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早婚——茶衣【完结】
时间:2023-04-03 11:50:14

  “这样偏心的话,是不是对时舒姐很不公平。”
  “如果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干嘛还要比赛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怪不得林知璇当时那么嚣张呢,反正跳成什么样都有人兜底。”
  彼此间议论纷纷。
  宋时舒一直没说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意识到跳舞的世界并不像小时候认为的那么纯粹的呢,见过家长为自己的孩子贿赂老师的,见过学生和老师勾搭的,也见过队员之间的明争暗斗和纠纷。
  一切比起台上的光鲜亮丽太微不足道,不论私下见到的再多,站在舞台之上,面对座无虚席的观众,面对寄予希望的老师,她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包括此时,她后悔的,也只是,当初不该接受这项早已内定冠军的比赛过场。
  穆老师面色惋惜,面对上面领导的决定无法抗衡,摸了摸宋时舒的肩膀,无能为力地叹息,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很为难,论水平,宋时舒不及经验丰富的林知璇,论稳定,林知璇输给连训练都鲜少失误的宋时舒。
  残阳刺破云层,余晖落入走廊,踩着细碎的光,宋时舒趴在栏杆上,眼睛盯着一个方向久了,酸涩胀痛。
  手机这时响起。
  猜到是谁,她深呼吸,平复心境后才接通。
  “来接你了。”谢临言简意赅,“在训练吗。”
  “没有,在吹风。”
  “心情不好?”
  她一愣,这怎么猜出来的,她已经很平和地和他讲话了。
  “没有。”宋时舒飞快否认,“干嘛这么说。”
  “没见你在那儿吹过风。”
  谢临回回来接人,回回都是他在等她,等待的期间会抬头看大楼,偶尔会见她经过走廊,但像大家趴在上面看风景的次数几乎没有。
  “有人欺负你吗?”谢临一针见血,“说吧,谁。”
  “没有。”
  “不和我说?”
  “真的没有。”
  “知道了。”他低声叹息,“这才刚睡过,就开始疏离我,终究是错付了吗。”
  “……”
  她禁不住想笑,又笑不出来,“我真的没事。”
  隔着电波的距离,谢临的声线徐徐沉稳,“可我希望你开心。”
  而不是没事。
  希望她哪天遇到什么事,不会倔强否认,而是撒娇说老公帮帮我。
  实际上,哪怕她不撒娇。
  他也会无条件地,撑腰。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宋时舒脑海里回忆起团长的话。
  决策出来的那一刻, 在训练厅日夜挥舞的汗水,比赛前后的紧张心情, 老师和姐妹们的期待, 突然如同云烟一般消失殆尽。
  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如果像之前那样直接内定林知璇不就好了,不给人任何的希望,她会和其他队员练习其他舞目。
  难过就难过于, 他们明明可以直接内定,却偏偏打着公平的旗号,给予不公平的待遇。
  宋时舒隐藏的情绪在谢临的话之后瞬间崩塌瓦解, 她是没事,但她不开心。
  喉间堵住似的酸涩无比,逞强的话道不出, 这一刻, 无与伦比地,强烈且冲动地,想见到他。
  远眺的视线落在两边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眼花缭乱, 过一会儿看到有车往这边驶来, 宋时舒心情突然放松一半,转头加快脚步。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边牧跟随一起, 小家伙十分灵敏, 先看到宋时舒后汪呜地叫出声。
  她今天穿得很日常小清新,白衬衫和半身裙,外衬无袖毛衣, 胸口是两只小狗的图案刺绣, 提着肩带包走来时背映一整片暖橘色夕阳, 仿佛日式电影里定格的画面。
  边牧几天不见女主人,尾巴摇成螺旋桨,谢临瞧了眼那没出息的样儿:“那我媳妇,你乐什么。”
  边牧依然乐腾腾地扑上去。
  两天不见,宋时舒先和狗狗打招呼,揉揉它的狗头,“想我了没。”
  “汪。”
  “嗯。”
  一人一狗几乎同时出声。
  宋时舒抬眸,注意力才落在谢临的身上,他刚从公司出来,一丝不苟的领带尚在,眉骨间浅色的疤痕在逆光的效果下若隐若现消失,整个人难得透着一种不常见的温润贵公子感。
  “终于肯见我了?”他唇际撩起,“我还以为你抛夫弃狗了。”
  边牧跟着委屈巴巴叫了声。
  “没有……”宋时舒忘记这个狗男人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坏毛病了,眼睫垂落,手指攥着包带,“只是最近有点忙。”
  不知不觉地他迈开步伐,拉近彼此间的距离,注意到自己被深邃的目光凝视,宋时舒不自然地别过脸,耳边却渐渐发热,心口也止不住乱了频率。
  她无意识往后退,腰腹突然被他捞过,反而逼得往前挪了半步,逼得两人之间没有距离,被风吹动的裙摆和男人的西裤细微摩擦,她手搭在他臂弯上,眼神慌乱。
  “舒舒。”谢临指腹勾着她的小指,轻轻摩挲,“怎么一见我就脸红?”
  “有,有吗。”
  “比那天晚上还要红。”
  霞光映照,水润白皙的肌肤,两颊的蜜桃红比夜晚更为明显惹人。
  “可能是我今天训练太累了吧。”她触电似的避开他的手,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谢公子眼角笑意快溢出来,不依不饶,“不是害羞吗。”
  “……”她深呼吸,“害,害羞,怎么可能……”
  “你都不敢看我。”
  就像上回那般。
  被他举到头顶上的手一只抵着他的胸膛呜咽求饶地让他慢点,还有一只手捂住眼睛不去看他,更不敢看彼此交织的模样。
  激将法从古至今向来好用,宋时舒那股倔强的劲被拓发,立刻否认,“谁说我不敢了。”
  在他一瞬不瞬的注视中她一点点地抬起眸光,四目相对,不躲不闪好一会儿,她振振有词,“不就是做过吗,我为什么不敢看你,要知道那还是我……”
  还是她主动。
  按理来说,那次她应该掌握主权,却不想大半个时间都被他压制,脆弱的身形不知被掰成多少种样子。
  “那行。”谢临继续盯着她,“以后不许躲我,不许一声不吭地回宋家。”
  “哦。”
  “有什么事也要和我说,不许瞒着。”
  宋时舒别过脸,“今天的小事就不用了吧……”
  还没说完察觉到他不打算放弃的目光后,她深呼吸,“对你来说就是小事,我觉得没有必要说。”
  “比赛输了吗。”他直接问。
  “你怎么知道的?”
  宋时舒大吃一惊,她都没提舞团的任何事情,怎么被猜出来的。
  猜准后,轮到谢临藏着掖着,不说自己怎么知道的,先带他们去吃饭。
  路上宋时舒充满好奇,他是不是在她身边安插细作了,不然根本猜不到的。
  “想知道吗。”谢临不遗余力地调转局势后,调戏地挑眉,“亲我一下,告诉你。”
  “……”
  到底是谁跟谁说事,她怎么就成被动方的。
  “爱说不说。”她轻哼,“不理你了。”
  “那天我离裁判席近,听到他们的一点对话。”谢临主动交代,“估计结果早就已经内定。”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和我冷战吗。”
  冷战三天,避让三尺。
  她都不让他挨边的。
  当然没说的主要原因是无用功,哪怕提前知道,她也无法改变什么。
  宋时舒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目视前方,“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认命了,只能安慰自己,林知璇发挥稳定的话,跳得确实比我好。”
  提到这个名字,谢临眉间蹙了蹙,很识相地沉默。
  但宋时舒不给逃避的机会,“你说呢?”
  他求生欲倒是挺强,“我说什么,说你在我心中无人能及,说她比不过你一根手指头吗,那是不是太夸张了。”
  她点头,就算护短,这样说确实有点夸张。
  “不夸张。”结束的话题,被他没头没尾补了句,“你就是如此。”
  晚餐地点定在一条老街后面,是家开了许多年的私房餐厅,民国大院的装修风格,古风古韵,入口处浅埋一处小池塘,几条金鱼安详游动。
  店老板和谢临相识熟络,亲自来送菜单,面带慈祥的微笑,为他们两人介绍今日新鲜菜品。
  “她不喜欢太油太辣的,清灼最好,荤食以鱼虾和牛肉为主。”谢临勾着笔划了几道,“其他老样子。”
  “好嘞。”店老板附和,“大少爷这么疼媳妇,怪不得媳妇漂亮。”
  夸的是宋时舒,受用的是谢临。
  宋时舒抿了口柠檬水,“你经常来这边吗?”
  “现在没有。”谢临扫视一圈变化颇大的环境,“以前跟着父母常来,店老板和他们是朋友。”
  她尝了口小盘中放置的开胃小点心,味道还不错。
  私房菜肴的口味一直都是最具特色独特的,给谢二狗做的晚餐口味也不赖,茶余饭足,宋时舒心情缓和许多,带着边牧一同出门。
  店家小院里养了三条狗狗,活泼好动,看见同伙的边牧摇着尾巴,小眼睛没离开过它们,看上去很想和同类打招呼。
  “它好像在和一条母狗看上眼了。”宋时舒牵着狗绳,“要带它过去打招呼吗。”
  “不去。”谢临接过绳子,“让它体会下社会的险恶。”
  “……”
  狗绳离同类越来越远,边牧非常不满意地刨着爪子,就差把地面刨出一个“6”字。
  温度上升,春夜晚风暖洋洋的。
  当妈的宋时舒到底没忍心看儿子孤苦伶仃,从谢临手里抢过狗绳,带边牧去和三个同类打招呼,彼此间都在友好地交流,像是随时都可能摩擦出爱情的火花。
  但边牧舔了舔自己喜欢的一条狗狗,没有过火的动作。
  不远处,谢临倚着车身,没什么良心地提醒,“别好奇了,它绝育了。”
  “……”
  不止边牧,狗狗们都绝育了。
  宋时舒怜爱地摸了摸边牧的狗头,可怜的小家伙,这辈子只能是个太监。
  谢二狗已然习以为常,乐滋滋地闹腾,看到外面有气球飘过,撒开脚丫子看热闹。
  隔壁是小吃街,做生意的小贩偶尔会路过,一个卖气球的老太太大概是要收摊的,手里的气球所剩无几,她看狗狗扑腾着但很有礼貌,便将一个半瘪的卖不出去的气球给它。
  边牧很乖地等老太太把气球绳子系在它的腰腹上,时不时仰头看着属于自己的粉色球球,随晚风飘动,倒影着霓虹。
  带着球去男主人那边邀功,谢临叹息教育毛孩子,“真不乖,随随便便要别人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已经拿出手机给老太太付款。
  老太太兜里的报数起响起,数额比她一天卖的气球还多,以为他付错了,谢临指了指她手里剩下的,“这几个也给我吧,家里还有个小孩。”
  宋时舒在车旁等着,等到的是一人一狗各自带着三五个气球过来,不免好笑,这两个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气球去了吗。
  谢临挑挑拣拣,把最大的气球递到她手里,“给你的。”
  “给我吗?”她接了过来,饶有兴致拨弄着玩一会儿,乐得不行,“是小兔子诶,好可爱,还有短短的尾巴。”
  粉嘟嘟的兔子气球,活灵活现,轻飘飘的。
  “不过呢。”她一停,“我都多大了还玩这个,会不会显得很幼稚。”
  “没事。”
  “真的吗。”
  “你本来也不成熟。”
  “……”
  所以就不能对狗男人的话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恼他一眼,抓起一只狮子图案的气球,作势汹汹摔过去,“咬你——”
  谢临抬起的手腕递过去,了然无畏:“好,给你咬。”
  大街上的,谁会真的去咬。
  略微狭窄的人行道,有两个小孩也提着气球从跟前路过,像是一堆龙凤胎,男孩是哥哥,手里一手攥着气球一手攥着妹妹,妹妹的身子还没气球大,走起路来歪歪扭扭,脸蛋还被草莓冰淇淋弄成小花猫。
  宋时舒收敛顿住,盯着萌娃背影:“那两个拿着气球的小孩好可爱。”
  “是挺可爱,想要吗。”谢临顺势看去,浅笑,“偷一个给你?”
  “偷小孩?”
  “嗯。”
  “被抓住是要坐牢的。”
  “那怎么办。”谢临垂眸睨她,“那咱们生一个?”
  “……”她沉默一会儿,“你还是去偷吧,我在这里给你把风。”
  作者有话说:
  你小汁想得美!
第32章
  说罢, 正儿八经往后面的草坪台阶站一些,不妨碍他去偷娃。
  边牧也在旁边, 时时刻刻和女主人准备干把风的勾当。
  没有出手的机会, 不一会儿,萌娃的爸爸妈妈从后面跟过去,喊着让哥哥带妹妹走路的时候慢点。
  一家四口的画面和谐温馨。
  宋时舒突然被提醒到, 牙齿咬了会唇,抬头,“那个, 上回……你戴了吗。”
  “哪个?”
  “就是,在游艇上。”她懊恼地摸头发,“你知道的, 我当时醉得迷迷糊糊, 很多事情搞不清楚。”
  出于猎奇心理以身试法,并没有思考过太多后果。
  “那你不记得吗。”谢临沉眸望她,“我们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
  “……记得一点。”
  “记得什么?”
  “……”
  她真想化成气球上的小狮子咬死他算了, 不带这样问的。
  这让她怎么回答, 何况是在晋江这种地方。
  眼见着再不给她个满意的回答真要像只母老虎扑过来,谢临薄唇微微抿着, “嗯, 戴了。”
  游艇就是用来作乐的地方, 客房里的设施应有尽有,抽屉里一抽一大盒,她当时喝醉了, 第二天酒醒后又慌慌张张地离开, 一直没注意到。
  反应迟钝这么久是想不到的。
  他低声叹息, 这么粗心大意的小姑娘,之前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那就好。”宋时舒放下心,“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第一次误事,第二次更误事。
  就没有正常过。
  “嗯,不喝酒。”他一顿,“我也希望,你清醒地和我做。”
  而不是醉糊糊的,更不是来试探他行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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