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包括直播间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那司南上，跟着它转。
它一会儿到左，一会儿往右，最后定格在顾卷耳面前，不再转动。
尚志坚疑惑的看着顾卷耳，为什么司南指向她？
陈桂芬和张龙不太看得懂。
张龙紧张问道：“道长，你这是啥呀？为啥它指着顾大师？”
张龙有点心慌。
尚志坚也很懵逼，它拍了拍手上的司南，动作跟拍出了故障的电视机一模一样：“这是冥玉司南，能够辨认出鬼怪。”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滞。
张龙和陈桂芬惊恐的看向顾卷耳。
辨认鬼怪？
难道顾大师是鬼？
张龙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远离了顾卷耳一些。
“鬼！儿子，这个姓顾的就是鬼！”陈桂芬惊叫着拽着张龙躲到尚志坚身后。
三人惊疑不定，盯着顾卷耳。
直播间的气氛也很诡异。
有人紧密关注事情发展。
有人不管不顾直接做个键盘侠，屏幕上四个人挨个儿喷。
顾卷耳根本不慌，把苹果啃得干干净净，丢出一条完美抛物线，准确落入垃圾桶。
她往后一靠，抬眼瞄了下蹲在她身后，伸着头抽线香的楚玉和高岳。
这司南没指错地方，鬼怪的确在她这里。
可惜指的不是她。
尚志坚也能察觉到，顾卷耳是个人。
可是为什么司南指向她？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顾卷耳动了。
她起身，往旁边坐了几个位置。
司南的指针纹丝不动，还指着顾卷耳刚才坐的位置。
尚志坚猛拍脑门儿，恍然大悟：“它指的不是顾小姐，而是顾小姐身后！”
：噗……笑死……这是正经抓鬼吗？怎么这么不靠谱？
：鬼！儿子，这个姓顾的就是鬼~~~
：楼上的为什么可以发语音？
：……
弹幕嘻嘻哈哈一片。
陈桂芬和张龙却尴尬得差点裂开。
特别是张龙，他无语的挣开他妈的手，催促着尚志坚：“道长，既然找到了鬼，你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吧。”
他想看看，这个尚志坚能不能让他节约一百万。
尚志坚没有多余的废话。
找到鬼怪的位置后，他拿出了两张自己亲手写的符，递给陈桂芬和张龙：“这两张护身符，你们先拿好。待会儿动起手来，我可能顾不上你们。”
这只缠着张龙的鬼胆子很大，大白天还敢待在这屋子里，想来实力很强。
尚志坚拔出身后的桃木剑，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木葫芦。
喝了一口里面的液体后，喷在了桃木剑上。
一缕灵光浮现在顾卷耳的眼前。
那灵光很稀薄，在顾卷耳那个世界，连颗灵草也养不活。
可这书中世界，灵气虽在规则内，却并不浓郁。
尚志坚能修出灵气，使用灵气，本身天资并不低。
第36章 她只攻击张龙一人
顾卷耳看尚志坚的眼神有几分可惜。
此子若放在她那个世界，必然有一番作为。
尚志坚桃剑附灵，一剑朝着楚玉和高岳的方向斩了过去。
面对凌厉的剑气，楚玉撇了撇嘴，稍微一转头，避开了它。
高岳连眉头都没眨一下，轻轻弹了一下剑气扫到自己肩膀是行的灰。
心中满是不屑。
这种雕虫小技，也想来收他。
没有十个小娘子，他连戏都不稀得跟他演。
高岳看向楚玉，想用眼神询问他上还是自己上。
高岳显然忘了，自己眼睛上还蒙着遮天幕。
后者拍了一下他的头，板着脸道：“跟大哥挤什么眉毛？还不露两手，震慑一下这些小傻逼。”
高岳的高冷范儿瞬间破功。
他委屈的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屋子里的桌、椅、电视、冰箱等一切物件儿，都悬浮到了半空中。
它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掌控，旋转着朝张龙窜了过去。
张龙两母子脸都吓白了，狼狈躲闪着狂轰滥炸的家具。
直播间看到这一幕，直接炸了。
：好家伙，这特效至少得一块吧？为了圈点钱，主播蛮敬业哦。
：我以为是恐怖直播，没想到是打假直播。这些家具肯定是用无形的线，悬吊在半空中，后期制作。啧啧啧，这两母子一百万花得值。
：楼上傻不傻？还无形的线，啥线这么绕，补得缠在一起？
：大家都不要吵了，鉴定视频我是专业的。经过我的鉴定，主播的特效一点制作痕迹都没有。
：楼上是主播水军吧？你别跟我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我看你是主播的黑粉吧！
：那你说说，直播咋回事？
：像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第一主播的团队比肩好莱坞制作，第二这家人是真闹鬼！
：净瞎扯淡，主播一场直播才几个钱？好莱坞一分钟特效都几百万上下好吗？我还不如信闹鬼！
：……
弹幕上吵得不可开交。
尚志坚一剑劈了个寂寞，尴尬得脚指头差点抠出三室一厅。
他忙正经脸色，掩饰自己的错愕：“这女鬼好强的法力，贫道这一剑，能重伤普通鬼怪。她竟然连一点山水都不显，还可以反击！”
“大师，别解释了！快！快救救我儿子！”陈桂芬本来被张龙推出去，挡那些飞过来的家具。
可那些家具像长了眼睛一样，绕开他，追着张龙砸。
眼看给他砸的头破血流，陈桂芬心疼得直哭。
尚志坚赶紧又拿出一把符，昂长的咒语还没念完。
所有的家具瞬间爆炸！
飞溅的碎片，似按了雷达一般，往张龙身上钻。
那血溅得老高，疼得他嗷嗷叫，神色狰狞冲顾卷耳求救：“顾大师，你别看戏了！快救我！”
再不出手，他就要被这贱女人整死了。
张龙声嘶力竭，顾卷耳却巍然不动。
她扒拉下自己的墨镜，一身拉胯的打扮丝毫不折损她身上常年养尊处优的气质。
这一刻，顾卷耳的眼神很凉薄。
看向张龙的眼神中带了几丝审判，她漫不经心对一旁的尚志坚道：“尚道长，你有没有发现。这只女鬼，对我们和张龙的妈妈没有敌意，她只攻击张龙一个人？”
经顾卷耳一提醒，尚志坚这才发现，那女鬼虽然阵势猛。可除了张龙，他们没一个人受伤。
尚志坚猛然间看向张龙，沉吟道：“张先生，你可曾得罪这女鬼？”
张龙脸色一变，边躲边急切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尚志坚的思维已经被顾卷耳引导，他一下听出了张龙这回答有异。
他问的是有没有得罪她，而不是认不认识她。
尚志坚当即面色严肃道：“张先生，生死关头你可别有所隐瞒。只有找到这个女鬼的弱点，和缠着你的原因，才能救你！你若是不老实，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顾卷耳适时在旁边赞同：“尚道长说的有道理。”
张龙脸色铁青，这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不老实交代自己杀人是死。
当着别人的面，承认是自己杀人，也是死。
张龙瞬间心里有了计较，他咬牙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缠着我！顾大师，我花了一百万请你帮我消灾，你可别拿了钱不办事！”
顾卷耳眼底带着对人性的失望。
死到临头，他还抱着侥幸。
顾卷耳冷声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放心，我不会不办事。既然你不知道她缠着你的原因，那我只好亲口问一问这女鬼。”
张龙心头咯噔一声，生出几分慌乱。
尚志坚倒是诧异不已。
他惊疑不定看向顾卷耳，她有让女鬼显身的本事？
顾卷耳站起身，手一招，尚志坚手里的符咒咻然飞到她面前。
一簇烈焰从下而上，却未伤到符纸分毫。
尚志坚敏锐的发现，他画在符咒上的咒语变了！
潦草的朱砂字，从纵向变成横向。
尚志坚大惊失色。
顾卷耳这是在改写他的符咒？
道门中的人法器、法咒十分重要，若是被强行侵袭。
实力不济者被重伤，实力强者改写后，画符者遭遇反噬。
尚志坚正想阻止，可顾卷耳的改写已经完成。
看上去这个过程很慢，实际上只维持了几个呼吸。
快得尚志坚根本反应不及。
然而很快，尚志坚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顾卷耳改写完符纸，对方和自己身上都没发生任何异常。
尚志坚惊奇的看着符纸上的咒语，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咒。
他看完以后，震惊的发现，他根本记不住！
明明修道以后，尚志坚的记性比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还好。
符纸成形以后，绽放出淡红色的柔光。
场内飞溅的家具，霎时间平息下来。
那符纸在房间里飞窜，最终落在楚玉的头上。
后者放松身心，让符纸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高岳兴致勃勃瞧着他的变化。
男子俊逸的五官褪去，变化成一名婀娜妙曼的红衣女子。
若是安梦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女子就是在公交车上插得她满身是血的那具僵尸！
第37章 一石二鸟
此刻，楚玉幻化出来的何文仙，正用满是怨恨的眼神盯着张龙。
后者没想到顾卷耳真的把何文仙给召唤了出来，腿都快吓软了。
他生怕何文仙把自己做的丑事抖落出来，急切的命令顾卷耳：“顾大师，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灭了她！”
顾卷耳笑容玩味：“急什么？你不觉得她很眼熟吗？”
尚志坚疑惑：“顾大师道友她？”
顾卷耳点头道：“她长得很像张先生已故的同事，何文仙。”
听到熟悉的名字，张龙眼皮子一跳。
他面色僵硬，忽然意识到顾卷耳见过何文仙。
她知道自己在撒谎！
张龙心虚的看向顾卷耳，对方正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犀利目光注视着自己。
两两对视，张龙的心更慌了，他下意识否认道：“我觉得一点也不像。”
他不可能承认！
一旦承认这个女人像何文仙，那他刚才说的谎话都会被戳穿。
人一旦撒谎，需要用十个谎言去圆这个谎。
“不像吗？我倒是觉得一模一样。”顾卷耳说完也不管张龙，径直问楚玉：“你为什么要缠着他？”
楚玉幻化出的何文仙，双目赤红，杀气凛凛。
哪怕是隔着屏幕，观众都被吓得捂住眼睛，只敢从指缝里看她。
：……不得不说，这主播挺良心。画面精良，特效牛逼，化妆技术也没得挑剔，比某些流量热播剧不知道好了多少。不说了，我去换条裤子。
：？？？楼上的，你不对劲。
：我一个人看这种直播太害怕了，已经把全家人叫过来，陪我一起看。
：我表弟跟我一起看，我被吓哭了他没哭。气得我跳起来给他一巴掌，把他给打哭了。
：……
观众不停的发逗比弹幕，缓解自己心中的恐惧。
张龙和陈桂芬却完全没办法缓解。
虽然张龙不承认眼前的女鬼像何文仙，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陈桂芬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儿子干下的滔天罪行，她躲在尚志坚身后，狐疑打量着楚玉。
心中越来越肯定眼前女鬼的身份：“儿子，你女娃好像就是你那会计同事。我都认出来了，你咋认不出？”
本来张龙心里就很慌乱，陈桂芬这后腿一拖，他直接炸毛了。
张龙目眦欲裂：“你能不能闭嘴？一点用都没有，就知道拖我后腿，你咋不早点死？”
他这话骂得狠。
没有一个当妈的，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让自己去死。
陈桂芬的眼圈儿红了，她受伤的看着儿子。
弹幕的风向瞬间从逗比，变成了道德战场。
清一色都在骂张龙不孝顺，对妈妈的态度恶劣。
自己若是生一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如生一块叉烧。
“呵呵。”楚玉冷笑了一声道：“他当然不敢承认，因为就是他杀了我！”
：出现了！凶手和被害者，那么问题来了，那四个亿呢？
：我也想知道，四个亿呢？
：会计哪里来的四个亿？不会是挪用了公司公款吧？啥公司能被掏四个亿，这不被掏空了？
：估计是这个男的挪用了公款，被女的发现了，所以杀了她。
：……
弹幕上对两人的仇杀关系各种猜测，脑洞大开。
然而他们对那四个亿的解释，都来自于公司。
毕竟看张龙的家庭，就不像是能拿出四个亿的主。
这场直播出现在各平台的首页，恰好名耀公司的老总陈伦，平时有看大凶妹妹跳舞的喜好。
他也在这个房间里。
本来是误入，却因为直播上的两个人，都是他认识的人，才留下来继续观看。
瞧见弹幕上的猜想，陈伦脸都黑了。
当即拿出第二个手机，给财务部的主任打去了电话：“马上给我查公司的账面，特别是张龙和何文仙做的账！”
打完电话，陈伦焦急的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万一要真是张龙挪用了公司的公款，他这个做老总的也责无旁贷。
楚总还在盐城，这事儿要捅出来，他可咋办啊？
陈伦的心提了起来，赶紧又抓着手机看直播。
张龙反应激烈大吼：“你少血口喷人，我为什么要杀你？顾大师，尚道长，你们别听她妖言惑众。她可是只鬼，还是只想害我的鬼，她这是想方设法的害我！”
尚志坚狐疑的左看右看，并没有偏信任何一方的话。
顾卷耳也不搭腔。
楚玉继续自己的表演：“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独吞我们合资买的那张，中了四个亿的彩票！”
此话一出，直播间又哗然了。
特别是盐城的观众。
：我记起来了！一个月之前，新闻好像是提到过，咱们盐城中了本市最大的一笔彩票，税后都有三亿多。我还跟我姐妹感叹过，咱们咋没这个富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