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身避开镜头，关掉夹在衣服上话筒道：“喂？”
“你还真把所有钱都打给我了？”贺柏寒发现宋璐这个人，真的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似乎对钱没有兴趣：“百分之五都不给自己留？”
“那本来就不是我的资源。”该她的，她一分不让，不该她的，她也一分不要。
“宋璐啊，”贺柏寒无声的叹了口气：“你这样，让我怎么还你？”
宋璐听到这句话，就不禁想起徐嘉清。
那天晚上之后，她和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她明明应该无所谓的，可神色还是不由暗淡了下来：“随便吧，还不了就不还了。”
“怎么能不还？”之前是宋璐“逼”着他交换，现在是他自己想要拉她一把，“我现在常驻的这个综艺，要换嘉宾了，要不然你来吧？”
从前，他死活怕她碰瓷，现实，生怕她碰不上了。
“我保证，三个月内，你绝对全网黑红。”他信誓旦旦道。
“你可把嘴给我闭上吧。”这话说的，跟黑红是多骄傲的事似的，而她这个人比起名利，显然更注重口碑，不然就不会走这么多弯路了：“我现在就在录一个旅游综艺，不用你操心了。”
“什么名字？”贺柏寒问：“我来给你当一期飞行嘉宾。”
“滚。”宋璐不留情面打断道，上一次跟他上了热搜，他粉丝对她的“辱骂”，她至今历历在目：“姐的事，你别来沾边。”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小六今天又不出意外的卡文了。（叹息，真的委屈大家了，鞠躬。）
第36章 上 恋 综
下午一点, 骡车摇摇晃晃进入雨村。
雨村位于云南的少数名族自治区，自古以来，就只有一条驿道与外界相通, 宋璐一进村，就被周围的独特地理环境吸引, 仿若咫尺的雪山和一望无际的草坪，在高原日光的衬托下, 让这里随手一拍都是大片的既视感。
宋璐拿着手机, 让摄影师帮她在雪山前面拍了张照。
这个村落的旅游业似乎兴起不久, 四面房屋都在修建中, 空气中尘土飞扬，但仍然不影响它的美感，宋璐顺着节目组给的地图，沿着溪流, 提着行李箱徒步往上走去。
雨村分为上村和下村。
上村的修建更为完善一些，沿途有一些售卖当地纪念品的商店和日用品的超市，节目组安排的房子村子地势最高的地方, 宋璐提着二十六英寸的行李箱，顺着几层狭窄的阶梯, 走到了一栋白色的别墅面前。
宋璐推开别墅的门进去, 屋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留在棕色卷发的男生背对着玄关, 站在沙发面前放东西, 听到推门的声音回过身, 顿时手里的抱枕就落回到了沙发上。
怔怔望着探入一半身子, 满是笑意的宋璐。
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 里面搭配着一件灰色的绒毛卫衣, 黑色微卷的头发自然的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圆润的杏眼微微弯着，美得像一道光，一下就照进了他心里。
宋璐并不在意，视线越过他往后看去，客厅后面是一个台阶，台阶下面是一个用书柜隔开的休闲区域，而书柜的隔间上摆放着形形色色的书籍，比起客厅宽阔的客厅，低矮的休闲区更适合聊天。
宋璐推开门，穿着白色的棉质拖鞋在里面转了一圈，休闲区域的左边是厨房和饭厅，右边是健身房和户外花园，中间则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等到她把一楼看得差不多了，才和站在客厅的男生打了一个招呼：“你好，我是……”
她猛的想起，节目组说过不能在节目里暴露自己的名字和职业，因为在这个节目里，还有很多素人。
于是话锋一转道：“你可以叫我程小姐。”
那男生根本就没听见她说什么，就直直的看着她，不管宋璐看哪里，他都只看着宋璐，直到她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如梦初醒道：“啊？”
“我说，这里还挺漂亮的。”宋璐回道。
他直直盯着宋璐的脸道：“啊……特别漂亮。”
宋璐感觉他心不在焉，故而也没有在跟他说话，独自走到茶几面前的沙发坐了下来。
别墅里几乎看不到工作人员，大多都是固定摄像头和藏在镜后或者墙后的摄影师，力求他们最真实的反应。
男生感觉到宋璐对自己没有兴趣，主动和她搭话道：“你好，我叫阿孟，”
宋璐点了点头，尴尬的附和道：“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阿孟问。
“你可以叫我程小姐。”宋璐又重复了一遍。
阿孟想起她之前好像说过了，连忙应了一声，又说了几声你好。
气氛极度尴尬。
宋璐并不在意，抱着翘着二郎腿的膝盖，打量着四周。
阿孟注意到她身上的大衣，主动起身道：“房间里面有地暖，你把外套脱了也不回冷。”
“不用。”宋璐并不觉得热。
“可是……”阿孟还想坚持，可是与此同时玄门的门又被推开了，打断了她的谈话，一个高挑寡言的男生和一个长着娃娃脸女生走了进来。
他们也不认识，是恰好在门口遇见的。
但是气氛也没有就此缓解，反而更加尴尬了。
宋璐静静打量着他们，没有过多发言。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两男两女，大家都有些局促，不自觉打量着自己旁边的异性，全然不像是来录旅游综艺的。
更像是……
宋璐不禁皱起了眉。
趁着大家在抽签选房的时候，宋璐摸出电话准备联系尹小妮，不料字还没打完，就有工作人员进来收走了他们的手机。
并发给了他们一部冠名商赞助的手机。
宋璐抽到了最二楼左边的房子，整面落地窗正对着巍峨的雪山，她裹着浅棕色的披肩围巾，冲了一杯咖啡，坐在落地窗前。
光是看着溪流，涓涓流过草原。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卧室外面响起敲门声，宋璐起身开门，阿孟站住门外，一脸羞涩的挠了挠头：“吃饭了。”
宋璐道了声谢，换上外套下了楼。
而其他人已经在玄关处换好了鞋，见她下楼，不约而同往外走去。
只有阿孟站住门边等她。
宋璐没有多想，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真冷啊。”
说话的时候，鼻尖都散发出淡淡的雾气。
阿孟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时，走到前面的红发男生回过头道：“阿孟，你的程小姐说她冷呢。”
阿孟的脸顿时涨的通红。
宋璐不由望着旁边的摄像头，睁大眼睛。
什么叫他的程小姐？
“不是，没有，你不要听他们瞎说。”阿孟双手插在灰色的大衣里，干瘪瘪的解释道。
可是前面已经有一对男女裹着同一件羽绒服，依偎在一起取暖。
宋璐非常好奇这几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来的时候还不认识的两个人，怎么现在就可以依偎在同一件衣服下取暖。
宋璐再次意识到这个节目真的有问题，于是开始有意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对别人若有似无的肢体接触，都保持在一个十分警惕的状态，谁都别想碰她衣襟分毫。
回到别墅，一个工作人员对她进行了采访，询问她对阿孟是什么感觉？
宋璐如实回道：“我应该有什么感觉吗？”
工作人员也没有解释，继而又问：“那四位男嘉宾里面，谁让你最有好感呢？如果今天晚上只能发送一条匿名短信，你准备发给谁呢？”
宋璐听到这里，基本已经确定了。
示意工作人员关上话筒和镜头道：“你们这是一个……相亲节目？”
“准确的说是恋爱综艺。”工作人员以为她只是单纯分不清相亲和恋爱的区别：“我们和相亲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是以爱为前提。”
宋璐想到几个小时前还素不相识的两个人，转眼就可以依偎在一件羽绒服下，欲望就是欲望，何必强夸成爱。
“那你们理解的爱是什么？”宋璐坐着高脚凳上，翘着二郎腿反问。
“是抛弃世俗的枷锁，不受任何身份和财富所困，仅仅是对这个人，最原始的喜欢。”
“那只是激素分泌到血液中，对身体产生的特殊效应，”宋璐气定神闲回道：“爱是咽下所有的激情以后，仍然想要和那个人相守一生的执着。全世界有那么多的人，但是除了那个人，其他人都不行。”
“程小姐，你的爱太主观了。”采访她的工作人员回道。
“可是世界本身就是主观的。”宋璐回道。
工作人员一时无言。
“抱歉，贵节目的价值观与我不符，我需要再考虑一下。“宋璐借此推脱道：“上这个节目前，我的经纪人说，这是一个旅游节目，所以，可以把手机还给我，让我跟她通话吗？”
工作人员聊不下去了。
只能向监视器后面的导演求助，导演很快过来了，他换下工作人员回道：“程小姐，你也不必太较真儿，我们这个节目里远远不止你一个艺人。”
他似乎知道像他们这类的艺人，参加这种节目就是为了追求曝光度，唇角撩起一抹深长的笑容：“有人这里追求爱情，有人在这里放逐欲望，有人在这里寻求曝光度，谋一个前程。程小姐，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难怪她觉得这个综艺和她之前听过的不一样。
没有剧本，只有规则。
“很有趣，但并不适合我。”如果她没有结婚的话，她或许真的陪他玩玩，可是……光是想到徐嘉清那张满是笑意的脸，她就觉得慎得慌。
人只有不作死，才不会死。
“可是毁约的话，以后跟我们平台所有的合作，都可能会黄哦。”导演也不多言，“你来这个节目，本身就是追求曝光度的，这么做的话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宋璐：“……”
不得不说……
她被他说服了。
没有人要求她一定要谈恋爱。
谋前程，还是放逐欲望，都仅凭他们的个人意愿。
以她的分寸，应该不会让徐嘉清抓到任何把柄。
顿时心里又好受了许多。
但节目组始终是一个恋爱节目。
她可以不谈恋爱，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在睡觉前，她需要在房间里向自己心动的男嘉宾发送一条匿名短信。
正常情况下，大家都会选择自己有好感，或者对自己有好感，自己也并不反感的男嘉宾，提高交往成功的几率。
而宋璐反其道而行之，绞尽脑汁选了一个对她最没有想法的，就是和女嘉宾依偎在同一个羽绒服下的男嘉宾，发了一条不痛不痒的短信。
与此同时，四位男嘉宾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女生发送来短信。
很快，红发男收到两条短信。
羽绒服男也收到两条。
阿孟和另一个男生无人问津。
而女生也被聚集在二楼的公共区域，等待着男生发来匿名的短信，宋璐兴趣缺缺，却也不得不装出十分忐忑的模样，随后她接连收到了三条短信——
「晚安，程小姐。」
「可以知道你用得什么香水吗？」
「明天我可以帮你煮咖啡。」
宋璐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这群人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呢？
吃饭的时候，除了阿孟，其他三个男嘉宾都和其他女生有不同程度的暧昧，对她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认定她是“阿孟的程小姐”，绝不会来挖墙脚的姿态。
结果，就这？
宋璐真的看笑了。
除了她以外，还有那个披羽绒服的女孩收到了匿名短信，肉眼可见的开心。
而另外两个没有收到短信的女生，神色各异，看不出在想什么。
宋璐并不放在心上，拿着手机往卧室里面走去。
这对于宋璐而言，就是明哲保身的常规操作，但是在观众的视角里，却是全然不同的两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真 上 头
众所周知, 综艺也是有剧本的。
尤其是恋综，需要用富有戏剧性的情节来吊观众的胃口，俗称抓马。第一期节目刚刚上线的时候, 开头入眼的高原风光和宋璐坐在骡车上落寞的侧脸，一度让观众以为这是一档旅游节目。
没有任何让人抠脚趾的强行接触, 嘉宾的反应都很自然，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瞬间就在一众恋综里脱颖而出。
弹幕里纷纷都在夸宋璐漂亮, 跟明星似的。
那时候看的人还不是很多, 没有人认出她是谁, 都只是单纯的在磕里面的CP, 而宋璐凭借独特的气质和出众的外貌，迅速在一众嘉宾里出圈。
弹幕里都在刷她和红发男的CP，因为光从颜值来看，两个人是最搭的。
尤其是他调侃阿孟的程小姐时, 弹幕里都磕疯了—— “小狼狗吃醋谁懂，我赌十块，他绝对也对程小姐有意思。”
但宋璐显然对他没有意思, 去餐厅点餐的时候，红发男男越过其他嘉宾, 绕到宋璐了身后, 透过她的头顶凝视着墙上的菜单。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要命。
他的胸口近乎快要贴上她的头发，这时, 宋璐自然的低头躲开道：“我有点儿看不清楚, 你们点吧, 我吃什么都可以。”
CP粉哪里还坐得住, 纷纷在弹幕上断言：「姐姐要是不躲, 小狼狗绝对就A上去了。」
但是红发男并不是只对宋璐这样, 面对其他女生的示好也全然不反感，似乎是来节目里享受恋爱的感觉，将“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展现的淋漓尽致。
顿时也让其他观众看到了阿孟的好。
虽然相貌普通了点儿，但是至少从宋璐进门的时候，他对只能看见宋璐，其他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也想着独自待在房间里的宋璐，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两方CP粉在弹幕和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
而等到男生发送匿名短信的时候，观众纷纷大跌眼镜，不止红发男、阿孟，另一个看着很老实的学霸哥，也选择了宋璐。
阿孟的讯息中规中矩：「晚安，程小姐。」
红发男就比较骚了，有明显的荷尔蒙涌动：「可以知道你用得什么香水吗？」
学霸哥就很居家：「明天我可以帮你煮咖啡。」
观大家忽然觉得学霸哥和沉默内敛的程小姐也不是不能磕。
就在大家都猜测，宋璐到底会给谁发短信的时候，她选择了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可谓是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