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明栀搭着他小臂,生生制止了他往后撤的动作,“我玩!”
稳赚不赔的游戏,为什么不玩。
最坏的情况就是只得到一块钱。
他眼神示意了下,“选吧。”
两个红包外形上没有任何差别,都是一张纸币,厚薄没有差异。
她双手合十,先在心底默默祈祷,而后睁眼,深呼吸一次,手指放在一个红包上,没有立刻拿起,而是去观察邵希臣的神情。
企图从他脸上看到点破绽。
对上那双暗藏小心思的杏眸,他有点好笑:“你是觉得我脸上会写红包里有多少钱吗?”
被戳破了想法,明栀摇摇头,指尖滑向另一个,他眼底仍然是浅浅的笑。
算了。
她心想,就这一个了。
打开红包的时候,她紧闭着眼,触到里面纸币的一瞬间,只敢张开一条眼缝。
瞥到红色的一角。
心中大喜,她睁开眼,快速将里面的钱抽出来。
一百块!
“耶!我就知道最近运气不错!!”明栀从凳子上跳起来,捏着钱在邵希臣面前晃了晃,“老板,可不许耍赖哦!!”
邵希臣眼神含着不易被察觉的宠溺,声音却很平静,“嗯,今年是你的幸运年。”
她尚未从喜悦中回过神,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
是邵希臣的电话。
明栀用余光瞥到,来电人是邵文烨。
“我出去接个电话。”他皱着眉说。
“好。”
这通电话接的时间太长。
直到服务生上完所有菜式,邵希臣仍未回来。
面对着一桌子美食,她的肚子咕咕叫,却不能动筷。
当她怀疑他是不是没打招呼离开时。
邵希臣神色匆匆地走进来,掂着外套,口吻沉重:“我有急事要离开,你在这儿吃或者打包,司机在门外等着。”
明栀见他脸色不大好,没敢多问:“好的,您先走吧,不用担心。”
等邵希臣离开后,包间内几个服务生盯着,明栀一个人有点尴尬,便询问是否可以打包。
服务生打包完,直接帮忙放到后备箱,并提醒她:“女士,请携带好随身物品。如果有物品遗落,您可随时联系我们。”
明栀检查了遍,确认邵希臣也没有东西落下,桌子上还有另一个红包,反正只有一块钱,她没多想,一同带走。
回到京柏湾,郑轻轻打电话过来,问她:“晚饭吃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邵总更有魅力了?”
“……没有。”明栀在门口换鞋,如实回复,“邵总有事先走了,我打包回来吃的。”
来回奔波,美好的周末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她声音疲惫中夹杂着点对周末时光很快溜走的可惜。
而郑轻轻听起来,只以为她是为错失与邵希臣共进晚餐机会而悲伤。
“没事儿的小明栀,”郑轻轻安慰道,“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不要气馁,不要伤心!我还是买定你永远离手!”
“停!”明栀打断她,“我为什么要气馁要伤心?我只是有点累。”
“我懂,心累最让人憔悴。”郑轻轻自顾自地说着,
挂掉电话,明栀先洗了衣服,掏口袋时候才记起把那一封红包顺带拿过来了。
她犹豫几秒要不要告诉邵希臣自己把另一个红包也带走了。
算了,只有一块钱,他肯定不会计较。
这样想着,明栀撕开封口,瞧见里面的一百块时,不禁愣住。
她又摸了摸另一个口袋,一模一样的红包封面,里面也是张一百块。
可他明明说的是:里面分别是一块和一百。抽到一百的,就会有额外的礼物。
所以。
不论她当时选了哪一个。
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瞅着两个红包,明栀微微吐了口气,她无法猜测这是否属于特等奖的一部分,如果是,那只能说确实很惊喜。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
作者有话说:
差点忘了跟宝贝们说一句2月快乐!顺顺利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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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年会后上班。
明栀恍惚回到三个月前, 偷坐总裁电梯的那次。
特等奖又将她推到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刚到办公室,很多人问她与邵希臣共进晚餐是什么体验。
“是不是不用吃东西,看着邵总的脸就能饱了?”
“你们吃饭时候有没有交流?邵总有笑过吗?”
“年会晚上你们的合照已经传公司内网了, 你快登上看看,你俩站一块儿简直颜值盛宴!”
明栀包还没放下,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 她像和尚庙里仅有的一碗粥, 接受每个人的注视。
“其实, 那天晚上邵总临时有事,菜还没上齐,他就走了。”
她说的是实话, 只是众人皆持怀疑态度。
“你肯定是骗我们的,用来掩饰你们吃饭过程中发生的某些不方便外传的事情!”
说这句话的是跟向歌年龄差不多大的前辈, 平日里最爱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
明栀无奈地回:“娜姐,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邵总,晚饭还是我从费海打包回来的, 我有照片可以作证。”
昨天晚上回家后,她拍照给郑轻轻看,手机里正好有图片。
费海国际的包装盒,整整齐齐地摆在餐桌上。
不过只给她们看了一瞬, 明栀立刻收回。
她太心虚,担心会被人看出来餐桌与周围装修的不菲, 借此产生什么猜测。
“好吧,太可惜了。没事儿说不定明年你还有机会抽到特等奖哈。”娜姐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人群散去,大家也仅仅是调侃一瞬, 只剩下两周工作日, 本年度工作的收尾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座机铃响。
明栀接起, 对面吩咐:“来办公室。”
昨天过后,一想到要面对邵希臣,尤其是单独面对,明栀心底生出几分不自然。
她发现不与他有视线接触能够有效缓解这股奇异感。
邵希臣发现了她的异样:“地上是有现金吗?”
“没有。”明栀摇头,慢吞吞地抬眼,“邵总,您有何吩咐?”
他口吻很公式化:“重新安排会议时间,周三周四空出来。”
“好的,下班之前交给您可以吗?”她接过桌上的计划表。
“可以。”他顺带提醒,“别忘了通知参会人员。”
“您放心。还有其他事吗?”
她又低着头,薄薄的两张计划表,邵希臣不懂有什么值得反复观看的点。
且明栀今日反常得很。从踏入办公室视线便躲躲闪闪,讲话也不再带有独属于她的轻快与生气,语调平平。
可昨晚在费海时还很正常。
他干咳了声,“我听服务生说,你昨晚打包了。”
明栀心里一紧。
果然提到了费海。
“对。”她不自在地点点头,决定先发制人,“邵总,您是不是落下一个红包?我也是刚记起,只顾着打包没有去拿,实在抱歉。”
“没事儿。”他不自觉地放松一瞬,拇指摩挲两下钢笔盖,“不值钱。”
他没有道出红包里的金额。
明栀垂头,没有接过话。
就这么沉默了半分钟。
半分钟的时间里,邵希臣产生了合理的猜测。
她的反常许是由于昨天晚上不太圆满的晚餐。
找到缘由,便有解决办法。
他随手拿钢笔盖敲了敲桌子,“昨天我确有急事。为弥补你的特等奖,除周三周四,你任选时间,我请客。”
他想这该算惊喜吧。
可明栀只受到了惊吓:“不用!”
拒绝得这么直白,仿佛是跟他吃饭是件酷刑。邵希臣眉心蹙起,面色黑上几分。
她同样意识到反应太过强烈,连忙解释,理由十分正当:“不好意思邵总,我参加学校的校庆演出,这周晚需要排练,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今年是八十周年。”邵希臣自己也算了下,又问,“你参加?什么节目?”
“跳舞。”明栀回。
他没再说什么,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望见来电人,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黄校长。”
对面老人声音洪亮:“希臣,不打扰吧?我听小何说你这周忙,这不,我老头子拉下脸再来争去争取,八十年校庆,真抽不出时间吗?”
邵希臣沉默几秒,脑海里自动播放着明栀跳舞的小段视频,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瞬,“好。”
“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好,周五晚上,不见不散。看来我这老脸还是有点用的!”黄校长笑声很爽朗。
“您哪里的话。我会准时到达。”
-
明栀是在昨天晚上接到李老师电话的。
两天前,老师原通知她不需要参加排练。
可真的到了节目验收阶段,她每晚还是要去学校参加排练,不仅有专门的舞蹈老师指导细抠动作,个人排练结束后,还要全体来一遍彩排。
散场时间通常在十点以后,这个点儿,公交地铁早已停运,她不方便回京柏湾。
故近一周都在寝室住。
排练地点是在学校最大的会议室里,大部分都是本科生,排练过程虽然要求严格苦了点儿,氛围却很轻松。
每晚都有不同的人买饮料或者夜宵,分给大家伙儿。
陶扬是此次活动的学生负责人,总是在晚上给大家点奶茶。一连几天,明栀等候总排时,他会找她聊会儿天。
周四是最后一天彩排,结束得格外早,离开会议室时,还不到八点。
天色已乌漆墨黑,月色藏在乌云下,不再清冷。
“明栀!”陶扬喊。
她回头,男生小跑着,面前呼出一团团的热气。
气温个位数的寒冬,男孩女孩并排走,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
“我们能去操场走走吗?”陶扬声音很平静,“我有话想对你说。”
明栀有预感他要说什么。
“不会耽误你太久。”他声音带了份祈求。
她不忍心,想着冬天操场没什么散步的人,犹豫几秒,还是答应。
操场四周的路灯分为两路,有一路出了故障,椭圆形的跑道一半明一半暗。暗处零星有情侣依偎的身影。
站在明暗的交汇处,明栀转了方向,用围巾盖着半张脸,朝亮的方向走。
“前几次刘老师开会结束,你离开得快,我还没当面问你,在罗沙那晚没事吧?”
明栀笑笑,“没事。我也还没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他停住脚步,鼓足勇气,“明栀,我喜欢你。”又紧接着说,“我只是想在你毕业前将这份心情传达出去,也算了却一个心愿。”
寒风吹过,头发遮住视线,她垂眸,只能抱歉:“陶学长,对不起……”
“停停停!”陶扬故作轻松地笑笑,“我早就知道答案,只是想被你当面拒绝,才会不留遗憾吧。”
明栀配合他轻笑。
“唉,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被你喜欢。”陶扬故作感慨,笑得释怀。
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少女懵懂时期,她从不会思考这个问题。成年后,也鲜少有此困扰。
而现在,是不敢触碰、不敢直面心底似有若无却又不可轻视的悸动。
-
回到宿舍,她窝在椅子上,视线没有焦点,大脑放空着。
“栀栀,栀栀!”宋冬雪要洗澡,到桌子上拿护发素,瞧见她发呆轻拍肩膀,“想什么呢?你手里响好几遍了。”
“喔。”明栀回过神。
一串陌生号码。
她嗓子有点干:“你好。”
“栀栀,是我。”
声音温柔,有点耳熟,很快便能推测出是谁——
喊她栀栀的人不多,高欣是其中一个。
明栀努力使声音听起来不会冷淡:“高阿姨,您找我什么事?”
“你是不是拉黑你爸爸的电话了?”
高欣虽然刻意捂着手机话筒处,她仍然能听见对面明俊成的吵骂声。
她很坦然地承认,“对。”
高欣被她的坦然怔住一瞬,随后有点结结巴巴:“栀栀,你爸他手术、手术时候你都没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感性上,明栀恨明俊成,顺带着不大喜欢高欣,但理性上她明白,高欣没有做错任何事。
不过现在,因着高欣的这番话,情绪涌上头脑,她胸口起伏着,语调控制不住地变冷:“护工不是在吗?高阿姨您不也在吗?”
“话虽这样说,可、你还拉黑了他,他、他毕竟是你父亲,血浓于水呀。”
对面应该也知道说教不讨喜,语气越来越温柔,像是在安抚随时会发怒的幼狮。
然而,高欣愈温柔,明栀心底愈厌恶。
她话里带着讥讽:“您说错了高阿姨,他是明睿父亲,不是我父亲。”
高欣还要再讲,明栀打断她。
“高阿姨,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果您打电话是想修复已经不存在的父女关系,请您挂掉吧。”
她的态度很决绝,高欣话卡在嗓子眼。
“唉,栀栀,我们…腊月二十八号就要离开北城回C市了。”
腊月二十八号。
明俊成动完手术刚一个月,就要迫不及待回C市一家人和和美美欢度春节了。
尽管她已经当自己没有亲人,仍不可抑制地心痛了下,很轻地笑了声,“然后呢?”
“你…你那天要不要来送送你爸,下午两点,机场门口。”高欣说这话时,对面仍在骂骂咧咧。
明栀垂眼,停顿几秒,从桌子抽屉里翻出木盒,里面有一把已经生锈的钥匙。
勉强算是她与明俊成最后一点联系。
还掉它,一切都会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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