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看那一撮毛越是别扭,库洛姆是个内向少女我不好意思多提,但你区区一只小鸟还有什么好说的,净化奇怪发型,就从你开始吧。
白枭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还在咕咕叫和我卖萌。
挺好的,要是六道骸能和你一样这么天真就好了。
我一边这么想到,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剪刀。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出手。
白枭瞳孔剧震,它也不咕咕叫了,唰地一下张开翅膀就想溜,我岂能让它如愿,一条手臂环住它,将它勒在胸前。
说来也奇怪,原本还在疯狂挣扎的白枭忽然僵住了,几乎是瞬间老实了下来。
见状,我立马抬起另一只手,飞快用剪刀给它将头顶那一小丛绒毛修剪整齐,只留下一小撮打着弯的羽毛,依旧坚守阵地。
一小缕风从窗口的间隙溜进来,将那缕独苗吹动地微微一颤。
白枭圆鼓鼓的鸟身也跟着微微一颤。
我放下剪刀,安抚地摸了摸它光滑的鸟头:“原来的发型不好看,这样好看。”
白枭鸟脸麻木,很显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命运。
“……咕。”
然后它缩着脖子,窝在我怀里,彻底不动了。
意大利。
密鲁菲奥雷总部大楼。
白兰杰索身边刚上任没多久的秘书里奥忽然一顿,停下了正在整理文书的手。
他目光发直地盯着桌面,像是被人下了定身术。
在某个瞬间,里奥的神情微妙,介于愉快和恼怒之间,显得相当复杂。
但很快,他就将多余的表情全部收敛了个一干二净,重新恢复到日常温和仿佛根本没有脾气的样子。
不过里奥仍旧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发现那里光滑一片,并不扎手之后,他的脸色不受控地黑了一秒。
――里奥本人留了一头最常见的那种自然散落的黑色短发,没有染色,没有发蜡,让人过目即忘,没有任何个人特征。
不过他的发质细软光滑,面目清秀,即便顶着这样没性格的发型也显得文质彬彬。
他放下手,深吸一口气,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时间正好。
里奥拿起桌子上已经整理好的报告,走向了顶楼的那间办公室。
咚咚。
他恭敬地敲门,随后走了进去。
“白兰大人。”他扬起一个平和的笑容,“这是今天的报告文书。”
在他身前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穿着密鲁菲奥雷同款白色制服的男人,对方看起来很年轻,身材挺拔,头发雪白,眼下有和瞳色一致的淡紫色刺青。
“辛苦你了,里奥。”
白兰笑眯眯的转过头,虽然嘴里说了感谢,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施舍给里奥手里的文件一个眼神。
“这种事情,以后你来处理就好了,不用再和我确认。”
里奥表现得诚惶诚恐:“属下不敢。”
白兰对此不予置评,俯身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他一手搭着沙发背,另外一手则捏着一枚雪白的棉花糖。
但他似乎也没打算吃,只顾着把那枚棉花糖搓圆揉扁,将它捏得皱巴巴的。
“里奥。”白兰的音色轻慢,说起话来总是显得戏谑又漫不经心。
“情报传递出去了吗?”
他这话刚一出口,办公室里就是一静。
站在一旁的里奥眼睛都没眨,他的表情依旧温顺,声音平和如初。
“白兰大人,对于入江正一队长的指示,在昨天就已经代为下达了。”
“啊,我差点忘记了呢。”
白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仿佛他只是不小心把指示口误说成了情报。
“白兰大人日理万机,我的工作就是帮您处理这些杂务。”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多亏了你。”
白兰终于放过了手里的那枚已经不成样子的棉花糖,将其随手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白色的棉花糖在茶几上滚了几滚,正好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个少女,她黑发黑眼,长得很是漂亮可爱,嘴角噙着笑看向镜头。
少女看起来尚且青涩,身上还穿着校服,应该是入学的时候为了配合登记所拍的半身照。
“并盛中学,一年级A班。”
白兰伸手拨开那枚七皱八褶的棉花糖,重新放了一枚新鲜的上去。
他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半晌,忽然手上一用力,那枚刚拿出来的棉花糖再次被他捏碎,中间甜蜜的糖浆涌出来,正好滴落在少女白皙软嫩的脸颊上。
白兰低笑了两声,忽然伸手拿起那张已经被弄脏的照片。
“里奥,你觉得她怎么样?”
肃立在一旁的里奥恭顺地投来目光,只看了一眼,就很快移开了目光。
“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他微微含笑,仿佛只是随口评价。
“是吗?”白兰也不嫌脏,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将照片上的糖浆随手抹开。
“我倒是觉得她很特别。”
第97章
虽然草壁学长没能找到那个透露情报者的具体身份, 但是他却带来了另外一个关键性的消息。
――云雀手下的情报组织找到了密鲁菲奥雷位于并盛的临时基地。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个基地的位置甚至距离我们并不算远,就在并盛商场的地下。
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是因为白兰这个赫赫有名的黑手党老大, 为了能在云雀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 居然走的是白道的路子。
正规合法且低调,要不是最近他们开始行动露出了些许破绽, 这个底下基地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按照目前的情报, 白兰本人应该还在意大利, 但是他手下白魔咒部队的入江正一,黑魔咒部队的电光伽马,以及已经被绫香小姐解决的古罗,都是原定驻扎在并盛的A级队长。”
“当然, 还有大量A级以下的密鲁菲奥雷成员。”
“坐以待毙不是彭格列的风格,现在密鲁菲奥雷在并盛的实力并不算强盛, A级队长只有两个,现在选择入侵对方基地是最好的时机。等到他们反应过来, 或者更多高级别成员抵达并盛之后, 我们再想动手就难了。”
“所以。”reborn做了最后的总结性陈词。
“我们计划十天之后侵袭密鲁菲奥雷位于并盛的基地。”
“这两天,我和G川会对山本以及狱寺进行特训。”随后reborn水润的黑眼睛看向我,“库洛姆刚才已经醒来了, 并没有大碍。她和你同样是幻术师, 之后就麻烦你对她进行训练。”
我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大家达成共识, 于是散会。
想着明天要起来给库洛姆搞特训, 我甚至还提前早睡了。
我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昨晚却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一夜辗转,即便勉强入眠了,但还是做了很多七零八落的梦,半梦半醒之间,我像是被好几双眼睛注视着,醒过来仍旧觉得背后发凉。
好不容易从乱七八糟的梦境中挣脱出来,我感觉脸颊痒痒的,一转头,是一片白色的毛茸茸。
刚醒来感觉大脑还没上线,我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好像是库洛姆的白枭。
虽然不知道它一个鸟为什么热衷于睡床,但是不重要。
我敷衍地摸了一把白枭已经变得光滑溜圆的鸟头,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匣动物就是这点好,日常不掉毛而且没有异味,永远温暖又蓬松,像是一个恒温的毛枕头。要不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它枕着我的肩窝睡觉,早就把它扔出去了。
“走了,带你回你主人那里,老待在我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换好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白枭原本还团在我枕头上假寐,听到我的话之后,它忽然睁开眼睛,还没等我伸手,就自己扇着翅膀从窗户飞走了。
“……”
“什么破鸟。”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睡眠质量不佳的结果就是白天也没精神。
我今天醒地很早,去找库洛姆的时候发现她还在休息。想到她前两天都没能好好睡觉,我就没有进去打扰她,准备瞪人醒了再说。
打了个哈欠,我眼皮耷拉着,慢吞吞地往回走,准备回去补个觉。谁想刚走到一边,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轰隆隆的,一下子把我给吓清醒了。
难道是有敌人入侵到基地内部了?
我惊疑不定地睁大眼睛想道。
我下意识地用幻术隐去自己的身形,随后快步朝着爆炸声的来源跑去。结果才跑到隔壁训练室门,就在墙上发现了被整个人打进墙壁,扣
都扣不出来到泽田纲吉一枚。
而他对面是垂手而立的云雀恭弥。
云雀手持浮萍拐,在我抵达门口的瞬间,就敏感地转过头来。
原来是虚惊一场。
想想也是,reborn去训练山本武了,作为十代目的泽田纲吉总不能在旁边划水摸鱼,应该是被私下托付给了云雀代为特训。
云雀恭弥在十年后时候公认的最强守护者,无论是从技巧的掌握还是火焰的纯度,在这个时代都少有人能望其项背。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不二人选。
我没想打扰他们,见云雀望过来,便下意识地抬起手指放在唇前,对着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才想起来我现在用幻术隐身了,他根本看不到我才对,八成只是感受到有人过来了。
尴尬地放下手,我刚打算自己悄悄离开。
结果我这边还没来得及转身,云雀就抛下一边的泽田纲吉,径直朝着我走过来。
诶?
我愣愣地看着他,发现云雀正低头看向我的位置,目光却没有焦距。
――他确实看不到我。
刚生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秒,我刚放下的手就被云雀捏住了。
抓到我之后,他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旁边一大早就被拖起来训练的泽田纲吉还不明所以,在场没人搭把手,他只能苦哈哈地自力更生,艰难地将自己从碎石中拔了出来。
“……云雀学长,怎么了?”
他撑着膝盖,困惑地看过来。
虽然我没有解除隐身,但是云雀还是侧身挡住了我。
他表情淡淡:“没什么,继续。”
随后他放开了我的手,一脸淡定的转过身去。
我刚想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脚边忽然趴了一个体型娇小的匣动物。
――那是一只银色的小刺猬,我才盯着它看了没两秒,它就脸红了。
和它那副怯生生的表情不同的是,携带者云雀体内火焰的匣动物极其霸道,眨眼间,我的周围就被一大片增殖后的紫色云之火焰覆盖。
――它们飞快扩张,随后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蛋”,将我彻底包裹在里面。
抬手按了一下,手感柔软富有弹性,但是同时又坚不可摧,根本找不到破绽,我试探着使了七成力,却发现根本纹丝不动。
也就是说,想要靠臂力来破开这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
我好像,被云雀“锁”起来了。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点。
声音并没有完全被隔绝,我仍旧能听到泽田纲吉犹豫的声音:“云雀学长,你为什么忽然放出自己的匣动物啊,那里是有人吗?”
云雀冷淡回复:“比起关心别的事情,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以你现在的实力,去闯密鲁菲奥雷基地就是找死。”
不愧是前辈,此话一出,不管是球里的我,还是球外的泽田纲吉,一时都无言以对。
泽田纲吉也不好再追问了,于是继续训练。
外面巨响不休,大量的碰撞声不断,原本应该是很吵的,但是我听多了竟然有些发困。
我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伴随着外界间歇性的响声,居然就真的这么睡着了。
球体的内部漆黑一片,又实在很柔软,待在里面会给人一种真的躺在云间的错觉。没有那些让人浑身发毛的窥探,没有耳边回绕的呓语,我这一觉睡得意外地安稳。
因为睡太香,再次醒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些不情愿。
我眯起眼睛,抬手挡住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线。
“前辈……”声音也变得沙哑黏糊起来。
“球体”溶解了一半,而云雀正背光站在我面前,目光定定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此时泽田纲吉已经不在这里了,应该是结束训练离开了。
云雀一张素白的脸绷得紧紧的,然后抬腿走进来。
我刚睡醒,头脑尚且昏沉,就这么半躺着没动,眼看着他靠近。
云雀进来之后,他身后的云之火焰再次增殖,将缺口补上了,周围也重新变得漆黑一片。
我看不见对方,只能通过周围空气的流动和气息来大概感受。
大概判断了一下对方的具体方位,我伸出手胡乱摸索了一下,然后揪住一小片微凉的衣角。
黑暗中,有人摸了摸我的脸。
“……前辈,训练结束了吗?”我小声问他。
我和云雀恭弥认识至今,喊他名字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现在已经脱离学校的环境氛围了,但是我已经习惯这么叫他了,一时之间很难改过来。
“嗯。”他低声回应我。
我们之间的距离应该是很近的,我不确定地想到。但是周遭却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安和散漫交替出现,搞得我有些不自在。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腰。
距离进一步拉近,逐渐变得密不可分起来,衣料上熏附的檀香被上升的体温带动,仿佛化作了有形的雾气,将人缠绕其中。
温存又暧昧的气氛让我感到倦怠,总是警醒的神经也像是泡在了温水里,我忍不住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肩膀。
但就在我们彼此依偎的瞬间,云雀身上的气息徒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皮肤刺痛,大脑同时朝我发出警报,半密闭的空间中寒意凌冽,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杀意。
虽说我和云雀虽然时常切磋,但他真正对我释放杀意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我们以前互相喂招打上头了,他会下意识地带一点杀气,但大部分的时候,云雀在我面前的形象最多就是冷漠,并不多么尖锐。
但此时此刻,直到我真正面对十年后的云雀恭弥,才算是真切感受到了这些年,原来的他身上的煞气也随着年岁呈现几何性增长了。
我被他身上的气势一压,下意识地就紧张起来。原本环抱的姿态变为抗拒,我瞬间翻脸,手上用力,想要将人推开。