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信他!
难道十八年的情谊都是假的吗?!
惶惶的凌寒寒本能地寻找谢清萋的眼神,待他看到了谢清萋沉静的眼神的后,心里顿时一安。
他就知道,谢清萋一定是相信他的。
只有谢清萋是相信他的。
“咳咳……”此时太女捂住嘴痛苦地咳了两声,随后他强行将嘴里的血腥味咽了下去,抬眸看向了凌寒寒,似乎想听听他的理由
凌寒寒紧张地抓紧了谢清萋的手,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
他知道,此刻他绝对不能自乱阵脚,被凌希钰牵着鼻子走。
凌寒寒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有条不紊道:“首先,十八岁生日宴时不是已经澄清了是侍女自作多情了吗?和我并没有一点关系。其次,我完全没有携带白芷兰毒害殿下必要。”
“第一,我并不知道太女今天要来,第二,我并不知道殿下的身体状况和药单,第三,我没有任何谋害殿下的动机,第四,我也没有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一查就会暴露的蠢事。”
“所以,殿下,综上所述,我是被栽赃陷害的。”说完凌寒寒直直地看向太女,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退避。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软弱可欺,全程只会摇头,根本不会为自己辩解,但是这一次,他要反抗到底!
“证据都在这里了,寒寒,你就不要再狡辩了,坦白从宽。”凌希钰蹙着眉头劝解,楚楚可怜,一副为凌寒寒好的样子。
“证据?不过是栽赃而已!”凌寒寒大声道,一点都不甘示弱。
但此刻凌寒寒心里也在快速地思考。
到底是什么时候放在他衣服上的?
凌寒寒很确定在拿到衣服的时候西装口袋中绝对是没有东西的,然后他和谢清萋全程形影不离,也没有机会下手。
那就是他来到了宴会后?
那栽赃的人还在宴会上!
想到这里,凌寒寒眼前一亮,就要说话,谢清萋发声了。
“把那个栽赃的人找出来就行了吧。”
太女抬眸看向了谢清萋,黢黑的眼睛深不见底:“要是真有这个人,先看看她怎么说。”
“能给我一片叶子吗?”谢清萋平静的眼神看向了男医师。
男医师顿时回头向太女请示,太女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
随即男医师给了谢清萋一片白芷兰。
谢清萋接过了以后,右手轻轻一转,几根墨绿色的万噬藤就被召唤了出来,谢清萋将这片白芷兰摊在了手心,让万噬藤沾染上了白芷兰的气息。
随后谢清萋眼神一凝。
异能,寻踪!
下一瞬,几根万噬藤宛如离弦之箭迅速冲了冲去,一根停留在了凌寒寒身上,一根在男医师旁边徘徊,一根则往楼下冲下去。
谢清萋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她原本以为是凌希钰在和凌寒寒握手的时候趁机放在了凌寒寒身上的,没想到放在凌寒寒身上的另有其人。
很快,奔往楼下的万噬藤就拖了一个穿着男侍服装的男子进来,然后将他狠狠甩在了地板上。
“我能够通过锚定某个植物,然后利用该植物的气息,味道等进行路径标记。”谢清萋解释道。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明白了谢清萋的意思,她的藤蔓找到的都是接触过白芷兰的人,比如凌寒寒,比如男医师,比如——
这位男侍。
“是你,我在去洗手间的时候见过你!”凌寒寒见到这个男侍,恍然大悟,随后他厉声道,“我和你压根没有接触过,你为什么要把白芷兰放我身上,又是怎么做到的!”
谢清萋闻言心神一动。
所以是洗手间吗?凌希钰知道他和凌寒寒握手后凌寒寒肯定会去洗手间洗手——主要是和凌希钰握手手上还残留凌希钰体温的感觉让凌寒寒很不适。
此时男侍匍匐在地,整个人都在发抖,早在太女吐血倒地的时候他感觉不妙了,如今看到这种三堂会审的架势,知道今天的事情和白芷兰有关,吓得腿都软了。
他颤抖着声音道:“殿下,我我我完全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啊!我就是接到一笔订单,说要货,我并不知道这批货要做什么啊,我以为只是简单的自己用!”
“白芷兰是帝国禁物,做什么用处都是禁止的!”凌炎炎皱眉厉声道。
在帝国,查出来就是重罪,男侍的下场早已注定了。
男侍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求饶道:“是是是!我错了,求求殿下网开一面啊,我再也不敢了。”
“那你知道是谁要和你交易吗?”凌希钰柔声问道。
“不就是他吗?”男侍指向凌寒寒,有点摸不着头脑。
明显是抓到了凌寒寒,才抓到他的,怎么还要他指认呢?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凌寒寒反驳道。
“我们做交易的不需要认识对方啊,我只是按照交易的内容在颁奖前把货物在洗手间将货物用异能放进你身上而已。”
“你怎么确定交易对象是我?”
“穿着白色西装有着微卷头发,宝蓝色袖扣,长得很漂亮,不就是你吗?你可别想狡辩。”男侍指责道。
“你听声音是他吗?”谢清萋沉声道。
“很像啊,我感觉就是他!”男侍回忆了下,觉得自己没弄错。
“所以,寒寒,是你特地去买了白芷兰,为什么呢?”凌希钰表面一脸不理解的样子。
“我说了,我没有,和他交易的根本不是我,我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吗?把犯罪证据放在身上,就等着你们把我抓到然后流放?”
“你那里有交易证据吗?”凌炎炎冷静地开口道。
“大人……这,你知道,我们做这一行的……不会留下这些东西。”男侍面露难色道。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僵持住了,兜兜转转证据还是指向了凌寒寒,凌寒寒顿时脸色煞白。
他、他会被流放吗?
从此以后他就要和谢清萋分开了?
凌寒寒的眼睛顿时朦胧了,他绝望地回过头看着谢清萋。
“既然如此,那……咳咳……”太女叹了一口气,捂嘴咳了好几声,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看来这次的谋害对她的身体损害确实不小。
“殿下!”凌炎炎蹲下身忧虑地看着太女,同时对医师厉声道:“赶紧过来看看。”
而此时低着头装作焦急的凌希钰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就要成功了,以后凌寒寒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咳……我没事。”太女摆摆手道。
“既然如此,这次事故是因为有走私者带了违禁品入场,与其他人无关。”
“要不查一查凌寒寒订做衣服店铺的通话记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听到太女的话,男侍顿时腿一软,太女这是要把所有的罪责都由他担下啊,“太女,不是我,我冤枉啊。”
凌希钰和凌寒寒则愣住了,他们都没想到太女最终会选择保下凌寒寒——这个要谋害她的人。
凌炎炎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似乎早有预料。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了谢清萋。
“既然他对凌寒寒的服饰这么清楚,说明对方提前就打探好了凌寒寒当天会穿的衣服。也许,我们可以查查服装店的通话记录,或者问问店员,有没有打电话,问过她礼服的细节。”谢清萋沉静地解释道。
此时凌希钰抬眸看向了谢清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确实问了,而且留下了痕迹。
要是查的话肯定会查到他的头上。
“我累了。”太女咳了两声,脸上有疲色,似乎不想再为这件事费神。
“查吧。”寂静的室内传来了凌炎炎平静的声音。
太女闻言叹了一口气,对在场的医师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殿下,你的身体……”
“出去。”太女不容置疑的眼神压迫感十足。
医师们再也不敢多言,陆续出去了。
地上的男侍也被太女的护卫押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凌炎炎,凌寒寒,凌希钰,太女和谢清萋。
“还要查吗?希钰。”凌炎炎看着凌希钰,眼里有着哀痛,有失望,还有无尽的愧疚。
也许当初,她们就不应该像太女今天这样选择了及时止损,而是彻查下去,也就不会有了后来的桩桩件件,也许希钰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太女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太女不想叫来刑侦队的原因,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是凌希钰干的。
知道她服用三清藤并且打算出席这次宴会的人很少,凌希钰刚好就是一个。
但是凌希钰是凌家唯一的儿子,她并不打算插手,让凌家自己处理就行。
没想到,凌炎炎竟然坚持要查。
“查完以后呢?姐姐打算怎么做呢?”凌希钰直直地盯着凌炎炎,轻声道。
“希钰,帝国有法律。”
“呵,为什么呢?当初生日宴会的时候你们可以保凌寒寒,到了我的时候就是帝国有法律,哈哈哈!”说着,凌希钰弯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就哭了。
他用尽一切换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凌希钰问自己,自己是真的没想到服装店的漏洞吗?
不啊,他只是累了。
他只是想看看,凌家会不会选择保下他。
他想看看,他失去一切换来的东西,到底值不值!
事实证明,他始终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凌寒寒抢走了他的人生,抢走了他的家人,抢走了属于他的爱,用着他的身份幸福又快乐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
就算他们身份再次调转了,一切归位。
凌寒寒依旧得到了凌家所有人的关怀与爱。
就算把他赶到下城区,还有安排好的谢清凄,将他捧在掌心。
而他呢,他失去了他最宝贵的东西。
不公平啊!!实在是不公平啊——!!
凌希钰笑得眼泪都下来了。
凌炎炎眼里都是心疼和失望:“希钰,你要什么东西,我们没有满足你呢?你扪心自问,十八岁生日宴上,我们保的是寒寒吗?我们保的——”
“是你啊。”
凌希钰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怔愣地看向了凌炎炎:“所以——”
“你们早就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说着说着,凌希钰的胸口越来越急促,他跌跌撞撞地起身,揪住了凌炎炎的领子,仿佛从地狱中爬回来的恶鬼,声音异常凄厉。
“你们早就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但你们,还是流放了她。”
“让她死在了流放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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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炎炎用既心疼又愧疚的眼神看着凌希钰, 解释道:“我们当初看她是一个好苗子,觉得不应该让她卷进来, 本来打算半年后她流放完就帮她销案, 让她重新开始。”
“没想到……”
八级王种入侵事件,变异生物异动,不少人因此失去了生命。
其实就包括了被流放的那个侍女。
“哈哈哈, 哈哈哈!”凌希钰疯癫地大笑。
“借口!都是借口!你们就是不爱我!如果爱我……你们明知道她对我多重要,为何还要将她流放!”凌希钰嘶吼道。
“凌寒寒他什么都有!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我想他跌落成泥, 我有什么错!你们夺走了我唯一的光!你们就是不公!”凌希钰脸上全是泪水, 满眼的憎恨。
但凡他所愿的,就算握到手中, 也会如镜花水月般, 转瞬即逝。
所以啊,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有什么错?!
“希钰,到底要怎么做, 你才能觉得满足?”凌炎炎哀伤道。
“满足?凌炎炎, 我怎么满足?凌炎炎,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都忘记了吗?”凌希钰质问道。
“为什么当初让谢清萋来上城区?!”
“为什么事先去找谢清萋让她好好照顾凌寒寒?!”
“为什么凌寒寒被流放时悬浮车刚好停在了离谢清萋不远的地方?!”
“凌炎炎,你问过自己吗?!”
谢清萋闻言心神一动,凌炎炎曾经找过原主, 她来上城区竟然是凌炎炎安排的?
凌寒寒也惊讶地回头看向了谢清萋, 谢清萋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
凌炎炎听到凌希钰歇斯底里的声音,眼里都是哀痛:“希钰, 我只是, 想让他活下去。”
凌希钰铁了心要将凌寒寒赶到下城区, 遭受他曾经遭受的一切。
她和凌寒寒从小一起长大, 怎么忍心呢?
凌炎炎不过是,想为凌寒寒寻一条生路而已。
“那母亲和父亲呢?希钰,她们一生不做亏心事。为了你,破了多少戒?”
凌炎炎清冷的嗓音破釜沉舟,既然说开了,那凌炎炎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摊开了讲。
“你抢夺寒寒的朋友,散播谣言污蔑他,甚至十八岁宴会上你倒在血泊中,母亲和父亲也如你的愿将寒寒身无分文地流放到下城区。希钰,你说,母亲和父亲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凌寒寒闻言顿时脸色煞白,身形微晃,原来曾经的事情是这样吗?
凌希钰一心想置他于死地?
“这一切都是凌寒寒的错!是他!偷走了我的人生!”凌希钰憎恨凌寒寒,看见他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想到了自己的不堪。
明明,该遭受那一切的,是凌寒寒才对!
凌炎炎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真的是偷的吗?你说你是被寒寒的亲生父母抱错的,那你为何叫希钰?”
希能,这世上最珍贵之物;钰,取自珍宝之意。
若是故意抱错,怎么会叫希钰?
凌希钰的哭泣声顿时戛然而止,凌炎炎的质问将他带回了曾经的时光。
他朦胧的视线中仿佛浮现了那对早已死去的妻夫的模样。
八岁以前,凌希钰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每次他出门,都能看到街道上脏兮兮的小孩用羡慕和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在别的小孩每天只能从家里人那里分到一点点营养剂残渣的时候,他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培育的动植物,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到了饭点的时候,妈妈就会围着白兔围裙在厨房忙活。
很快,引人垂涎的饭菜香就会从厨房飘出来,勾得人馋虫都要出来了,这时候他会欢快地跑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妈妈,把妈妈撞得身形一晃,有时候手不稳还会不小心把油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