晓言想起了莫百川的凶相，愣是从不怕转变成怕了。
这么一想，林小小总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坏事儿，如果这事儿被莫百川知道了，以后莫百川这位姐夫一准会对自己更凶的。
林晓言摇摇头：“就是刚刚想到一道题目，没别的事，咱进考场吧。”
“噢。”林晓言这么解释，林小小就信了。最近为了高考，她常常做梦都在做题目，做着做着，就成了坐在考场上，然后遇到的题目，全是自己不会的，她直接对着卷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种事情，林小小可太感同身受了：“晓言姐，咱都别太紧张了。放轻松，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就行了。”
“嗯，你说得对，咱认真考就对了。”林晓言附和。
四场考试的时间对考生来说，那是过得贼快。有几个考生还没出考场呢，就伤心得嗷嗷哭，因为考卷试题没有做完。
知青们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因为试卷上的题，自己不是全都会做。好在会做的也不少，不然的话，他们一出考场，也想像那些要一样，直接大哭一场。
“晓言姐……”
四场试通通结束后，林小小感觉自己走路，整个人都是飘着的感觉：“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
林晓言的精神不错：“应该还行吧。”她可是被五年三模折磨过的人。今年这一届的高考，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以后的高考，才真叫不是人过的日子。
再艰难的求学之路，林晓言都走过一遍。面对这一次，林晓言只想说轻轻松松。
在进考场的一瞬间，或许她有过那么一点点的紧张。可拿到卷子之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然后想说一声，出考题的老师，真得太做人，太善良了。
“也是。”林小小笑得勉强。林晓言说自己考得好，林小小不会怀疑，也不会意外，只会觉得理所应当。只是吧，对自己的成绩，林小小还挺没有把握的，所以高兴不起来。“晓言姐，你能跟我对对答案吗？”也好让她心里有一个数啊。
林晓言摸了摸林小小的脑袋：“考都已经考完了，对答案没有半点意义。还是那句话，想考大学，人想上进想进步，都是对的。今年不行，就明年。既然明年还有机会，你这会儿担心什么。”
“咱们复习的时间不多，恢复高考的消息是全国统一公布的。那么其他人学习的时间，也不会比我们多多少。这么一来，各大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完全没有模板可以让我们参照。别想太多，咱就等成绩出来。”
第一次参加高考的时候，她还能根据去年的录取分数线作为参考，然后选择自己报考的学校和专业。
到了这一世的这一届，完全没有这个参照数。指不定以后看来很差的成绩，如今却可以妥妥得上大数。
所有的一切，得等分数什么都出来了才知道。光知道自己做对了多少题，得了多少分，没用，还真是白操心了。
林小小很认真地把林晓言的话给听进去了：“晓言姐，你说得对。之前的大环境不好，我学不好，别人学不好的也在多数。你这样学得好的，那是少数。大家都差不多，等成绩出来，我总还有搏一搏的机会的。咱快出去吧，姐夫估计已经抱着孩子在外面等你了。”
要是她再耽误晓言姐的时间，只怕姐夫看到她的第一眼，又该瞪她了。
呜呜呜，姐夫真得好凶呀。
从这一点上来说，敢嫁给姐夫跟姐夫一起过日子的晓言姐是真得厉害，各方面都厉害呀。
“妈妈。”林晓言才出现，儿子奶声奶气的叫唤声便传了过来。搂住扑过来的胖儿子，林晓言笑着说道：“这才几天的功夫，我怎么觉得我儿子又长大了不少，妈妈都能喊清楚了。”
小光启笑得小米牙都露了出来：“窝，窝长大鸟，以后窝保护妈妈。妈妈，辛苦了。”说着，小光启往林晓言的脸上亲了几口，好像是在安慰林晓言。
林晓言也捧小光启的场：“唉呀，被咱家崽亲了几口之后，妈妈突然觉得一点都不累了。崽，你也太厉害了，妈妈爱你呀。”
小光启两只小肉手连忙放在自己的胸口，比了一个小心心给林晓言：“妈妈，窝，窝也爱腻呀。”
这一套，小光启老熟了。
站在一边看到母子俩你亲一口我亲一口的，莫百川的眼底闪过一丝羡慕。他很好奇，在林晓言这儿，什么时候，他也能轮得上这一口？
跟神清气爽的林晓言不同，其他人出来的时候，精神多少有些萎靡。其他人跟林小小的感觉一样，一半以上的题目，他们会做。可不会做的，也不在少数。丢分，丢得凶啊。
这种情况之下，谁都不敢肯定自己的大学梦还能不能成真。连知青里学问最好的孙勤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脚轻一脚重，整个人踉踉跄跄，感觉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
可以说，林晓言出来的样子跟这些人出来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百川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次考试很难吗？”不然的话，从来跟天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知青们，怎么都变成瘟鸡样了。
林晓言对莫百川摇了一下头，却没有说什么话。
可莫百川竟然看懂了：这次考试的题，不见得有多难。只不过，受十年的影响，今天来考试的人，底子薄的多数。
林晓言觉得这一次的高考很简单，但对其他人来说，未必如此。林晓言替那些学渣都感到尴尬的是，这一届的高考题跟以后的都不一样。
以后的题，每一门课都有不少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尤其是选择题，单选，闭着眼睛，猜中的几率是百分之二十五啊。
但这一场高考呢，基本上没有选择题，可以混分的部分，实在是太少了。不怪那么多人的脸色看上去，蔫蔫儿的。
“今天挺晚的，我们再住一晚，明天回吧。”冬天的太阳下山很早，莫百川不怎么愿意今天就回村。
林晓言这些人出考场的时候，太阳的确是还在天上。但等他们走在路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太阳就没了。要是路上走得慢一点，等到村可以躺下休息，估计得半夜。
这一次，哪怕是有自己的陪伴，莫百川都不打算让林晓言赶夜路。
莫百川是不差钱，林晓言也是舍得花钱的主，听到莫百川这么说，一点也没有觉得哪儿不对。
对别人来说，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在外面多住一天，那就又是一天的开销。钱赚不着几个，花起来却那么容易，谁舍得把口袋里的钱就这么往外掏啊。
知青们约定着，夜路是难走了点，天也冷了点，但还是得回去，谁让口袋里的钱遭不住了呢？
更何况，大家一起上路，那么多人做伴，除了要喝点西北风，安全妥妥有保障。
知青们都要回去，林小小几个村里的人，更要回去了。也只有还算看得开的林向前觉得，没必要急着回去，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啊。
要不是兜里的钱被他花完了，他一准还得在城里住上一晚。
其实，林向前打过莫百川的主意。他钱没了，莫百川肯定有啊。他跟林晓言是堂兄妹，他没钱花了，问莫百川这个堂妹夫借一点，没毛病吧？
只是当林向前一对上莫百川黑沉如夜的眸子时，胆子立马变得只有耗子那么大。老林家的人，就没有不怕莫百川的，一对上莫百川，老林家的人忍不住得气短，完全控制不住。
发现这一点后，林向前还研究了一下，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且对着莫百川的时候，这胆也是练不出来。
算了，除非是跟林晓言和好了，不然的话，莫家的钱，他暂时不去打这个主意。钱好花，也没命重要。
“林茂，今天你怎么都不说话了。”回去那么长的路，林向前觉得无聊，嘴巴闲得慌。他不爱跟知青聊天，和那三个村小老师也聊不到一块儿，就只能跟林茂聊了。
这一帮子人，回去的路上，很明显是分了三派的。一派所有知青，一派三个村小老师，还有一派就是林向前和林茂两兄弟了。
“也没什么。”林茂烦闷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哥，这次考试，你考得怎么样？”他没考好，不会的题，实在是太多了。
对着不会的题，他会写的字，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再想想林晓言从考场里出来的样子，林茂表示怀疑，自己跟林晓言差得就那么多吗？最倒霉的还是他们没跟林晓言分在同一个考场，不然，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找林晓言“帮忙”。
林茂胆子不大，对外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还挺老实。
没跟林晓言同一个考场，不会做题的林茂压根儿就没有想过找别的人帮自己作弊。否则，他脖子伸长一点，指不定还能见到别人考卷上写的几个字呢。
听到林茂这话，林向前直接笑了：“没考好多正常啊，咱俩的小学文凭是怎么混出来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说起来，老林家的人对孩子没那么一视同仁。老林家的儿子，那必须得送到学校里学习的。老林家的姑娘，那就是随便意思学一下。
为着林根生村长的面子，老林家所有孩子都上过学。老林家其他姑娘不喜欢学习，上了没两年，不需要家长叫，自己嚷嚷着没意思，不想上了。她们宁可留在家里翻花绳，上山摘野菜，也不愿意待在学校里。
老林家的姑娘一个个从学校里退学出来，只剩下一个林晓言。那个时候，老林家人的意思是，不管林晓言愿不愿意，反正他们都让林晓言上过学了。
这学个一年，也够了，林晓言该向其他姐姐一样，该怎么干活怎么干活。只不过那个时候小萝卜头一样的林晓言愣是凭本事拉扯着两个都跟大小伙一样的哥哥从一年级升到了二年级，又从二年级升到了三年级。
一看这架势，老林家的人让林晓言“带”着两个哥哥学，她才能安安稳稳小学毕业。后来，她成绩好，不送初中，老林家怕惹闲话，才又咬着牙让林晓言又读了三年。
这些往事，林向前都记着呢。这次来参加高考，他也是抱着捡漏的心态，他对自己的实力，那是相当清楚。
在知道跟林晓言的考场连边都挨不着后，林向前心里就有数，知道这次出来的钱，算是白花了。
林向前没有想到的是，林茂才是那个最会异想天开的人，真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就他们俩，还想考大学？
林茂这是完全忘了，当年没林晓言的“帮忙”，他们这两十岁出头的男孩子还混在七八岁孩子里一直读小学一年级，几个妹妹都升到二年级的日子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