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百川答：“在火车上的时候，你不是告诉别人，我是你爱人，你离不开我吗？生女儿不算数，连爱人也不算数了？”
“言言，对我们俩的关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还想跟我离婚吗？”说到离婚的时候，莫百川的心里梗了梗，说得特别困难。
莫百川这个态度，林晓言就逃不过去了。林晓言想了想，老实地说道：“没想离婚了。”林晓言没看到的是，她说完这句话，林晓言紧绷的身子松了不少。
“就是之前的打算里，一直没有这么一个角色。现在，我还不太适应，你让我习惯习惯。”她还没做好准备。
林晓言能这么说，莫百川放心了不少：“不、不急。”虽然，他挺急的。但媳妇儿说了算，急也只能憋着。“既然你说要习惯，那你也得给我一个让你习惯的机会啊。咱俩是夫妻，奶奶想抱孙女，儿子又想要妹妹。我们俩总不能跟在乡下似的，还分床睡吧？”
“这样，奶奶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女儿？我们莫家的人，特别喜欢小姑娘。但是阳盛阴衰，言言，咱莫家可指着你了。”莫百川也是眼红闺女眼红得不行。
哪怕最近儿子表现得好，也架不住他对闺女的渴望。总之，来到首都之后，他跟林晓言绝不能再分床了。
林晓言既不重男轻女，也不重女轻男，听莫百川这话，还闹上小脾气了：“生孩子都是女人在辛苦，你们男人爽了倒是没事了。还对生男生女有那么多要求，有本事，自己生！怎么的，我辛辛苦苦生个孩子，你还挑三捡四上了？”
第089章
真这样的话, 跟不跟莫百川做夫妻，她都不想生二胎。别拼命生个儿子，孩子还被嫌弃, 受委屈了。
关于挑孩子性别上, 林晓言是特别敏感的。重男，她不喜欢，重女，她同样排斥。
看到林晓言要翻脸了，莫百川马上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赶忙补救：“你说得对，你生孩子很辛苦，生男生女都是咱俩的娃, 我都喜欢, 儿子女儿一样好。”虽然生女儿更好, 但他这会儿不敢说了……
莫百川道歉了，林晓言的脾气才能控制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 看了看莫百川：“莫百川，我不喜欢听这种话。”
“我错了。”这一次，莫百川的道歉又认真了几分，然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别太飘。
床他都没爬上呢, 就先挑上娃的性别了。
莫百川认错，林晓言的火气很快也就消了：“坐火车累得不行，今天早点休息吧。”
吵之前，林晓言还有些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跟莫百川同床共枕, 哪怕中间夹着一个胖儿子, 没有经验的她也放松不下来。
刚才那么一闹脾气，林晓言心里是半点旖旎都没有了。早先一直坐车，后来奔波买东西，又把那么大的屋子草草打扫了一遍。这会儿闲下来，林晓言就感觉到累得不行，别的心思没有了，睡觉就对了。
把脚擦干净，莫百川很自觉地把洗脚水给倒了，林晓言则先一步，上了床，把睡得暖烘烘的儿子往怀里一搂，舒服极了。
天然小暖炉，谁用谁知道。
等莫百川倒完洗脚水回来，就看到儿子睡中间，老婆睡一边，搂着儿子，只把儿子另一边留给自己。
莫百川微叹了一口气，还有进步空间，自己继续努力。
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用极快的速度躺了进去，免得被子里的热气被放跑了。再盖上被子后，莫百川伸着手，摸到了林晓言的手，一把将它抓住。
感觉到林晓言没反应，由自己握着，莫百川笑笑，跟着闭眼睡了。
第二天，林晓言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在哪儿。好一会儿，林晓言才想起来，他们一家子昨天到了首都，住在了樊老给他们安排的家里。
清醒的林晓言听到屋外的儿子传来的吱哇乱叫声，惊得她连忙跑了起来，赶出去看看：“怎么了？”
莫光启看到妈妈，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扑向妈妈：“妈妈，爸爸坏，坏，臭臭，太臭、太坏了。”
抱住儿子扑腾的小身子，一股古怪的味道也传到了林晓言的鼻子里。林晓言皱皱眉毛，瞥了一眼，怪叫道：“这不会是传说中的豆汁儿吧？”
莫百川一怔：“你知道？”
“听、听说过。”林晓言撇过脸，显然对这个豆汁儿也是嫌弃得不行，爱不起来。“你怎么会买这个，听说味道……很难以形容。”
看到妈妈同样不喜欢那东西，莫光启就跟找到同盟军似的，扑腾得更凶了：“臭，臭死了，爸爸坏，要、要毒死我。”莫光启是真得觉得，豆汁儿这东西，太可怕了。这么可怕的东西，他爸爸竟然还要让他喝？！
一旁的莫奶奶被逗得乐不可吱，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百川，别再欺负咱家可怜的小光光了。豆汁儿这东西，你愿意喝，你就喝，我们几个，真不行。”
别说莫光启和林晓言直摇头，莫奶奶都没想碰豆汁儿这东西。
其实，豆汁儿这东西是莫百川买错了，莫百川真正想买的是豆浆，谁知道带回来豆汁儿。一闻到豆汁儿的味，莫光启两条小短腿差点没踩成风火轮，直躲着跑。
莫百川也知道自己买错了，但好歹也是花钱买来的，本着不浪费的精神，莫奶奶不喜欢，莫百川觉得林晓言估计也接受不了。莫家的女人都不喜欢，那只能由男人扛下来了。
他是莫家的男人，他儿子莫光启也算是莫家的小男人，跟他一起喝是应该的。
莫百川没想到的是，莫光启机灵的得很，一看到他打他的主意，莫光启直接用跑的，死都不肯喝闻起来臭臭的豆汁儿。
这不，都把林晓言给闹醒了。
莫光启一个劲儿地把脸往妈妈的怀里藏，小嘴嚷嚷道：“不喝不喝，打死也不喝，喝了会被臭死。”
林晓言差点没抱住熊孩子，只能安慰：“别急，不喝，咱不喝。这么臭臭的东西，都是爸爸买回来的，让爸爸喝，我们不喝。”林晓言自己都不会喝，又怎么会勉强自己的儿子去喝。
听到妈妈的话，莫光启把小胖脸抬了起来，一脸的希冀：“不喝？”
“不喝！”
莫光启小大人似地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妈妈，你累，你不累了再抱我。我、我饿了，要吃饭饭了。”
松开儿子往下溜的小身子，林晓言跟在身后：“吃什么？”
“有包子，有油条，你看你喜欢吃什么。”原本还应该有豆浆的。
好久没吃油条这东西了，管它营养不营养，味道好就行了。林晓言拿起一根蓬蓬脆又热乎乎的油条，“咔次”一声，就是一口。
看到妈妈选了油条，学人精的莫光启也跟着拿油条，咬一口觉得味道好极了，高兴地踢踢小腿，还举向了莫奶奶：“祖祖吃，好吃的。”
莫奶奶点头笑道：“祖祖自己吃，小光光也吃。”
看到莫奶奶要吃，林晓言连忙分了半根自己没吃过的给莫奶奶：“奶奶，这东西太油了，得少吃一点。莫百川，你跟你儿子分一根，也别给他吃太多了。”
油条这东西，可以吃，适量就行。
这不，林晓言给家里的老人孩子直接掐了一半。
此时的莫百川就是一个耙耳朵，老婆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不顾儿子的反对，折了半根油条就咬在了嘴里，再把其他油条收好，免得被儿子抓到。
果然，半根油条之后，莫奶奶对它就没什么兴趣了：“言言，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报道？”
“后天。”等她把家里打理得差不多，就该去学校报道了。不知道她这种情况可不可以报走读，不住校。
林晓言和莫百川又用了一天的时间，往这个家里添了不少的东西。好在有樊老的帮忙，樊老的票子一送到，几乎就没有林晓言买不到的东西了。没办法，樊老送来的票子，那是军需用票，不同凡响。
对此，林晓言非常感谢樊老的帮助。
只可惜，樊老明明说会搬过来跟他们一起住，可直等林晓言报道去上学，也没能在家里跟樊老见上一面。
刚到学校报道，林晓言向就学校老师咨询了走读的情况。
这一年，大学刚刚恢复就读，寝室资源也是挺紧张的。但凡林晓言再晚两届读大学，才进校门口就想办走读，完全不可能办得出来。
事实上，就是因为樊老的那一套房子离学校比较近，才安排莫百川一家子住到那儿去。
林晓言进入了校园生活，莫百川则带着儿子扶着奶奶，去医院给莫奶奶看病了。莫奶奶这腿病，是沉疴，能改善，却是没办法完全治好。好在让莫奶奶恢复行走能力，是做得到的。
单就陪莫奶奶治腿这一事，就得费莫百川不少的时间。莫百川本来就没有在近期做生意，创事业的打算，干脆专心帮着莫奶奶治腿病。
不然的话，下雨天，阴寒天，莫奶奶这两条腿，还是折磨人得很。
可能是林晓言没有住校的关系，接触交流比较多的同学并没有。跟其他同学比起来，独来独往的林晓言跟个独行侠似的，都没什么社交活动。
对此，林晓言也是浑不在意。大学这个过程，她早就走过一遍了。跟社交比起来，她更倾向于多学点专业知识。关于这一点，林晓言也是钻了大学恢复第一年的空子。
直等林晓言在学校里适应了一个月的校园生活，樊老可算是出现在莫家了。
这天，林晓言从学校里回来，听到家里传出说话声，林晓言还想着，是不是奶奶的病有什么大进展，不然的话，为什么家里的人这么高兴。
等林晓言进屋一看，才看到一身新衣的樊老正抱着莫光启逗着玩儿。樊老那一身新衣，毫无疑问是林晓言给他做的。这一套衣服，在乡下的时候就做好了。
只是一直见不到樊老，就只能先放在身边。樊老一到，一点时间都不带浪费的，绝不让新衣服放着堆灰。
“樊老，您来了。”见到樊老，林晓言一脸惊喜，她能顺利读大学，全靠樊老的帮忙以及莫百川的努力。现在，他们住的又是樊老安排的房子，林晓言对樊老的感激更是没法儿形容了。可一直见不到正主，她都没办法报答对方。
“来了来了，不来的话，怎么能穿得着你特意为我做的新衣服。言言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衣服，穿得真舒服。是不是，小光光。”
第090章
抱着肉墎墎的莫光启, 樊老的心情好极了。在他的眼里，莫百川是他孙子，林晓言则是他的孙媳妇儿, 这么一来, 小光启自然就成了他的曾孙子。
他想要享受天伦之乐，这不就来了吗？不是一定要靠樊奇那个不孝子的。
对樊奇这个儿子，樊老早就绝望了。他很遗憾，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没有教好。如果说以前跟他断绝关系，又举报他是逼不得矣加顺势而为。
那么在他平反之后，恬不知耻地贴上来, 又无所不用其极地把他身边的亲近人都赶走，樊老对樊奇这个儿子就再也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了。
樊奇单做人这一项，就有很大的毛病。
樊奇这样的儿子, 他没法儿要。一旦认回樊奇, 又让樊奇借着自己的势起来的话, 樊老都不确定以后会有多少人遭殃，被樊奇给毁了。
这种事情, 不是他杞人忧天，可以说，他还算是樊奇手里的第一个受害者。
他是樊奇的亲老子，被樊奇害, 他不能说什么。但他能做的是，不让别人再被樊奇这种只有歪心思的人给害了。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樊老不光自己一个人来的，他还把照顾自己的阿姨一起带到了莫家。莫家的情况, 他很清楚, 也是挺需要人手帮忙的。
更何况……
樊老看了看莫百川, 这个孩子不可能一直窝在家里，连言言都比不过。现在百川这个孩子，只是差了一个时机。显然，根据上头的风向，这个时机也快来了。
被下放的十年里，樊老就是靠着莫百川才活过来，等到平反。他说把莫百川当成亲孙子，那当然也是这么做的。
对自己的孩子，樊老寄予厚望。他希望，莫百川可以在他自己的领域里闯出一片天地来。
怎么的，几年之后，林晓言大学毕业，出来成就不会太低。作为林晓言的丈夫，莫百川还能一事无成，以后等着林晓言来养吗？
莫百川肯这么混，樊老都不允许。作为一个男人，为人夫，为人父，莫百川要敢啃老本，樊老第一个得揍莫百川一顿，就连莫奶奶都不可能放过莫百川。
樊老这一来，不单只是多两个人的事情，而是得多安排两个房间的事情。好在这个家，林晓言都打理好了。
之前，林晓言和莫百川为了莫奶奶方便，都是陪着莫奶奶住在楼下的。后来整个家都打理好了，都不带跟莫奶奶商量的，林晓言重新把所有人的房间安排在了楼上。
莫奶奶上楼下楼不方便，林晓言表示，有什么不方便的。莫百川这么一个强壮的大男人摆在家里，不用，干看着吗？
莫奶奶上楼下楼，那必然都是莫百川的活啊。
樊老来了之后，房间同样在二楼，跟着樊老来照顾的阿姨则住在了一楼。这么一来，所有人都算是安排妥当了。
樊老看到自己的房间，不但家具样样都齐全，更重要的是，他屋子的衣柜里还塞着各种衣服。毫无疑问，这些东西，都是林晓言给樊老准备的。
樊老说来住，当真是只需要来一个人，光着手，一点问题都没有。
以樊老现在的地位，他差的不是这点东西，他真正高兴的是林晓言真心把他当作一家人的那份心意。
陪着樊老过来的阿姨反应跟司机赵同志差不多，起初多少对莫百川一家人还有点怀疑。可跟过来，自己亲眼见过之后，这位阿姨对莫百川一家人是一句坏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人，真不真心，从一些细节上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阿姨觉得，就冲林晓言给樊老准备的那些东西，哪怕是换她来，她都准备得没林晓言这么齐全，做不到这么周道。怎么的，也有一些东西，她一个阿姨不好意思准备。
林晓言是全然把樊老当亲人，所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给樊老准备全乎了。单冲这一点，樊老对莫百川一家人好，一点都不亏，算是真心换真心了。
毕竟，林晓言做的这些，她一个阿姨做不到，换作是樊老的亲生子女来了，同样不可能做得比林晓言好。有这么一点，阿姨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当然是听樊老的话，像照顾樊老一样，照顾着莫百川一家人。
“今天真高兴，我们一家人，团圆了，总算是人都到齐了。”晚饭的时候，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樊老一边喝酒，一边感叹，说着说着，眼眶都忍不住湿了。
刚要被下放那会儿，他被妻子子女背叛，多少次，他都以为他会跟莫家其他人一样，熬不下去。没想到，他命硬，还是活到了今天。假如莫家的人都活着，那今天该是多高兴啊。
樊老实在是心疼那些走了的故人，其中，有莫家的人，也有跟他一样，被下放、曾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