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庭玉教会了她夫妻之事。
是沈庭玉让她体尝到从未尝过的□□欲念,他让她尝到了做人妻子的欢愉。
她想她是愿意做他妻子的,因为她喜爱他,喜爱他的眉,喜爱他的眼,喜爱他身上的每一处,喜爱他为她动情的模样。
早在他们未曾共寝缠绵之时,她第一眼就已为他神魂颠倒。
她愿意做另一个人的妻子,是因为她也动了情,她想要日日与他相见,她见他困苦便忧愁,见他遇难而不忍,见不到他便思之如狂,如离了水的鱼,干涸而欲死。一见到他便如火烧身。
是因为她与他心意相通,契合如一。
南乐情不自禁抬起头急切的去吻他,她想要确认他为她所有。
的确她也得到了所想要的回应,沈庭玉微微一怔,握在她肩头的手指一寸寸沿着她的脊骨向下,手掌收紧攥着她纤细的腰身,手臂上青筋毕现,以更大的热情回吻。
良久,南乐察觉到肌肤相贴的热度,这才从昏沉的情潮中抽出神,一下拍掉了他的手。
昨日的荒唐今日还让她浑身隐隐酸痛,难以合住双腿,稍一动就能感受到异状。
她后退一步,满面的红,连耳尖都红透了,忍不住又扶了一下腰身,“你……”
这一步差一点踩到林晏。
南乐这才想起林晏就倒在床边,就这样躺在二人眼前。
纵使林晏已经完完全全昏了过去,看起来对外界没有任何知觉。
方才两个人那般旁若无人的亲昵,让南乐回过神来便不好意思极了,甚至生出了些好似背着丈夫偷情一般的羞耻。
可这也怪不到别人,开始……明明是她先开始,忍不住去亲沈庭玉的。怎么,怎么她就这么没出息呢?
她面色微红,用手捂住脸,垂着眼不敢看沈庭玉,怕自己再看一看又昏了头,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林晏还在这里呢。你,你方才不是……”
沈庭玉含笑望着她,俨然心情极好的样子,“算了。姐姐心善,我就再饶他一命。”
他怎么会听不出南乐的不忍。
南乐心软得像是豆腐,一向是见不得血的。哪怕林晏如此待她,但总归是她曾经亲手所救,又彼此相处这么长时间。
他怎么能用林晏脏污的血污了她这样干净的眼睛。
更可恨是林晏居然还有脸对她说出后悔,南乐此时大抵心中已经有了犹疑。
他今日若在南乐眼前杀了林晏,这份犹疑便会始终留在南乐的心底,还会让南乐觉得他嗜杀。
杀人对于沈庭玉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总归还是不想让南乐看见他不好的一面,他拼了命才让南乐回心转意,怎么能做出会让南乐害怕他的事情。
再者说这样杀了林晏,未免太便宜他。
这畜生竟敢百般手段将南乐诱骗至此,思及这段时间自己的备受煎熬,以及南乐这一路所遭受的欺凌,沈庭玉眸光微沉。
南朝投降的速度比他所预想的更快,今早传来消息,南朝已经向北靖遣使求和,愿意称臣进贡。
他更是听闻林晏四处动作,有意出仕。
不仅如此,暗处跟着林晏的人更是将林晏今日他那些有关南乐的言辞都一一回报。
什么‘非她不可’,‘我为她神魂颠倒’,‘年轻夫妻之间难免有些小争执’,‘不过一点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罢了。我心中十分怡然呢’。
林晏打的是什么算盘已经清楚分明。
他不介意留林晏一条性命,甚至帮林晏一把,让他先志得意满,得到他想要的金麟太守之位,让林晏以为他能够娶到南乐,让他以为他所有龌龊的盘算都能够一帆风顺的成功。
等林晏离开新京,远去金麟,他会在半路得到南乐死亡的消息。
他再回到新京的时候,留给他的只有一地焦土。
沈庭玉不允许林晏在对南乐做下那么多的错事,将她伤的这样深之后,只用一句后悔就轻轻松松的想要回头,上演一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
林晏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南乐诱骗到新京,他情愿用命换的人林晏绑了一路,竟还敢将南乐带至市场如奴仆一般售卖。
他怎么有脸对姐姐说后悔呢?他怎么有脸再对姐姐说钟情呢?
林晏不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的死去,他绝不能这么轻易的解脱。
他也要林晏尝一尝,在满怀美好期待离开,计划着无比幸福的未来,觉得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走的时候,骤然失去心爱之人,从自以为只是一场短暂的分别到永远生离死别。
他要林晏也尝一尝他所尝过的上穷黄泉下碧落,两处茫茫都难以寻到所思之人的焦心与痛苦。
来日他在北靖与南乐大婚,再向南朝点名要林晏为使节来观礼,让他见到南乐。
比生离死别更残忍的事情是终于寻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发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想到那样的场景,沈庭玉忍不住勾着唇角,笑了一下。
他要让林晏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可弥补回转之地。
当初他想求南乐回心转意,几乎舍出了一条命。
林晏呢?他凭什么仅仅一句后悔就以为能够抵消他所有的伤害与羞辱欺骗,让南乐回心转意?!
作者有话说:
死遁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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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三
奸相箫柏英二十三岁生辰那日,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生辰礼,失踪已久的大长公主。
南桃是皇帝独女,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一年,公主对金银珠宝失去了兴趣,她只要一个人,尚书郎箫潺。
成婚三载,南桃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直到箫潺自尽。
南桃好似一场大梦初醒。
她不明白自己金枝玉叶下嫁给箫潺,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直到她率领八百刀斧手,寻到箫潺在外置办的宅院。
外宅中的大人都已逃之夭夭,只留下一个生的跟箫潺一模一样的少年。
本已起了杀心的南桃久久看着箫柏英,到底是对着跟亡夫相似的眉眼心软了。
为了这一次心软,南桃后来无数次恨的摧心折肝。
·
箫柏英,生来不知父母,不受管束,不通人情。
长到十四岁,他作为罪奴进入公主府。
因为南桃的格外宠爱,他才得以受到众人尊重。
南桃的管束很是严格,箫柏英小心翼翼的收敛起所有见不得人的心思,扮做清净寡欲,扮做忠直少言,竟也一时名重当世,由此征辟入仕。
尚书郎箫柏英守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以为自己能继续扮那个人,扮到天荒地老。
直到公主府多出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男子。
据说,其中一些有肖似驸马的眉,另一些有肖似驸马的眼。
箫柏英扮不下去了。
他屡进谗言,动违众心,不顾骂声,权倾一时。
手握重权的年轻宰相锋芒毕露与长公主斗得旗鼓相当,杀得朝堂上人人自危,终于,一朝箫柏英得胜。
被圈禁在家的南桃一身枷锁,见了他仍旧是冷笑,“好一个狼子野心的狗东西。如今你大仇得报,来,有什么毒酒都给本宫供上来!”
人前清心寡欲的箫相,垂着眼,慢慢勾起她颊边一缕发,“小奴来只问公主一句,若殿下只想要一个肖似的替代品,为什么不能是奴呢?”
曾年少轻狂为爱不择手段的霸道大长公主养出了个更霸道更不择手段的狼崽子
一句话简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一个一报还一报的故事
骄傲明媚大长公主山桃X为爱不择手段的疯犬奸相箫柏英
年龄差,年下,替身文学
第七十八章
林晏沉湎于一场酣畅淋漓的欢情。
女子杏眸含泪, 被压在身下,满面酡红, 更胜春色三分。
少女抵触又厌恶的侧过头, 双手紧紧掩着胸口的衣襟,“林晏,你又喝醉了。你看清楚, 我不是那些陪你喝酒的女人。”
“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我不信。”
字字句句都是刺,她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肯再信他。
她不会因为几日见不到他而坐立难安,她不会再担心他喝了这么多酒难不难受, 她不再缠着他问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她不会因为见到他而露出笑容。
她不会再因为他的钟情而欢喜。
过往他说什么她都信,哪怕是再夸张的虚言。
少女都会仰着头,双眸亮晶晶的望着他, 全盘相信, 毫无怀疑。
此刻他恨不得将心都剖给她看,字字句句再无虚言,情真意切,百般挽回。
她却不再信了。
为什么呢?她怎么能这般待他?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身下的人, 头疼欲裂, 燥意烧红了眼,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熟稔的将她的双臂强行拉起到头顶。
燥热好似从骨头缝里生出来, 那股子横冲直撞的冲动击碎了他所有的理智。
南乐睁大眼睛, 说不出话,眼泪却珠一般落了下来。
重重帘幕挡住春光,随风轻摇。
他松开紧攥着细腕的手掌, 转而掌心压上她的掌心, 强迫与她五指相扣。
南乐不断摇着头, 怕的厉害。
她越是害怕越是抵触越是想要反抗就越是让他怒火万丈,不甘心,难以自制,最后的一点理智也留不住。
窗外雨声渐起,帐内柳丝无力,柔韧的由人攀折。
春色将阑,莺声渐断,红英落尽青梅小,画堂人静雨蒙蒙。
金炉麝袅青烟,凤帐烛摇红影。无限狂心乘酒兴。(注1
宝床香重春眠觉,林晏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满室昏暗,他下意识伸手却是落了个空,身侧空空如也。
他睁开眼,压在锦被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半梦半醒之间,温香软玉的滋味好像还在怀中,一时难以分清究竟眼前是真,还是那声声似泣似痛的低吟是假。
丫鬟脚步轻轻的走上前,弯下腰,恭敬道:“少爷,您醒了。”
林晏扶着额头,宿醉仍让他一阵阵的头疼,记忆都变成不太连贯的碎片。
身上起了一层黏腻的薄汗,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举目望去却是置身于自己的床上。
一切像是发生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捏了捏眉心,似真似假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少女含泪的眼,晕红的面,凌乱的锦被,挣扎哭喊,点点如落花般的红痕,他梦中的狂乱肆意,此时回想仍是那般鲜明。
他抬手摸了一下颈侧,摸到了几道已经结痂的指甲抓痕。
清醒时回想起那些画面,林晏多少年都未有过的心跳如同擂鼓,一时浑身都僵住了动弹不得。
他抬眸看向床边的丫鬟,眼底压着几分探究,“这衣服昨日是谁……”
那一切究竟是只是他一场太过真实的美梦,还是真的?
“我与画秋帮您换得。昨日您在那位……”画夏瞧着林晏的脸色,迟疑了一瞬,“夫人房中昏睡过去了,那位出来让我们将您扶走的。”
林晏屏住呼吸,眼中含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追问道:“哪位夫人?”
画夏似乎想起什么,红着脸,目光闪躲的问道:“西厢房那位呀。您不记得了吗?”
林晏心头一震,生出不可置信的狂喜,继而是万般复杂的愧疚难安。
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去见了南乐,也真的趁着醉意耍混强迫了她。
他放任自己做尽了荒唐事,想起少女支离破碎的声声啼哭,他心间泛起一股难忍的酸涩与悔恨。
之前所做已经让南乐伤透了心,酒醉误事,他本决心不再饮酒,却又是因着一次酒醉让她见识了他的混账孟浪。
记得曾经南乐与他成婚那一日,她难得换了一身鲜艳漂亮的新裙子,热烈的银红。
那是他第一次做新郎,婚礼很简单的,只粗粗摆了几桌酒。
他不耐与一帮下九流的船夫应酬,推说身体不好躲在船中,只推她一个人去喝这喜酒。
少女吃完酒踩着晚霞回来,虽有倦色,但面上的颜色却比晚霞还要动人。
她弯起一双乌眸,笑盈盈的望着他,披着半身瑰丽的晚霞,伸出双臂想要抱一抱他。
他却微微侧身躲过妻子的怀抱,靠在床头,做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掩去眼底的厌烦。
少女神色微怔,沉默着,那双乌亮的杏眸中的光芒一黯,喜色都化为了无措。
但下一刻,她还是冲他笑一笑,梨涡浅浅。
若是那时,他没有躲开……
可惜没有如果。
从那一日起的每一日同床共枕,他都是一样的冷淡。
林晏恍惚又悔恨的垂下长睫,脸上那一点喜色很快便如湖心一点涟漪消失不见。
上天曾将最好的已经送到他掌中,是他一次又一次推开。
他们的关系本就已经差到极点,他又一次在酒后做出这样的事情,用自己的下流无耻污了她的身子。那样的不知礼数,不知节制,为所欲为。
南乐只怕要恨死他了。
思及此,林晏周身的沉郁落寞之感愈发浓重。
他侧眸看向窗外。
天空乌云浓卷,不见昼日,烟雨昏蒙,精心打理的花草山石在雨中凌乱而狼藉。
近处院下泥绿一片,水流将草根冲上片石板。
他颓丧地盯着石板上泥泞的断草,忽想起几句诗。
雨落不上天,水覆重难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注2
断草根……以南乐的性子,以他对南乐的了解。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恐怕会想不开,亦或者自伤于身。
他耳边一阵阵的尖锐空鸣,骤然变了脸色,没能控制住自己心头强烈的慌张不安与剧痛。
画夏瞧着林晏几番变幻的表情,想了又想,想问一问林晏关于西厢房那位究竟以后还关不关了。
林晏从没有将外面的女人往府中带过,府中只一房姨娘也住在偏僻的小院中,平日里深居简出也不见林晏有多挂心。
过往倒是有些痴情女子打上门来,林晏一应避而不见,纵使外面人都要哭昏过去了,他照旧言笑晏晏的喝酒作画。
这是画夏第一次见到林晏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方寸大乱,连过往的风流从容都丢了。
但她还未开口,便见林晏匆匆起身,随便抓了两件衣物往身上套,大步出门而去。
画夏一怔,半响回过神来,“诶!二少爷,外面还下着雨呢!您拿一把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