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呼出一口气，语气有些落寞，“也是，以你的天赋哪里知道反噬的感觉。”
左乌低头抿唇不敢出声，像是犯了大错。
君楚楚想了想还是取出两个瓷瓶出来，“聚灵丹和化毒丹，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多谢。”
师泱泱接了过去，倒出两颗聚灵丹丢进嘴里。
君楚楚也给了左乌两瓶，问道：“你们怎么这里来了？”
她记得郁深说他们在安全的地方。
闻言，左乌悄悄看了一眼自家师姐。
师泱泱接到他的视线，说道：“我们一起到大殿之后，不知道怎么又回到了一间宅子里，我们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觉得不能这么待下去，然后就出来了。”
“出来就遇到了血雨，再想回去，却发现那间宅子不见了。”
“我们常年与毒为伴，这血雨中的毒虽然厉害，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抵抗，只是血雨停下后，那些骷髅太麻烦了，怎么都打不死。”
君楚楚想到闻人雅那一棍打在骷髅身上，那骷髅身上的骨头都没有碎一点，当真够硬。
“现在趁雨还没有停下，骷髅还没有出来，你们先回去吧。”
“回去？回哪？”
“回宅子里。”
“宅子没有了。”
“有的，我们也是从那宅子中出来的。”
“啊？那……”
“陈夫子在那里守着，只要门不关，你们就可以找到那间宅子。”
正说着，左乌取出一个泛着光芒的玉符，陈夫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左小友，寂庄主找到你们了吗？”
君楚楚接过话，“我们到了，现在就让他们回去。”
“我们遇到了莫冰，已经把他们带回来了，你们也快点回来吧。”
竟然是费凌。
然后君楚楚还听到不少吵杂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多人在说话，看来费凌带回去不少人。
君楚楚没有回话，伸手关了玉符，转身对顾青衣道：“麻烦、顾队长带他们回去。”
顾青衣只是沉默了一瞬，便点头应下，“好。”
既然师娘这么说了，说明他们要做的事情不需要他们在场。
“两位可以行走吗？”
“没问题。”左乌道：“只是万一那些东西突然冒出来，我们能顺利走回去吗？”
“啧！”师泱泱站起来，“那也比在这里等死好。”
说完她第一个向岩石之外走去，左乌赶忙快步追上去。
“顾队长。”君楚楚叫住顾青衣，“到了宅院后，用玉符传讯与我们便可。”
“是。”
顾青衣带着两人回去了。
君楚楚坐在岩石上，看着黑红色地血水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小水坑。
没有了外人，君楚楚的胆子也大了不少，一手抱住他的手臂，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头。
“想回去的话还得及。”
“楚楚说的没错，如果不去一探究竟，我不会放心留这么大一个隐患在这里，必定会想办法再来一次。”
君楚楚失笑，“是不是和我有关的事情，你都不会安心让它存在？”
“防范未然。”
“但是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寂无痕抬手把她揽入怀中，“有你在，我不会乱来的。”
“嗯，这个我信。”
君楚楚伸手回抱住他的腰，埋入他的怀抱。
两人安静地抱着，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娴静。
君楚楚想，大概岁月静好是与身边的人有关。
过了不多时，寂无痕收到了顾青衣传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安全回去。
两人便没再耽误，直奔莲花山峰。
就在他们踏入那座山峰范围时，天空的血雨刹那停下，地面上再次爬出一个个骷髅。
它们围在山脚处，却无法踏入一步。
君楚楚回头看着几步之遥的骷髅，在它们的眼睛看到了期许。
想要进入这座山峰的期许。
想要回家的期许。
君楚楚刹那间似是懂得了自己心内的感受，不止是来自这座山峰，还有着它们的情绪波动。
“上山。”
君楚楚看着蜿蜒的石阶，直通山顶。
撩起裙摆踏了上去。
寂无痕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眸子微沉，举步跟在她的身后，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好看细嫩的脖颈。
好像越过了千万年，与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女子重叠。
而他一直这样看着她，三步之后，不敢再逾越一步。
爱而不得的心情一下子揪住了他的心，指尖不自觉露出一截红色绳头。
不如把她捆绑在身边好了……
“你跟着我干嘛？快点上来。”
犹如天堑的三步距离一下子拉近，寂无痕看着那道身影缓步走下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
心跳失控。
第132章 想都别想
“喂，回魂了。”
君楚楚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你又看到她了？”
“哎呀！虽然不应该，但是我还是有点不开心，怎么办？”
寂无痕看着近在眼前的脸蛋，“我……”
“嗯，我接受道歉。”君楚楚笑着打断他，眉眼弯弯，“那么我们上山吧。”
她拉着他，一步一阶梯。
突然有一种自己在保护寂无痕的满足感。
谁不想做一个强大的人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呢？
与她并肩而行，寂无痕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是怎么样震撼，直到接近山顶时，旁边的人儿突然转头对他说道：“喂，寂无痕，就像我和郁深说的那样，世事变迁，物是人非，不管我曾经是不是和这里有关，我也不会因此回来。”
“你决定好，要喜欢谁了吗？”
寂无痕看着那双明亮黑眸，倏然发现，她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她们有着相似的容貌，却承载着不一样的灵魂。
眼前的小丫头喜欢哭，软软的，看起来没有那么坚强，偶尔语出惊人，带着小小的调皮，可爱又灵动。
而k……
寂无痕蹙眉。
他已经记不清楚k的模样，只记得k整日在芙蓉神殿内，承受世人膜拜，倾听世人祈愿，却空洞寂寥。
也许那就是神的烦恼。
寂无痕骤然发现，也许他对k的情感或者不是真正的爱，只是想做一个带k离开神殿的勇士。
即便是爱，那也是他对k的爱，不是自己。
自己喜欢的，心里装着的是眼前的小丫头。
她的想法，她的颦笑，她的眼泪，她的一切都让自己在意，可以撼动他的神魂和血脉。
看他半晌没开口，君楚楚轻轻蹙起好看的眉头，咬了咬唇，小声说道：“寂无痕，我不是要妨碍你的选择，但是请容许我做最后的宣言。”
她深吸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裙子。
“我这样做可能有点卑劣，毕竟k不在，我好像在占便宜，但是有便宜不占好像更不对，毕竟……毕竟我没有k好，只能用这个不太光明的方法来争取你。”
她抿了抿唇，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寂无痕，我喜欢你，我想可以用剩下的时间继续爱你。”
君楚楚扬唇笑了笑，眼睛却有点湿润，她眨了眨眼睛，呼出一口气，咧了咧嘴巴笑着说道：“如果你不选择我的话，也没有关系，我想我还是会继续偷偷的爱你，直到我再也爱不动，直到或许，有另一个人出现可以代替你，我应该就不会……唔……”
男人的气息有些急促，吻着她的唇带着狠厉，似是要把她接下来的话吞入腹中。
许久，寂无痕看着被自己碾红的唇，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说道：“谁都不可以代替我，你想都别想，听清楚了吗？”
君楚楚眨了眨眼睛，眸光亮如星辰，“我可以继续光明正大的爱你了吗？”
“敢不爱我，打断你的腿，关起来。”
听着男人的狠话，君楚楚笑容绽放，笑成了一个小傻子，她扑入男人的怀中，用力的抱住他，“寂无痕，我爱你，很爱很爱。”
寂无痕拥着怀中的小丫头，耳边是她软软的声音，里面包裹着对自己满满的爱意，方才被差点代替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要更用力爱我，不能偷懒。”
“是，寂庄主，我一定会很努力的用力爱你。”
抿紧的薄唇，轻轻向上扬起，寂无痕忍不住再次捉住怀中的人儿的小下巴，亲吻她的柔软。
再次分开的时候，君楚楚刚喘匀呼吸就豪气万丈的说道：“走走走，快点把事情办完了，我要出遗迹，我要嫁给寂无痕，我要和他双修……”
“咳咳咳……”
寂无痕还没笑出来，就被最后那句话给“吓”咳了。
君楚楚刚上了一个台阶，赶紧又转身看过来，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寂无痕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想和我双修？”
他这么一问，君楚楚就知道他在咳什么了。
刚才喊的时候就顺口，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会被他点出来，君楚楚只想回到两分钟前。
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这么喊。
“咳！”君楚楚清了下嗓子，红着脸颊不敢看他，“嗯……成亲了不就要双修的吗？”
声音越说越小，却并不含糊。
寂无痕清晰的听到她说了什么，上前一步站到与她同一个台阶，“楚楚说的没错。”
他抿着唇，眸底溢满了温柔的喜悦。
看吧，这就是他的小丫头。
胆子不大，却直戳他的内心，戳得他那颗平静的心脏，不可抑制的为她跳动。
君楚楚低头吐了吐舌头，努力忍住想要发笑的嘴角。
为了这个男人，自己学坏了呢！
平坦的山顶中间是一个高高的祭台，祭台的两边雕刻着两朵青莲，各有两个石像守护。
待君楚楚走近，其中一个石像突然动了一下，走出一个胡子花白的年迈白袍老者。
他见到君楚楚便跪拜了下去，“吾神，您总算回来了，”
君楚楚看着老者轻叹，“起来吧，大祭司。”
老者泪流满面，激动得说不出一个字，好一会儿后才稳定了心绪，再一次跪拜下去。
君楚楚微微抬手，老者再也无法下跪。
“我要怎么帮助山下的人？”
老者闻言也不再耽误，侧开一步，“只要吾神走上祭台，接下来交给老奴就好。”
君楚楚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对他眨了下眼睛，这才随着老者走向祭坛，站在老者指定的位置。
在她的面前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老者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权杖，口中念念有词开始了吟唱。
君楚楚觉得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却又奇异知道他在唱什么。
他在祭天，普度众生。
祭台上突然热闹起来，有同样身穿白袍的魁梧汉子在跳着祭祀舞，有白袍女子端出了佳肴美酒置于君楚楚脚边，恭敬后退到祭台边缘。
君楚楚站在原地，知道这是一场迟到了千万年的祭祀。
第133章 芙蓉天神
莲花山下，宅院门前，所有的骷髅齐齐向着一处跪拜。
跪拜他们的神灵，祈愿给予他们安宁的生活，丰衣足食。
含苞待放的莲花在吟唱中缓缓绽放，露出黄色的花蕊，散发出幽幽莲香，远远散开。
给这片黑红色的天地渡上一层圣洁的光芒，犹如春风轻拂，所过之处黑红褪去，换上它原有的色彩。
青山绿水，花红草绿。
所有的骷髅亦有了自己的皮肉，他们精神十足，喜气洋洋的看着自己的家人，爱人，友人……
随后又再一次向着芙蓉山跪拜，感谢他们的神灵让他们找到了彼此。
最后化作点点星光飘向芙蓉山，融入绽放的莲花。
红莲怒放。
“完成了。”白袍老者微笑着松了口气，“老奴的任务完成了。”
他转向他的神，跪拜道：“老奴终于可以歇息了……”
声音渐逝，他的身影也成了星光，落入红莲之内，跳完了祭祀舞的汉子们与奉上贡品的女子，随着老者跪拜，随着老者融入红莲。
片刻后，红莲内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清雅淡远。
“君楚楚，我知道你会来到这里完成这场祭祀，几经千年，你总算来了。”
君楚楚心头一动，“芙蓉天神？”
那声音轻笑，“是我。”
君楚楚睁大了眼睛，“所以，我不是你？”
“是也不是。”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不全是，你是我的一瓣莲。”
“那就是说，我承载了你的一些意愿，却并不是完全的你。”
“是的。”
“哦。”君楚楚呼出一口气，“难怪我没有你的厉害。”
“你回到芙蓉殿，接受郁深赠予一片莲瓣，便可以拥有我十分之一的神灵之力。”
“不要了，不要了。”
君楚楚摆了摆手道：“我还是自己修炼吧，天天吃元阳丹走捷径就已经很不好了，再整个金手指，别人哪里还有活路？”
芙蓉轻笑，“你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毕竟我是一个普通人嘛，您怎么可能会想得到呢？”
“呵……也是……”
君楚楚微怔，她从k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羡慕。
“大概我这个样子，才是你希望的样子吧。”
“……说的没错，是我羡慕的样子……”
君楚楚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k才好，“对了，我的混元空间是你留下的吗？”
“不是，那是你自己为你自己留下的。”
“啊？”君楚楚怔了一瞬，反应过来，“是我前几辈子留下的啊！这么说，圣女殿的故事是我的前世？那宝蓝真的是我曾经的弟弟？”
“宝蓝……宝蓝是我的弟弟，是我还未成神之前的亲人。”
君楚楚莫名心头一疼，她想到了死在石棺旁的男人，“那寂无痕……”
“他不是。”
“什么？”
“你的寂无痕不是他。”
君楚楚懵了一下，“啊？”
“唉！这件事情我本不愿意再提起……”
“还是提一提吧……”
一道阴郁的声音突然出现。
君楚楚转身看向身后，心头骤然发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