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风耸了耸肩,叹道:“唉,没办法,谁让咱们玉衡宗是小门小户呢,没那么多修炼资源呀。弟子挨打多了就会逃,总不能连逃都不会逃吧?”
说罢,他瞅向刚刚被打出来的一名天音宗弟子,无辜地摊开双手:“不会吧不会吧,这年头不会还有人连逃跑都不会吧?”
天音宗宗主:“……”
闭嘴吧容长风!
其他弟子被打出来的宗门:“……”
感觉有被侮辱到。
尤其是沧海门宗主,气得面色涨红,险些维持不住自己温文尔雅带笑的假面。
简直就是小人得志!
御兽峰峰主早已习惯宗主拉仇恨的模样,不过以前是在宗内,现在直接攻击到宗外了。
他也不担心。
毕竟宗主是渡劫期大能,在场加起来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问题不大。
御兽峰峰主继续慢悠悠喝茶,吃着点心,旁边御兽宗长老送完受伤弟子们,也跑来这里蹭吃蹭喝。
这副好似没脸没皮的模样,着实让其他宗门在暗中默默唾弃。
千景山河图内,修士们相互争抢金色令箭还在继续。不过如今余下之人皆适应环境,借地势躲躲藏藏,在雪山中全部裹一层白衣,甚至用白帽将头发裹住,似乎想要与冰雪同化。
而森林山脉内,修士们则换成青色与绿色的衣裳,用来做自己的保护色。
蓬莱仙门、天医派与玉衡宗的弟子服,有天然的环境优势。
玉衡宗大多弟子随机落地点在森林山脉内,都在躲躲藏藏,再找准时机干掉别人。
青佑青城落地点不远,两人合作,夺得两枚金色令箭后,便一路从连绵雪山赶至森林山脉。
从极寒之地,突然到炎热地带。这一冷一热作用下,即便是修士,也有些受不了,不得不消耗灵气缓和。
如今留在雪山冰川的玉衡宗弟子,便只剩下南襄与褚寻。
常听寒知晓己方宗门弟子被其他门派弟子夺走金色令箭后,便加快搜寻外宗弟子的速度,以及寻找同门。
褚寻进来后,第一时间不是夺取金色令箭,而是寻找容瑜的踪迹。
只是这回落地距离应该是与师姐相隔甚远,所以他嗅不到师姐的气息。
褚寻并不急着夺取金色令箭,千景山河图为期七日,在第七日结束时,弟子才能携带金色令箭出去。
经过这几日的混乱后,等金色令箭集中在少数一些人手里,那时候再夺取也不迟。
小猫咪是一只会偷懒的小猫咪,不愿意早早浪费灵气,奈何有不长眼的修士偏要针对他。
天医派与天音宗的弟子皆是金丹初期,两人见同为金丹初期的褚寻落单,便决定联手对付他。
天医派的少女甩出大把毒丹,炸出一片毒雾,黑色雾气将褚寻淹没,不断往周围扩散。
丹修与音修及时吃下解药,音修拿出一支唢呐,吹得凄凄惨惨,黑色音波如蛇影一般钻进毒雾里,与黑雾相融,令人防不胜防。
褚寻飞快后退,退出毒雾中心距离。待退到朦胧黑雾的区域时,他面色微白,屏息从芥子囊里摸了摸,摸出一颗红色的西瓜味糖豆服下。
这还是师姐之前在他屋里炼丹时,看他玩各种颜色的毛线球,便用丹炉炼出一锅五颜六色的糖豆。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褚寻百毒不侵,不想浪费丹药,但要做一做表面戏,便用糖豆代替丹药服下。
他唤出法杖,握紧法杖的手指溢散出明黄色的灵气,法杖顶端镂空的血色晶石随之微亮,无数尖锐冰棱瞬发而出,将如蛇影的黑色音波击得粉碎。
那丹修见褚寻吃下红色丹药后,完全没有影响地释放法术,惊诧道:“难道他吃的百解丹?只是百解丹为白色,这颜色我怎么没见过?”
旁边音修是知晓百解丹的,他一听这丹药的名字,亦是大惊。
百解丹能够解上百种常见毒素,在二品丹药中都极为难得。
千景山河图外的天医派长老也蹭地站起来,死死盯着少年手中的丹药:“传闻中,最为完美的百解丹才会变成红色,突破品阶,难道这是三品百解丹?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有黑色毒雾遮掩,天医派长老也看不清褚寻服下的那粒丹药有没有丹纹,只知道对方服下后又重新变得生龙活虎,必定是百解丹无疑!
这不似断肠散,加减一味药会有一品与二品之分。百解丹只有二品,三品便是突破其品阶,是传闻中的存在。
炼出突破品阶的丹药,并非小事。
天医派长老目光灼灼地瞧向容长风,想要从对方口中知晓那天才丹修的名姓,眼中期待至极。
容长风:?
干嘛呀?
不就孩子调皮了些,比试累了,想吃颗糖豆吗?
他芥子囊里还有一罐女儿给的各种水果味的糖豆呢,当做来大比之前,给灵参降灵雨十几日的报酬。
容长风不顾众人的审视,继续老神在在地坐着,看向水镜里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徒弟。
容长风不答,天医派长老又不能逼问,只得遗憾地坐回原位。此刻除了御兽宗,其他宗门之人脸色都不太好。
玉衡宗都出了位渡劫期大能了,难不成还要再出位能炼制突破品阶的丹药的丹修不成?
沧海门宗主压制怒气,此刻新仇旧恨,恨意直达巅峰,他不由出声问道:“容宗主,敢问贵宗何时又出了这么一位惊才绝艳的炼丹师来?是那位殷峰主吗?”
“殷峰主?”容长风笑吟吟睇眼过去:“那可不是。嗐,殷峰主她老啦,这些都是年轻人的事啦。”
御兽峰峰主吃糕点的嘴直抽抽,生怕下一刻容长风就被打。
现场宗门之人,没有一个是比殷霜寒小的。甚至可以说,殷峰主的年纪与他们相比,都算是年轻。
一句话,轻松得罪所有人。
没有人再去自讨没趣问是谁,并且容长风凭借过硬的实力,也成功没有挨到打。
容长风在心里啧声。
为了给他女儿遮掩身份,他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还是让他“惊才绝艳炼丹师”的女儿,继续深藏功与名罢。
容长风视线再度睇向水镜,落在毒雾中少年的身上时,眼眸微顿,若有所思。
*
雪山中腾起一片毒雾。
这样的毒雾,极容易被人发现。
天医派的少女试了两三种毒素,发现确实无法奈褚寻如何,终于确定方才少年吞下的是百解丹无疑。
她面色凝重地呵声:“此人极不简单!看来得祭出大招了!”
少女再次甩出一大波青色丹药,在空气中炸开的同时,少女连忙抛出一颗青色丹药的解药给同伴,“此乃我自创的腐毒,金丹初期定然连一刻钟都坚持不——”
少女沉重之语还未落地,便睁大眼睛,彻底卡了壳。
远远地,隔着黑雾,她依稀看见那青衣少年同样吞下一颗青色丹药。
“什么?!”天医派少女惊愕出声,“他竟也有腐毒解药!”
小猫咪看见他们吞了青色丹药,便也装模作样地吞了一颗青色糖豆。
他还在毒雾里偷偷用舌尖抵了下味道,这回的糖豆有点酸甜,是青苹果味的。
天医派弟子自傲的毒素被轻而易举破解,彻底呆傻住。音修知晓指望不上同伴,便继续吹奏唢呐,想要借雾气遮掩,隐蔽地攻击对方。
褚寻做完戏,又开始借法杖瞬发冰棱,接着便瞬发出一颗颗火球。
熊熊火焰将毒雾燃地一点不留,冰棱射向四面八方。
与此同时,褚寻方才借毒雾遮掩,拖延时间,另一手所捏的法决术印也快速成型。他将术法用力打出去后,无数粗硕的绿色藤蔓从雪地里窜出,紧紧绞住对方两人不说,甚至形成了藤蔓囚笼,勒的对方都快窒息。
两人腿脚都不快,被缠上后更是无法挣脱,脸色涨得青紫,命悬一线之时,千景山河图的图灵同样将二人送了出去。
褚寻捡起地上掉落的两支金色令箭,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前面的雪山。
不多时,常听寒远远赶来。
他看向被燃去不久的毒雾,遥遥远眺,眼眸微眯,却没有发现对方的任何踪迹。
这显然是个身法方面的高手。
常听寒继续向前,仔仔细细查探周围,不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看台上的天医派长老已经完全坐不住了,自己徒弟那腐毒有多难解他是知道的,花了整整三年的功夫,才研制出这么一味毒来,连他都需要花上半月的时间才能破解。
要么这自创之毒,已被旁人早早研制出来。要么便是这解毒丹,可破解腐毒在内的许多毒素!
不管是哪一种,对方丹修天赋都极为优越。若是后者,说句天生丹修都未尝不可。
天医派长老都来不及去管自己昏迷的徒弟,腆着脸走至容长风身边坐下,抚着雪白长须道:“容宗主啊,您可否说说,炼制这青色丹药的究竟是何人哪?”
容长风哼笑:“与那红色丹药是同一人。”
天医派长老大惊。
若是同一人,定当是后者猜测无疑了。
天医派长老心头火热,眼中透着想挖墙角的微光:“容宗主,看在咱们两宗门这么些年的灵石交易上,真不是那殷峰主?”
容长风不答,只冲他摊开手。
天医派长老:?
容长风挑起一边眉毛,理所当然道:“不是说这么多年灵石交易吗?”
天医派长老:“……”
他忍着打死对方的冲动,默默摸出一袋灵石交到容长风手上。
容长风颠了颠,继续伸着手。
天医派长老继续放了一袋。
对方还是那副死样子。
他又放了一袋:“容宗主……”
容长风:“不是。”
转手就将那三万灵石给收进芥子囊。
天医派长老满脸兴奋:“那是谁?”
容长风:“那是另外的价钱了。”
天医派长老:!
给你三万灵石了!
你这奸商!
天医派长老气呼呼地回去,他已经醒悟过来自己上了容长风的当。
估计后面给再多灵石,容长风都会打太极,不会说出那人的名字。
太过可恨!
好在容长风做人不行,还算有点信用。他说不是,几乎十成可能就不是。
天医派长老迅速与另一位长老悄声说话,让对方去打听这位惊才绝艳的玉衡宗丹修。
容长风轻轻勾唇。
嗐,这年头水果味糖豆都有人争抢着要认绝世灵丹。
啧啧,造孽呦。
*
常听寒在一处雪山洞内发现了陆之月的防御灵盾,进而寻到自己的两位同门。
陆之星被音波具象反噬,加上南襄的剑意,伤势很重,即便是回春丹也难以治愈伤势。
常听寒发现对方用衣裳遮盖,也掩不去的剑意痕迹时,细细观摩一番,问道:“这是谁伤的?”
因为常听白,蓬莱仙门弟子记住了玉衡宗。陆之月道:“是玉衡宗的剑修。”
常听寒点头。
再遇到玉衡宗弟子,他会更加注意,能在金丹之境便拥有剑意之人,不可小觑。
他抛出一枚三品灵愈丹:“给她服下,不要拖了我们蓬莱仙门的后腿。”
陆之月低眉接下,道了声谢。
元婴期修士炼制的三品丹药,很快便让陆之星清醒过来。
女子醒的那刻,第一句话便是无尽的愤怒:“我要杀了他!!”
“姐姐!”陆之月立即出声提醒她,“听寒师兄救了你。”
常听寒三个字,让陆之星一个哆嗦。身上遮盖的衣裳因为她的动作,已然滑落下去。
她看向山洞口处常听寒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近乎破碎的衣裳,连忙从芥子囊里拿出新的衣裳换上。
陆之星跌跌撞撞地去认错:“听寒师兄,是我大意。”
常听寒嗯了声,他低眸用手指刮了刮那只金色令箭,道:“休整一夜,调息状态,明日继续。”
陆之星:“是。”
千景山河图内,修士并不会因为丢失金色令箭而被挪移出去,只有身受重伤,岌岌可危且没有强烈留下的意志时,才会被图灵送走。
否则失了令箭,还可再次抢夺。
常听寒在山洞洞口前坐下,微微后靠,支起一条腿,拇指来回摩挲那支金色令箭。
上面清晰的黑色字眼,昭示现在的排名。
第一位,南襄,十三。
第二位,常听寒,十二。
第三位,洛央,八。
透过金色令箭,常听寒只知晓洛央的情况,不知道弟弟与秦然如何。
秦然修为最低,还是个丹修,但如何说也是他们蓬莱仙门之人。倘若第一日便被踢出去,那可真是丢尽了宗门脸面!
常听寒自知忧心无用,不再多想,阖起眼眸,恢复灵气。
*
此刻,接近傍晚,落日余晖落进森林,映得叶子都金灿灿的。
容瑜和霍曜直往灌木从里钻。
一个是血薄还脆的丹修,一个是没什么用的战五渣御兽师,两人拼命苟起来,争取不参与进任何一场争斗中。
这一日,两人悄咪咪见了多场争斗后,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武力值问题。
容瑜自问好歹还有个杀伤力强的金手指技能,以及师弟给的三张五雷符,而霍曜,仅有一只小绵羊。
更可怕的是,或许小绵羊的武力值都比他高点。
两人到了一处极为静谧的地带。
容瑜悄声问埋进草丛的霍曜:“你买了符篆吗?”
霍曜:“不知道大比能不能用,就买了一些基础符篆和三张高级符篆。”
说罢,霍曜还忍不住吐槽:“你不知道,这些高级符篆贵得要死。”
容瑜嗯了声。她知道霍曜有高级符篆,心里安定了些。
好歹两个战五渣还能靠高级氪金道具打打配合,不至于一轮游。
两人继续狗狗祟祟前进,眼看天色渐晚,双方都想要寻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躲起来,继续苟住。
这处森林也不知存在多久,树木高耸入云,有些树干粗到两人一起才能勉强环抱起来。
两人不想暴露行迹上山,小声商量后,便准备寻个隐蔽树洞钻进去休息。
容瑜盯上了几株周围满是灌木丛的大树,和霍曜分别过去扒开灌木探探情况。
霍曜扒开的那丛灌木,里面竟有个树洞,他刚准备探手往里面摸摸地方,看能不能装下两个人。
却不想竟摸到一片衣角,树洞内藏着的人也立即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